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呆呆摇头。 裴远一笑,拔出了短剑,在她眼前几乎贴着又晃了一个圈,“像杨大人那种级别的,不下七八个呢。” 杨氏又是一抖。 说罢,他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反手短剑回鞘,微微眯眼,冰冷道:“我劝伯母收收心,少管我的家事!否则,我不确定,下一个用得上这把短剑的那个人是不是姓杨!不送了!” 杨氏一听如获大赦,急忙要起来走,谁想双腿已经吓得软了,这一起来差点跌到地上去,谢银莲见状急忙过来扶她。 两个面如土的主子带着一堆吓得魂飞魄散的丫鬟婆子逃也似的出了莫家。 花氏也被他吓到了,悄声问小碗:“真……真杀了那么多官?”莫小碗知道她娘胆小,忙安她娘,道:“娘,你别听他瞎说呢,都是吓唬那位伯母的。” 花氏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心道,亏得那把剑不是在她面前晃,不然她得晕过去。 裴远有事要走,花氏忙叫小碗送他。 莫小碗陪着他往外慢慢走,却听他在耳畔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停住脚步认真看他,不由得笑了:“你这话从哪里说起?” 裴远转头,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眼眸深沉的看着她:“原本你在那山村逍遥自在,我却害你到这里受人欺辱。” 莫小碗知道他在还在为方才杨氏说她家害他被笑话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由得笑着拉着他的手,说:“你都不怕人笑话,我们怕什么?再说,要说门第,本就不对等,人家有偏见很正常。但是如今你也说了,天子赏赐送礼,这事儿若是京城众人都知道了,还有人敢笑话我们莫家吗?” 她轻轻握着他的手,又道:“你伯母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如今她受了教训,量她再也不敢说了。照你从前说的,那国公府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咱们好好过子不就行了?” 裴远听她这话,不由得释然出微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低头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亲昵道:“没想到我家的野丫头还是解语花呢?” 莫小碗轻轻推了他一把,假作生气的说:“照你这么说,我在你眼里还真是野丫头了?怎么说,我还认得字呢。” 裴远笑了,将她揽在怀中,低头亲她发顶道:“你的字又是谁教的呢?便是野丫头,也是我一人的野丫头。但凡有人敢说一句,便割了他的舌头。” 莫小碗怕人看见,笑着从他怀中挣了出来,自个往前跑了去,一路上银铃般的笑声淌。 “你来追我呀!”她笑颜如花的对他招手。 他角勾起,负手大步向前走去,有恃无恐道:“你再跑,我让沈姑姑再教你走路!” 前头莫小碗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不怕!怕的是我娘,她得准备两橱柜的碗啦!” 男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但是他的解语花,还是他的解忧草,从今往后,但凡最好的,他都要捧到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有事,所以都一更啦。过两天有时间再恢复双更。 第67章 成亲 杨氏回家吓了半才缓过神来, 又派人去娘家打听有没有出事,听说没事这才安心, 觉得裴远或许是在吓唬她。 第二一早,她便听到丫鬟来报,说她最喜的小院子出事。她去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 只见那院中是死掉的虫蛇鼠蚁, 一院子,夏季天热,院臭气熏天。 杨氏不由得叫苦连天, 抬头再看, 发现自己种在院子中园圃里的十几株贵重兰花全都被打烂花盆茎丢在地上。 “我的兰花啊!”她叫苦不迭,那可是她花了几百两银子买的异种兰花啊, 辛辛苦苦栽培了半年,这才长得今这般模样,眼看着要开花了,竟被打的稀巴烂。 她气得发晕,她不是笨人,有谁敢在裴国公府撒泼?除了那个杀千刀的还有哪个? “杀千刀!孽障啊!”她咬着牙骂,可是偏偏不敢骂出那个人的名字。 她知道这是裴远在敲打她,这正是她欺负莫家人的下场。 杨氏正气着, 这时又有丫鬟急匆匆来报,她一瞧着就觉得没有好事,果然, 那丫鬟说昨晚她杨府的大侄子晚上喝醉了酒从马上落下来摔断了腿。 杨氏一听吓得三魂出窍,连问有没有命之忧? 丫鬟回答说看了太医,得将养两三个月还是能好的。杨氏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时间也没功夫骂裴远了,吩咐下人收拾院子,又匆忙赶去看杨府的侄子。 当从妯娌那里听说侄子落马的情形时,她蓦地打了个冷战,无缘无故落马,她明白了,又是裴远! 她深一口气,这一次,竟连骂都不敢骂了。她原以为裴远不至于六亲不认,如今,她真的是错了,这厮狠厉起来什么都做的出来,对付她,不过是小菜一碟。 一口气憋在心里,却谁也不敢去告状。她将这口气生生的咽了下去,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我忍你这一次,我就不信了,你裴远能猖狂一辈子? 数匆匆而过,婚事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莫家虽然不及别的仕宦人家富贵,花大娘和莫老实还是尽心尽力给莫小碗筹措了看起来十分丰盛的嫁妆。 婚事在裴远府邸举行,原本诸般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让陈太师过来主持婚礼。至于裴国公府,他不过让人送去一纸请帖,想来便来,不想来也懒得管他。 只是这次裴远的婚事,是皇上看在眼里的,又有国舅爷来送礼,裴家人若是不来,自己都觉得不像样子,又怕人家议论说裴国公府失了势了,自家的侄子都不理会自家人。 婚礼当,裴家大伯扶着裴国公一起走进了裴远府邸,在长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大婚当热闹非凡,更叫莫家人想象不到的是,皇帝的赏赐竟然也有莫家的份。 御赐的金主宝贝、陶瓷漆器,样式美的一家人连见都没见过。 赫赫有名的锦衣卫指挥使亲自骑着高头白马,引着大花轿带着几十名英俊倜傥的锦衣卫儿郎亲,一路绫罗路鞭炮齐鸣。这些英俊儿郎们一上路,便形成了京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老百姓们纷纷前来围观看热闹。 了新娘绕过了护城河一圈这才送进了裴府。莫小碗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她心里紧张极了,只听着外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声鼎沸的,却也不晓得都是些什么人。 隐约听到有人在唱喏,唱着礼物单子,长长的听得她都耳乏,又听到众人议论什么“国舅”之类的,口气十分羡。 “到底是指挥使大人啊,皇上真是照拂啊!” “国舅爷亲自登门送礼,好大的面子!” “毕竟是天子宠臣,跟一般人怎能一样?” “这莫家人真是走了红运了!” “可不是吗?” …… 各种议论,声声入耳,莫小碗听到头晕。直到入了内院的房,她耳子总算清净下来。 她身边本是没有丫鬟的,裴府原先也没几个丫鬟,这会儿因为她进门了,裴远便特意让人买了几个机灵懂事的丫鬟特地放在她身边受她差遣。 莫小碗坐在大红的喜上,开始还紧张一会,后来见新郎官一直没来,便搁下了那片紧张。 她坐了一会儿觉得口渴,开盖头四处张望,只见两个小丫鬟伺立在她旁边,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似乎等着她的吩咐。 “给我倒杯茶。”兰一听,连忙去倒了一杯温茶送到她的手里。 莫小碗接了,饮了半盏才觉得解渴,没想到这一喝了茶,肚子又饿了。 前面隐约听到觥筹错的声音,她嘟起嘴有些不服气,为何新郎官可以在前头大吃大喝,新娘倒要在这里挨饿。她一早垫了点包子,便跟个木偶人似的叫她娘和喜娘们涂来抹去穿这穿那的,真是折腾她累晕晕一刻不得闲。 “我要吃饼子!”她又道。 旁边丫鬟兰和玉兰不由得对看一眼,这位新娘当真是与众不同,到是一点不矜持。 玉兰便到桌子上寻了饼子,端了一盘子送到她跟前,莫小碗看了一眼那饼子,干巴巴的也不香,哪里有她自己做的好吃? 她微微皱眉,似乎没有什么胃口,问:“你们知道厨房在哪里吗?” 丫鬟们来时都悉过这府邸,自然晓得。两个丫鬟都点头。 “告诉我厨房,我自个去做。” 这话落下,两人惊得差点眼珠子掉出来,有听说房夜喝茶吃东西的,却从未听说房夜亲自做饼子的!这…… 她们一时没将这话消化过来,莫小碗已经起身,想了想,觉得外头那么多人应酬,裴远大约要到大半夜才能进屋子,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肚子。她干脆将盖头和凤冠摘了搁在上,然后了外头的宽大喜服,只穿着合身的大红中衣,便按照丫鬟的指示直接往厨房去了,剩的两个目瞪口呆的丫鬟,反应过来时急忙跟过去,看看她是否需要帮忙。 两个丫鬟跟到了厨房,发现哪里需要她们帮忙,少夫人做的可麻利呢。 莫小碗到了厨房一看,倒是很是意,厨房整洁,家伙齐整,什么都有。便是面粉也有好几种,还有做好的酱肘子之类的放在坛罐当中,又有云腿挂在屋檐下。 莫小碗瞧着那云腿不由得胃口大开,便切了云腿外加酱,做了一碗面,另外又把面粉了,在锅子上烤的两面焦黄,加了馅做了一个夹馍。 “啊哟,我的天啦,这也太香了吧!” “我光闻着口水都快下来了!” 两个丫鬟在厨房门口馋的口水直,没闻过这么香的饭。 莫小碗见她们两个馋,顺便又多做了两个夹馍,另外做了一锅牛清汤、一碟子云腿冷盘,两个丫鬟瞧着喜极了。 一时间饭食都做好了,几个人便端着两个大餐盘往新房去了,她们将桌上的干饼果子都拾掇到一边,把莫小碗做的汤面、牛汤、馍馍、冷盘全都摆了上去,一时间香气溢整个新房。 莫小碗笑道:“他们在外头吃酒席,我们在里头也吃酒席,可不是正好应景?” 兰玉兰听着都笑了起来。 莫小碗饿了,便吃了起来,两个丫鬟其实也都饿了,但也不敢同她坐着一起吃,只站着慢慢吃着。 一时之间,外头吃的喧闹,里头吃的乐。 只是莫小碗想不到的是,她才吃了一半呢,“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门外站着穿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喝了些酒,俊白的脸上微红,两边扶着他的是追风和晴空。 当看到屋内情形,一时之间,追风和晴空看的目瞪口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丫鬟们一看主子进来了,吓得赶紧抹了嘴退到了一边,倒是莫小碗不紧不慢的搁下了手中的饼子,又拿帕子擦了擦,笑着道:“你吃完酒了?” 裴远了额角,醉眼惺忪的睁大了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短短时间,她居然自己办了一桌宴席? 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站稳了脚跟摆摆手,道:“都出去吧!” 众人巴不得,赶紧退了个干净。兰玉兰都吓得要死,担心这情形给新郎官遇到,不知道要怎样修理夫人呢。裴大人那赫赫威名她们都有所耳闻,两人都觉得这少夫人人特别和气可亲,打心底替莫小碗担心。 追风和晴空看到两个丫鬟眼底都担心,不由得好笑,这两个新来的是不了解他们大人,对于少夫人来说,便是她捅了天都能替她补回来,大人疼都来不及呢。 外头人都散去,渐渐安静下来。 屋中红烛高燃,眼金红。 莫小碗转头看他,却没从凳子上起来,舔了舔嘴,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吃点?” 裴远摇头,脚步有些不稳的到了她身边,坐在了她身畔的凳子上,一手扶着她的细,一边脑袋向着她肩头靠过去。 他这样,她这次真坐不下去了。他这是真醉了呀! “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她连忙倒了半杯茶水递到他边,柔声说:“我看你平里很能喝酒,怎的今竟醉了呢?”她本不担心他会醉的,哪想到也没见喝多久就醉了。 “因为……高兴……”他抬起头,看着她,一张白皙如玉的俊脸微微浮着几许薄红,眼光离仿佛浮着氤氲的雾气,他这样望着她,看的她心口一跳。 她了一口唾沫,这个时候的他,乌发如墨、衣红如火,俊脸雕细琢一般近乎无暇,脸儿红红的样子仿佛那惹人疼的小美人,叫人忍不住想要调。戏一番。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