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我正好需要用一下——” 机又响起来,打断了他。曳光弹道迅速调整到位,几个举着望远镜的民兵都叫起来。 “稀烂!” “相当给力……” “够了。再往前要打到女人了。” 后面的民兵队伍中,很多人脸都有点难看。孔茨撇着嘴:“他妈的菜鸟,上来先浪费一条子弹。” 青铜微笑道:“还是机灵的,知道换曳光弹。菜鸟开开荤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正大喝:“停火!” 声立即停止。雅利安男孩们得意洋洋跳下车。 “只是确认一下,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也不会想到回来。” 青铜不予评论,只说:“想干活就干到底,去把那几辆破车烧了!车上任何东西都不准拿,我们不是劫匪。” 「–」 他转过身,就像刚才的“确认”没发生过:“接着说。蒙古哪个港口?” “乌里雅苏台。” “在墨西哥哪里下船的?” “蒂华纳。” 这地方大家都知道,一下子差不多都相信了。 青铜笑眯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不从圣迭戈入境,非要跑到德克萨斯来?”(注:美国边境城市圣迭戈紧靠墨西哥城市蒂华纳。) “不是我想跑路。那边修了墙,没有人肯带我。过地道的钱我付不起,也不能打欠条。这边才有机会。” 民兵们顿时群情奋:“但是这边有我们!” “听听,当年特朗普多正确!” 孔茨也笑起来:“ok。现在我相信了,没有白跑一趟。” 青铜一把揽住朱越的,走向悍马。手臂如此有力,朱越几乎是被提上去的。 青铜让他面向大队伍,在背后伸手扶正他的脸,轻轻把眼角拉向下方。 “弟兄们,他是个蒙古人!不种地、不做塑料玩具、不盗版、不会偷技术那种亚洲人!蒙古人是天生的战士,骑马打猎漫游四方,和我们一样吃牛,不吃狗,碰到恶心的城市就顺手灭掉!他还说一口好英语,所以也是我们的兄弟!” 人群中响起一片“兄弟”的问候。 青铜现在不用扩音器,声浪仍然响彻四方: “他到美国来找工作。这位兄弟跟‘背’不同,很有礼貌,也没有带着一窝一窝的崽子!他来得不巧,现在美国没有工作。但我们仍然是慷慨好客的主人!大家说,我们要不要给他一个?” 火光熊熊燃起,照亮半边天空。民兵们齐声呼:“给他一个!给他一个!” 青铜终于放开手,把他扳过来,顺手拿过一个对讲机,夹在他衣领上。 “现在你是我的勤务兵了。先不带武器,你得靠自己挣。” 震天的呼中,青铜紧紧拥抱了朱越。他在他耳边说:“笨蛋,敬礼啊。罗马式。” 朱越的大头在呼中飘沉浮,搜索枯肠,怎么也想不起罗马式敬礼是什么花样。二人分开时,他只得举手行了个纳粹礼。大概也差不多,雅利安男孩们呼更响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再说一遍?” “育黎拔力八达。” “比屎橛子还长,没法念。就叫你速不台好了!” 速不台,蒙古西征大将,率军横扫东欧。《帝国v》游戏中人气极高的英雄 这名字像冲击波一样,瞬间扫过整个人群。民兵们一遍又一遍齐声呼喊,铿锵如金戈铁马。 朱越愈发觉不在人世,又掉进了某个虚拟现实。编出这些的程序员是彻底的神经病,但……有些情节真还友好的。 “速不台!速不台!速不台!” 朱越跟着青铜下了车,民兵们的热情这才平息一点。 青铜来到孔茨的车前,几位头领围成一圈,商量下一步行动。朱越终于有功夫仔细打量这支队伍。 车队组成是三分之一越野车,三分之一军用吉普,三分之一皮卡。略估计有一百多辆车,旗号和涂装五花八门,看起来不像一支军队,倒像个军事发烧友的花车集会。有星条旗,有德克萨斯孤星旗,有十三星邦联战旗,还有大黄旗上盘着一条蛇,下面写着“勿踩我”。 车身涂装和民兵身上的标饰就更复杂了。朱越环视一圈,起码看到十来个不同的单位。打着星条旗的叫“国阵线”。打着孤星旗的叫“孤星共和军”。号称“x州轻装民兵”的就有三股人,分别来自科罗拉多、阿拉巴马和达荷。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叫“加州边界侦察队”。扛蛇旗的三辆皮卡侧面涂着徽标:“一人多数派”;每辆车确实只有一个人,车上都装重武器和弹药,不知他们三位内部是怎么协调的。 最整齐的是“南方十字军”,清一的福特野马越野车,但徽标并不是十字架,而是穿重甲戴尖帽的白鬼魂。最闹的是雅利安男孩,三十来个人占了人群一半的音量。人数最多、纪律也最好的派别是“守誓者”。这帮人穿各种军服或警服,都不戴军衔徽标,武装轻便实用,不像“一人多数派”那么夸张。刚才呼的时候他们也叫得很响,现在都安静听着头领们讨论。看来,守誓者是这支队伍的脊梁骨。 紧跟青铜的小队由托尼带领,都戴着袖标:“负重者”。人数不多,几乎个个都像托尼一样壮。青铜很壮实,在他们当中算苗条的。刚才拳击托尼的女人是负重者之一,托尼叫她“鱼鹰”。突击步、手、短刀、夜视头盔、带板的防弹背心、无线电对讲和穿戴式战场信息系统,一样不比男人少。背后甚至还多了一把工兵铲,挂上弹夹和手榴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