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道君,”燕霞艺只觉这道号好生悉,她紧拧着眉细想:“善德,我在哪听过,”这“哪”可不是在苍渊界。 一旁正在吃灵果的韩穆琦听到殷臻的话,面上的表情有点复杂,一双美眸再看白衣拔,翩翩君子的殷臻竟不自地将其与善德老祖的身影重叠,她立马甩甩脑袋,告诉自己殷臻于她有恩。 “六姑祖,您怎么了?”韩旻查看完盒中灵药,一抬首就见他家漂亮美丽的六姑祖跟个疯婆子似的在甩脑袋:“是之前的伤没好全吗?”但那伤应该只伤及了五脏,难道头也被殃及了? 韩穆琦闻言,立马回道:“没,我很好,”她只是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 “我大概能猜出你在想什么,”韩穆薇同情地望向她六姐:“你这样其实好的,”可以预防喜上不该喜的人。 “我想起来善德是谁了,”燕霞艺一蹦三丈高,一下子窜到韩穆薇跟前,双手紧抓她的衣襟:“你师父是不是姓朱,他还有个俗名叫朱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穆薇垂目瞥了一眼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双漂亮的爪子,后抬眼望向双眸中冒着熊熊怒火的燕霞艺,说道:“我师父已经有五十年没出宗历练了,你瞧着长得也不像我师父,”尤其是眼睛。 “呸,若是长得像他,我修为会只有这么点,”定是要拼老命修炼争取早结婴重塑相貌,燕霞艺把韩穆薇拉近:“朱金还在宗门吗?” “不在,”韩穆薇赶紧摇头:“刚出宗历练,还问我师叔预支了大几十年的月例,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你找他有急事吗?” 燕霞艺松开韩穆薇的衣襟,气咻咻地问:“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韩穆薇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我要是知道他老人家的去向,就不是他徒弟了,”那得是老头的师父。 “预支了大几十年的月例,”燕霞艺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么错过:“朱金要是回来,你见着他就问问他还记不记得祱蓝界明郸城秦家羲画?”她秦姨等这么个负心汉一等就是六十年,真不值当。 一听这话,韩穆薇和未名不对视一眼,后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燕霞艺,同声说道:“你应该是找错人了,我师父(师伯)干不出始终弃的事,”主要应该是没机会。 燕霞艺认定韩尘微的师父就是那朱金,她没好气地问道:“你们说的善德真君是不是姓朱,是不是雷灵修士,是不是有个俗名叫朱金?” 一连三问,句句问到了点上,韩穆薇这个亲徒弟都不敢再为老头辩驳了,陪着笑脸道:“呵呵……,师父这是无声无息地给我寻了个师娘吗,什么时候的事呀,我师娘眼睛无碍吧?” “算算应该有六十年了,”她那时才七岁,明郸城秦家跟郸家是世,一直都有姻亲往来,秦羲画便是她的表姨,那年她母亲留书离开燕家后,她爹要娶新人,而秦姨教她学会忍。 不过想到朱金的样貌,燕霞艺不打了个冷颤:“我秦姨眼神的确有不妥。” 她就说嘛,韩穆薇拉起燕霞艺的手:“霞啊,我师父……,”她得捋捋,要不编个失忆的幌子先蒙混一下,把人给稳住了再想对策? “看你这表情就知又在憋坏,”燕霞艺立马回自己的手,抱着盯着韩尘微:“朱金怎么了,我看你能不能编朵花儿出来?” “我师娘怎么样了?”韩穆薇话锋一转:“我师父一直都在闭关,也就是最近才成功化神,这境界一稳固好,他就立马出宗了,说不定就是去寻我师娘了。” “哼,他才不会去寻我秦姨,”燕霞艺无奈回到自己的位置:“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一点我必须得坦白我秦姨应该是单相思,”朱金眼中只有金,他眸子那么小,其他的哪挤得进去? 单相思?韩穆薇表示她对老头有了新的认识:“你秦姨图我师父什么呀,”相貌、才气、品味?估计也就家底还算丰厚。 燕霞艺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她都没好意思说她秦姨是祱蓝界在数的大美人,若不是资质还算过得去,秦家也不可能由着她一直这样耗着,早推出去联姻了。 真啊!韩穆薇拍着脯跟燕霞艺保证道:“你放心,我见着我师父,立马将你的话油加醋一番传达于他。”烂摊子能不能手就在此一举了? 燕霞艺叹道:“其实我只是想问他取封信,好让我秦姨死心。” 韩穆薇一愣:“死心?” 听了有一会的未名也算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他清了清嗓子言道:“我觉得我师伯可能并不知道那位前辈的心思,”这才最可怕,他师伯是属龙的,心眼只望得见他想的东西。 “我们还是启程吧,”韩穆琦只觉这话不能再叙下去了:“燕姑娘,善德道君是个很好的人,秦前辈识人的眼光极佳,”说完她便起身,收了蒲团。 时辰也差不多了,一行人就撤了防御阵,准备继续南行。燕霞艺走至韩穆琦身旁:“朱金哪里好?” 韩穆琦脚下一顿,看向前方与未名并肩而行的殷臻:“这个问题你可以与殷道友一番。” “他不是万剑宗的吗?”燕霞艺闻言看向那个拔的身影:“我记得万剑宗跟天衍宗相隔很远。” 这叫韩穆琦如何答? 此时殷臻已经在分析善德道君这个人了,他扭头问道未名:“贵宗的善德道君应该不是在苍渊化神的吧?” 一缕幽魂似的韩穆薇突然飘到殷臻身旁:“殷道友,我觉得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你好的?” “我已经听到了,”燕霞艺杵到韩穆薇身后:“闭关六十载,哼……” 在一行人将将出发不到两盏茶的工夫,韩穆薇储物戒中的一枚传音玉符就开始上串下跳,读了传信之后,她立马停了下来:“你们先走,”话音一落,不等几人回应,她便调转方向,朝着北方飞掠而去。 “她怎么了?”燕霞艺有些莫名。 殷臻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能看向未名,未名倒是没有犹豫:“反正已经离南山门不远了,我们就在这布阵等两个时辰。”在秘境中,传音玉符的传信距离是十分有限的,小师妹应该很快便能回来。 几人都没异议。 韩穆薇只花了一盏茶的工夫,就寻到了自家二胖,瞧着他额头上的那块抹额,顿时便凝眉问道:“你没事吧?”这小子还给自己了道紧箍咒戴着,不过那颗无珠是怎么回事,好像不是镶嵌在抹额上的? “没事,”韩穆旸请老祖宗在周围布下一道制,后便伸手将戴在额上的抹额拽了下来:“大胖,你帮我问问漂亮美丽又善良的菩菩,她能不能帮我遮住这东西?” 韩穆薇看到嵌在二胖脑门上的那枚珠子,不瞠目,不过只瞬息便回神了:“你怎么多了一只眼睛?”与此同时,她也唤出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小天菩。 “这不是眼睛,是我还没能将它炼化,现在就只能这样,”韩穆旸一见神萎靡的小天菩便凑了过去:“姐,菩菩这是怎么了?” 一见到韩穆旸脑门上的东西,小天菩一改之前的萎靡,跳了起来:“旸旸儿,你怎么让它跑脑门上去了?”说着就取出了一片叶子,空着的左手开始打结印,右手一松,碧绿的菩叶立马飞向了韩穆旸的脑门,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无珠上,“把抹额戴上。” 韩穆旸赶紧依言将黑布绑到额上,被碧绿叶子包裹住的无珠瞬间与抹额融为一体。 “没事了,”小天菩一干完活,又立马化作一道光飞回韩穆薇的神府,继续瘫着,她已经算过自己与那个承天共生的叛徒差距几何,真的是一算两眼泪汪汪“薇薇儿,我们命真苦。” 第154章 用神识探看了一眼四仰八叉摊在神府中的小天菩,韩穆薇不扶额笑着经心神问道:“你现在就已经灰心丧气了吗?”上古魂宗绝世百万年之久,其开山祖师承天已不知年几许,是否仍存世还未知,她们真不必这般自扰。 “才没有,”小天菩小一撅,就盘坐了起来,歪着小脑袋窝着小嘴说:“我只是有点伤心罢了。” 她算着时间基本可以确定狗天道会如此厌弃天菩一族,绝对跟那株叛徒有不了的干系,单看近百万年,除了她,再无一株天菩可契约成功便可知。 而她之所以能契约成功,恐怕也只因她可助薇薇儿避天,当然这里的天是指与天菩共生的承天。 那株天菩因助承天企图灭世,背离了天菩神旨,应已知不到其他同族的存在。 而她在与薇薇儿契约时,因被天道动了手脚,丧失了与天同寿的神赐,只能与薇薇儿共命,存在几乎没有。狗天道果然是老巨猾,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不过她直觉狗天道是对的,与天同寿这样的神赐本就不该存在。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总有一天她菩菩定要将那株叛徒连拔起,他敢背离天菩神旨,也就不要怪她不顾念同族之情。 “那你可不必伤心了,”韩穆薇用神魂轻抚小天菩:“世有优劣之分,我们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至于结局也只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罢了。” 小天菩垂下小脑袋,连连点首:“我再伤心一炷香的工夫,这事就算过了。” “好,”韩穆薇长吁一口气:“还有不到五个时辰,我们就要出秘境了,这次收获颇丰,咱们家底又可以再厚上几分。” “我都已经想好了,这次善德道君不在,未免被未行坑骗,我们请韩显帮着做见证,”小天菩伤心归伤心,但对家底的事还是一点不含糊:“把尧尧也带上,他跟韩显一样明,”她们此次要与未行做的可是笔大生意。 韩穆薇郑重地点了点脑袋,出声道:“好。” “好什么呀?”藏好了那颗无珠,韩穆旸心中的大石便落地了,后就抱着看着他家神游的大胖:“你跟菩菩在商议什么?” “秘密,”已经回神的韩穆薇瞥了一眼被二胖掩得严严实实的脖颈:“老祖宗还好吗?” 不等韩穆旸回应,钟璃便出声了:“我好得很,倒是你在秘境中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刚刚小薇儿出现时,她娘亲的那节玉骨突然微微一颤,想必过不了多久她的神魂就该醒了。 韩穆薇面上一凝:“确实遇到了一些事,”只是现在不是叙事的时候,“咱们撤了制赶紧走吧。” “你们是该出去了,未名他们一行还在等着,”她不愿意说,钟璃也不多问:“小薇儿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老祖宗都支持你,”说完她便撤了制。 韩穆薇闻声不一愣,想到寒逍老祖宗突然提前归来,心中有了些微猜测,后莞尔一笑:“多谢老祖宗。” 她们在打什么哑谜?韩穆旸跟在他姐身后飞掠南行,虽有诸多疑惑,但他并未开口问询,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慢慢发现。 与未名一行聚头后,他们便按原计划继续朝着南山门去。殷臻少有见到韩穆旸,不过对他耳闻可不少,今细看发现其不但资质可媲美韩尘微,就连长相都极似。 韩穆旸早就察觉殷臻在看他,说实在的他有点同情这位万剑宗的俊才剑修,毕竟头顶红衣凤鸣,万年老二就成铁打的了。不过在想到出了秘境后自己的命运,他也没心情同情别人了。 秘境将要关闭,此时秘境外各宗门均是盯着自家的魂灯、魂牌,无暇他顾。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天衍宗却来了无极宗的海昀道尊。 “你来干什么?”释甲看着一脸沉的海昀,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怎么无极宗入秘境的弟子都死绝了?”那可不是好事,不过幸在天衍宗和归一宗的弟子死伤并不大。 海昀冷哼一声:“让你失望了,本宗弟子还算有点本事,到目前为止死伤都在预料范围之内,”他瞥了一眼嵦云梭外的屏障,“客已上门,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释甲挥袖,屏障上立马出现了一道门:“无极宗伤亡不大,那就是墨羽门损失惨重,”这都不用费心思猜,“墨羽门的领队给你脸瞧了?”看海昀的表情,就知是被他说中了。海昀一向肆意,怎会容得别人放肆,不过对上墨羽门他也只得忍着。 “墨羽门两百弟子进乌来秘境,到现在死伤已近半,”海昀转身面向释甲:“这次柳云嫣是真的死了。” 虽早有预料,但听到释甲还是有些惊讶:“魂灯灭了?” “我只看到碎了的魂牌,”海昀盯着释甲的脸,他的直觉告诉他,柳云嫣是死于韩尘微之手,只是这事不是亲眼目睹谁都不能妄自定论:“柳云嫣在墨羽门有不错的师承,身份不低,她的魂灯应该被供在墨羽门灯塔之中。” 释甲领着海昀去了嵦云梭后舱:“柳云嫣才筑基期,魂牌碎了就可以断定她已身死道消。” 自经历了韩显一事,天衍宗也在着手点魂灯,毕竟魂灯比魂牌对神魂的牵引更为确,只是点魂灯过程极为繁复,天衍宗门人繁多,这事得慢慢来。 “墨羽门的领队怀疑有宗门弟子在乌来秘境之中有意狙杀其门人,要无极宗彻查此事,”海昀都被那老鬼给逗笑了,无极宗只是三宗之一,又不是苍渊之主,无凭无据的怎么查? 释甲垂目冷笑:“据我所知,墨羽门中弟子也不是很和谐,”那不就有两个在乌来镇闹了一出好戏,“墨羽门与其怀疑咱们苍渊弟子,还不如查查自家是否真的干净?”这是盯上他天衍宗了,海昀这趟过来想必也不属自愿。 “在理,”海昀耳中还回着那老鬼的话,眸中粘稠的魔如沸腾的热水一般:“释甲,在妖兽动之前,你应该不会离开苍渊吧?” “不会,”能达这般境界的修士哪个不是心有算计,海昀问这话,释甲自是清楚他意指什么:“你想要带着无极宗靠上霄瑱归一宗恐怕有些难,”道统相悖,归一宗又不是饥不择食,怎会点首? 海昀苦笑:“我知道,”他也没那个妄想,只是于域外仙魔战场,他真的不想没试过就这样放弃,“近来怎么没见释通那顽童?” 释甲脚下一顿,扭头看向海昀:“就知道瞒不了。”他师兄的确已经入了域外仙魔战场,那老小子为了这个名额还挑着半夜三更偷偷地跑去三言锋找未行,殊不知是正中未行下怀? “天衍宗好本事,”海昀褪去眼中魔,此刻他是由衷地佩服天衍宗历代掌门人,要知万年前无极宗就靠上了祱蓝界的墨羽门,就连以不通世事著称的剑修也不免俗,搭上了祱蓝界的仙剑山,可天衍宗一直都未有动静。 也是到了这回他们才恍然大悟,天衍宗不是没有动静,而是在择良木。 释甲知道海昀误会了,不过这种误会他也不会傻得主动去澄清。入了后舱,来到寒逍郎君的厢房外,未等他触动门外的制,门就开了。 善德道君从里走了出来,冷冷地瞥了一眼海昀,朝着释甲道尊拱了拱礼,便离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海昀一脸莫名,自己与这朱善德好像没有什么过节。 “进去吧,”释甲看着善德离开后,才笑着摇了摇首,善德是在怪海昀把无暇派作此次无极宗秘境之行的领队,害他不得不跟着来了东洲。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秘境之中的氛围是越来越紧张。韩穆薇一行已经渐渐抵近了南山门,他们准备再往南行十里,便布阵坐等秘境关闭。 而此时姬如玉也带着部分姬氏族人和韩、沐两家的一众子弟慢慢靠近了南山门一带,他已经联系了韩穆旸和小姑祖,只是到现在还没回应。 韩穆箫带着一身血气,背着没了一条手臂,身子破败不堪的韩穆谦走在中间,沐畅领着沐家七子护在其左右,持剑走在沐畅右侧的韩穆童一双大眼中已爬了血丝,她紧抿着双,神极为冷然。 走在最前的姬如玉再一次传信给他小姑祖,以他目前的修为,只能短暂封住韩穆谦的生机,没有生衍草,韩穆谦即便保住了丹田,他也只能堕入鬼道。 这次传信过后没多久,还未等他将传音玉符收起,那边就有了回应,姬如玉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问明他们的位置。 “怎么样?”韩穆箫迫不及待地问道:“胖……穆薇到了南山门吗?”谦哥的气息越来越弱,如玉真人说了只要找到胖胖,谦哥就还有一线生机。 姬如玉点首:“他们已经到了,说是让我们继续向南,他们过来寻我们,”看着身破败的韩穆谦,他也觉气愤,“墨羽门的人不会以为他们家大乘、渡劫老祖可随意穿行于各界吧?” 苍渊虽是个小千世界,但有界面规则在,什么大乘、渡劫都不能肆意到此,再论合体境,单他家靖元老祖的岳父就能以一敌三,除非祱蓝界墨羽门中合体尊者多如白菜,不然哪来的底气对上人家苍渊第一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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