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菲听着就觉得疼,“怎么这么多?” 这群一班的,个个都是名校毕业,除了她,就没人混得不好,人情往来肯定是不少的,江寒说的这个数目,放在他们那个圈里,似乎也很正常。 她道:“我问问梅梅,看看她送多少。” “她要少一点,你可以跟着她送。”江寒说完,报了另一个数字,解释道:“这个数是我们私底下商量好的,除非关系特别好,才会另外单独送,否则都送这么多。我就属于和高扬关系特别好的,所以才加了礼金。” 少一点也是两千四。 颜菲还是有点疼,但纠结也没用,她干脆道:“那行吧,我也送两千四。” 江寒:“以后你结婚,把请柬往群里一丢,他们会还回来的。” 颜菲忍不住笑,“我结婚?你说的也太远了。” “不远,只要你想。”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好像只要她开口说“我想结婚”,身边这人就能马上应和,成为她的新郎,然而颜菲冷静了这么些天,理智得很。 她“呃”了声,果断地说:“我不想。” “以后总有你想结婚的时候。”江寒说。 颜菲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气,她没好气道:“我不结婚,我干嘛要结婚?现在这个社会对女人那么苛刻,结了婚的女人得洗衣做饭,伺候完老公还得照顾孩子,完了还得上班挣钱,成天累得跟狗一样还不一定能让家人心疼体谅,完全就是一个倒贴的赚钱保姆,婚姻就是火坑,我不跳火坑。我已经打算好了,努力赚钱,买房买车,立志将来当一个孤寡老人。” 第38章 江寒:“?” 他约摸被颜菲的这番言论震撼了,半天没有接上话,看她的目光非常地一言难尽。 那表情过于无语,颜菲当晚躺在上还忍不住笑了好久。 转眼就到了除夕。 大年三十团圆夜,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颜菲算了下账,发现自己今年收获颇丰,决定犒赏自己,花两百多块买了一只龙虾,窝在她的出租屋里一边吃龙虾一边看晚。 赵思静发视频过来,给她看她妈做的一桌子美味佳肴,还不忘吐槽,“让你回来你不回,偏生要留在云城过年,你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惨不惨?” 颜菲翻了个白眼,“回云城不要钱啊?” 光是往返的机票就得两千多,她一个身背贷款的,一分一都显得尤为珍贵。 “爸不是说机票给你报销?” “得了,舅舅挣钱难道不辛苦吗?回来只能住一晚上,浪费那机票钱干嘛?等我明年还完贷款,我就回去看舅舅和舅妈。” “菲菲啊,你别太辛苦了,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镜头里,圆脸,微胖,看颜菲的目光很柔软。 颜菲笑了笑说:“我知道的,谢谢舅妈,舅舅呢?” “在厕所呢。” 这话刚落下,颜菲就听到了她舅舅厚的声音,“是菲菲吗?” 颜菲“哎”了一声,“舅舅,新年快乐!” 因为这通视频,屋里热闹了一会儿,颜菲隔着屏幕给两位长辈拜年,又叮嘱赵思静回来上学的时候提前跟她说,她好腾出时间去接她,这才挂了电话。 人声远去,屋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有点闹又有点静。 桌上的龙虾只剩下几只小腿,颜菲闷头把小腿解决完后躺在沙发上继续看晚,晚每年都有,但今年的晚,好像格外没意思。 她看着看着就完全失了兴致,干脆穿上衣服鞋子出门。 很多年前,每年除夕,零点前后,南瑜的人民广场都会放烟花庆祝,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民广场在三中附近,颜菲回南瑜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晚上十点多,人民广场上已有不少人,裹着军大衣的老人、拿着天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孩子、穿着情侣装抱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颜菲裹着厚厚的围巾在茶店买了一杯热饮,在凉椅上坐下不到两分钟就接到了蒋忆梅的电话。 “你在家吗?”蒋忆梅开门见山就问。 颜菲摇头:“不在。” “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在哪儿?” “在人民广场,等着看烟火。”颜菲说。 “看烟火竟然不叫我?你还有没有人!”蒋忆梅无语,“报个坐标,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蒋忆梅家距离这里也很近,她开车过来,只需要十多分钟,颜菲给她补了一杯热饮,见她过来,伸手递给她。 蒋忆梅笑了,“还贴心。” “你不在家陪你爸妈看晚,跑来这儿干什么?” “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蒋忆梅喝了一口茶,一脸郁闷,“从几天前各家各户开始团年起,每一次家族聚会,都有人问我男朋友的事情,三姑问了六婆催,六婆催了我妈催,就连今晚吃个年夜饭都不清净,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再不男朋友就成剩女了,好的都被挑光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还给我下任务,要我今年必须带一个回家。” 蒋忆梅叹口气,道:“看晚的时候我妈还叭叭个不停,我听得烦,就想着来找你,你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早出来陪你了。” 蒋忆梅一顿诉苦,心情好了很多,拿手机拍照,发了朋友圈。 她一边问道:“你呢,你和江寒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最近我都刻意避着,”颜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虽然在同一栋大楼上班,但是偶遇的机会其实不多,这大半个月来,我也就遇到他两次。” “刻意避着?” 颜菲“嗯”了声。 蒋忆梅暧昧地顶了下她的胳膊肘,“为什么要刻意避着啊?怕心动啊?” 颜菲靠到凉椅上,望着远处热闹的街景,笑说:“是啊,江律师魅力无边,我等凡人无力抗衡,唯有敬而远之。” “啧,你现在就这么胆小?” “我这不是为了及时止损吗?”颜菲叹。 “可我觉得江寒是真的喜你啊,恰好他又是你的菜,如今既然他有所表示,你干嘛避之如蛇蝎,喜就上啊,这才是你的风格。” 颜菲笑了笑,“那是十七岁的颜菲,不是二十五岁的我。” 十七岁的颜菲,父母双全,家庭美,光岁钱就存了五六万,从来不知道为钱发愁是什么滋味,所以,喜一个人,可以腔孤勇,无所畏惧。 二十五岁的颜菲,父母双亡,没车没房还身背贷款,在残酷的社会上摸爬打滚,变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喜一个人,再不敢轻易说出口。 因为一旦受伤,没有后盾的她只能自己舔舐伤口,等着它慢慢愈合。 可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那伤口就一定能够愈合。 既然如此,只能及时止损。 “那你,喜他吗?”蒋忆梅问。 “喜吧,”颜菲慢地说,周围热闹非凡,将她的声音衬得越发微弱,“好在也只是有一些喜,还没有到不能更喜的地步,但若再继续接触下去,我就怕自己走不出来了。” “你怕什么?”蒋忆梅很是无语。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也没什么不可失去了,你怕什么不好,怕一个男人,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颜菲一愣。 她有点茫然地望着蒋忆梅。 蒋忆梅揽住她的肩,笑着喝了一口热饮,“姐们儿我是不是说得特别有道理?” 颜菲回过神来,瘪了瘪嘴,笑骂道:“有道理个!” “哎,我说真的,我知道你曾经被他伤过,就算打死你,你恐怕也不会主动追他了,你也没必要追他,他要是喜你,肯定会转头来追你,他要是不喜你,就算你跟在他后面跑断腿都没用,”蒋忆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就应该听我的,不逃避,不合,看他想玩儿什么花样,等他挠心抓肺的时候,再一盆冰水泼在他的身上,死他,报当年的仇。” 颜菲:“……所以你的重点是?” “报仇呀,他呀,江寒那厮,整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高冷模样,我想看他为情所困脸颓丧嚎啕大哭的样子,想想就带劲。” 颜菲:“……” “你跟他是不是有仇?”她简直震惊极了。 蒋忆梅:“没有,这不是生活太无聊了吗?我就是单纯地想看个热闹。” “去你的!” 蒋忆梅在凉椅上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觉得冷,拉着颜菲去茶店避寒,在门口碰见一个人,蒋忆梅拍了拍那人的肩,笑着打招呼:“祁烨,这么巧?” 祁烨回头,见颜菲也在,明显愣了下,“你们也来看烟花?” “是啊,”蒋忆梅笑说,见祁烨手里拿着两杯茶,“跟女朋友一起来的?你女朋友呢?” 祁烨朝他正后方扬了扬下巴,“在那儿等我。” 他说完,那个披散着头发的姑娘就走上前来,目光从颜菲和蒋忆梅的身上溜过,又落回颜菲的身上,她挽住祁烨的手臂,问:“这两位是你朋友?不介绍一下?” “高中同班同学,颜菲,蒋忆梅,碰巧遇到,”祁烨解释,又朝颜菲和蒋忆梅道:“我女朋友,张欣,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儿。” “别呀,两位美女这么好看,一起玩儿呗,反正时间还早,我们四个人还可以组一桌打牌,那边就是茶楼,我们去茶楼玩儿吧。”她指着不远处的茶楼说。 颜菲对打牌可没什么兴趣。 但蒋忆梅喜打牌,还喜看热闹,立刻就应和道:“好啊!” 她们俩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颜菲和祁烨也只能顺着,四个人往棋牌室走,张欣挽着祁烨的手臂走在前面,蒋忆梅和颜菲落回几步。 颜菲低声音道:“你干嘛答应去打牌?” “那女的一来就宣誓主权,眼神在我俩身上转得飞快,祁烨还特地解释只是碰巧遇到,他们明显不和,有热闹不看白不看。” 颜菲:“小心引火烧身。” “怕什么,她还能吃了我不成。” 前面,祁烨摸出手机,给江寒发了一条微信。 火华:人民广场茶楼,我遇到点麻烦,你赶紧过来救我。 顿了片刻,又补充。 火华:你心上人也在。 江寒在家里陪他妈妈看晚,这几年,每年的晚都有点没劲,但老人家仍旧喜看,江寒就陪着。 茶几上摆着瓜子、糖和水果,徐玲芬一边给江寒削苹果一边碎碎念道:“也不是妈想催你,只是明年你就二十六岁了,这时间呀,过得飞快,再没两年,你就三十了。之前妈不催你,是因为知道你心里有人,现在人家姑娘既然已经回来了,没结婚也没男朋友,你就应该积极一点,多往人家姑娘跟前凑,该送礼物送礼物,该献殷勤献殷勤,别整天端着你那高高的姿态,哪个姑娘会喜?”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