孟七海一下子呆住,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扶苏开心笑着轻声道:“母后准了。” 孟七海这才回过神来,兴奋得浑身都轻颤起来:“这下可好了,那些人怎么是你的对手。” 扶苏认真的摇了摇头,“那可未必,修为和胜负不是一回事。” 孟七海想了想,坏笑道:“那更是要去帮我教训一下那名酒铺少年了,和那些排在最前的数人相比,表哥你缺的也就是些对敌经验而已。” “还在念念不忘这所谓的出气事。”扶苏温和的看了他一眼,好奇道:“那名酒铺少年的事情我也留意过不少,你说听到个对他极为不利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消息?” 孟七海说道:“我听说厉家要对付他。” 扶苏的眉头皱了起来:“厉侯府?为什么?” 孟七海耸了耸肩膀,道:“厉侯府和礼司的司空连不是有恩怨么?司空连似乎送了份重礼给这酒铺少年,大约厉侯府觉得司空连是想支持他赢得岷山剑会,所以才要对付他。” 扶苏心中好生不快,心想怪不得母后一直最不喜厉侯府。很多时候厉侯府总是秋毫必争,爪牙太过狰狞了些。 “这酒铺少年无端卷入这样的恩怨,岂不是很无辜?” 扶苏想了想,问道:“岷山剑宗不会让人手比试,厉侯府难道是想在岷山剑会之前便对付他?” 孟七海点了点头:“按我听说的消息,厉侯府是已经令厉西星赶回来了。” “厉西星可是个崽子,小时候我们一群人便都不喜和他一起玩,我可是记得清楚,他可是因为小事打断了端木净宗的两肋骨,所以厉侯府才无奈把他送到月氏国去的。”孟七海冷笑了一声,道:“他在月氏国呆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风沙,想必不会有什么好脾气,梧桐落又不是端木侯府,他要出手,不会是敲断两肋骨那么简单了。” 扶苏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早在丁宁半通玄,一月破境之时,他便对这名酒铺少年有了强烈的好奇心,虽然听了皇后和师长的一些教训,知道自己的确不该花心思在这些底层的修行者身上,但在才俊册公布之后,丁宁的表现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次出,他对丁宁本来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正好听到这样的事情。 “这本不关那酒铺少年的事情,而且像他那样出的修行者,本身便是我大秦王朝的宝贵财富。”他不由自主的用皇后说话时的语气,轻声说道。 孟七海听出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道:“表哥你不帮我教训他,难道还想管这件事,帮他?” 扶苏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若是厉西星的情真的这么多年未改,而且去了月氏国那种地,更加变本加厉,你说和这酒铺少年相比,你更讨厌谁一些?” 孟七海怔了怔,自言自语道:“如果是这两人相比,当然是厉西星。” 扶苏看着他,微微一笑。 孟七海有些郁闷的叫了起来,“表哥,说起道理,总是说不过你。” 扶苏笑了笑,却是马上又正道:“若是有别人在场,你可记得不要喊我表哥,否则别人可能一下就察觉了我的身份。我可不想引起诸多麻烦。” 孟七海顿时觉得这的确是很要紧的事情,他便也马上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了。” 扶苏微笑道:“那你就带我去看看那酒铺?” 孟七海也是急子,马上点头,道:“也好,省得厉西星正好去了。” …… …… 梧桐落和平里相比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晨间各家各户起洗漱和早饭时,是梧桐落最热闹的时光,等过了这段时光,梧桐落便迅速变得清净起来。 街巷中行人稀少,寻常店铺里鲜有客人,生意只能勉强维持生活而已。 然而长孙浅雪却第一个到了异常。 想到丁宁说的那些可能,她的身体迅速变得冰冷。 但是知着那些人的修为,她却又缓缓的放松下来。 这些人应该至少不是针对九幽冥王剑而来,因为在力量上相差太远,不可能留得住她和丁宁。 她唤了两声,当丁宁走入后院,她清冷的说了几句,告诉丁宁她知到的事情。 有不少修行者出现在梧桐落附近,且并非是强到足以留住七境修行者的修行者? 丁宁的眉头深深的皱紧,他也本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原因。 再次走出酒铺门,朝着薛忘虚所在的小院行去的同时,他体内的无数“小蚕”如冬眠复苏般,悄无声息的缓缓活动起来。 他的知瞬间便清晰了数倍。 他知到了其中一些修行者的位置。 然后他很快发觉,许多修行者随着两名修行者移动,那两名朝着梧桐落而来的修行者,便是那些修行者形成的包围圈的中心。 蓦地,他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他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屋檐间有一处异样的反光。 那是涂抹了大量润滑矿油的金属产生的冷厉反光。 这样的反光,基本只出现在一些连弩、弩机之上。 所以……这是一场刺杀。 第六十九章 灵虚真传 马车车轮在石道上滚动的声音不断响起。 丁宁的面容越来越冷凝。 在这短短的数息时间里,他已经想清楚了许多环节。 这辆马车里的人到梧桐落只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只是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会引来这么多修行者的刺杀? 最为关键的是,能够发动这样规模刺杀的人,绝对会知道这条巷子里还有他和张仪等人的存在。 梧桐落这周遭都是属于城南和城东的界偏远地带,最近的那座角楼也很难发现这里的动静,只是要刺杀马车里的人,本不需要在到了梧桐落之后再动手。 因为一个区域越多修行者存在,就越是有诸多不可知的因素。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策划此次刺杀的首领,必然已经将他和张仪等人都考虑在内。 最简单而言,便是这人想要一次将马车里的人和他们一起铲除在梧桐落里面。 兵贵神速,成功失败,也往往只差半分辰光,丁宁在长陵所有人眼中,只是一个有些名气但羽翼本未丰的底层修行者,然而他却拥有所有人难以想象的经验。 在此时本不知道这辆马车里到底是谁的情形下,他异常坚决的直接发出了一声厉喝:“有刺客!” 在他这一声厉喝声响起的同时,清寂的空气里发出了一声急速的轰鸣,就像是有人在二楼直接倒了一桶水下来。 丁宁的眼瞳微缩。 只是这声音,他便知道这是“长风破甲弩” 长风破甲弩是仿大楚王朝“楚风重弩”所制,虽然弩机上符文始终做不到大楚王朝的弩机那么细,可以配备的弩箭在重量上和“楚风重弩”相比轻了两成,但在速度上却略有胜之,穿力足以破开踏入五境的修行者的防御力量。 这种破甲弩,是兵马司库藏重器,在外征战的军队,每百人才有配备一具,这样的制式重器每具都会登记在案……能够出现在这市井之间的刺杀里,只能说明发动刺杀者并非寻常的权贵,而此刻马车里的人,也绝非普通人! 极具迫的声浪响起的瞬间,那一抹冷厉的金属反光终于出了真容。 那一处的屋面承受不住弩机震的力量,直接碎裂崩塌下去。 一具沉重的黑弩机在屋面的影里随之滑落。 与此同时,一枝重达上百斤,有着四面金属尾翼,在空中剧烈旋转着的弩箭,如闪电般袭来,直接中那辆刚刚转入巷口的马车! “当!” 沉重的弩箭中车厢,却是并没有出现车厢被一层纸一样轻易撕裂的景象。 整个车厢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金属爆鸣,表面的木材纷纷碎裂溅,内里却是出了银白的层膜。 这一层银白的金属膜看上去极薄,所以使得这辆马车看上去和普通马车的分量没有任何的区别,然而这一层薄薄的金属内夹层却是有着极其惊人的韧,这一枝连重甲都可以击穿的弩箭竟然无法穿,只是顶在上面,强大的冲击力硬生生的将整个车厢撞得倾飞出去。 轰的一声,这个车厢便直接撞在丁宁等人经常吃面的面铺墙上,直接撞塌了半面墙,继续往里滑行,带着无数砖石撞在烟熏火燎的灶台上。 “师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仪此时刚从丁宁身后院门掠出,便看到此等从未见过的可怖画面,顿时全部骇然惊呼。 “一场刺杀,将我们恐怕也包括在内,你和沈奕师弟护住主,不要出来!” 丁宁知道张仪容易婆婆妈妈,所以在用最快的速度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又厉喝了一句:“不要婆婆妈妈考虑我,我能应付!” 被丁宁当头厉喝一句,张仪下意识就转身往回掠,差点与掠出来的沈奕撞在一起。 也就在此时,余音未歇的清冷空气里,再次发出一声急剧的啸鸣。 张仪这段时间对丁宁越来越信服,然而此时听到这急剧的啸鸣,转头看时,他却是一咬牙,对着沈奕厉喝道:“你快去带主藏好!” 与此同时,他却是决然的又朝着丁宁掠回。 因为发出那一声急剧啸鸣的,是一道浅绿的剑光! 这道浅绿的剑光,前一刻还在远处的屋檐之上,后一瞬便已经到了这条巷子的上方,远处听来急剧的啸鸣,此刻落在耳中,已是如风雷般的咆哮,剑光后方的天地元气,拖成了一道道笔直的线条,在空气里看上去就像是一缕缕白烟。 这毫无疑问是五境修为才能御使的飞剑。 而且从这一剑飞来的距离来看,这名修行者在飞剑之术上已经浸了多年,绝对不是刚入五境的修行者,而且其念力也绝对比一般人强大的多。 张仪此时没有考虑自己是否这柄飞剑的对手,他只是觉出这柄飞剑的杀意朝着丁宁而来,他只是想着丁宁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这样的飞剑,身为师兄,他一定要保护丁宁周全。 “不要出手!” 丁宁觉得出他的心意,然而他的面上却反而出现了一丝恼怒之,面对着这柄飞剑,他只是略退了半步,用力的拉了拉张仪的衣袖,沉声喝道。 锃! 一声清鸣! 就在此时,被撞塌了半面墙的面铺里一道雪亮的剑光笔直的往上冲出,直接在面铺的屋面上击穿了一个细孔,无数粉尘如泉一样往上涌起的同时,雪亮的剑光已经追上了那道浅绿的剑光,在空气里,一刹那便相十数击,不见火星,只是爆开十几个诡异的光团。 车厢中人也是五境的修行者。 张仪身体微僵,然而不容他过一口气,轰的一声巨震,整条街巷的房屋都剧烈的抖动起来,面铺正对面爆开一团土浪,对面那间裁铺子的后院墙直接爆炸开来。 一条浑身散发着猩红光芒的魁梧男子仿佛如魔将般,举着一柄比他身体还要庞大一些的青巨斧,狂暴无比的飞掠起来,一斧朝着陷入面铺里的那个车厢斩去。 这一瞬间魁梧男子在无数溅飞的烟尘中飞出,身体在巷道中心时,双手往后抡斧抡到了极致,整个身体沐浴在金的光下,发青的斧面倒映着金的旭,看上去耀眼和威猛到了极点。 被丁宁扯着袖子的张仪呼都停顿了,浑身冰冷。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