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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楚楚【禁忌h】 看我七十二变 医者不自持 小甜妻她超凶的 我在豪门享清福[重生] 全本小说
新御宅屋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 水如天儿 时间: 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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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儿就吃着了,好家伙,子弹头擦着我头皮噌噌飞。还好我身手好,都给躲开了。他要不是我姐夫,我能下了他的!什么军阀啊司令啊!”他不说是因为他跑得有多快,还在这吹牛。

    商细一听就来劲了,撑起身子道:“哇!真的呀!曹司令为什么要打你呢!快说快说!”

    程凤台立刻代入当时情绪,含有三分愠怒道:“你当我去找他说什么?我说:‘叫你一声曹司令!昨晚你怎么欺负商老板的?恩?那么漂亮的一个人你也下得了手!商老板有多金贵你知道吗!看在你是我姐夫,这次就不同你计较了。不怕告诉你听,商老板从今往后是我程凤台的人了!你要再敢动他一指头,别怪我不认曹家这门亲!’”

    程凤台说得昂,商细信得认真:“哇!曹司令气坏了吧!程美心呢?她听见了吗?”他停了停,捏着程凤台冒出点胡茬的下巴:“不过我怎么成了你的人?明明你是我的人!你是商家的小二爷!”

    程凤台点头:“下次就依商老板的说。”

    “那后来曹司令和程美心怎么样呢?”

    “我姐夫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嘛?那当然拔就打了啊!我姐姐就在一旁哭了啊!”

    商细乐得拍手打滚,可是他却不恨曹司令,只恨程美心:“好!好!气死程美心!气得她血!”

    他孩子气地觉得解恨,程凤台把他按被窝里搂得紧了些,贴着他耳朵道:“商老板,我们在一起吧?”

    商细一口答应:“好呀!”可是不能明白这话里更深层的含义:“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

    程凤台语态轻柔惑:“那就说好了,以后不能和别人睡觉。不单是曹司令,我可烦你和那些小白脸瞎他妈搅合了。”

    商细正有此意,刚要应下,脑筋一转说:“那你的二呢?”

    “二当然不算。”

    商细也觉得二不能算,因为程凤台总在外面玩儿,本不像有家室的人。而且谈起二来也是用很敬畏很郑重的口气,简直像在说他们家的家长似的,一点儿也没有男人提起“家里那口子”“孩子他妈”的亲昵。但商细还是要说:“二为什么不算?和媳妇睡觉就不算,那我也去娶个老婆好啦!”

    “要不要跟人好,跟谁好,能由我选。跟二是义务,没得我愿意不愿意的啊!”程凤台说:“我和常之新可不一样。”言下之意,他好像是特别的有道德。

    其实眼下这个时代,虽然新派思想也在书报宣传上倡导了一部分观念,民间总是旧思想比较严重一点。新观念或许不算错,旧观念却一定还是对的。比如常之新正当离婚之后再娶蒋梦萍,是新派人士相当赞赏的做法,然而随后却被逐出家门,原来在平的老朋友们除了范涟之外,统统也与他断了往来,整个儿落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人们不会想他是与蒋梦萍情深意重,只会觉得他为了个戏子心窍。明明可以当姨太太或者当外房的嘛,也不算委屈一个戏子了,非要做下无故休这种不恩不义的事情,不给原配活路走,非常过分。

    商细在这方面也是旧派思想比较多,点点头道:“二爷果然是个有良心的。可是有一天,二一定要拆散我们呢?”

    程凤台笑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你是个姑娘,这都不可能。”

    “假如真有呢?要么和我分开,要么和你离婚!”

    程凤台真笑出声了:“越说越离谱了!二要有这样的想法,那从一开始就不会和我结婚了。她在北边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别说退个婚约,就是嫁过男人生过孩子,一溜儿大小伙子随她挑个看得上的。她可不就被旧思想害苦了嘛!只有从一而终才算是过了一辈子。活着的意义全在于此了。”

    商细叹服:“二贞洁烈女,要放在前朝,活寡守到底说不定能得个贞节牌坊!你是个假洋鬼子不在乎这个,配你可白瞎了。”

    程凤台听他这么一说,才要诉苦了:“我还真不在乎这个。都说我拈花惹草品行不端,可是二贞洁归贞洁,她又何曾上过我呢?当初不管是跟张凤台还是跟李凤台,一旦定了婚约换了八字,二都会非他不嫁,替他守着活寡,并不是因为我。等进了门,丈夫只要不是一个太糟糕的男人,二都会心疼他,照顾他,凡事以他为先,对他百般的好,也不是因为我。我是什么?我是她的事业,这个家经营得好不好全靠手段德行和才智。‘治家之道’,‘夫之道’,就唯独没有一个情字。”

    给商细捧场的常有这样家庭的夫人们,乃至娶姨太太唱堂会,大夫人都是兴兴冲冲的帮着张罗布置,以讨丈夫心。商细有时候觉得她们贤德,有时候又觉得她们很傻。今天听程凤台一席话,对她们的认识倒是又深了一层,觉得她们真可怜。因为老爷们还有可能在正房之外拥有一个真正喜的女人。但是夫人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恐怕一辈子只能怀着对丈夫痴愚的盲目的,或者没有,总之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他与程凤台的

    “所以说。”程凤台瞥着他:“你还娶什么媳妇?要娶就一定要娶个情投意合真心喜的,一个也就够了。除了我,你还跟谁情投意合!”

    商细深以为然:“恩,那我就娶了你吧!这样二心里也舒服点。”说着咪咪地摸摸程凤台的脸。

    程凤台笑起来翻身住他:“三天不干你,你就要造反啊?”

    两个人嬉闹一番,擦走火,又是一场颠鸾倒凤的情事。

    第59章

    两个人在上胡闹到午后,坐上吃了一顿饭,商细又嫌身上汗黏,非得要洗了澡才去唱夜戏。今晚要和俞青唱昆曲的《怜香伴》,是商细和杜七照着古书重新设计的戏服,乃至头面簪戴,每一样都很美很下心血,务必清洁净才能扮上。二人说说笑笑,驱车朝小公馆去。

    舞女小姐昨夜里陪了范涟,这个时候也才刚醒,蓬松着卷头发在楼下喝咖啡吃点心,电唱机里播着一张上海滩当衣舞女的唱片。自从年前商细上门来大打出手以后,舞女小姐再也没有见过程凤台了,因此听见汽车喇叭也没当一回事。直到赵妈给开了门,商细抄着手左顾右盼很有派头地走进屋来,她差点吓得被咖啡呛得一口。

    “哎哟!小爷!您来了!给您拜个晚年啊!”这声招呼得跟窑子里拉客似的。

    商细眼珠子慢悠悠转到舞女小姐身上应一声: “哦。”然后焦距一错,死死定在桌上的蛋糕和甜食上。舞女小姐连忙招呼他坐下吃点儿,商细就很给面子地坐下吃点儿,赵妈重新上了两套杯碟给商细和程凤台。商细把兑咖啡的牛全部端到面前,往里拌了至少五块方糖,然后揭开咖啡壶,用小银勺舀了两勺咖啡在牛里,使甜牛具有咖啡的香气,而无咖啡的苦涩。

    舞女小姐也不是本地人,看着新鲜,不由得笑道:“我说小爷,这是你们老北平的喝法儿呀?”

    商细对她不抱好,翻起白眼一看她,也不说话。

    程凤台笑道:“好了,你要没别的事儿啊……”

    舞女小姐接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要没别的事儿啊,我上外头逛去。”说着扭地上楼去换衣服化妆。

    程凤台陪着商细吃点心,一向他陪着商细用餐,都是商细吃得多,他看得多。刚才吃过一顿饭,现在喝点清咖消消食还可以,再要吃东西是一口都咽不下了。商细切一大块蛋糕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的不亦乐乎。

    程凤台问他:“商老板,你一天到底吃几顿才够?”

    商细道:“看情况,有了就吃点儿,饿了就吃点儿。没准儿。”

    他又吃了差不多一顿饭的份量才罢手,擦擦嘴靠在椅背上,吃还吃累了。舞女小姐也终于妆点完毕,旗袍,大衣,丝袜,高跟鞋。头上斜戴一顶时装帽,紫的面纱垂下来,盖着左半边脸,成套的钻石首饰,一身珠光宝气的,特别招摇。她与他们客套两句告别,商细溜了她的人一眼,反倒盯着她手上一只钻石戒指看之不已。而女人对于觊觎的眼神是天生很的,不管是觊觎美貌还是觊觎身外之物。蛋糕甜食可以让,珠宝首饰宁死不能割,舞女小姐心道:这兔子要是指着戒指一跺脚想要,谁知道程凤台会犯什么混呢?本来就是程凤台给买的东西,那不得按着她硬摘了吗?舞女小姐这样一想,顿时方寸大,有节妇失贞之患,搭讪着就跑了。

    程凤台也看出商细的念头了,又不是太太小姐,从没见过他对珠宝有过兴趣,讶异地问:“怎么,喜那个啊?”

    商细收回目光:“你说这样一颗,是不是能晃瞎整个戏园子的座儿?”原来还是当作扮戏的头面来看的。

    程凤台笑道:“她这一只成还差点儿,不过现在也难得一见了。世道,好东西都藏着保身家了,不随便往女人身上搁。”

    商细点头:“我就见过你姐姐戴过一个比这亮的,不过也就戴过一两次。”

    程凤台想了想:“是不是灯下发蓝光的那只钻戒?”

    商细说是。程凤台笑道:“这只戒指很有来头,据说是沙皇皇后的定情信物,手艺师傅切割了这一件得意之作就被杀了,为的是保证这一件东西举世无双。后来沙皇一家被灭了门,有一批珠宝落出来,我姐夫用一个营的装备跟俄国兵换来的。”说到这里一顿:“这么一说,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东西,可是不吉利的。”

    商细不在乎:“你怎么这样神神叨叨的!我觉得那只戒指很招眼,很好看。”

    程凤台看他的态度,心里便暗暗做了一个愉快的决定,嘴角轻轻一笑,把他带上楼去又卿卿我我绵了一番,然后躺在浴缸里泡热水澡。西洋人所造的物件在商细看来是千奇百怪,横竖看不惯使不惯,只有巧克力蛋糕和房子很可心。洋人的房子,强就强在一个盥洗间,热水取之不尽,马桶随手一冲也清,每天省去了多少烧水等水的麻烦,太适合商细这个急子了。洗完澡光着身子往席梦思上一倒,骨碌滚上一圈,甭提有多惬意,舒服得他都想像小时候一样逃戏了。

    程凤台坐在沿拍拍商细股:“商老板,这里好不好?”

    商细乐道:“很好!”

    “给你搬过来住好不好?”

    “不好。”

    “怎么又不好了?”

    “太软,害背。睡多了就不能鹞子翻身啦,偶尔睡一睡还行。”

    程凤台问:“什么叫鹞子翻身?”其实他肯定是看商细演过的,只是在外行人而言,名词和戏码永远对不上茬。

    商细从来也不好为人师,语气认真地糊他:“鹞子,是一种鸟。鹞子翻身,就是一只鸟,‘啾’地翻了个身。”说着还配合身段,翻了个仰面朝天,把自己两腿之间的那只鸟也翻出来见人了。他洗得神清气,散发着法国香皂的茉莉香,人又白皙俊秀,骨匀停,躺在上像一支花一块糖,一切美丽纤巧、崭新纯净的好东西,看得教人心发嘴发渴。

    程凤台总也好不够他似的,从他额头开始亲吻,接着鼻尖,嘴,下巴,脖子,一路往下吻去,含着前两点咂了好一会儿。商细被亲得舒服得虚眯了双眼,两手从程凤台松垮垮的浴袍里探进去,摸着他的膛,环着他的后背。程凤台爬上亲到商细的小肚子,商细难耐地曲起膝盖,嘿嘿笑了两声,腿间那已经微微抬头了。

    程凤台拨两下,打趣道:“诺,这就鹞子翻身了。”

    商细舍不得离开他的嘴往上送了送,程凤台脑子一热就把他那只“鹞子”含到嘴里去了。商细觉得下头忽然热发紧,撑起身子来一看,惊得一呆,别人再怎么鲜花银元地捧着他稀罕他,在上都没有为他做到这一步,身体的快乐还不比此时心里的动来得多。程凤台有过那么些出风头的美人,为她们砸起钱来从不手软,但在上永远是等人伺候的大爷,也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做过这个事,自己都觉得震撼的,愣了一愣之后,学着情妇们的手段,生疏地给商细做着吐吐的服务,把商细得个死,呻不止,两条腿虚软地蹬了几下,都快给美哭了。

    程凤台的嘴被那硬东西得发麻,顶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几乎要吐了。没想到这小玩意儿动起真格来还持久的,大小硬度也不差,是个够格的男子汉。幸好一直以来都跟爷们儿混着,倘若落到那些玩戏子的半老徐娘手里,定然死活舍不得放开他的,非要被榨干在不可了。商细舒服极了就抓着程凤台的短头发,企图控制他的节奏,一手沿着程凤台的耳廓来回抚摸,大有慢慢享受一番的势头。程凤台可受不了这连番的“鹞子翻身”,勉强再给了一阵子之后,伸手商细的两只囊袋,配合舌头搔刮着细的顶端,深深一,商细失声大喊,了个淋漓尽致。

    程凤台躺到商细身边望着他,喉头一动,当着商细的面,把含着的东西徐徐咽下去,完了还戏谑地咂了咂舌头。这比刚才那一场情事更羞人更刺,做的人臭不要脸的还美的,商细消受得脸通红,嗷地一声拿枕头住脑袋,任凭程凤台说死说活,就是不脸,在枕头下面闷声道:“你真脏!”

    程凤台不懂,他这么着牺牲劳累,怎么反而还被嫌弃了,搂着遮羞脸的戏子笑道:“哪里脏了。这是商郎的髓,吃了补嗓子。回头我也能唱一出,唱一出什么?《定军山》?”

    商细埋头不理,程凤台推他搡他逗他,他就撅着腚不动弹。程凤台拍两下他的股,开浴袍的下摆赤贴着蹭了蹭:“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商细忽地推开他爬起来,居高临下站在垫上颠了颠:“你敢!今晚商小爷有戏!”

    程凤台看了看自己火热的地方:“你有戏,我这就没戏啦?”

    商细脚尖一点那处火热:“你自己解决!”光着股就要从上跳下去跑掉。程凤台抓住他脚踝,把他绊倒在上去蹂躏了一番,到底不敢真刀真误了他唱戏,磨蹭到差不多了,哄着商细也投桃报李如此这般含一含他的。商细不情不愿地让那东西放进嘴里,他是唾珠咳玉的一张金口,随便开一开嗓子就够北平城轰动一阵的,如今干着此等龌龊之事,光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有种他们梨园行总说的“糟践戏”的觉,仿佛糟践了商细,就等于是糟践了戏。

    程凤台按住商细的后脑勺大肆,下面涨得不得了,商细看他那么舒服,心里很不甘愿,嘴巴一合,牙齿就啃上了。他的一对小虎牙尖尖的,程凤台快里面夹着刺痛,立即一如注。商细被按着头避之不及,了这么一嘴,气呼呼朝着程凤台赤膛上呸呸呸吐了个干净,跑到浴室去漱口。

    程凤台慢慢了浴袍跟进去,垂头丧气道:“你就这么嫌弃我。”

    商细不答话,腮帮子鼓鼓地含了一口水回过头来,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憋着一股蔫坏。程凤台上过一回当,这次可长心眼了,往后连退几步,站到浴缸里去摘下莲蓬头瞄准他:“不许我啊!你属蛤蟆的你?你我我也你。”

    商细审度形势发现敌强我弱,他这一口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接了水管子的莲蓬头,委屈地把水全部咽了下去,擦擦嘴对着镜子剃鬓脚梳头发。程凤台很快地冲了个澡,他还在笨手笨脚地抹发油,晚上扮戏要勒头,他的额发遮遮挡挡的碍事。好难得把头发全梳上去,料理得油光水滑,人也看上去年长了几岁,显得成了。

    程凤台站在他背后,大镜子里照出他们两个一丝不挂的人,程凤台从后面叼住他的一点耳朵,留恋不已:“刚才那样喜不喜?”

    商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微醺的雾气腾腾的:“喜呀!”

    “在你家隔壁就睡着小来,你一舒服嗷嗷叫的,不好意思的。以后还是来这里,还能洗个澡。”

    “那女的在,不要。”这说的是舞女小姐。

    程凤台不以为意:“过两天就让范涟把她领走!他的女人放在我的房子里养着,算怎么回事?传出去坏我名声。”这谎撒得义正言辞。

    商细反手摸摸程凤台的脸:“你还怕坏名声?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

    程凤台亲亲他的手心:“哦?我的名声怎么了?”

    “反正就是坏透了。”

    程凤台一定要求说一说,商细便给他说一说,任何话对程凤台据实以告,都是没有顾忌的:“说你先是吃二的软饭,后是靠姐姐的裙带,还玩,还在北边走货的时候背过人命,还贩过烟土。是个混账大少爷。”

    一般男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要觉得很伤自尊心了。程凤台却是大笑了两声,轻描淡写道:“原来我看着是这样的人啊!”也不知道是说中了无可辩驳,还是心理太强大,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又笑道:“你说你跟我这样的混球在一块儿是图个什么?别人捧戏子还大把大把砸银子,我发现我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给你送过几个花篮几个戒指,也没有给过你别的什么值钱东西了。可是咱俩的事要传出去,人家准还以为商老板跟程二爷这捞了多大的好处呢。”

    商细哼哼:“他们都是俗人,不用理他们。老在那胡说八道我。”

    商细因为行业风气使然不能免俗,先后跟过几位炙手可热的大军阀大富翁,是公认的风戏子。并且在风月圈内看来,他几乎与高级际花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多了唱戏一项特长。程凤台则是靠吃女人饭起家的,令人不齿,之后摸爬滚打无所不为,虽然背人命和贩烟土之说有待商榷,这年头要发点干净财却也难了。两位都是站在八卦尖子上的人物,对待言蜚语自有一种超然态度。他们只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人,不相信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再说相信了又怎样,对方是不是个符合道德的好人,对他们而言,是丝毫不影响情的事情。

    拖拖拉拉收拾停当,几乎是踩着点赶到后台。商细说话慢腾腾,看上去很软儿,动作效率却高得惊人,但是和程凤台在一起以后,整个人也拖沓下来了。他对后台的督戏工作本来就不积极,现在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捡自己喜的戏去监督一下。所幸《怜香伴》要用到的戏子不多,都已到齐了,俞青已经在画眉。程凤台照例要在后台坐一会儿,发现他们这场戏的布置真是很特别,穿的衣裳和绾的发髻是仿照古代画像,又别致又写实,并不像平时演戏的时候目晶莹,服饰丽。商细动作很快地上了妆,得意地开箱取出一件戏服比给程凤台看,妃红的乔其纱里织着金线,可想而知等会儿灯光打上去,动辄生辉犹如映涟漪,别提该有多好看了。程凤台经营着一家布料纺,很是见过些高档品,对这一件衣裳仍是有大开眼界的觉。另有一件湖蓝的一式一样的戏装,掺的银丝线。两件是成套的,给戏中那对女鸳鸯穿。

    “太金贵了。”程凤台摇头叹道:“这是哪家做的衣裳?我得去请教请教。”

    俞青笑道:“是七公子从法国带回来的料子,找裁做的。二爷您没瞧见,做得不意,七公子当场就拿剪子划了,糟蹋了好些呢!我就说他们水云楼太奢侈了,费那么大周折做成的衣裳,除了这一出戏,别的戏里也用不到。”

    商细把衣服平铺在沙发上欣赏:“只能唱这一出戏也值了,不,就算唱一次都值了。”上了台的一切必须是美的,不惜代价的美,声势夺人的美,更要耐得细看的美。这一观点他和杜七是非常一致的。商细吃开口饭,钱来得容易,加上杜七一个吃祖产的少爷家,两个人本不在乎为此多烧点儿钱。可是如果商细知道他这一句话将要成了真,大概也要懊悔不迭的吧。

    《怜香伴》因为是一出雅戏,票价比平常要高出一点。但是向来只要挂出商细的名字,没有不座的,何况还有俞青保驾护航。原来大声叫好的那些泥腿子担夫今天当然不会来,底下静静地坐着许多面生的斯文人哝哝细语。程凤台到包厢坐下没多久,大幕垂垂拉开。程凤台注意到为了配合这出戏,幕布都特意换成了纱质的,灯光尽是暖调,整个戏台朦胧雅致,赏心悦目。

    商细今次扮回旦角,搭档却也是女子,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抻得身姿拔地唱,两个女人站到一起,身高落差太大是很奇怪的。他早想好了对策,学着演武大郎的丑角那样膝盖在裙裾下微微蹲了一截,魂步一走,裙摆飘拂,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也不怪报纸上总编造商细和俞青的绯闻,他和俞青两个一生一旦的时候无疑是金童玉女,一个花旦一个青衣携手并立,也是一双举世难求的玉人。商细的明媚俏丽和俞青的清雅高洁,互衬互映,互比互照,真把两个女子演得像一对儿。也不非得说是一对儿恋人,就是一种儿玉分两半,花开两面的匹配,两人在一起特别有种圆。相较之下,那个巾生就太多余了,多余而且猥琐,猥琐而且低俗,被二女的灵气一比,就比成了一枚活道具。

    程凤台看着看着,就不由得想到他在上海青梅竹马的邻居赵元贞,赵小姐仿佛似乎也有如此一个怜香的癖好。程凤台在认识商细之前,只以为那是闺中寂寞闹着玩的把戏,认识商细之后,不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下了戏杜七亲自把一束花递上台去,商细让俞青捧着。一群人又是合影又是谢幕,闹了许久才散。程凤台期间遇见个同来看戏的朋友,聊了几句方才慢慢晃悠到后台,一进去就听几个戏子在八卦台下有两个女学生看戏的时候手握着手,还是十指相扣的握法,一定是一对恋人来找共鸣的。商细表示他唱戏不大留意台下,加上灯光昏暗,他什么也没看着。两个演丫头的女孩子表示看得真真切切,演到崔笺云曹语花对拜天地的时候,台下两位还深情互望来着。俞青也加入了讨论,但是她也没看真绰,很困难地在回想着。

    商细见到程凤台就轻轻地笑了,程凤台趁悄悄站到他身边。商细朝他皱了皱鼻子,程凤台捏了捏他的手腕。

    这时候只见杜七着一香烟,不在乎地说:“咳,你们说那俩小妞啊?我见着了啊,怎么不问我啊!”大家连忙七嘴八舌地追问他那是谁家的女儿,漂亮不漂亮。姘男旦玩兔子的老少爷们常有,两位形同夫的姑娘可真不多见。一人一嘴越说越深,进而谈论到姑娘之间是怎么睡觉相好的问题。男戏子们普遍对此很兴趣,拉着几个女戏子盘问可曾有过深宅大院的太太小姐趁着堂会梳她们,而究竟是如何梳的。水云楼的女戏子有多泼辣,红了脸啐道:“放你娘的螺旋!姑倒要先问问你有没有被眼子!得你舒不舒?”

    杜七是个氓文人,越脏他越乐,夹着香烟哈哈大笑。俞青责怪似的抿了抿嘴微笑着不讲话,吹凉一杯茶喝。商细在此地浸多年,还是很不习惯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怎么打住,只憋出来一句:“哎呀!你们!这叫什么话!够了啊!”

    这里正嬉闹一团,顾经理让着一位琳琅首饰尖脸大眼的旗装太太走进后台,太太身后还跟了两个老妈子,一左一右护卫着她。估计又是个听了戏还不过瘾,追到后台来彩头的阔太太。

    “商老板,俞老板,二位辛苦了哈!这位是原小荻原爷的三姨。”

    俞青一听见原小荻这个名字,脸上立刻就不自然了,直愣愣地盯着三姨看了一眼,马上又别开眼睛。她只擦掉了嘴上的胭脂吃茶,身上一应服饰未卸,这时候倒像是有一种掩饰的作用似的,只觉得心慌意,无地自容,有着莫名其妙的难堪。商细和程凤台深知就里,也悄悄瞥了一眼俞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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