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蔺知宋是真的很高兴,他跟荀白 的成绩都很好,他们可以一起去清华,只是短短几分钟,蔺知宋甚至把未来他们在一起的所有美好都幻想出来了。 只可惜,他没看懂荀白 的犹豫。 蔺知宋保送了清华,他以为荀白 也会是。 老师宣布的消息的时候,蔺知宋算是 受到了从云端坠落是什么样的。 荀白 保送北外。 整整三年,她按照荀何理想中模样成长着, 格温柔乖巧,从不惹事,学习认真,浑身上下都透 着完美的气息,她像是一尊瓷器,被人 心打磨,以最好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可她终究不是瓷器。 她有自己的灵魂和理想。 放弃清华选择北外就是她第一次忤逆荀何。 十八岁的时候,荀白 所热 的,所希望成为的,都比做一尊让人 意的完美的瓷器重要千百倍。 她用十年的时间,证明自己是对的。 蔺知宋不知道她以前是什么样的,他们结婚以来,无论加班到多晚,起 要多早,荀白 没有一天落下过听bbc,voa这些,翻看英文原版书籍还有看各种政治新闻更是常态。 她夜以继 的所有努力,才造就了她的现在。 荀白 下飞机后还是回了单位去,处理完了一些后续工作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已经接近十点。 风雨无阻,蔺知宋来接人了,可她真的太累,甚至都没有和蔺知宋多说几句话,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以至于到的时候,蔺知宋好几遍都没能把她叫醒。 他最后尝试了一下:“白 ,到家了。”其实他觉得这样柔和的叫法叫不醒也很正常。 蔺知宋下车绕到那边去,俯身将荀白 抱起来。 她很轻,很软,这是直观 受。 蔺知宋眼睫微垂,看向荀白 的手,她还在若有若无做出推拒,心理和生理的双重障碍连睡着了也不可避免。 这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到家后,蔺知宋把人放回 上,动作轻柔。 家里依旧很安静,可他知道不一样的。 荀白 出差的这段时间,他第一次觉得一个人住很孤单,没有多余的生活气息,没有时不时发出的响动,除了他以外什么都全无生气。 荀白 一回来,家又是家了。 蔺知宋给她盖好了被子,终于还是忍住了亲吻的 望。 他永远尊重荀白 ,她说不要喜 ,那就装作相敬如宾好了。 “晚安。” 房门被带上,公寓内是长久的宁静。 唯有月光透过 隙,落在矮桌上的梨花上。 梨花依然繁盛,瓣上是晶莹的水珠。 …… 夏天来的悄无声息,梧桐树叶苍翠 滴,清晨泛着一抹抹的凉意,行人大多数还穿着长袖长 ,可是立夏就是到了。小卖部的雪糕一批批的上,冷饮握在手上会觉得清凉,即便没有热到头晕目眩,骄 也刺着人的眼睛,明媚灿烂。 天也过去了,要到荀白 最讨厌的季节了。 她一点都不喜 夏天。 一入夏,荀白 是一步都不肯多走的,通常情况下,她会储备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在应有限度内,不出家门一步。 她还是更喜 看书看电影,或者翻译几本著作。 前两天领导有跟荀白 聊过两句,总结了一下她入职以来的表现,说都很好,确实事实如此,荀白 有那么一种预 。 她可能是要升职了。 体制内的工作,升职不容易的,荀白 大大小小的会议参加了不知多少,驻外也有几年,虽说资历不够深,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有同事看出了点什么苗头,不明说,但顺嘴一提也是有的。 那要不然空出来的位置怎么办。 荀白 情绪没什么变化,升了 好,不升她也很 意现状。 还是看书更让她 兴趣。 下午的时候,蔺知宋回来了。 “你不是说后天回来吗?”荀白 到惊讶,蔺知宋工作也不比她轻松,出差常有,如果不是因为接送她,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他的这种婚后从不加班的行为,让陈嘉央那几个天天熬到半夜的朋友很不 意。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人家冷落新婚太太吧。 “那边工作提前结束,后续的事情 给了陈嘉央,我先回来的。”蔺知宋觉得没什么的,陈嘉央一个副总,这也是他的分内事。 荀白 笑了笑,就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正经。 “吃饭了吗?” “没有。” “那我给你做。” 蔺知宋摇了摇头:“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说的好地方很远,比他们相亲那次去的地方还远。 那地方偏的很,但又是在市区里,绕路绕的人头都晕了,蔺知宋在某处把车停好,带着她继续往下走。 他们进了条小巷子,荀白 看见一块蓝 的,生锈的标牌,上面写着余音巷。 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四处静谧,昨夜下了场大雨,地面还是 润的,不知道是有青苔还是怎么回事,特别的滑,荀白 穿着高跟鞋走的尤为艰难。 她小心翼翼的盯着地面,直到蔺知宋牵住她的手。 “慢点。”他轻声说道。 荀白 觉自己的那只手要烧起来了,那和工作场合的握手不一样的,温热的触 反而叫她心神不宁。 最终也没挣开,牵着也好,不怕摔了。 那巷子幽深,他们走了好久才到稍微宽阔点的地方去,那边有几处门面在道路两旁,门前坐着老人家,有哼小调的,还有打牌的,在摇椅上晃晃 快要睡着的。 嘈杂却很和谐。 再拐个弯,就到了他们要去的地方了。 一个小院子,木门上边悬了块匾额,写着:了然堂。 “来这里吃饭吗?”荀白 眨了下眼睛问蔺知宋,他到底从哪找了这么个地方。 蔺知宋道:“主要是喝茶。” 这是个茶馆,他说的。 走进院内,最先看见的就是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这会叶子还是碧绿的,透着浓浓的生机。 树下有个女人在睡觉。 “柏老板,来客人了。”蔺知宋含笑叫了声。 荀白 看那个女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一脸平静,似乎不太想多跟蔺知宋 的样子,就问了句:“还是老样子是吧?” 蔺知宋:“再加杯茶。” 柏老板终于舍得完全把眼睛睁开,她第一眼看向的就是荀白 ,没有过多的询问,她做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柏冬至,了然堂的老板,蔺知宋的表妹,很高兴认识你,伟大的翻译官。” 她手指连点了两下。 荀白 一脸好奇:“你知道我?” 柏冬至嗯了声:“我经常看新闻的。” 话匣子并没有就此打开,柏冬至说完后就绕到了后院去。 荀白 有好多话想问蔺知宋,他看出来了,所以直接回答:“她是我小姨的女儿, 格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做的点心很好吃,泡的茶也很好。” 荀白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里看上去很好。”很安静,有花有树,一眼望穿内堂,各种古典器具摆放整齐,韵味别致。 蔺知宋忽然来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他道:“你随便看看,我去接个电话。” “好。” 可能真的是这里的气氛太好了,荀白 走路都不敢发出什么声响,她四处看了看,在最里面的一面墙上,看见一把琵琶。 某些久远的记忆忽然窜了回来,争先恐后涌入她脑海。 南京的那个院子里,有一棵梨花树,她母亲常常会坐在那里弹琵琶。小时候的荀白 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温柔慈 ,相貌妍丽,还弹琴弹的那么好。 荀白 自小就跟着她学琵琶,学了十年后,琵琶梦和那个温柔的女人一起,永远消失了。 她大概真的看了很久,很出神,柏冬至来到她身后的时候,她一无所知。 “你也喜 琵琶吗?” 荀白 微微侧身,点了下头。 “你可以拿下来试一试。” 荀白 曾经下过决心的,永远不会再弹琵琶,但是,她控制不住了。 “谢谢。” 悉的 觉是从抱琴的那一刻回来的。 即便很多年没碰过,勾抹弹挑在她指尖,已经是永远忘不掉的了。 一串串 悉的旋律响起,荀白 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弹江南曲调最有韵味,带着荀白 也学那些小调,后来在电影里听那改编的曲子,也总觉得不如她弹得好。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