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皱眉,那这样岂不是会被人发觉,毕竟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转念想到现在的黑城主跟元一的样貌,想来当初两位母亲肯定做了什么。 黑城主为他解惑:“养母这样做,是故意为了打消皇中其她妃嫔的猜想,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初的事做的隐秘是隐秘,但太过巧合,难免惹人怀疑。” “至于样貌……”他忽然拉着杜九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含笑道,“你猜猜,我跟元一,谁做了改变?” 果然做了什么! 杜九下意识在黑城主脸上摸索,确认易容的痕迹,江湖中会易容的不少,而提到易容,最先想到的是七杀教,尤其七杀教教主,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至今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若不是黑城主确实不会武,他都要怀疑这个神出鬼没的七杀教教主是他的另一重身份了。 他从下巴摸到脸颊,再从额头到鼻,往下眼瞧着要落到上,这才反应过来,抬眸对上黑城主笑意盈盈的双眼,迅速回了手,耳瞬间蹿红。 杜·大龄·清纯·老处男·城主·九表示他有点方,这是调戏吧?是吧? 第94章 元和记事十二 白城主不像上个世界的阿尔萨斯, 脸皮厚到堪比城墙, 且又是在情方面保守古板的纯情古人, 黑城主这么一个简单的小调戏,他就有点承受不来,连忙错开视线强装镇定道:“是你。” 易容的应该是黑城主, 虽然不知道他和元一是什么时候互换的身份,但最初被留在皇的是他,作为皇帝的儿子, 他自然不必多此一举易容, 越像皇帝越好,倒是被送给黑城主夫人的元一, 定要改换容貌,最好偏向黑城主夫人或者黑城主才对, 这样才能打破双胎的疑虑。 只是谁也没想到会需要互换身份的情况,若要换回来, 自然是黑城主易容成元一的模样,而元一恢复自己原本的样子。 不过他幼时遇到的分明是与黑城主现在模样相似的孩童,这么算来那时的应该是元一而非黑城主, 难道他想错了? 黑城主目光落在杜九发红的耳朵上, 笑了笑:“不错,是我。我方才提过,我养母擅医,但其实她更擅蛊。” 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黑城主的蛊术是从黑城主夫人那里学来的!否则他一个腿脚不便被圈在府宅中的少爷, 不受黑城主待见,如何学得一手蛊术。 “蛊有百种变化千种作用,不同的蛊会有不同的效果,其中有一丸便是易容蛊,会悄无声息自然而然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只要选定一个人,用了那人的心头血,便会变成那人的模样,我想那七杀教教主,便是拥有这样一丸易容蛊。” 黑城主不紧不慢道:“元一被抱到养母身边,养母便为他用了易容蛊,是以养母才会大大方方时不时带元一入,以家母思念之心,只是后来养母与原本的黑城主闹出不快,加上当时父皇渐病重安王摄政,不便多加出入廷,每年唯有中秋养母才会带元一入一趟。” “后来,便是我与你相遇那年,那时我外祖病重,我替母亲去探望,回程之时顺路来看望养母与元一,未免被发觉身份,在黑土城那几,养母帮我易容成了元一的模样。” 他说到这眼里带起笑:“如此看来你我当真有缘。” 杜九轻咳一声:“继续。” 心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对的上了,七八岁的小孩与现在相比自然不同,但变换也不会非常大,大致五官轮廓还是像的,所以白城主当初才会一眼便认出了黑城主是他幼时的救命恩人,只是不知道当初那黑城主夫人用的是谁的心头血。 黑城主笑意更深,接上继续道:“当时我之所以走的匆忙,却是接到中报信,我父皇病重,不得不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未看到父皇最后一面……” 他轻轻叹息,目遗憾。 虽然他并非父皇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他最喜的那一个,但父皇对他还是不错的,尤其在后期他那些个皇兄一个个死的死圈的圈的情况下,作为几个小皇子里的领头,父皇对他看重了不少,在他未倒下之前,甚至亲自教养了他一段时。 可惜天家父子亲情注定淡薄,他才有触时便天各一方。 不过他后来也亲手为父皇报了仇,算是还了这一场父子缘分。 杜九见状想安两句,但他素来不擅巧言,嘴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黑城主知晓他的格,倒也不出意外,继续说:“再后来我便在安王的簇拥下仓促登了基,其实原本他挑中的我九皇弟,只是九皇弟的生母在背后使了些手段,被安王厌弃,才落到我身上……” 他这段说的含混,一笔带过,杜九也没有多问,毕竟这里面牵扯到一些传闻,已故惠太后与摄政王的传闻,黑城主身为儿子,不多提也正常,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却也间接表明了一种意思,即惠太后与摄政王之间的确有猫腻。 “那些台面上发生的事你也知晓,到了元和六年,我本该大婚亲政,但此时安王野心已大,我不得不想办法反抗,结果你也看到了。” 黑城主出苦笑,目光一垂落到自己的双腿上:“那时我太过轻率,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不但没能将他伏诛,还险些搭上自己的命,侥幸活下来,却废了双腿,母亲无奈之下,只能趁安王还未发现,以请养母入为我治疗为由,将我与元一做了换。” 于是他从万人之上的皇帝落为了安居一隅的城主之子,舍去习惯了十几年的容貌,拖着残废的双腿跟着养母离开了从小长大的皇。 当初他借由养母的蛊拖着一双残腿步步如刀割般走出皇时,曾在心中发誓定要重新再回来,然而时光转,经年逝去,他却只能待在黑土城中,做一个人人称颂的城主。 不甘吗?是有,但十多年过去,再多的不甘也已释怀,何况元一也非心狭窄之人,不会容不下他,这些年朝堂诸多大事皆会与他商议,当然最重要,他扪心自问,自己心态已变,习惯了躲在暗处出谋划策,再不适合走到台前。 杜九闻言先是惊讶,而后也想到了这些,再看他,目光不自觉软和了几分,从皇帝到一城主之子,这身份落差,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确实不易。 但他又不知如何安,想了想,手起身,走到茶桌前,提起一壶茶水,试了试温度,倒出一杯返回递到黑城主面前:“润嗓。” 这是他之前为黑城主烧的茶水,刚才太过震惊忘记了,这会正好。 黑城主自然不会拒绝,笑着接了过来,他说了这么多,还确实有些渴了。 “你的腿……”杜九犹豫了下,开口,黑城主说了这么多,他如今最关心他的腿到底如何。 黑城主眼睛亮了亮,对杜九第一时间的着重点不是当年的恩怨,也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双腿,分外意。 “大体无妨。”他道,“当年养母带我回来便一直想方设法为我医治,直到她去世前终于找到了办法,近两年逐渐痊愈,只是我残了十年,习惯了轮椅,只几个心腹知晓便好。” 而且还能作为底牌,出其不意。 杜九了然,毕竟人在江湖,他一个半丝武功不会的人守住黑土城这一片家业,并且让江湖中人不敢小瞧已经是不容易了,多个底牌也好。 黑城主放下茶杯,重新握起他的手:“此事除了我的两个心腹,我便只告诉了你一人,连元一也不知,你可信我对你一片真心?” 杜九心中的窘意快要控制不住浮到脸上了:“信,信。” 黑城主将他的手往他怀中拉了拉,顺道十指相扣,别看他不会武,力气却大,一番动作做的分外强势。 杜九顾及他是病人,怕伤到他不敢用力,只能顺着他来,这一顺,一个不注意,便顺着这股力道被他拉近,眼瞧着要栽倒在他怀里,硬生生刹住。 黑城主轻笑:“白兄勿要紧张,以我现在的情形,便是想做些什么都不行,当然,若白兄有需要,我不介意‘出手’帮白兄一把。” 杜九终于不用强绷,耳朵上的红瞬间传染到了脸上,黑城主这咬字用词,这暧昧的目光,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他话里的内涵。 “不用。”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