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莫小碗要往外走,兰和玉兰急忙将她拦住:“夫人,不行啊,不能出去啊,外头很危险!” 小碗一怔,认真看了两个丫头的脸,冷着脸斥道:“那你们还不说实话?” 兰没法子,只得说:“追风大人说了,今晚外头有兵马走动,让我们半夜都守着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夫人出了这院子。” “那外头的脚步声?”她竖起耳朵。 兰道:“是追风和晴空大人在调遣锦衣卫。” 小碗心中一跳,那捶门之声,响了一会,便嘎然而止。 “是谁在捶门?”她问。 兰和玉兰面面相觑,两人都不知道。但是锦衣卫不准她们出院子,必定是为了她们好,她们也不敢冒险出去。 小碗在屋里走了两回,心里着实太疑惑,到了门外廊下,隐约看到屋顶上黑影在窜动,她知道那是锦衣卫,并不害怕。 “叫追风过来说话!”她叫了一声,便听到有人应了一声,应当是去禀告追风了。 不一会儿,追风果然过来了,向她行礼。 “谁在捶门?”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似乎必须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追风知道瞒不住她,禀告道:“是晋王殿下的卫队,说要请夫人去晋王府喝茶。” 莫小碗双眼微瞪,半夜三更,晋王请她去王府喝茶? 喝茶是假,掳人是真! 她是裴远的子,又怀着裴远的孩子,倘若抓了她,即便裴远不站他那边,也一样受他挟持。这晋王还真是子野心。 “他现在走了?” 追风道:“夫人放心,这裴府大人在走之前已经代好了,由我们锦衣卫保护,便是晋王带了军队过来,也未必打得开。” 这个时候,晋王自然不可能派军队过来,派王府卫兵过来已经是十分看重莫小碗这边了。 小碗竖着耳朵听,的确没了动静,大约是他们打不过锦衣卫,已经知难而退了。 她抚了抚心口,松了一口气,幸亏裴远早已安排,不然今儿她真不知道睡在哪儿呢。 她蓦地想起什么:“东!”她急忙问追风,“东如何?” 追风道:“今晚晋王发难,我们只负责保卫夫人,片刻不离,没有功夫去管东如何了。” 莫小碗听他这么说,更加震惊。晋王发难了,果然!他既然胆大包天敢来捶锦衣卫指挥使的门,自然是要大干一场。这会儿,恐怕已经集中兵力去攻打东了。 皇帝病重,只要东太子一死,其余之人不需要理会,晋王便是下一个皇帝。 他这发难,就是趁着裴远不在京城,锦衣卫群龙无首,趁火打劫啊。 莫小碗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玉罗,“玉罗……她会怎样……” 隐约的,街面上似乎想起呼喊声、刀剑声、马蹄声,百姓们都吓得关门闭户,不敢作声更不敢探看。 莫小碗在屋里团团的走来走去,锦衣卫不让她出院子,她也出不去。但她心底着实担心玉罗,如果东出事,玉罗也一定会有危险。 兰替她热了一杯送到她跟前,劝道:“夫人,再担心也没法子,你怀着孩子,喝了睡一觉吧。” 莫小碗坐在榻上,摇头道:“不,我睡不着。”她看了一眼那热,推开道:“我也喝不下。” 兰发愁,和玉兰两个看了一眼,只得守着夫人,可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不然大人回来她们可都没法差。 且不说小碗心急如焚,这个时候东四周已经被军队包围,晋王调动了王府千余兵丁,又调动了左卫营,将东团团围住已经在攻打。 东之内对抗的只有东卫队,因太子也没想到他突然会发难,来不及调遣亲信的兵马。现在即便是晋王发难的消息传出去,但是京城的城门已经被他封锁,最快的亲信兵马也得明早晨才能到达京城,到达京城之后还必须攻开城门,那个时候,东早已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只要东太子一死,就什么都完了。 东明堂之中,太子端坐太师椅上,面凝重。 东臣僚心急如焚,个个面带焦虑,一个愁道:“殿下,如何是好?这出也出不去,如今城门都被晋王的人守住了,外头的人也进不来啊!” 另一个道:“方才守卫来报,晋王又增强了攻势,咱们的人马恐怕不够。这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太子听到这些话,脸更为难看。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 晋王曾经带兵打仗征战沙场,但他从未去过危险之地,更不曾动刀杀人。他自小身体文弱,因此只以读书为本,就连骑都十分平平。 晋王在军中有威望,所以他今调动了这些城内兵马。他的东卫队勉力支撑着,一旦东被破门,那血淋淋的后果可想而知。 “本不信今晚他能赢。”太子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本相信天道,相信人伦。他大逆不道,必有天收。” 太子话一出,东众人都扼腕,叹道,怎么这个时候了,太子还说出这样天真的话呀!早知道如此,应该早点辞官回老家,还免得牵连九族呢。 众人一个个唉声叹气,这时门口却走进来一人。 太子抬头,微微怔了怔:“玉罗?” 走进来的正是太子妃陈玉罗,她严妆打扮,云鬓高耸,穿着烟霞的锦袄长裙,披着孔雀羽的绚丽披风,那模样,真像是九天下凡的女神。 “你怎么来了?”太子疼她,下座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这前面危险,你在后院好好呆着。” 虽然此时此刻,整个东都很危险,但是他们所在的前殿更靠近晋王全力进攻的大门,后院在东最后面,倒还宁静几分。 到了前堂,只会让人心生恐惧惶惶不安。这样一个弱女子,怎么受得了? 玉罗拉着太子的手,一起并肩坐到了太师椅上。 她神认真的说:“殿下是东,我是东妃,这个时候,自然应当同殿下同进退。倘若逆贼闯进来,玉罗也同殿下一起面对。” 太子怔怔看着她,心中动容,这个时候,其他美人之类的恐怕早已钻到被子里躲起来了,而他的玉罗,却勇敢的站了出来,同他站在一起。 虽然未必能有多大的作用,但是只要她站在他的身侧,他便觉得自己的勇气也增加了很多,觉得他心底也有了巨大的力量。 他深一口气,紧紧握住了玉罗的手,柔声道:“好,本同太子妃一起面对。” 玉罗望着他,微微弯起了角,笑的那么甜美,眼底没有一丝畏惧。 太子也看着她,轻轻的笑了,他的太子妃,心底的力量比那些臣子们还强呢。 见太子和太子妃并肩高座,东臣僚也不敢再长吁短叹,一个女子尚且如此镇定临危不惧,他们哪里有脸在这里抱怨哀叹。 有侍卫飞奔着来报:“不好了,殿下,大门口要顶不住了!” 太子大惊,拉着玉罗的手站了起来。 众人哗然,可是想跑,往哪里跑?这东被晋王的人围的跟铁桶似的,他们连个狗都钻不出去。 众人之中不少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团团打转起来。 其中有人的眼睛悄悄扫到了太子的身上,倘若此刻擒下太子去晋王那边请功,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吧。为了活下去,总有些不择手段的。 玉罗高声道:“众位大人,你们都应该清楚,晋王暴,但凡曾经背叛过他的,即便一时放过,他一样会秋后算账。况且身为叛徒,将来在朝廷在官场果然有立足之地吗?!将来青史之上,也会臭名传扬遗臭万年! 倒是现在守着太子的各位,都是有功忠心之人,倘若渡过危难,殿下一定不会忘记各位! 现在与其着急,不如大家想想法子,看看怎样能将时间捱一捱,或许这东多守一时,援兵便能早点到来!今你们保护了太子,将来便是扶龙有功的肱骨,这个时候不立功,还等何时?” 那方才拿眼瞅太子的人,被太子妃这番话说的面带愧。众人听了她这话,纷纷道:“太子妃说的有道理,与其在这儿着急,我们不如去将外头多加几道锁,多累几道石头!为了保护殿下,我们拼了!” 一语落下群臣愤,便纷纷出殿打算行动。 太子长叹一口气,紧紧握着玉罗的手,深眸定定望着她,郑重道:“你如此为我,我将来必不负你。” 玉罗看着他,淡淡一笑。烛光之下,美人耀眼如明珠,足以倾城。 太子知道,若干年后,即便是他垂垂老矣时,回想起这个夜晚,必定不会忘记今晚她这倾国倾城的笑颜。 一阵惨烈叫声,隐约听到有人高声大叫:“殿下,太子殿下,门守不住了——” 太子脸骤然煞白,伸手将玉罗紧紧拥在了怀中。 震耳聋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刀光剑影近在眼前,陈玉罗望着那人影憧憧的暗处,时不时反出银的冰冷光芒。 倘若今死,她也无憾,有她的男人在身边,他说过他不会负她。 只是这一生未免太短暂了些……到底有几分遗憾。 太子合眼,摇了摇头,大约是不行了,时也,命也…… 只是不知为何,那喊杀声分明很近,但却一直进不了明堂,人影来去,似乎换了一波人。 开始处处是凄惨哭叫,后来却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陈玉罗蓦地抓紧了太子的手,惊喜道:“殿下,是锦衣卫!” 太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定睛看去,果然看到那黑暗中闪现的人影里,似乎有飞鱼服闪闪而过,又见到了绣刀的银光影。 正因为锦衣卫的守护,那些人本进不来明堂。谁人都知道,锦衣卫指挥使裴远训练出来的这一届锦衣卫乃是历届武力最强的,但凡他们守护的人,从来没有失手的。 裴远的亲信锦衣卫更是以一敌十,便是千军,但凡有那百十人便足以抵敌。 瞬间,希望点亮了两人的双眸。只要锦衣卫在,他们便没有那么容易死! 而且,明堂之前的锦衣卫似乎越来越多,锦衣赫赫,反着金的光芒。 蓦地,一阵呼声响起,太子震惊,呼声?他没有听错吧? 无数火把举起,骤然照的明堂之前一片光亮。 火光之中,一人身着绣金麒麟服,团花曳撒,披着玄披风,手持绣刀威风赫赫的出现在东众人的眼里。 他身姿高大拔,火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大风鼓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这个雪夜,他仿佛战场上立马扬刀的大将军。 而他的出现,于众人而言,不次于天神降临。 “大人!”锦衣卫们呼起来,“裴大人!” 他,正是他们的首领,锦衣卫指挥使裴远。 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裴远怎么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江州吗? 从前他发帖请他他不来,而今晚,他却出现在了东。 “将人带上来!”两名锦衣卫,正是他的得力手下逐月和凝雪,以双刀架着一人送到了太子跟前。 “微臣裴远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那双刀之下,架着的正是披头散发双目怒瞪的晋王殿下。 太子震惊、喜,喜极而泣,眼泪真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 今夜,他在生死之间,经历的太多。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最后救他的人,竟然会是裴远!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打卡完毕。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