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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鬓边不是海棠红 作者: 水如天儿 时间: 2024/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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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察儿皱眉道:“这么说,我就这样被牺牲了?”

    “那也不是。”程凤台嘴角一翘,又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是让你别和你嫂子当面争执。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我们可以背着她来嘛是吧?哦!就许他范涟把妹子偷偷送学校,不许我也暗度陈仓一个啊?哥已经给你打听到了一个教会学校,都是女孩子,你嫂子总没话讲了。等我找机会送你进去。”

    察察儿得了许诺,脸好看多了。程凤台摸了摸她脑袋送她回房间,笑问道:“过去不是不和同龄孩子一块儿相处吗?怎么忽然就闹着要上学了?”

    察察儿道:“我也不是想上学。我只是不想总待在家里,到了年纪再由兄嫂许配一个丈夫,然后还是待在家里——不过是换个家待着——哥,我就想出去看看。可是除了上学,我还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可以走出去?”

    程凤台有点被震惊了,他最心的妹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真的已经长成有思想有见解的大姑娘了。至少有一点他们兄妹是很像的,都不在家待着。

    送回察察儿,程凤台到卧室才下外衣,范涟就来了。范涟西装领带梳的油头,这样一丝不苟,倒不像是从女人被窝里爬出来的,也不像是专程来接妹妹的。他进门就喊:“姐夫,给我十五万。”

    程凤台下一件羊背心,气得笑道:“你打哪儿来的?《百家姓》去掉赵,开口就是钱啊?哪儿我就得给你十五万?”

    范涟一股坐上,佣人给他端来茶杯茶壶,给程凤台端来一小盅酒。范涟拿过他的酒盅闻了闻,惊讶道:“你睡前还喝烈酒呐?这是你们上海人的习惯?”

    程凤台也好奇:“我以为这是你们关外人的习惯呢!你姐姐规定我,入冬以后每夜睡前喝一杯。”

    “哪有这习惯。关外人也不至于这么酒鬼的吧?”范涟又闻了闻:“怎么一股药腥气,泡的什么?”

    程凤台说:“谁知道那个。总是人参鹿茸虎骨什么的吧……”说到这里,程凤台忽然就知道这睡前一杯酒的效用了,过去仰头就喝,从来没细想过。范涟也明白了。两人对视一眼,很猥琐地笑起来。

    程凤台拿起酒盅慨道:“我想呢,怎么外头来两回,家里还能来两回,儿子嘛一个接一个生不停。我当我是天生神力呢!原来就这玩意儿闹的!”

    范涟夺过杯子道:“这是好东西啊姐夫!壮肾益。你不喝我喝!”

    程凤台立刻抢回来一干而尽:“这是你姐姐专门给我的。你要自己问她讨。”

    范涟颓然坐下,苦笑道:“我哪儿敢啊?回头她得说啦:‘你又没个媳妇,又不传宗接代,喝了这酒干嘛使?劲儿都用在婊子身上。’哎……”

    程凤台又笑两声:“你姐姐说得没错!”

    “你有脸说我?”

    “我是用一半劲儿,你是全用了。再说我也没耽误正事儿啊!你有儿子么你!连老婆都没有。”

    范涟今天有事相求,不与他斗嘴。程凤台把衣服了躺炕上去了,暖暖和和地准备入睡。

    范涟急了:“姐夫,你别睡啊!我的事儿还没完呢!”

    “你有什么事儿,张嘴就要钱。说吧。快说。”

    可是程凤台背过身躺着,很不当回事似的,范涟觉得难开口了,默了一阵,道:“是这样,我准备在上海盘两个厂。刚才与人谈过了,价钱都还合适……”

    他们两个谁做买卖都要带另一个发一趟财。但是这一次,程凤台可不乐意,坐起来盯着范涟看了一眼,把他吓得往后一仰,可是程凤台又躺下了,哼哼气儿道:“你可真听金瘸子的话啊!叫你办实业你就办实业。那你该问金瘸子要钱去——我本来就不赞成,还讨钱?”

    “又不叫你白掏。给你入股。”

    “白送都不要!没神伺候。你这哪筋又不踏实了?早告诉我,我给你拧一拧。”

    范涟很想顶回去,可是不能够,他这是跪着借钱呐!蹬掉皮鞋爬到炕上,在程凤台耳边叨叨国思想和长远收益,说了一篇话,道:“其实金瘸子说的也有道理,到底是部长了。我仔细考察过了,办实业确实盈利稳定,利国利民。我从美国搞了一批机器,马达一转钱就来了。再说又不要你管事,你就是第一大股东,坐等分红的。要是再信不过,我给你打欠条也行。上海那边催得紧,我是一时半会儿凑不出现钱。”

    “你那到底什么厂?”

    “纱厂。”

    程凤台冷笑道:“说那么慷慨昂,我当你给蒋委员长造飞机大炮呢,国家离了你就不行了。”

    范涟被堵得不说话了。程凤台想了半天,叹气道:“给我三天,我把钱凑到了给你送去。你知道我们和本的势态很不妙,总得防着一手,万一打起来,你这得带不走花不掉的……唉!我是信你的眼光,别给我赔本就行。”

    范涟又分析了一遍局势,说明他如何的万全万能。程凤台也懒得听了。他不是不心动,看见有钱赚的事情,谁能真冷静,工厂到底比走货风险小得多了。但是程凤台就是有一点固执,也只有范涟能够煽动他了。

    范涟筹到钱就接妹妹送嫂嫂的回家了。二回了房间,卸妆后静静地躺在程凤台身边,程凤台还没有睡着。这样难得早回家一天,竟也落不着什么清闲。

    二道:“三妹妹的事……”

    程凤台说:“她是孩子不懂事。当众顶撞你了,你别计较。”

    “上学的事,你觉得呢?”

    二似乎在虚心请教程凤台的意见。程凤台却无话可讲,因为他讲什么二都不会真的采纳,只会暗暗的不高兴,沮丧他们之间的各种差异。虽然这是真的,程凤台也不愿让她觉到,模棱两可道:“察察儿就是图个新鲜,闹过这阵说不定就好了。过一段子,看她的态度再定吧。”

    二点点头,吹了灯,与他说些家里的琐事:哪个丫头许了人家,哪个仆人该辞退了,大儿子用不着娘了,四姨太太的亲戚想在自家店铺里谋个差事。他们夫除了家里的这些琐事,基本也无话可讲,甚至对坐一晌也无话可讲。程凤台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二打了半天的牌,也累得睡了。

    第27章

    这天,程凤台在后台翘着腿看报纸。他现在已是水云楼的奇景了,听完了商细的戏,就到后台坐着看报纸喝茶闲坐着,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风雨不挡。所有人都怀疑他其实是看上了班里的某个女戏子,在那儿装腔作势,声东击西。然而他几乎只和商细搭茬,对别的女戏子态度很平常,甚至还有点像避嫌似的不愿多话。究竟什么用心,大家也就猜不着了。像他这样闲出个鸟来的年轻富商,干点没头没脑的事情是可以理解的,大概就因为这样不在谱,才能和商细做了好朋友。

    商细在台上谢座儿,今天票友们给他赠了块匾,他没有半个钟头是断然下不来了。程凤台看完了一份报纸,无事可做,叫来打杂的给了几个钱,打杂的立刻又给他搬来了一摞往年的旧报,够他看一年的。程凤台在过去的子里全身心投入吃喝玩乐的伟大事业,定下心来看份报纸的时间都少有,许多时事都是从范涟的嘴里听来的。但是自从他往水云楼跑得勤了以后,对中国的世情可是了解得多了。

    程凤台默默看报不讲话,怕聊得热乎了,商细进来一看要不高兴。兔子不吃窝边草,要是招出点眉眼长短,以后他还来不来水云楼了?更何况他对水云楼的几个泼货毫无兴趣。女戏子们却由不得他冷落她们。沅兰在程凤台面前哼着小曲儿,搔首尾地了戏服,斜斜往椅上一坐。程凤台翻一页报纸,眼皮也不抬。沅兰这样做当然是不合规矩的,百年梨园的规矩,和旦角儿不能动朱笔一样,旦角儿换衣也需避着人,不然也是要挨罚的。但是今天十九不在,没人敢拿她的错儿。

    沅兰一条胳臂搭在椅背上,扭身看住程凤台,娇柔道:“程二爷……”

    程凤台还是不抬眼:“恩?”

    “您近来可反常啊!早些时候,虽说也常来咱们水云楼坐坐,可哪有这么勤快呀!一天都不落下……”她拖长了声气,有点怪罪,又有点撒娇:“也不同咱们说个话。您到底算什么意思呢?”

    程凤台看了看她,继续翻报纸,笑道:“大师姐这是下逐客令呐?”

    沅兰嗔道:“我哪儿敢!您可是咱们水云楼的贵客,衣食父母!我就是有点儿瞧不明白您。”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亏您也是场面上的人,这也看不出来?”程凤台合上报纸看着沅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在泡你们班主啊!”

    他把这句话说得畅亮,全水云楼的戏子都一呆,然后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被戏了,摇头笑起来。沅兰起先也一呆,随即一挥巴掌隔空打他一下,笑得咯咯的:“二爷真是!——不愿说就罢了,咱们也不能拿您怎么着。何苦又扯上咱们商班主!他小孩子家家,年纪轻,脸皮,回头听见这话同您恼了,我可不管的。”

    程凤台心想,范涟不用我明说他就知道了,小来更厉害,我和商细还没开始,她仿佛就觉出来了。怎么到商细的老窝,那么传八卦嚼舌头的地方,反而都不信了?他低声道:“曹司令能泡得他,我泡不得?什么说法儿?”

    沅兰紧紧盯住程凤台,眼神里一股辣辣的劲儿。她也低了声音说:“您看上这儿的谁我都信,看上商细,没人信。往后啊,您换个人当幌子吧!”

    “为什么啊?我不懂。”

    “就是不像。”

    “我不像傍戏子的?还是他不和闲人混的?”

    “您是傍戏子的,他也和闲人混。可把你们俩搁一块儿就不像了。”

    “哦?”

    程凤台和商细自己不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对儿哼哈二将,眉梢眼底不见风月,俏皮乐子怪主意却层出不穷,像一个大男孩带着一个小男孩在玩,再亲密也不像是在恋。因此,除了范涟小来能够若观火,其他任谁也不能把他们想到一块儿去——老葛不能算,老葛看谁都觉得是他家二爷的姘头。

    沅兰转身对着镜子笑道:“您别问了,不像就是不像。您问谁都是不像。”

    程凤台抖开报纸,长长一叹气,道:“回头我给《京华报》登个报,你们就知道我真的假的了。”

    沅兰抿嘴笑着待要说什么,商细推门而入,脸上眉飞舞,后头跟着两个抬匾的,再后头是一个捡场的。为了商细,捡场的特别准备了一只巨大的托盘,沉沉地盛了座儿的赏钱。在商细的收入里,每月八百块包银倒不是占大头的。他每次谢座儿的时候,底下丢上来的这些赏钱就成千上百。钞票大洋用彩纸一包,冰雹子似的争先恐后抛上台来。太太小姐们通常是最动的一群,听到动情处,哭着尖叫商细的名字,扔完了钱就从身上摘首饰,有的把订婚戒指和传家金锁也扔上来了。一次有一位太太,听商细的《大英节烈》慷慨昂热昏了头,泪颊褪下手腕上一只翡翠玉镯往台上掷过去,摔了地翠滴滴的玉渣子。

    商细一坐下,小来紧接着给他倒茶卸妆,手脚非常利落,没有丝毫迟慢。从商细这个位置的镜子里,正好能反映出程凤台坐的那条沙发。商细从镜子里对着程凤台笑了又笑,长长地叫道:“二爷……”程凤台也对着他笑,回道:“哎,商老板。”这样的情意绵四目投,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俩人是在无故傻乐,不值一提。

    捡场的把托盘呈上来给商细看。那些大洋和钞票直接入了官中,珠宝首饰要等商细过目之后,留下他喜的,再分散给众人当花红。化妆台的强烈灯光底下,一盘珠宝晶晶耀眼,珍珠玛瑙翡翠玳瑁都有。商细对这些宝贝一点儿也不急,慢慢喝了茶,卸了头面片子,然后才往盘子里兴致索然地拨两下。

    沅兰一探头,对他说:“哥儿,看到大颗的珍珠项链你可别拿,给我留着吧。我的一串龙眼珍珠绳子断了,配旗袍没有戴的了。”

    商细笑着对她点点头:“好的。”他翻拣一遍,挑出一只玉镯子举起来反复地看,道:“这种翡翠看上去倒很硬,不怕摔,明天我演孙玉娇的时候可以用。”

    别人《拾玉镯》,拾的都是货摊上两钱一个的绿玻璃手镯。商细是有这方面的奇怪癖好,道具头面要是真货,他才更有觉,更能入戏,那花销就大了去了。他道是要演一个真贵妃真小姐,身穿戴也需得是真的,才是天衣无,无懈可击。戴个破铜烂铁,自己心里先怯了,让座儿还怎么信呢?——这也算是他益求吧。

    商细只拿了一只镯子,剩下的按辈分一人抓一把,全给他们散了,慷慨得程凤台瞧着都吃惊,心道难怪水云楼怎么打架都散不了,他们那是大鬼小鬼,围着商细个善财童子呢。

    他们聊着天,盛子云捧着一只盒子,横冲直撞奔进来,一边嚷:“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他前阵子回家过年,然后学校考试,总没机会来看商细。今天钻了个空子逃出来,偏又遇见程凤台,站在那里悔死了。其实他现在不管哪天来,都得遇见程凤台。

    “程二哥……你在啊……”

    程凤台瞅他一眼,冷淡道:“从上海回来要有一个多月了吧?也不先到我家里来,还得我请你啊?少爷架子不小嘛!”

    盛子云支支吾吾的。程凤台半夹着乡音,道:“家里面怎么样?老太太身体还好伐?”

    盛子云道:“蛮好的。”

    程凤台说:“给我看房子的人过年肯定要走走亲戚喝喝老酒,别有烟花蹿进屋子里了。你四哥替我照看过没有?”

    “有的。年初一我四哥亲自去看了一趟,门窗好好的,没有事情。”

    “我电话里叫他给我捎点梨膏糖和檀香橄榄,东西呢?”

    盛子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赔笑道:“带来了,在宿舍。我明天就给你送到家里。”

    “别。不敢劳您大驾。还是我让人来拿吧。”

    盛子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偷眼觑着商细,商细除了刚才与他打了个招呼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心里实在空虚得很。

    程凤台瞪他:“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哥上次还跟我抱怨呢!说你功课退步了,文章做得不好,好像还怪我没有盯紧你似的!你自己心里晓得!”

    盛子云垂着眼眉快步走到商细跟前,把那只盒子往他手里飞快地一,连同他的手重重按了一按,像是一种托付。然后对程凤台说:“二哥,那我走了。”

    程凤台极不耐烦地挥挥手,盛子云就心惊胆颤地走了。这时候,戏子们也差不多都走掉了。商细笑道:“你怎么像爸爸训儿子一样的,平时看你没这样凶的嘛!”

    程凤台道:“你不知道。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容易学坏了。对他严厉一点没错儿。”

    商细一哼哼:“到我这儿来是学坏吗?”

    程凤台立刻笑道:“哪儿能啊,到商老板这儿来是受艺术熏陶。我是怕他出了戏园子还在外面玩。”

    商细打开那只盒子,里面几样五彩晶莹的头面装饰,都是特别订制的水晶石,簪柄上还印着银楼的标记,很符合商细对于“真货”和“独一无二”的嗜好。肯定是盛子云回家领了岁钱,手头宽裕了,这就急着置办头面来讨好商细。但是商细把它们往头上比了比就放回盒子里了,脸上只平平淡淡地笑了一下,很辜负人。

    商细道:“他要学坏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请过他,是他自己要贴上来的。”

    程凤台走到商细背后,俯身下去观赏那盒头面,商细整个人都在他的笼罩之下,心跳马上快起来。

    程凤台道:“好狠的心。取悦商老板可真难,云少爷已然是倾尽所有了。”

    商细仰头嗅嗅程凤台的脖子,冰凉的鼻尖贴在热颈子上,两个人都有点的。

    商细轻声道:“取悦商老板一点也不难。”

    程凤台微笑着看他:“那你教教我。”

    “二爷能像现在这样,总在台下看着商老板唱戏,商老板就高兴了。”

    “这个倒真不难。”

    “你答应我了?”

    “恩。答应啦。”

    两个人鼻息融的讲话,讲出了点意觉,几乎像要接吻。小来上前假借收拾东西岔开他们,同时把头面盒子拿走了,她对商细的钱财看得相当紧。程凤台叹气直起来,商细也觉得有点遗憾。

    “后天安王老福晋做寿,我要去唱堂会,二爷也能来吗?”

    “本来不想去的。但是为了商老板的戏,我得去。”

    商细果然很轻易地就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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