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来历的。楚弃凡初一就代表学校,凭借这支曲子获得了亚洲青少年钢琴大赛冠军。那之后翔鹰中学就把楚弃凡现场演奏、录制的《悲怆》定为课间休息必播曲目了。 楚燔走进客厅,立即被跳跃灵动的音符包围。楚弃凡弹得很投入,没有意识到他这个听众突然降临。 楚燔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沙发正对着钢琴,楚弃凡终于看见了楚燔。 “怎么还不睡?”楚燔问,“要练琴就白天练,别把妈吵醒了。” 楚弃凡停了下来。 “不会的。你这别墅隔音效果很好,妈睡的又是楼上最靠里的房间。哥,你不是也没睡?晚上七八点钟风尘仆仆的回家,还一直忙到现在。” 楚弃凡看向楚燔,“哥,这曲子你 悉吧。” “不能更 了。”楚燔回答。 楚燔靠着沙发靠背,由下而上看楚弃凡。从他的角度看,楚弃凡脸上有淡淡的廖落。 自从回归楚家,似乎……他和这个亲弟弟,就没怎么聊过天。像今天这样面对面单独说话,又是在这样静谧的,充 异样氛围的夜晚,还是头一回。 楚弃凡低着头,只用右手拨 琴键,指尖 淌出一串串单调的旋律,还是那支曲子。 楚燔站了起来,说道:“我马上去睡。弃凡,你也别弹了。” “哥,你是不是,喜 夏夏?” 楚燔走到客厅通往楼上的走廊处,听见楚弃凡在身后这样问。 他转过身。 “我知道你刚从她那里回来。哥,那套房子,其实是你买的吧?” 楚弃凡也站了起来,双手撑着钢琴盖,看向楚燔,犀利地道。 “你想说什么?”楚燔反问。 “我想象得到。夏夏先是在这儿给你做了一周的饭,你不可能对她没有 觉,她那样的女孩子……” 楚弃凡轻轻地叹了一声。 “然后,我住进来了,你让她照顾你的猫,每天都去看它,也就能和她多相处了。现在,你又拿猫做借口,哄她住在这个小区……该怎么说你,哥,你心机太重,夏夏 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能不能,放过她?你对夏夏了解太少了,她和你在一起,不合适的。” 楚燔向客厅走了几步,脸上看不出喜怒:“你说这些,其实是因为你想跟她好?” “……” “楚弃凡,你看她什么眼神,我清清楚楚。我也理解,你在和她分开八年后,见到现在的她,是什么 受。 “你可以拿你们一起长大说事儿。但是,难道这样你就懂仲夏了?你能为她带来什么?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喜 什么,又厌恶什么吗?” 楚弃凡深深地呼 了几下。 “我当然知道。夏夏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妈也喜 她,你喜 上她我能理解。但是哥,你不能娶她。” “呵呵,为什么,就因为你想?” 楚燔从茶几上拿了烟盒, 出一支烟,抓过打火机,边打火边道,“楚弃凡,你看看清楚你自己,你没资格跟我说这话。” “你!” 楚燔点着了烟,深 一口,皱着眉头。 略静了静,沉声道:“别误会,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弃凡,你想想你是怎么受伤的。你太出名了,懂我意思吧? “任何女孩子做了你的女朋友,只会被你那些所谓的真 粉疯狂围攻。她们会人 她,评判她的一举一动,当然会有衷心赞美祝福的,但是,恶意讥嘲、暗暗期盼她倒霉的人,数量更多……你应该注册个微博号,随便搜一搜,就该知道我不是夸张。” 楚弃凡脸 发白了。楚燔继续道:“你忍心她受委屈?” 他没有说出更尖锐的话。楚弃凡相对单纯、理想化,做事不周密、缺乏预见 ,自己都需要一个专业团队去保护和照顾,哪里还能袒护女朋友。 “更何况……” 楚燔想到牧珮雯,乃至于珍珠的手段,冷笑了一声。 “更何况,楚弃凡,你心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仲夏。” “我很在乎她。”楚弃凡固执地说。 “在乎是有的,所以你听说她房子的事儿就偷偷打车瞧她去了。不可否认,你为了见她,不顾自己的安危,我都觉得震撼。 “但是,你那点儿 情,对仲夏来说太单薄了。想想今天,今天谁来了?……妈说仲夏没吃饭就走了。她为什么走,你总该知道吧,你不是在乎她么,请问你为她做了什么?” 楚弃凡怔住,愣愣地看着楚燔。 “牧国平前后两个老婆,这谁不知道。他占着道德制高点,对本来就没工作的前 和前 的女儿也是够冷血的。小姑娘当时都高二了,念书念的好好的,牧国平生生的砍掉她的学费,让她当着全校人的面被赶走,你能想象她有多委屈多难过吗?” 楚弃凡长叹了一声。 楚燔接着道:“仲夏脾气好,心眼儿也好,但她还没圣母到对牧国平两口子礼貌有加的地步。你可能还不知道仲夏的妈妈有多惨。 “牧国平、于珍珠,外加一个你亲热地叫着‘师妹’的牧珮雯,杵在这厅里……你觉得仲夏扎心不扎心? “所以她走了。她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回去之后又是怎么想的,这些,难道你没概念?而你继续和你的珮雯师妹说说笑笑,妈说,你们一起去海边散步了。” 楚弃凡低声道:“我能怎么办呢?如果我丢下客人追出去,珮雯的父母会更加厌恶她,而珮雯父亲做了什么,也和珮雯没有关系啊。” “不是非要你丢下客人追出去。至少体谅一下她的心情,给她点安 。” “我后来给夏夏打电话了。” “她接了么?” “接了。” 楚燔 着烟。看楚弃凡的样子就知道仲夏怎么答复他的安 了,无非“我就是有点累,没大事儿,弃凡哥你别多想”之类的。 仲夏是绝对不会责怪楚弃凡的。以她的想法,谁也没义务替她和牧国平夫 作对。 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女孩儿清楚得很。仲夏倒有可能对楚弃凡道歉,她觉得让楚弃凡和姚 尴尬了。 她会一个人难过,自我排遣,就像刚才那样。但是很快她就会重振 神,继续开她的小店。这是个不甘屈服命运的、内心强悍的姑娘。 楚弃凡和牧珮雯的的确确也是很要好的。所以即便他安 也安 不到点子上,而仲夏也不会选择对楚弃凡倒苦水。 楚燔赖得再说,不过看楚弃凡的表情,刚才几句提点也够让他领悟了,就道:“好了,去睡吧。认真想想我的话,别再让她为了你受伤害了。”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五年前,在国锐银行,仲夏给楚弃凡打的那个视频电话,给她自己带来多大的灾难啊…… 一点一滴的,他找到的证据,统统指向他的推断。 楚弃凡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这还要问我?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牧珮雯对你啥想法儿。 “你自己也说,你和仲夏一起长大,那么,你这位师妹必然也是不离你左右吧?你仔细回忆回忆,聪明怜俐的师妹有没有挤兑过她?嗯?……有,是不是?你觉得那不叫伤害?” 楚弃凡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过往的一幕幕太多太多,他周围总有无数女生围绕,牧珮雯是怎样对待夏夏的,她和她的闺 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过什么嘲讽挖苦的话…… 他还记得他某次过生 ,正为夏夏弹着琴,牧珮雯带着几个女生过来,闹着要他合奏…… 夏夏就默默地走了。 那时,他一样地忽视了,继续陪着牧珮雯她们。 夏夏受的委屈,不能不说是因为他了,但她事后一句抱怨也没有,对他一如既往地亲热。 他,竟然也就习惯了…… 楚弃凡单肘撑着琴盖,扶住了额头。 瞧这顿悟了又痛心的样子。楚燔有些烦躁, 完了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 “行了,别想了。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楚弃凡回忆着道:“今天,珮雯在的时候,夏夏摔了一下。我在跟前看着呢,珮雯没有推她……” “怎么摔的?”楚燔打断了他,“妈没告诉我这个,仲夏也没说,是怎么回事?” 楚弃凡就说起白天三个人听琴的事。 “……就是我刚才弹的这支。我没注意夏夏在做什么,但是我知道珮雯没和她坐在一起。 “弹着弹着,我听见刘飞惊叫,抬头就看见夏夏倒在刘飞身上了,我马上走过去…… “夏夏脸 煞白煞白的,好像有点儿抖,我以为她 冒了,她也是这样说。 “只是忽然不舒服,至少今天这次和珮雯没关系吧。珮雯不可能,也没必要当着我的面,把夏夏……” 楚燔紧紧盯着楚弃凡的嘴巴,不放过那里 出来的每一个字。 《瓦妮莎的微笑》。仲夏忽然昏倒。脸 苍白,难受……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 觉了。 “这次,同意你的观点,不是牧珮雯。”楚燔喃喃地道,“但是……和她绝对有关。” 第35章 为你打call小仲 一夜酣梦。周 ,仲夏起得比平时还早。 没有像往常那样去锻炼, 而是翻出了读书时的旧衣服, 穿戴成学生的样子,背上书包, 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她要去杏林湾看望仲丽琴。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见母亲了,之前刘飞受伤不能自理,她只能和他们打视频电话。 本来就打算今天过去, 经过昨天的事, 更是强烈地想看一看母亲温柔的笑脸。 杏林湾大众医疗中心, 其实就是 神病人疗养院, 是一家民营的私有制医院。 仲家, 是没有 神病家族史的。 仲丽琴原本不是极端 格,是个朴实本分、勤恳善良的普通女人, 可是,命运的天空骤降一波又一波疾风暴雨,将她 迫得 神崩溃了。 近年来仲丽琴几乎不发病,即使发病也不具备攻击 , 她被安排住在相对而言条件较好、自由度较高的c区。c区可以接纳病人家属陪住,但是费用很高。 仲夏是医院的常客了, 到了之后,照旧先去找母亲的主治医生方征了解情况。 方征三十多岁,具有丰富的从业经验。他善于结合病人的生活背景、习惯喜好等各方面的因素,确定治疗方案, 很有效果。 坐在办公室里,方征接过仲夏准备的小礼物——一个 致的运动手环,笑着说:“小夏,你总是这么客气。”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