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虞人晚缩着肩膀走到老人身后,脸上的表情分外羞愧难安。 也就是从这时起,老人接连失误,姜厌逆风翻牌,一小时连胜三场,把老人搞得直接自闭了。 老人纳闷地猛喝了口茶,把胡子一吹,小桌一拍,中气十足道,“再来!我这十几年没输过了,我还就不信了,咱们再来一把!” 姜厌却是站起身准备告辞。 “以后再打吧,我今天刚和朋友搬来,要回去收拾屋子。” 老头勉强同意:“好吧,那你得空就来,你租的哪栋楼的屋子啊?厂房老板是我棋友,你要是明晚还来,我让他给你打折!” 姜厌不着痕迹地笑了下。 她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这老人身边围绕着许多人的望——结攀附的望,果不其然真的有些来头。 “那栋楼。”姜厌往身后指了指。 老人的眉头和先前的小卖部老板一样皱了起来。 “怎么租那儿去了,赶紧退了,我让我那朋友给你换个地方,今晚就换!” 不说直播间,连姜厌都被老人雷厉风行的作风惊了一下。 “为什么要退啊?”姜厌问。 老人担心姜厌不退房,也没藏着掖着,他用手指沾了沾手边的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又抹掉了。 “半月前,那楼里死了好几只这个,紧接着这楼就出事了,连着出了两桩命案。” 老人现在已经把姜厌当成以后的固定棋友了,说得很直白:“死去的两个我都认识,平时脾气好身体也,有儿有女,一家和和乐乐的,最近有风传他们是因为作风不检点才没的,也就外人信,我就不信,绝对是这楼因为那东西犯了忌讳,这绝对是报复!” “这也不是我信,我都这岁数了遇到的事儿也多,你尽早搬,多听老人言才能不吃亏啊。” 姜厌找了个借口推拒了,老人没辙,叮嘱她出入门都多念叨念叨无意冒犯才放了行。 离开后,姜厌和虞人晚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但都没什么收获。 回厂房途中,姜厌思索起下象棋老人用茶水写的两个字。 【柳仙】 也就是蛇。 半个月前,旧厂房里死了几只蛇,之后两名老人便接连去世。 单从这个信息是推不出因果关系的,姜厌想了几种可能后,止住了思绪。 这才刚来几小时,信息太少,想太多没用,不如好好休息一晚上。 晚上十一点,两人回了旧厂房。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四下十分安静,风声虫鸣声几乎都消失了。 进楼后,虞人晚跺了下脚,声控灯没有亮,楼道里一片漆黑,她赶忙把手机里的照亮设备打开。 微弱的光照亮了眼前五六个台阶。 两人就这么往上走,走到二楼时,两人遇到了之前那个很热情的。 她背对着二人蹲在墙角,低着头嘴里絮絮叨叨不停说着什么话。 姜厌没有管,自顾自地往上走,虞人晚也是。 半夜搭话奇怪的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姜厌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蹲在墙角的老人不知道何时站了起来,脸恰巧正对着她们。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人突然问道。 “刚吃完饭。”姜厌回。 “吃饭啊,”老人迟钝地点了下头,她不自觉地舔着嘴,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味的东西,口水不停从嘴角往下。 虞人晚轻轻推了姜厌一下,姜厌也没再多看,转身上了楼。 开门后,两人进了家。 虞人晚低声说:“她的眼睛…你注意到了吗?” 姜厌点头:“瞳仁是竖着的。” 于是两人都没再说话。 虞人晚去洗漱,姜厌坐在沙发上给沈发消息,形容了刚才偶遇老太太的情形,然后问她吃饭吃的怎么样。 十几分钟后,沈回了短信。 「一切正常。」 「晚饭那会儿老太太的言行举止都没有问题,不过她吃饭的时候忽然端了碗饭去里屋,我问她家里还有旁人吗,她说是给她丈夫上供奉的,半个月前死的老人之一就有她的丈夫,叫尚德民,我偷看了眼供奉台,名字是这三个字。」 「本来我打算再问些事情的,结果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说她和丈夫早年自由恋的事情,两人的婚姻关系应该很不错,临走了她还提了几嘴自己的儿女,说是家里孩子有出息了,都在外面赚钱,回家次数少,要是我和笑笑有空了就过来转转。」 「好像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信息。」 的确是很正常的言行。 姜厌:「她没提尚德民的死因吗?」 沈:「我问了一句,她低头吃饭没说话,我也不好再问。」 「姜厌姐,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姜厌:「在两名老人去世前,这楼曾死了几条蛇。」 沈回信息的速度明显慢了些,「嗯?具体是怎么死的?」 姜厌:「还不知道。」 沈:「这个信息应该很重要,我明天也试着打听一下。这种有灵的动物被杀后的确会报仇,仇恨程度跟死法有关,希望不是被杀。」 看完消息,姜厌关上了手机。 快十二点了,虞人晚还在卫生间洗漱,姜厌给虞人晚留出足够空间后,闭着眼先在上睡了过去。 虞人晚洗完澡,看到的就是已经睡的姜厌。 姜厌大概是白天累到了,睡得很沉,气息也很平稳,虞人晚放下手里的吹风筒,着头发轻手轻脚地爬上了。 除了母亲外虞人晚还从没跟人同睡过,很久以前她组过一次队,但是那几个同伴在跟她出过一天任务后,晚上谁都不愿意和她在一间屋。 所以身边躺着个刚认识的人,对她而言是个非常特殊的体验。 虞人晚打开手机备忘录,心怀恩地记下了今天的期和姜厌的名字。 记完后,她也有些困了,屋子里没有空调,夜深了温度比较低,虞人晚往姜厌那边挪了一点点,闭上眼睛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但就在她即将陷入深眠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手心有点。 很轻微的。 虞人晚起初并不在意,但那种的觉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她的手心划来划去,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没有人,是一个红的木制衣柜。 她平里喜把手搭在边睡,所以这会儿她的睡姿已经从刚入睡时的正对着姜厌,变成了背对。 虞人晚掀开被子,借着手机光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上面有几道红痕,像是被人抓了好几下。 凌晨苏醒,她这会儿还有些不太清醒,于是把手又慢慢摆回了刚才的姿势——她把胳膊搭在沿时,手心是朝下的。 所以是有人在下方挠的。 虞人晚迟钝地弯下去看底,下黑漆漆一片,宛如铺开的浓墨,没有一丝光亮,她猛地打了个寒颤,脑子瞬间清醒了。 虞人晚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决定不自己吓自己。 但醒都醒了,她决定去上个厕所再睡觉,她走出卧室,进了大门旁边的卫生间。 厕所的镜子旁有个小灯,她打开了这盏,昏黄的灯光照在镜子上,映出她漆黑的瞳孔和毫无血的。 上完厕所,虞人晚到洗漱台前洗手,她凑近镜子抿了抿嘴,希望让它更有颜一些。她天生如此,在过黑的发与瞳的衬托下,惨淡的看起来十分营养不良。 但随着与镜子距离的拉近,虞人晚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脸上好像多了一颗痣,很小很不明显的一颗痣。 ...什么时候长的? 以前就有吗?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今早脸上还没有这颗痣,虞人晚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那颗痣出现在镜子里的她的手背上。 哦,原来这个小黑点是镜面上的灰。 虞人晚有些腼腆地笑了下,她平里有些强迫症,于是用手擦了擦小黑点。擦了几下后,那个小黑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眼可见地变大了。 细看的话,它的位置也移动了些许。 怎么还把它擦歪了? 虞人晚又用力擦了擦,谁知道这个小黑点莫名其妙地越来越大,缓慢拉长,竟然还开始左右移动,虞人晚有些懵了,她紧盯着那个黑点,终于,她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看明白的瞬间,她浑身上下的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是一条距离她越来越近的蛇。 它就像人一样站立着,左右不停摇摆,柔软的蛇身以一种近乎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之前是因为这蛇距离她实在太远,所以她才把它当成了一个不动的小黑点。 而它现在正向她飞速爬来! 虞人晚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她迅速转头看向身后。 没有丝毫关于蛇的影子。 所以蛇是在镜子里的。 虞人晚从没遇到这种情形,她连忙扯了几张符文贴到镜子上,但是于事无补,就在那蛇吐着蛇信扑面而来之际,虞人晚暂时放弃了应对,转身就往厕所外跑去。 她跑回了卧室,试图叫醒姜厌和她一起离开房子,但她的手刚伸向边,一股凉气就直冲头顶。 虞人晚记得很清楚,她刚刚起的时候,被子是掀开的。 但是现在,她的被子不仅平铺在上,还鼓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