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死…… 谁能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她还活着更好?更令他欣喜? 宣和帝心间的急切溢于言表,他现在 心所想,只想快些去找到她,快些见到她。 可令人气愤的是,那个小丫头竟咬紧牙关死活不肯说。 所以他无法,只能来问长子,哪知长子竟然也不知道。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那小丫头自己说出来了,否则,他绝不可能放她离开。 谁都不知道阿琼对他的意义,反正他一定要找到她。 …… 但这其中的故事太多,一时半会儿无法跟长子解释清楚,此时,眼见萧钧 脸不解又着急的看着自己,宣和帝只道,“此事对朕很重要,所以朕一定要知道。” 很重要…… 萧钧顿了顿,只好试着缓和道,“父皇,月儿不能说,必定是因为师门规矩,父皇可否不要为难她了?” 哪知宣和帝答的利落干脆,“不能。朕一定要知道。” 萧钧着急已经掩不住,“为何?父皇堂堂君王,为何非要难为她一个小姑娘?” 宣和帝毫不心虚,也毫不退让,只道,“因为朕说过,此事对朕很是重要。” 萧钧一噎,那一刻,父皇独断的 子再一次叫他 到无力。 他实在不清楚,父皇为何非要纠结这个问题,又想了想,再度试着缓和道,“那能不能容儿臣将她接回东 ,左右东 近在咫尺,父皇想问她,随时可以问,儿臣现如今见不到她的人,实在无法安心。” 他已在极力 抑自己的怒火,才经历一场叛 ,死伤那么多人,他并不想再与父皇起什么争执,但事关拂清,他也决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 然而话音落下,却见宣和帝在稍作犹豫之后,依然拒绝了。 只是道,“如果她不说,那你们就一直等着吧。” 这个小丫头,是他能见到那人的唯一机会,如果她始终不肯说,那就只能等那人自己来找了。 然而此时并不知他打算的萧钧却是彻底急了,终于忍不住怒火,道,“父皇怎么能如此?她本与此事无关,是因为牵念儿臣,才一心入 来冒险,先前儿臣去平叛,还特意托付她护卫父皇,父皇如今却 迫她作出违背师门之事,如此行径,与当年 迫卫离娶长公主一事有何区别?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依然只凭自己喜好,不顾他人 受,如此下去,就不怕寒了人心吗?” 这话一出,却见宣和帝被狠狠一戳,也皱起眉来,怒道,“你用如此语气同朕说话,可知后果?怎么,为了那个小丫头,连父子伦常也不顾了吗?” 萧钧语气不见软弱,只摇头道,“非我不顾伦常,只是父皇您 人太甚!” 宣和帝哦了一声,“朕 人太甚?怎么,你待如何?难不成你也要造反?” 萧钧一顿,半晌,叹道,“儿臣不会做出那等事,但儿臣决不能眼看父皇如此 迫她,如若父皇不放人,儿臣只能自己去找了!” 自己去找? 这边是要硬闯的意思了? 宣和帝冷笑道,“好,你现如今愈发本事了,莫不是忘了,忤逆朕会有什么后果?” 萧钧也冷笑道,“儿臣以为,护好心 的女子,乃是一个男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若父皇认为儿臣是在忤逆您,那儿臣也无话可说,儿臣自认过去的这么多年,对家国也算尽职尽责,若父皇认为儿臣不配储君之位,那便请您另择贤能,儿臣问心无愧!” “你……” 宣和帝气结,没料想他竟会放出这般话,瞪了他半晌,最后,道了句,“混账!朕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朕自己,那丫头的师父,是对你与朕来说,都极为重要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 宣和帝此话一出, 着实令萧钧一怔。 连鼎盛的怒气都不由得一滞,皱眉问道, “父皇说什么?” 却见宣和帝余光瞥了瞥一旁的高贺,犹豫一下后,却还是没有说下去。 只是稍稍缓和了下语气,对他道,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 这是一个对你与朕都很重要的人,朕如此做, 无非是要找到她, 朕对那个丫头没什么恶意,也不会伤害她。只要她师父肯出现, 朕自会还她自由。” “还她自由?” 萧钧却颇为失望的冷笑了一下, 道, “父皇这是要拿月儿来 她师父了?您贵为一国之君,怎么能如此不择手段?传扬下去, 就不怕天下非议吗?” 这着实令宣和帝一噎, 终于恼羞成怒,重新皱眉斥道,“你今 几次三番来顶撞朕, 心中可还有伦常?为了那个小丫头, 做事说话都不计较后果了吗?” 帝王盛怒, 堪比雷霆, 尚在殿中的高贺被吓得一抖,终于看不下去了,想了想,装着胆子上前来劝萧钧道,“殿下莫急,其实卫姑娘现在 好的,陛下并没有苛待她,就是她之前嘴太进了点,始终不肯说,现如今她只要能听陛下的,一定会自由的。” 哪知话音落下 ,却见萧钧冷笑了一声,道,“所以她为了自由,去必须要去做欺师灭祖的小人?” 这话语气强硬,又是![](//www.comic5.com/ig/man.png) 的讽刺,终于又令宣和帝一噎,再一次忍不住怒骂他,“混账!你 本就不知,她师父是谁?” “谁?” 萧钧皱着眉,紧跟着问道,“那何不请父皇告诉我?究竟是谁,对您有这么重要!” 眼见父子这般剑拔弩张之势,高贺简直都要吓哭了,然而当萧钧这一句话音落下,殿中却一瞬静谧下来。 高贺只瞧见,宣和帝顿了顿,而后朝自己扬了扬手。 他便明白了,只得垂首躬身,乖乖避了出去。 殿中一时间只剩了父子二人。 又是稍顿之后,宣和帝长出了口气,终于开口,道,“你可知,你的娘,是何人?” 话音落下,却见萧钧猛地怔愣一下,“什么?” ~~ 窗外,上弦月西移,夜 已是越来越深。 拂清稍稍算了一下,自己已经被困住近两个时辰了吧。 其实她若是硬拼一下,未必会闯不出去,只是那样的话,还是免不了风险。 万一这个老 巨猾的宣和帝,在殿外布置了箭阵什么的,自己岂不是要被 成筛子? 而且看看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一处不知什么 的殿宇,内里地毯香炉什么都有,且样样 致,吃的喝的也有,并不像是在囚 犯人。 聪明如她,又岂会觉察不到其中的异常? 拂清紧紧皱着眉,她知道,今 在密道之中,宣和帝突然无端问起自己的师承,必定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的武功。 她原本还有些意外,她以为长居 中的宣和帝并不了解江湖事的,哪知他竟能一下从自己的武功中看出师父…… 这起码能说明一点——宣和帝从前必定与师父相识。 而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从前有关与师父的疑惑,一时间也全都涌了出来。 —— 其实早在见到师父衣箱里头,那条残缺的木鱼剑穗的时候,她便应该想到的,只是后来被萧钧的事情一打岔,她自己给忘了。 后来便是她带萧钧回到九云山,与师父相见之时,师父问他的那些奇怪的问题,从来不关心世事的师父,竟然会问起萧钧的生母…… 而再往后,就是萧钧眼睛中毒之后,所做的那个梦…… 她当时曾猜想,来救他的是不是自己的师父,但当时觉得这个想法不可思议,便搁下了,可是现在再回头去看,却发现极有可能,那就是师父。 …… 拂清心间起了一个极其大胆的猜测。 而后,她被自己的猜测深深震惊住了。 难道,师父就是萧钧被伪造过身份的生母? 老天,怎么会?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正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门响,她一愣,忙抬眼望去,却见门被推开,一个人踏了进来。 竟是萧钧。 萧钧…… 她一下立起,上前两步道,“你怎么来了?” 却见萧钧面上神 颇有些复杂,见到她的面,却顾不得旁的,先问道,“你还好吗?” 拂清点了点头,道,“还好,只是……”颇有些一言难尽。 但再一言难尽,有些事,她也无法对他隐瞒,她顿了顿,再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只有他一人进来之后, 低声音,同他道,“我似乎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谁料他并不见什么意外,顿了顿,竟也道,“或许,是与我才知道的,是同一件事。” 她一怔,“你知道了?” 他神 复杂的点了点头,叹道,“是,父皇方才,已经告诉我了。我的生母,原来不是柔然人……” 话末却没有继续下去。 他至今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活在这世上二十三年,自小到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失母的孩子,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母其实一直在世。 而且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曾经见过她,自己的生母曾立在自己的面前,还说了一些话,可他竟浑然不觉,就那般云淡风轻的下了山,与她别过了…… 这算不算,天意 人? 拂清其实很明白萧钧此时的震惊,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他! 她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皱眉,出神,想了好一番措辞,才终于能开口道,“其实,如果这是真的,未尝不是好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谁?” 可萧钧一时没有说话。 他的确一直想要 清生母的身份,可直到此时终于知晓,心间却并不只是什么喜悦不喜悦。 他知道自己该是庆幸的,毕竟娘没有死,还活在这世上。 可是他还有些不懂,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有来看过自己。 她隐约能猜到他心间所想,缓了缓,试着道,“师父必定有她自己的苦衷,这么多年了,除了去采药之类,我从没有看她离开过九云山,若非有什么原因,哪有人会被一座山头困住?再说,当年她肯收留我这样的孤女,也决不会是冷心绝情之人,现如今我们只是自己猜测,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总之,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多想。” 长长的话音落下,萧钧终于渐渐冷静了一些。 他开始回想这些年来,有关于淮国金氏的传闻,关于那个家族的兴衰始末……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