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不想耗时间在这里,要回去了。 可街上漉漉的,碰上圩人又多,不方便骑车,只能推车顺着长街走,到街道尽头,人少了,才方便骑车出城。 小县城的街道,说长不长,可伞只有一把,不好撑两个人,尤其霍临风各自还那么高,她一直举着伞,时间长了手一定会酸。 霍临风直接把伞打开,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推自行车,看起来毫不费劲。 “我来推车吧。”夏茗连忙道。 “不用。”霍临风不让她手,见她蹙着眉头,低低笑道:“如果怕我累着,就靠我近一点,方便我撑伞。” 夏茗默默瞅了他一眼。 这家伙,只买一把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猜到了这一点,夏茗却啥都没说,随了他的意,朝他凑近了一点。 霍临风嘴角微勾,举着的伞又往夏茗这头倾斜了一点,让她娇小的身子完全罩在雨伞下,不被雨丝飘到。 夏茗握住伞柄,往他那边推,“别老往我这边撑,你肩膀撑不到了,会的。” 霍临风劲儿很大,伞柄纹丝不动,他也没有往自己身边撑的意思,“我皮糙厚,淋点雨不怕。” “很容易冒。” “那你给我开副药?” “……听你的语气,似乎很想吃药?” “前提是,药是你给的。” “……那你真该吃药了。”夏茗白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药不能停。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别有一番趣味。 走到街头人就少了,霍临风跨上自行车,等夏茗坐到后座上扶着他,就蹬着自行车,吭哧吭哧离了县城。 雨依然绵绵地下着,夏茗坐在后座上撑伞,把两人都遮在雨伞下。 六月的天,已经热了,夏茗出门时穿得不多,碰上天气突然变凉,就有点顶不住了。 风往领子里灌,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冷?”霍临风停下车,转过头看她。 他身强力壮,穿的也不多,但毫无觉。 夏茗了泛红的鼻子,点点头,模样有点可怜兮兮的。 霍临风心头一软,从麻袋里扯出来两件衣服,往夏茗身上捂,“女孩子身子娇贵,对自己好一点,别让我担心。” 夏茗低着头任他倒腾,脸颊有点红彤彤的。 霍临风给她捂好了,低声关心道:“还冷不冷?” 夏茗摇摇头。 霍临风却不放心,抬手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又摸了一下她的手,觉得有点发凉,脸就有点不大好看了。 他抓住夏茗两只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语气很严肃地命令她,“我给你挡风,靠着我的后背,别让冷风吹到。” 夏茗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靠了过去,小声问他:“你冷不冷?” 她的关心,令他十分愉悦,以致于他语调都飞扬了,“我一个大男人,皮糙厚的,不冷。” 夏茗心里过意不去,默默把捂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扯开,往他身上盖,然后往他身边又蹭了蹭,靠得更近,上半身几乎都贴在他后背上,重新把手进他的衣兜里,理直气壮地取暖。 “你个头大,挡风比衣服挡得还严实。”夏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霍临风轻笑一声,低低的笑声很,“那你估计得靠得再近一点。” 夏茗哼哼了一声,没搭话。 回到夏河村村口,小雨已经停了,周绪和小轿车也还停在那儿。 见霍临风进城一趟,回来就多了一副墨镜,戴着看实在帅,周绪不心,“老大,墨镜怎么没多买一副?我也想要。” “茶茶给我买的,有你什么事?想要自己买。”霍临风毫不留情地说。 “啧啧。”周绪一脸调侃的表情,目光在两人间转悠,眼神那叫一个暧昧。 夏茗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把包子豆浆递给他,“墨镜没有,包子豆浆给你留了一份,不过好像有点凉了。” “有得吃就行,我不挑!”周绪美滋滋地吃开了,“还是小茶茶对我好,没忘记我的份。” “包子和豆浆,是霍临风买的,不是我买的。”夏茗忍笑。 “哦。”周绪没好气地撇撇嘴,吃的,嘴上却不饶人,“那老大还算有点良心。” 夏茗失笑地摇摇头。 霍临风送她到这里,为了不让村里的长舌妇们说闲话,就不好送她到家了。 等夏茗骑自行车走远了,周绪笑嘻嘻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沉声说:“老大,刚收到消息,陈皮佬抓到了,我让弟兄们把他关招待所了。” “好得很!”霍临风鹰眸一厉,面一片森寒。 就在前两天,陈皮佬躲进深山的矿窖里,怕得要死,晚上连火堆都不敢烧,饿了两天,终于扛不住,悄悄出来摘野果吃。 就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发现了,想躲又躲不过,想反抗又被五花大绑,被带到霍临风和周绪住的招待所,关了起来。 霍临风和周绪千里迢迢来到小破县城是为了办案,因为身份特殊,又不想跟县城那几个老油条混在一起,安排好的住宿他们没住进去,自己在外头住了招待所。 招待所也是分等级的,费用一天几元到十几元不等,最贵的几个套房装潢很豪华,红棕的木地板,黑胡桃木的家具,洗衣机、电视机一应俱全。 第96章 审问 套房豪华归豪华,价格也让人望而却步,普通人住一晚,半个月的工资就没了,就是市级的领导,轻易也不会选套房。 霍临风和周绪一人一间套房,而霍临风的领地意识,弟兄们都知道,所以把陈皮佬逮回来之后,他们没敢放霍临风那间,就把他锁进周绪那间了。 周绪只代要抓人,没说为什么要抓,弟兄们拿不准是几个意思,把人逮回来之后就松了绑,派人守在套房门口,除了不让陈皮佬逃走,倒没限制他在套房里活动。 陈皮佬还以为他强了花娃子被发现,要被抓去派出所,吓得差点子,结果莫名其妙抓到这里来,心的害怕,变成了忐忑,然后就被豪华套房的装潢给震住了。 他就是个收破烂的,住了十几年漏风漏雨的茅草屋,这么豪华的套房,他见都没见过,眼睛都看直了。 他这里摸摸,那里瞅瞅,见到电视觉得稀奇,心想看电视,又怕按错了哪里把电视给坏了,愣是没敢碰。 躲了两天,他早就饿了,把留在茶几上的茶水点心全吃了,把垃圾丢得到处是。 见头上放着一包烟,他贼兮兮地瞅了一圈,趁着没人,出一支烟美滋滋地点了,一边,还一边把剩下的烟,连同打火机都藏进自己口袋里。 着着,他又瞧上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股坐上去,兴奋地在上滚来滚去,烟灰撒得上到处是。 兴许是在矿窑里,担惊受怕了几天没敢闭眼,又或许是从没有睡过软绵暖和的,他没两下就在周绪的上睡着了。 张着嘴巴淌了一枕头的口水,嘴里叼着的烟头也掉下来,把上好的被子烫出了一个焦糊糊的黑。 霍临风来势汹汹,直接破门而入。 陈皮佬睡成死猪,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周绪一进门,看到地的垃圾,还见陈皮佬一身脏兮兮的,穿着脚趾的烂鞋,在他上呼呼大睡,登时就炸了。 他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进卧室,拽住陈皮佬的一条手臂,把人往下拽。 “哪个狗崽子敢拽你爷爷!”陈皮佬眼睛都没睁开,就嚷嚷开了。 “在小爷面前,还敢说自己是爷爷?!我让你知道,谁才是爷爷!”周绪气得肺都要爆炸。 他狠狠一拖,直接把人连同被子,直接拖到边,然后一脚飞过去,把人给踹翻到底下。 这一摔,差点把陈皮佬一身骨头给摔碎了。 陈皮佬这下全醒了,痛苦地动着身骨,仰头就朝凶手喊:“你他妈谁啊?信不信爷爷我……” 话还没说完,看到周绪和霍临风脸一个比一个难看,目光一个比一个冰冷,他猛地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躲到角,“你,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周绪气得想杀人。 他松了松筋骨,皮笑不笑道:“吃了小爷的东西,睡了小爷的,还敢对小爷大呼小叫?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谁才是爷爷!” 说罢,他拎小似的,把陈皮佬从角拎出来,拳脚毫不客气,全往陈皮佬身上招呼。 他拳头狠,骨头硬,下手又不留情,把陈皮佬揍得嗷嗷惨叫,没几分钟,身上就挂了彩,鼻青脸肿,连喊救命。 套房门窗早就关严实了,隔音又好,他把嗓子都喊破了,外头也没人听见。 陈皮佬怕了,左躲右闪,鬼哭嚎,最后竟然了子。 一屋子的味。 “我靠!竟然了!”周绪被恶心得不行,这才住了手,把人往地上丢。 陈皮佬连滚带爬地缩在墙角,看周绪的眼神就跟看到了厉鬼似的,惊恐不已。 霍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就这么旁观周绪揍人。 骇人的气场,布了戾气的双眸,跟个阎王似的,比周绪更可怕。 陈皮佬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他没见过周绪,更没见过霍临风,本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惹上这两尊煞神的。 “你,你们到底是谁?要,要干嘛?”陈皮佬哆哆嗦嗦地说。 他被揍得鼻青脸肿,崩掉了两门牙,血糊糊的,张口说话时,血了他一嘴,眼泪鼻涕也跟着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 周绪被恶心坏了,连连往后跳开几步,离他远远的。 “不想再挨揍,就老实代你做过什么!敢瞒你爷爷,爷爷再让你吃几个拳头!”周绪凶神恶煞地挥了挥拳头。 “我说!我全都说!”陈皮佬滚,差点要给周绪磕头了。 被暴揍掉两颗门牙,他说话漏风,口齿不清地说:“我就是偷庙里供奉给你菩萨的东西吃,最多偷过一点小钱,其实坏事都没干!我真的啥都没干,我对天发誓!” 这阵子风头紧,被抓到铁定是有多重罚多重,拿来树典型的,陈皮佬犯事之后,就是太害怕被抓到,才躲到深山里的。 他不敢代,能糊就糊过去,心存着一丝侥幸。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