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澈觉察出自己的失控,当即咳嗽了一声, 住心底的火气,接着问道。 “你不是一直监视他吗,他怎么可能跑了?” 陈国公虽不悦,还是与他解释。 “夜里跑的,打晕了看守的侍卫,还有几个高手都被杀了。” “不可能,顾宝坤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忙。” 陈国公应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看来,顾宝坤逃到国公府,也都在某些人的意料当中,如今顾宝坤没了踪迹,想必会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 高澈吁了口气,“那照你所见,是谁在 控?” “不是晋帝,就是燕王。” 高澈心下一凉,面上十分难看起来。 如果真的是晋帝或者燕王,那么事情便不简单了,这就是一个套,将自己和太子高皇后一网打尽的套。 “国公有何想法?”陈国公近 赶来,想必不只是为了传递消息。 话音刚落,便见陈国公拂了拂衣袖,“老夫是想,此前高相的提议,不如就此作罢吧,老夫人言轻微,不足以跟燕王抗衡。 况且,文永死的惨,我也只是想给他报仇,眼下太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应了那句话, 人自有天收。” 想跑?高澈忽然笑起来,笑的陈国公不明所以。 “虽然做不成盟友,可我还是会保持中立,不会偏向燕王。” “既然上了一条船,国公怎能轻易 得了干系,别忘了,顾宝坤出事,逃出去之后,第一个找的便是你。若是燕王将来成事,你以为他能放过你这个眼中钉? 况且,国公还有个未出生的小孙子,难不成要他跟着国公府一起覆灭?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小孙子谋划。 跟我联盟,起码有一线生机,我有四成把握成事,你别忘了,我那个 里的傻妹妹,会做什么,我知晓的清清楚楚。” 陈国公冷笑,“那就烦你收回安 在国公府的眼线,这次是别人收拾了那几名高手,下回可指不定是谁!” 拂袖而走,陈国公一早便知道逃不了了。 高广瑞从屏风后闪出,不屑的看着陈国公的背影,忽然啐了一口,“将来我入主东 ,不会放过这个墙头草,见风使舵!” “广瑞,你还年轻,看事待人太过偏 ,陈国公虽然心怀鬼胎,却是你必不可少的盟友。 后 便是婚期,为父嘱咐你的事情,不能出一点纰漏。” ...... “还你!”陆玉瑶举着那把匕首,天真烂漫的脸上写 了快活,她穿着一袭淡粉 的衣裳,花丛里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嘴角勾起的弧度挑动了张冲的情愫,那人脸一红,凑上前去。 那把匕首似乎有些不同了,上面镶嵌了五颗绚丽的宝石,每一颗都是 心打磨的。 “你之前问我要匕首,就是为了当礼物送还给我?” 张冲一喜,接过匕首,翻来覆去的摸着,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 那几颗宝石在 光下熠熠生辉,通透名贵。 陆玉瑶双臂一抱,挑了挑眉,“那你喜 吗?” “自然是喜 的。”张冲喜不胜收,忽然脸 一淡,紧张的问她。 “我若是找媒人与你说亲,可好?” 陆玉瑶一愣,忽然摊开手,“自然不好,别忘了,我已经死了,你找谁与我说亲?” 这倒是,张冲摸摸脑袋,也犯了愁。 “所以,你得等等,等三哥娶了表姐,坐上太子的宝座,然后,你可以找媒人过来见我..” “此话当真?”张冲问完,忽然意识到什么, 低嗓音又说道,“可太子毕竟是你的亲哥哥,燕王殿下取而代之,你应当很是为难的,尤其,尤其高皇后,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张冲,你见过把自己女儿推向火坑的母亲吗?” 陆玉瑶挽着肩边的长发,侧脸看向张冲,似乎真的不为所动一般。 “天底下没有她这样的母亲,她不是要帮着太子登上皇位吗,那就让她一意孤行好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很多事情看的通透。 张冲,谁对我好,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人,我喜 你也是真的。” 陆玉瑶脸颊泛着粉红,两人杵在花园旁,几只彩蝶扑棱棱的被 飞,洒下一层层细密的粉末,微风拂面,清香连连。 长安街一大清早便热闹起来,等着沾喜气的百姓抱着各家的孩子,站在长街两侧,翘首期盼。 十里红妆,从相府铺到燕王府,两旁的树上挂 了彩缎,就连枝头啼叫的鸟,声音都格外动听。 门外有官兵站道,将熙攘的人群挡在外层,胡伯忙着安排车马,前去相府接亲的正准备出门,院中几人都穿着红装,本该是喜庆的 子,彼此脸上却是一派肃杀。 “出来了,出来。” “哪个是燕王?” “就那个最好看的,中间高高的,果真是一表人才。” .... 陆玉安出了大门,翻身越上高头大马,对着众人挥挥手,而后率领车马沿着长安街,浩浩 的驶向相府。 乐声中,无人注意到周边的屋檐上,沿街的暗道里,藏了多少官兵,高手。 有只苍蝇钻进秦望的衣袖,他抖了抖,摩擦着屋檐发出窸窣的响动,顾衡回头瞪他一眼,秦望便一脸委屈的撅了噘嘴,怨妇一般。 “苍蝇。”他解释,顾衡没理他。 “那个,你守在这,我去方便一下。”说着,便想顺着屋檐溜下去,还没动身,手腕已经被顾衡抓着,他手劲很大,捏的秦望龇牙咧嘴。 “不准去。” “人有三急,你有没有人 。” 秦望瓮声瓮气,顾衡瞥了一眼,道。 “就在这。”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秦望心里骂了个底朝天,他换了皮脸,笑着讨好。 “我就去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不准。” 艹,秦望脸已经涨红,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想了想敌我战斗力,瞬间怂了下来。 “你别 我!”他也不是好惹的。 顾衡抬眉,意思是,你能奈我何? 秦望单手解了 带,挑衅的瞪着顾衡。 檐下站着的小厮摸了摸额头,捏着水渍放在鼻底闻了闻,忽然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一旁那人瞥了一眼,“鸟屎吧。” 秦望暗骂,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鸟! 顾衡 下笑意,秦望三两下提好 子,腹内没了憋闷 ,心情也好了很多,他腾出空子,“你主子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顾衡没应声,警惕的看着远处的动向。 “难不成是不舍得我?” “再胡说剁了你的舌头!” 言简意赅,秦望冷笑,“你不是只忠心一个主子吗,怎么现下跟着燕王谋事了?” “公主让我帮谁,我便帮谁,与跟谁谋事无关。” 看来是鸾玉早就安排好的,秦望嘘了声,檐下那人开了门,一左一右的婢女搀扶着高晚之走出来, 面便是燕王陆玉安。 喜娘高喊,“喜鹊当头,吉时相送,佳偶天成,良缘 好!” 那只手一颤,搀扶的婢女往后退了一步,将高晚之的右手递到陆玉安掌心,低声喊了句,“恭喜姑爷!” 随之便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破碎的红纸散了一地,相府里的丫鬟小厮忙着捡拾地上的栗子花生,高相与高广瑞与陆玉安打了照面,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拱手将高晚之送出了相府。 低的喜轿内,布 了红枣桂圆栗子,两只戏水的鸳鸯铺在下面,高晚之扶着陆玉安的手,低头入轿。 奏乐起,车马行进,陆玉安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几回,后又抬头漫不经心的瞥了几眼,热闹的背后,藏了多少勾心斗角,蝇营狗苟。 “殿下,前面便是北渚桥。” 北渚桥上 了许多红纸,护城河里的荷花开得很好,红的粉的争先斗 ,因是上桥,高晚之努力抓住垫子,才没有仰过去。 似乎在桥上停了一会儿,轿子稳住不动,抬轿的轿夫来回晃动,喇叭唢呐吹得震天响。 陆玉安扭头看向对面的亭台水榭,那里挤 了围观的百姓,许是被陆玉安的投视惊喜到,他们相互摆手,与他呼应。 一抹人影飞快的略过,陆玉安闭了闭眼,什么都没有,许是眼花了。 那夜两人中了毒,他借着毒发,说了很多话,也挑开了那层窗户纸,原以为鸾玉会躲避思量,却没想她的反应那般让人欣喜。 如今想来,真叫人觉得畅快。 晋帝主婚,两人携手走进燕王府,高晚之被安排在偏房等候晋帝的到来。 陆玉安与百官在前厅寒暄,院中的下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高相与高广瑞也在不多久后来到了燕王府,前厅顿时一片喧嚷声。 晋帝进门,方一坐下,便有喜娘搀扶着高晚之从偏房走出,引领到陆玉安跟前。 “朝宗,虽然你皇祖母去世不过一年,可特事特办,在如今这个关头,朕以为,你皇祖母也是愿意看到今 的场景的。” 陆玉安是由太后抚养长大,情谊深厚,若按照规矩,太后崩逝三年之内,皇子不准 娶。 可规矩是死的,人情是活的,尤其是晋帝的特召。 “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高晚之跟着陆玉安跪了下去。 晋帝挥挥手,面上柔和,“开始吧。” 夫 对拜的时候,盖头擦着陆玉安的脸颊垂下,莫名其妙的一阵香气,喜娘高喊,“礼成!” 接着便有两个婢女上前,一左一右扶着高晚之,送到了正房。 那香气,有些 悉呢。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