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过他, 过十九岁的那个愚蠢透顶的阮卿。 那他这四年到底算什么? 他这四年,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自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他千辛万苦,想要把自己变成夏明之喜 的那种不在乎承诺的omega,结果夏明之 的却是四年前的阮卿。 那个笃定自己会被夏明之所 ,早晚都能和夏明之结成标记的阮卿。 世上还有更荒谬的笑话吗? “你不傻,傻的只有我。”阮卿把头埋进夏明之怀里,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打 了夏明之的 前。 “夏明之,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夏明之抱着他,他 觉到了阮卿哭了,甚至有点惊慌无措,“好。” “四年前,那个时候,你不想标记任何人对吗?”阮卿问,“即使你说你 我,你也没有想过标记我,是吗?” 夏明之沉默了。 他 言又止。 在兰无为的那间问诊室里,他无数次地想起自己拒绝标记阮卿的那天。 阮卿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在他被送进医院以后,夏明之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守了他一夜。 然而天明以后,他偷偷溜进去,医院惨败的 位上,他听见阮卿睡梦中,还依恋地叫着他的名字,等他把他带回去。 他在那一刻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当年他母亲,也是这么天真,笃定地 着他的父亲, 不在乎他父亲的风 情史,以为自己最终能成为他父亲心中特别的那个。 最后他母亲得到了什么? 得到了一个摆 了百合花的葬礼。 天那么冷,而他的父亲一身漆黑的西装,面 平静地告别自己唯一的伴侣,仿佛他从没有 过她,也从没有和她在教堂许下誓言。 什么标记都是假的,标记只是天生用来束缚omega的枷锁,加上了 情的粉饰,让omega心甘情愿把自己一生都奉献上。 那时候夏明之站在阮卿 前,冷静地想,太过灼热的 情,都不过是信息素作祟。只要分开了,失去信息素的影响,再深刻的 情都会冷却,变淡。 alpha不过是仗着天生的 别因素,扑在omega身上汲取他们一生的 意与养分的野兽。 他知道自己有标记障碍,但是他不想治愈,他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的野兽。 他以为阮卿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意外,信息素产生的幻觉而已。 远离以后,就能一切恢复正常。 夏明之咬住了嘴 。 他从来都是明白怎样博取阮卿怜惜的人,在 情里,他最擅长让阮卿为自己心动,为自己心软。可是事到如今,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阮卿被他伤害到如此没有安全 。 他又怎么能用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晦暗往事去捆绑阮卿,迫使他心软。 这对阮卿太不公平了。 “是,我那时候是个懦夫,我战胜不了自己对于家庭,责任的恐惧。” “但是阮阮,人都是会变的。” “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你。” “我一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始终是你。” “对不起。” 阮卿的手在被子底下抓紧了夏明之的衣角。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这世上的傻子,只有一个阮卿,已经够了。 阮卿在夏明之怀里抬起头,他脖子里的颈环依旧牢固地锁在他脖子上,黑 的圆圈映衬着白皙细腻的肌肤。 “可是这次,我不想你标记我了。” “可以吗?不要标记我。” 阮卿看着夏明之认真说道,“我不是不喜 你了,我只是四年里相通了,如今标记也可以解除,结婚也能离婚,只要我们彼此相 就会一直在一起。有没有标记,其实没有差别。” 夏明之沉默了一会儿。 他的手在阮卿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如果是四年前,阮卿这个想法与他可谓是不谋而合,他会觉得这一定是天赐的礼物。 可等他做好了准备,觉得自己可以接受ao之间的标记了。 阮卿反倒放弃了。 但他并没有迟疑,他吻着阮卿的额发,“你所有的决定,我都答应。阮阮,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都可以。” 阮卿重新乖顺地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阮卿醒过来,夏明之已经不在身边了。 但他不至于以为夏明之是丢下他走了,他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夏明之站在客厅边上,不知道和谁在聊电话。 阮卿把房门重新关上,进浴室洗漱。 夏明之一看就是在这边生活了很久,洗漱台上各种用品都是全的。 阮卿捧着冷水洗脸,带着凉意的水洗去了睡眼惺忪的困顿,然而他擦干净脸,睁开眼,却盯着镜子凝视了许久。 在阮卿的视野里,这面镜子被扭曲了。 里面出现的,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还陷在过去里的“阮卿”。 这是他保护自己的倒影。 那个“阮卿”怜悯地看着他,就像在这几年来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他不会 你的。” “他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 “如果他 你,他为什么不标记你?其实就算标记又怎样,还不是能够去除?” “夏明之随时有后悔的机会。可是你没有。” “你再信他一次,你就死了。” 那个“阮卿”, 含同情地说道,“他 着的,是四年前的你,不是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影子的你。” 阮卿哇得吐了出来。 他早上没吃东西,吐出来的只有酸水而已。 这些年来的每一个清晨与夜晚,他都在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强迫自己相信,夏明之真的不 他。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奢求,不存在期待,就不会有痛苦。 可是今天,他看着镜子里,与这个几年前 郁,苍白的自己对视。 他小声说,“可是也许,也许这一次……” “也许这一次,他真的有一点 我。” “我又不需要太多,一点就好,让我能在他身边待下去就好。” 他不贪心,不要求夏明之对他一心一意,也不求什么一生一世。 他看着镜子里,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就好。” 这是三年多以来,他第一次反驳镜子里的自己。 他每一天都接受了这个“阮卿”的暗示与催眠,而今天这是他第一次反驳。 他望着镜子,眼睛一点点变红了,咬着牙,像是在和什么抗争。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镜子里出现的,终于是脸上还带着一点水滴,眼睛泛红的他自己。 他听见了脚步声,还有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夏明之进来找他了。 阮卿神 一凛,看着自己镜子中一看就是哭过了的脸。 - 夏明之打开门的时候,先看见的是阮卿白皙瘦弱的脚踝,从睡袍下面伸出来,贴着冰冷的深 地面。 阮卿跌在地上,身上穿的还是夏明之的睡袍,松松垮垮的, 出锁骨上夏明之留下的咬痕。 他倒在洗手台旁边,地面上还有一点水。 夏明之赶紧把他抱起来,才发现阮卿额头都撞出了一块红 的淤痕。 阮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眼睛里含着眼泪,雾蒙蒙的,轻声说,“撞到头了,疼。” 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一点委屈。 “你怎么会撞到?” 夏明之心疼得不行,把阮卿抱出去。 “估计是低血糖,刚刚眼前黑了一下。” 夏明之检查了一下,发现额头不是特别要紧,把阮卿放在椅子上,去给他找了个冰块包起来,敷一下。 阮卿低头看着夏明之,像小孩子怕被骂一样,可怜巴巴的。 夏明之本来没准备说他,看他这样却觉得可 得不行。 他还是这么没出息,阮卿看他一眼,就想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晨光里,他们接了今天第一个吻。 “早安,阮阮。” “早安。” 明之哥哥。阮卿在心里偷偷叫了一声。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