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桓玹领旨出城的那,素舸也没怎么……就晕死了过去。 趁着她昏之时,大家才忙给她灌了些燕窝,水米,汤药之类。才又把命抢回来。 这样生生死死,绵之间,终于熬过了十五。 桓老夫人听宝宁说了长房里的情形,无奈道:“既然她如此意志坚决,那也罢了,长痛不如短痛,勉强不了,就送她去净月庵吧。” 大夫人听了,虽不能舍,但桓素舸俨然求死之态,无法强求。当即便将老太太的话告诉了素舸。 素舸闻听,这才开始进水米,又养了三五,才有几分生气。 出了正月,在二月中旬,坊间开始传说桓府三小姐遁入空门之事。 桓素舸原先才名贯天下,本是太子妃的人选,偏嫁给名不见经传的郦雪松,谁知产下一子后便和离,如今又要出家为尼。 这简直是一处极为离奇的玄妙故事,有一些好事者,竟说桓素舸遁入空门,是为了给在秦关的桓玹念佛祈福。 又说桓素舸本就非凡人,只是注定跟郦雪松有一段情缘,所以在历劫之后,便大彻大悟,重又皈依佛门,终究会成正果。 除了这些听起来超凡俗的,自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也不必详说。 然而在桓素舸出家净月庵后,那原本清净的佛门地方突然就有些是非闹了出来。 净月庵向来都只是女尼修习之所,平常也并不接待男客,向来也并没什么纷扰,但自世人知道三小姐是在此处出家后,庵堂外便多了许多游手好闲之人,隔三岔五地在寺庙外探头探脑,不怀好意。 主持无奈,便向府尹递了状子,府尹派了些差役守了几天,也捉拿了些闲人,本想杀儆猴,但也只是权宜之计,过一阵后,仍有些贼心不死的在外瞭望打探。 毕竟,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桓玹巡边去了,听说桓府里自己都了起来,如今这原本高高在上见一面都难的千金小姐近在眼前,让这些天生心的人如何能不起意? 突然一,竟有几个地痞大胆爬进庵堂,见了尼姑们就拉扯,幸而给来上香的施主给及时拦住了,不然恐怕要闹出大事。 这天,东来了一位稀罕的访客,正是桓府长房夫人莫氏。 莫夫人是特来求见太子妃的,桓纤秀因有孕的缘故,妊娠反应的厉害,正心里不快,听说大夫人求见,勉强传令进来。 莫夫人行了礼,瞧了瞧纤秀的身子,嘘寒问暖地说了几句。 纤秀早从锦宜口中听说大夫人去毅国公府里兴师问罪之情,也越发明白这位夫人的伪善本相,此刻相见,处处戒备,留神看她的来意。 果然,略说几句,大夫人问道:“太子殿下近来可还忙于朝政?” 纤秀应了,大夫人殷勤谨慎地说道:“听说皇上病重,事务一概都给太子跟内阁,太子肩负重任,实在不易。这府里上下的事却又要太子妃来照看,也着实辛苦了。” 纤秀三分冷淡地应付:“身边的嬷嬷们十分能为,不必我勤劳亲为,不算什么。劳您记挂了,若是没别的事,我身上不适,就不陪了。” 大夫人忙道:“四姑娘。” 纤秀扫了她一眼,大夫人站起身道:“娘娘,是这样的,不知您是否听说了,素舸她如今人在庵堂,她本是一心向佛求得清净的,但最近,那寺庙也十分的不安稳,最近更出了被人闯掳人的事……” “这些是京兆府管理,您跟我说做什么?” 大夫人道:“那主持已经报了官,只是不顶用的。何况那也不过望梅止渴罢了。我来见娘娘,不过是想您看在素跟你三姐姐的情分上,拉扯她一把。” 纤秀皱眉:“不知要我怎么拉扯?” “好歹……你或许可以劝劝她回心转意,离了那个是非苦海。” 纤秀冷笑道:“我怎么记得,当初老太太是给她选了门好亲事,是她自己不愿,非得去庵堂的,如今难道是反悔了?那也不必来寻我,只跟府里老太太说就是了。” 大夫人愁云密布:“若跟老太太说管用,我又何必来找娘娘您呢,如果当初老太太体恤她的孙女儿,也不会放素舸去庵堂了。” 纤秀了额头:“这种话是不是过了?老太太岂有不为了孙女的道理?只是当孙儿辈的,就该听从祖母的话,三姑娘一意孤行的,怎么竟怪到老太太头上?三姑娘又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旦选择如此,就该知道会面对什么,何必多言?” 大夫人哀苦地叫道:“娘娘,难道您也这样铁石心肠吗?” 纤秀心里不悦:“我只是莫能助罢了。” 大夫人泪道:“你们好歹也是姊妹一场,我又着实走投无路才来找你,你竟也这样……也罢,就让素舸死在那里也罢了。” 纤秀听着这话有些奇怪,心中一动,忙转过身。 果然,目光所及,却见太子殿下李长乐皱着眉,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瞬间,纤秀竟觉着腹内微微有些痛,她忙按捺心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第133章 大夫人手扶着桌子, 向纤柔声泪俱下,隐忍恳切。 纤秀一则因为身子的缘故,一则又着实不愿再同她纠,不免语声冷怠。 这种种, 却都落入了太子李长乐的眼中。 纤柔看见太子现身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 而听见太子殿下进门, 莫夫人回身, 先是一惊,又忙行礼。 李长乐倒是微微俯身, 探臂将莫夫人虚扶:“夫人莫要过于伤。你方才所说,我也已经听见了。” 莫夫人抬头看向太子,拭泪道:“殿下, 我因无处求告,事关素舸命, 一时情急……还请殿下恕罪。” 李长乐道:“为人父母之心都是如此。只是太子妃身怀有孕,近来又颇不自在,一时懒怠劳,何况此事又是府里的私事, 她只怕也是有心而无力。” 纤秀静立旁边,听了这句,有些诧异。 莫夫人愕然而焦急, 还未再开口,李长乐道:“夫人且先请回,此事我跟太子妃商议后再做决断。” 莫夫人听如此, 不敢再言语,只得告辞。 纤秀回到房中,静坐调息,道:“殿下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莫夫人才进门不多久,太子正好回来,正好撞见这场面,这未免有些太过凑巧。 李长乐道:“先前在内阁议事,出来后遇见安乐伯,说是夫人寻我……这才忙回来看看。” 纤秀了然地笑了声:“我想也是如此,不然哪里这样正好呢。” 李长乐道:“其实今儿她不来,我也正想跟你说此事,净月庵那边闹得有些不大像样,如果不管,势必会出事。” 纤秀不等李长乐说完便道:“三叔如今虽不在府里,但府里也有老太太理会诸事,又何必殿下心?” “方才夫人也已说了,老太太未必会管。” 纤秀拧眉:“殿下,这种话您竟也信?老夫人是何等慈和的人,怎会不管桓府的事?如果真的不管,自然有个不管的道理,今大太太来求我,我心里就很不受用,这让老夫人知道是该怎么说?难道我做了太子妃,就可以凌驾在老太太头上,替她去管那些杂事?我到底是桓府的人,还是东的人?” 李长乐被问的哑口无言,顷刻赌气道:“那好,你不管,我管。” “殿下,”纤秀叫了一声,半晌才说:“你终究对她不死心,对不对?” 李长乐低下头去。过了会儿:“秀儿,我知道这样不该,只是当初,从传言定她是太子妃的时候,我就很喜三姑娘,后来错过便错过了,知道她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后来娶了你,你这样温柔贤惠,善解人意,我也没什么不足,可是她偏偏……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于心何忍。” 纤秀见他吐心声,眼中便滚下泪来:“殿下果然是余情未了,那好,照您的意思,是怎么样,难道要纳她为妃么?” 李长乐沉默片刻:“我只是不想看到三姑娘如此凄惨的境况,至少,要有个好的归宿。” “当初是她不想嫁到州,一心求佛门清净,这种种是她自己选的,她自己一心如此,为什么要别人跟着她下水?” “到底是你的姐姐,何必说的如此狠绝……” “是我狠绝,还是她先狠绝?”纤秀按捺不住,“当初怀着身孕就能那样狠绝,不惜嫁祸给阿果,太子难道真的不知道?还是假意宽容她?且以她那种看似无辜实则蛇蝎的心,一旦到了太子身边,以太子你的耳软心软,到时候只怕要让我灰飞烟灭了!” “秀儿!”李长乐着急,“何必说的如此。” “殿下是觉着我危言耸听么?是了,我一个人的说辞自然做不得准,那太子不如去问问锦宜姐姐,你问问在郦府,三姑娘曾对她做过什么!” 纤秀同李长乐说了这半天,身上更觉着不适,便忙敛了怒意,她看一眼李长乐道:“我三叔跟我爹,如今都镇守边疆,苦战,殿下却在这里……为了一个女人愁肠百结瞻前顾后。” 李长乐一愣,纤秀深深呼,忍不住又落了两滴泪,她摇摇头,转身入内去了。 *** 锦宜也听说了净月庵的事。 只是她还不知道莫夫人找上东,直到从容先生口中得知最近太子妃胎息不稳。 锦宜震惊之余,忙叫备车,这便往东而来。 纤秀正卧,听说辅国夫人来到,忙又更衣起身,锦宜入内见她果然容憔悴,便握着她的手道:“怎么几不见,竟瘦的这样?” 纤秀抚着肚子:“近来不知怎么,这小家伙折腾人折腾的厉害,什么都吃不进去。”说着又打量锦宜,因笑说:“姐姐的气倒是很好,这孩子可见是个乖巧懂事的。” 锦宜笑了笑,这倒是真的,除了开始的时候略有些反应外,多半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竟像是知道自己的爹爹出征去了,所以不肯给母亲更辛苦。 两人略说了几句,便叫身边伺候的都退了出去,锦宜才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得如此,必有外因缘故。” 纤秀听了,才把那莫夫人来到,以及跟太子所说一一告诉。 锦宜紧锁眉头:“这无知蠢妇实在作死,她明知你有孕在身还来吵嚷,可见居心不良,你怎么反中了她的圈套?” 纤秀苦笑:“我哪里是中她的圈套,她做什么,我可以不理,只是……太子的态度,未免叫我心寒。” 锦宜想了会儿,这毕竟是夫间的事,倒是不便嘴,于是问:“那太子的意思,是想接桓素舸进东了?” 纤秀道:“姐姐,我是有些看透了,太子对她……始终的旧情难忘,只怕是拦不住,终有一……” 锦宜想到素舸先前的手段,这样的人若在身旁,行事必得处处提防,保不准她何时发难坑人,何况太子又是那样暧昧的态度,怪不得纤秀憔悴至此。 纤秀见锦宜沉,却不敢也让她过分替自己忧虑,就问道:“姐姐可听说近来秦关的情形?” 锦宜道:“半个月前,听说跟戎人的战事正胶着中……近来就没有消息了。” 纤秀道:“我隐隐听说,从秦关到京州,路上都设了关卡,严无关人等随意通行,只怕战事越发紧张了。” 锦宜也知道桓瑀也在京州,但前世桓玹还未动身的时候,桓瑀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既然桓玹已经去了,自然绝不会出事。 锦宜就安道:“不要担心,有三爷在呢。” 纤秀听了,不抱住了她,低声哽咽:“姐姐。” 锦宜见她突然失态,不知为何。 纤秀却低低道:“三叔若在这里,会不会也跟太子似的心疼三姑娘?” 锦宜哑然:“胡说。他敢。” 纤秀破涕为笑:“三叔真的很服听姐姐的辖制约束,可见三叔对姐姐一味真心,不像是……” 锦宜见她又有些伤,正要宽,突然外间有人道:“有急事告诉太子妃娘娘。” 纤秀跟锦宜对视一眼,拭干了泪。道:“是谁?”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