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对小主真真疼到心窝子里了,”侍女绣香扶着嘉仪穿过拱门,“这府上下谁都不敢轻看小主一分了。” “可别胡说,”嘉仪嗔了秀香一眼,“对了,我见贝勒爷最近总是心事重重,大体是朝中的事儿又不顺当了。赶明个儿,咱们请了福晋,往京郊承恩寺给爷求个平安符吧。” “格格真是细心,”一声轻语打断嘉仪的话,氏从路旁的亭子中站起身向嘉仪福了一礼,“不过,近来格格还是不要轻易出门为好。” “这是为何?”嘉仪微扬柳眉,与氏同走到石桌前坐下。 “格格有所不知,”氏捏着帕子掩了掩角,“我听下人说,西城泛起时疫了,传染的极快不说,得病的都身起疱疹,说不准是闹了天花呢。” “怎么会?”嘉仪蹙了蹙眉,“京中行种痘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应该不会出大事儿吧。” “那谁知道,”氏叹着气摇了摇头,“不过我听说,这次的时疫十分,倒不是每个接触的人都能沾上,那些整天与病人接触的没什么大事儿,反而是离着远的人家发了病症,与咱们以往听说的都不同。” 嘉仪眨了眨眼睛,心下有了几分猜测,那边氏却又了嗓音道,“对了,近来,福晋跟贝勒爷闹了几次脾气了,总拿您的来历说事儿,格格可得小心着些。” “我知道了,多谢姐姐,”嘉仪抿了抿,低头轻叹了口气,手中的帕子被握的紧了又紧。 第254章防不胜防 康熙四十五年 七月中旬,八爷府 纳兰揆叙被进书房,与八阿哥各自见礼后,对坐饮茶。 “齐世武前已经进京,”纳兰揆叙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川陕有鄂海坐镇,倒还平静,太子那儿也没什么动作。” 八阿哥微微抿,将茶汁灌在冰上,“鄂海与齐世武相甚深,想必是齐世武的亲信,若不尽然,二哥也不会轻易让他回京。” 纳兰揆叙闻言,长叹了一声,茶盖在碗沿儿叩出脆响,“这次六部职权変更,太子可是捡了大便宜。圣上怕是还不知道耿鄂与齐世武俱效忠于太子,竟是让他们接连掌了刑部与兵部。” “兄长勿须担心,”八阿哥弯了弯角,“齐世武在西北掌军本来掌的极好,皇阿玛却突然冒边境生变的危险将其调回京城,可见已是有了戒心。朝中事物本就复杂,齐世武但凡有一丝异动,都会让皇阿玛忌讳。依我看,这刑部尚书之职,他当不了多久。” 纳兰揆叙略一沉,微微点头,八阿哥抿了口茶后又道,“至于兵部,咱们不是还有萧永藻在吗?” “贝勒爷言之有理,”纳兰揆叙低了低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道,“既是如此,不如臣等推波助澜一番?之前索额图与朝中各重臣勾结的证据还在咱们手中呢,若让皇上知道了耿鄂、齐世武、鄂海等俱是太子的人,必然引起圣上的恐慌,届时——” “还不到时候,”八阿哥抿着嘴角,摇了摇头,“要想一举击溃二哥的势力,就得让皇阿玛深深刻刻地察觉到威胁才行。眼下,二哥刚出咸安,行事十分小心,齐世武等人也不敢有大的动作。等再过一阵子,朝中局势稳定了,托合齐他们有了接下来的打算,皇阿玛开始觉自己处处受制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纳兰揆叙点了点头,随即微扬眉梢道,“那,雍亲王处——眼下,年家已被划到了雍亲王门下,年羹尧更是提了四川巡抚,朝臣中也多有投靠的。若是,雍亲王一心扶持太子,对咱们是十分不利啊。” 八阿哥闻言一声轻笑,放下茶碗道,“四哥可不是个甘做贤王之人,他与二哥也不过是因利而聚,利尽而散罢了……” 纳兰揆叙抿了抿角,低声音道,“贝勒爷,可是有什么打算了?” 吉盛堂 血了好几天的苏大公公,没能一举完成自己的商业帝国,反而很没出息地在盛夏的酷暑中败下阵来。 王相卿好笑地看着苏伟趴在桌上吐舌头,转而让人给他端了碗刚镇好的酸梅汤来。 “我不喜夏天,”苏伟捧着冰冰的汤碗,呼出口热气,“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也没有沙滩和比基尼……” 王相卿愣了愣,随即选择地忽视掉某人的胡言语,“过几天,史大哥就要回蒙古了,夏天香料不好保存,也不能一直耽搁……” “哦,那也好,”苏伟灌了一口酸梅汤,“我打算把生意再铺开点儿呢,回头让史大哥多收些皮料上来,等申文彦下一批——” “史大哥说,”王相卿打断苏伟的话,若有若无地苦笑了一声道,“让我跟他一起走,京城这边让杜宏留下来。” “啊?”苏大公公后知后觉地直起身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相卿弯了弯角,看着苏伟没说话,苏伟才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忘了,你是山西人。蒙古那边儿,你们要忙的事儿也很多吧?” “是啊,”王相卿低下头,“在蒙古做买卖跟在中原不一样,很少有固定的城市和市集,我们都是带着马队、骆驼队驮着货物进入各个部落换。我带的马队主要是往科布多去,那边形势复杂,策妄阿拉布坦常与边境发生摩擦。我不回去,其他人是不敢带货物过去的。” “王大哥好厉害,”苏大公公泛起星星眼,随即又有些舍不得地道,“那你这一回去,我们是不是很长时间见不着面了。” 王相卿没有说话,苏伟有些落寞,垂着脑袋半天不吭声。 “苏弟,这是舍不得我?”王相卿歪了歪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