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沁打了个寒颤,觉得她这金手指对阮晋崤的恶意真大,她都快忘记之前梦到的那些事情,现在又来了一场让她回忆起来。 就好像不想要叫她跟阮晋崤兄妹情深,要她恨他似的。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今天是青葵值夜,听到动静连忙从耳房跑出来,倒了杯热水递到了阮沁的手上。 抱着热水,阮沁呼了一口气,声音略哑:“没事,你回去睡。” 青葵听着阮沁的声音不对,哪放心回去睡觉,非要守着她,阮沁没法,只有躺回去继续睡觉,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躺下闭眼没一会就困了。 这一觉无梦到天亮。 二醒来,阮沁坐在膳厅,瞧见阮晋崤:“都怪大哥,说那些七八糟的话,叫我做了个噩梦。” 她这回被梦影响的不厉害,虽然还会忍不住摸摸脖子,但不像是之前光是提到阮晋崤,她就有种恶心想吐的觉。 阮晋崤原本在给妹妹盛桂花香米粥,闻言眉头轻拢:“什么梦?头疼吗?哪儿觉得不舒服?” 砚哥儿本来听着二姐的话,也想着问候,但是嘴巴张开,大哥就把他想说的话全说光了。 愣了下,只有补了句:“二姐梦到大哥什么了?” 被一大一小盯着,阮沁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先回答了阮晋崤:“噩梦,头不疼,就觉得脖子不舒服。” 纤细的脖颈,白腻的连汗都成了透明的颜,不过阮晋崤细看,就看到隐隐快消散的红痕,忍不住抬手覆了上去。 触柔滑,阮晋崤虽然不知道妹妹梦到了什么,却轻声抱歉:“哥哥的错,疼沁了……” 桑娥本是低着头伺候,听到阮晋崤略哑低缓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瞟了眼。 今天两个大主子穿得都是翠青的衣裳,布料出自同一批布,手工出自同几位绣娘。 衣服相合如双生,两人看着却不像是双生兄妹,而像是新婚燕尔的小夫。 疼…… 桑娥忍不住浮想翩翩。 阮沁也没想到阮晋崤会那么直接的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不过受到他手上的热度,梦里的那个“他”对她的影响,仿佛就慢慢消散了。 他们不是一个人。 阮沁拉开阮晋崤的手,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 至于阮晋崤的用词,阮沁选择忽略,她梦里面的确是疼。 “因为大哥说我们不是亲兄妹,所以我就做了一个相关的梦,梦到我因为嫉妒大哥喜的人,带着砚哥儿把那人杀了,然后大哥气恼亲手把我们给杀了。” 砚哥儿开始还在听,后面就用“我二姐怎么那么任”的眼神看着阮沁:“二姐这个噩梦无无据,没有一点是有可能的事情,别说醒来就该忘了不害怕。” 说完,砚哥儿想着女孩子本就娇气,认真补充:“但还是该让厨房熬一碗安神茶,好生喝了。” 阮沁见砚哥儿老成的样子,故意逗他:“砚哥儿的意思是,若是二姐想杀人,你只会在旁边看着,不会帮我埋尸?” 砚哥儿摇头:“我会劝诫二姐不要杀人。” “那我非要杀呢?” 阮沁收起了脸上笑意,致妍丽的脸庞爬上了一丝冷意。 海棠在旁忍不住多看了主子两眼,觉得此时的主子有些叫人害怕。 “自是帮你。” 听完阮沁梦境,微怔的阮晋崤,开口轻笑道。 与此同时,砚哥儿摇头:“我不信二姐会因嫉妒害人命,若是要杀人,也是有其他正当缘由,那人非死不可才动手。” 砚哥儿没有因为二姐的表情跟大哥的话动摇,认真板着小脸:“若是那人非死不可我会帮二姐,但若是那人只是犯了小错,我觉得不至死,一定会拦着二姐,不叫二姐做往后会后悔的事。” 阮沁意一笑,面上如百花盛开,虽然她觉得砚哥儿跟梦中砚哥儿相距甚远,但没听他认真说过这些,她还是会觉得心中不安,现在知道他价值观正常,阮沁就放心了。 夹了个小菇包放进砚哥儿的碗里:“说得不错,奖励你。” 解决了小的,阮沁看向阮晋崤。 阮晋崤扫过砚哥儿碗里包子,他是猜到沁要考他,才故意了句,没想到并未起作用。 “沁动手自然是那人有非死不可的缘由,我只管杀人埋尸,不叫沁累了手。”阮晋崤神淡淡,说得十分随意,就跟再说什么约定俗成的道理一样,“至于梦……哥哥做过跟沁相同的。” 阮沁一怔,还以为阮晋崤做了预知梦,就听到他道:“梦见沁不与我好,只一心关注旁人,我嫉妒的不成样子,最后沁不高兴,不要我了。” 阮晋崤是笑着说完,但阮晋砚在旁边听着,却觉得心里面酸酸的,忍不住道:“梦与现实都相反,大哥与二姐做了类同相反的梦,正是因为大哥与二姐看重彼此,二姐不会不要大哥的。” 瞧大哥看过来,眼里还有未褪的涩意,砚哥儿想起孙小胖与他说得话,急切地套用了下:“大哥和二姐天下第一好。” 阮晋崤了他的脑袋,也如沁般在他碗里放了个包子。 阮沁:“……”这两个人能不能关注一下她这个当事人。 / 虽然阮晋崤没直接说她的梦完全不可能,但他说出他类同的梦境,不得不说叫她心安了不少。 不过见阮晋崤煞有其事地拿了药膏要给她脖子,阮沁茫然地看着他:“大哥难不成把梦当真了,要是当真也该拿金疮药给我擦。” 她的脖子可是被划了个碗大的疤。 “我当初做那梦时,就想着睁眼后第一眼能见你,知晓你不会如梦中般对我不理不睬,这会你做了梦,我想我该给你涂了药,叫你心里记着我舍不得对你脖子做什么坏事。” 阮沁眨了眨眼,觉得阮晋崤说得有几分道理,听着他一直提梦,问道:“大哥是什么时候梦到的?” “刚回侯府那会,恰是病中梦多觉少,昏昏沉沉难以分辨现实与梦。”阮晋崤的嗓音藏着丝寂寥,阮沁听着心中一揪。 怪不得他分辨不了现实与梦境,因为那时候她情绪不对,对他的态度不一定比梦中好多少。 心中愧疚,阮晋崤手指粘了药膏覆上脖颈,沁也忘了推开。 指腹覆在温热跳动的动脉,阮晋崤轻柔的把药膏推开:“沁别怕,大哥不会伤害你。” 低哑沉稳的声音柔如一摊水,桑娥在外听到,忍不住一抖。 出了屋子忍不住跟诗薇叹:“我想有个哥哥。” 诗薇没理她,轻手轻脚的去屋里换香,转身时望了眼玛瑙珠帘里头,阮晋崤低着头,凑的离阮沁的脖颈极近。 阮沁低眸,纤长的睫被光拉出浓密的影子,眼下泛着淡淡的薄红,她瞧着阮晋崤的眉眼的模样,像是信赖喜。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阮晋崤就像是在亲吻阮沁脖颈…… “沁梦中‘妒忌’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阮晋崤看着近在迟尺的脖颈,动作克制,开口问道。 “嗯……”阮沁没想到阮晋崤会好奇这个,自然不可能说是阮姀,敷衍道,“是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人。” “说明沁想嫉妒都寻不到嫉妒的人。”而他梦中可是有不少人出现。 不过就是这般,沁的梦也让他愉悦高兴。 收起了药膏,阮晋崤没用水擦手,只是用帕子随手把手上沾着的药膏抹去,见沁瞧着看,神情不赞同,阮晋崤抬起手:“要不然沁帮哥哥洗手?” 阮晋崤勾起,看着像是开玩笑,沁在他手上一弹:“脏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不洗跟我有什么关系。” 阮晋崤猛地抓住了沁没收回的手,用力的捏了捏,让她手上也沾上了药膏油腻:“这会有关了。” 阮沁瞪了眼,阮晋崤怕她真生气,端着珐琅瓷盆在桌前,阮沁洗了手,阮晋崤就着她用过的水把手给洗了。 “要是沁知道哥哥有件事瞒了你,后知道会不会生气?”虽然昨沁说了有无血缘他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但他却不想冒险,若是要说这事也不该简单说出来,得让沁更偏向他,才是合适的时机,他怕了刚回侯府时她对他的生疏。 阮沁正想叫青葵换盆水,听到阮晋崤的话,猜想他指的是身世的事情,他不说自然是跟明帝有所安排。 虽然觉得像是被排外,但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对我不好的事,我当然计较,但要是无关,我相信哥哥自有安排。” 阮晋崤颔首,神态与刚刚玩笑时不同,阮沁见了更确定他是有所成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写了三章还是不习惯大哥的新名字,所以我趁夜默默的又把名字换回来了 第52章 阮晋崤进后将军府风平浪静, 但时刻盯着的章家却动了起来。 章静妙推算了时间:“虽然早了些,但只是女儿只是记得阮晋崤正式别认回是皇子, 具体也不知晓是皇上是什么时候与他相认。” 她只知道,按着她上一世的记忆, 再过一阵大理寺就会出一件举国震惊的案子, 是明帝曾经的妃嫔嬷嬷状告田家残害皇家子嗣。 那时她知道这事, 还与父亲讨论,陛下终是不甘心让田家站在他头上耀武扬威, 立太子之前会把田家扳倒。 那时她已经与四皇子定亲,不嫁进已经建成皇子府。 田家扳倒对她来说算是好事, 太后与皇后已经够难, 没了田家那些女眷,她能少不少麻烦。所有人都与她想的一样,明帝是打算死田家, 废皇后,再立太子。 而放眼几位皇子, 明帝已经放了不少权给四皇子, 就算他讨厌田家, 四皇子是他亲生, 政绩拿的出手, 又有他们章家与四皇子联姻。 但谁也没想到,竟然冒出了个阮晋崤, 打破了适龄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位的局面。 “陛下一步一步, 是想报当年被制的仇。”章太傅拂过胡须, 明帝这几年就有足够的实力,垮田家,他却隐忍不发,连他们这些老臣都觉得他是不在意那些往事,但现在看来明显就是想在田家最兴奋的顶点给他们一击,让他们无法翻身。 章太傅朝女儿吩咐,“静妙你不必再接近将军府,免得出细枝末节,教陛下猜疑。” 章静妙听着并不点头,反而心中涌上了不甘心的情绪,上一世她以为自己能母仪天下,许多想法都在脑中设想了数遍,且觉得自己一定能青史留名。 但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她的梦做一半就垮了,如今上天垂怜,让她再来一次,她不能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阮沁与女儿梦中的子不对,与阮晋崤的关系也不对,若是阮晋崤已经知道了身世,两人近水楼台,那女儿怎么办?!” “阮沁你已经说过数遍,你不是还说阮家会被陛下灭掉。” “可那是因为阮沁残害了阮晋崤的挚,而且阮家人纵容……” 章静妙派人去镇江调查,侯府庶女进府并未受到阮沁的苛责,而且阮家人已经给她在相看人家,完全与她上一世知道的不同。 章太傅摆手,他信任女儿说得话,也因为女儿说得这些预知获得了不少的好处,但却不可能完全随着她的思维走。 “得从长计议……” “若是四皇子不能在半个月内得到阮沁,爹我们想办法除了阮沁。”章静妙温柔如水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影,她现在就想铲除阮沁,不过怕留下把柄,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趁让她消失。 每次见阮沁她心慌的病就越发严重,她重回这世的从容不迫在慢慢消耗,总觉得阮沁会夺走属于她的东西,抢走她想拥有的一切。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