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曾经想要给我赐婚,是赵国公的女儿,我没同意。当然,就算我同意了,高皇后和高相也会想尽法子将它做黄。” 高皇后不会允许其他皇子势力在陆玉明之上,赵国公乃是老臣,家族名望很高,若他女儿真的嫁给陆玉安,绝对会成为他有力的靠山。 “殿下,你今夜为何跟踪我?” “啊?” 陆玉安没反应过来,一脚踏在空处,陷进雪窝,脚踝跟着扭成奇怪的姿势。 马匹受到惊吓一般,抬起蹄子一边暴躁的转圈,一边时不时发出响亮的嘶鸣声。 “我顺路,过来看看。” 他嘴角绷得紧紧的,状若无恙的去解缰绳,眼睛却是极力避开鸾玉的审视。周遭太静了,静到他能听到鸾玉浅浅的笑声。 陆玉安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成团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面上乍然晕红。 鸾玉微微抿起嘴角,忽然打趣道,“殿下,表妹可是安好?” 第33章 果然,陆玉安顿住,鸾玉趁机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扭头,眼里宛若繁星点点,她咧开嘴,好似在笑,目光里却有种说不清的凉。 陆玉安跨马几步赶上,两人慢悠悠晃着,山路难行,尤其这一阵下的茂密,不多会儿来时的脚印已经了无踪迹。 “表妹过些 子便走。” 陆玉安上身端正,虚瞟了一眼鸾玉,那人目不斜视,披风裹住小小的身子,侧脸能看出秀美的轮廓,长睫上似乎沾了雪花。 “你在鸿鹄书院对面买宅子了。”陆玉安想要换个话题,咯吱咯吱的积雪声漫过耳畔的风啸,鸾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消息果真灵通。” “你喜 那处宅子?”陆玉安没说,那处宅子本来已经到他手里,眼看就要 定银,管事的跟他无意间透 ,说是有人也来购宅。 偏偏就是她。 “喜 。”鸾玉笑了笑,陆玉安愈发觉得 口跳的厉害,他跟着回了个笑。 “我准备在那办书院,等宅子翻新修葺好,便开始招收学生。” “为何办书院?”陆玉安不解,剑眉微蹙,紧了缰绳特意放慢速度,与鸾玉并骑。 “鸿鹄书院名气大,你挨着他办书院,等于自绝后路。况且,难道你想亲自教学?” 前面的拐角处有黑影杵着,鸾玉眯起眼睛看了看,遂答了句。 “为何不可?” 黑影动了动,鸾玉忽然一 马鞭,瞬间将陆玉安甩在后面。 “我先走了。” 陆玉安勒了缰绳,看着鸾玉的身影逐渐靠近那道黑影,然后两人齐齐往入城方向飞奔。 她到底想做什么? ...... 翌 晌午,鸾玉便吩咐了下人,将姚燕云光明正大送去了东 ,专门挑人多的时候,途径几处闹市,据说在东 门口等了许久。 最后绕到后门抬进去的。 高皇后和陆玉明都想杀了她,却都不能杀了她。如鲠在喉的 觉,怕是要持续一段 子。 里传出密讯,一如所预料的那般,高相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替罪羊,将顾宝坤保下。 晋帝虽然知道他们背地里的小动作,可顾宝坤身居要职,又是刚刚提升,他不想这么快便处置了他。尤其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人,面上过不去,可这股不 在心里,迟早都会爆发。 工部主事华文清当年在顾宝坤任职工部尚书的时候,忙前忙后办了不少事,自然也有很多把柄被他们握着。 华文清家人从京外迁到了京城,实际上就是高相一 所为,便于控制。 朝堂之上,许多事情分的没有那样清楚,晋帝心中明朗,却总 揣着明白装糊涂。宝和园一事只是开端,顾宝坤还能蹦跶两个月。 鸾玉提笔修书,如烟看了下,又指了指东偏院。 “秦望今 想见你。” “你让顾衡看好了他,等该见的时候我自然去见他,现在时机未到。”鸾玉尽量回忆前世的所有重大转折,唯恐记错了时辰,于事无补。 “锦竹去了东 之后,有没有与陈文永联系?” 鸾玉借着铜盆洗了洗手,齐王陆玉容这几 送来一方好砚台,出墨润而柔。鸾玉琢磨着该回个礼,还未想好,齐王又差人送来南境的花卉垂丝海棠。 委实有些殷勤。 “还未,东 看守较严,姚燕云出不了门,被拘在一个小院里,听说只有锦竹在跟前伺候。” 如烟一边清洗烟台,一边与她回道。 “姚燕云走的时候带了金银首饰,都是王府的东西。估计这回,有命看没命花了。” 如烟这话不无道理,多少双眼睛盯着姚燕云,多少人都恨不得她立刻去死。高皇后和太子便罢了,晋帝眼里容不得沙子。 可鸾玉不想让姚燕云死,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是开始,那种形如蝼蚁,苟且偷生的 晦 子,姚燕云需得一一尝尽,才能去下地狱。 “去宅院之前,我们到东 走一趟,看看她,顺便给她提提气。” 鸾玉梳洗完,戴上海棠花玉簪,今 她穿的格外素净,窄袖斜襟小袄,团绒围成的领口,托着那张粉 的脸,袖口边沿金丝银线滚边,下罩一条百褶如意裙, 致的小靴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公主,我觉得这两条 绦都好看,着实分不出好坏。” 如烟手里举着两条 绦,一粉一绿,还是刚进京的时候,晋帝赏赐的。 “绿 的吧。” 鸾玉随手一指,忽然想起什么,“如烟,将我所有的 步都收到库房,往后在晋国,只佩戴 绦便可。” 梁国礼仪繁多,世家贵女 间都会佩戴 步,走起路来环佩叮铃,多以约束贵女的仪态,但凡走路声音 了节奏,便会被人 笑不尊礼节。 晋国不同,以当地的民风来看,对世家子弟的要求远不如梁国那般苛刻。比如陆玉瑶,平素不是挂一条 绦,便是随意带个香囊钱袋,很是随意。 如烟弯着身子,将 绦小心系好,又理了理下面齐整的 苏,不由叹道。 “公主便是什么都不带,也是大晋国最美的。” “你喜我,自是看什么都顺眼。” 如意掀开门帘,拍了拍头顶的雪,带来一阵浓重的寒气。 “马车等在门外了,公主,咱们走吧。” 太子不在东 ,这几 一直住在 里,就连高相,每 也是早出晚归,为了顾宝坤的事情,可谓是费劲心力。 宝和园重修一事自然而然落到了齐王手里,由工部协办,工部尚书秦厉和工部侍郎裴远行都是燕王陆玉安的人,此番解决了 中钉华文清,做事便更顺手了些。 从正院绕过曲水亭,然后转过重重假山,四面环绕的抄手游廊, 美绝伦。往前走的时候,领路的小厮没有过多言语。 越走越荒,堂堂东 ,实在难为他找出这么一处破败的院落。 尤其是下过雪后,除了院中觅食的鸟雀,连个脚印都看不到。 “公主,屋里冷,奴才觉得您还是少逗留一会儿,免得伤了身子。” 鸾玉穿着厚实,外头还有宽敞的披风,她点点头,客气回道。 “多谢领路。” 掀开帘子,入门便看见一个干巴的炉子,旁边摊着烧完的炭火,一股子酸臭味。 又凉又 。 鸾玉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屋内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上头的漆面都掉了, 上那人裹着被子,眼神冷冷的瞪着鸾玉。 锦竹从 上跳下来,惊慌失措的跪下。 “公主,你怎么来了。” 鸾玉撇开她径直走过去,站在姚燕云对面,不 抬头打量 边的装饰。 窗户破了 ,被胡 用东西挡住。 上的几案上面摆了两个缺口的 碗,一个光秃秃的,另外那个只剩下没冒热气的水底。 姚燕云咬着嘴 ,忽然眼角泛起泪花,她 着被角,柔弱的脸上 是风霜。 “阿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鸾玉一怔,这人不是撕破脸皮了吗,怎的还发出这种疑问? 不是她姚燕云告密,说鸾玉窝藏梁国六皇子,并且与之有 情的吗,难道脑子坏了,全忘了?还是把鸾玉真的当做傻子。 “燕云,你烧糊涂了?” 鸾玉复又看向地上的锦竹,几乎要笑出来。 “锦竹,燕云吃药了吗?” 锦竹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浑身哆嗦个没完没了。 “回公主,姑娘过来之后便极少说话,想是被那 的场景吓着了,还请公主不要生气。”说着,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又可怜兮兮的求饶。 “公主,你救救我吧,救我离开东 。这里 本不是人过的 子,那些小厮丫鬟个个不把我们当人看,每 吃剩的饭菜拿过来,清汤寡水连点油星都见不到。 公主,天寒地冻的,我们的被子都浸了凉气,晚上睡到半夜脚都是冰凉冰凉的,太子殿下虽然把姑娘抬了进来,可自始至终就没来看过她啊。” “皇上下的旨意,我怎能带你们离开?”鸾玉找不到可以落座的地方,便站在原处,一缕缕风从破烂的窗户口灌进来,姚燕云缩了缩脖子,眉眼委屈。 不过数 未见,那张脸已经不如从前那般润滑细致,两个腮泛着干裂的红,嘴 上裂了口子,发上干干净净,只带了个朴素的簪子。 “公主,你只带我走,我不是太子的人,我只是个下人,你带我走吧。” 也不知这几 东 下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锦竹这般惊慌失措,哭的毫无章法。 姚燕云哼了一声,合上眼皮,不再搭理鸾玉。 前世锦竹为非作歹,一路陪着姚燕云登上皇后宝座,对鸾玉下手的时候也不带含糊。 那时候,鸾玉也想问问,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重来。 锦竹哭的愈发大声,鸾玉对着如烟摆摆手,那人立刻上前,将手里的请帖放到几案上,姚燕云蹙着眉心,警惕的看着鸾玉。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