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婊子你还不如搞死我,你是我的吧?是我的吧?为什么想我弟弟,被老子玩烂了还想他,他不嫌你脏,啊?”梁在野低头吻他肩胛的刺青,然后咬他,咬得他痛叫。 罂粟成瘾,乌鸦不祥,他当初随手挑了这个图案时从没想过这诅咒会一语成谶。 文羚听到这些话时僵直了身子,后来就不再挣扎了,默默趴在 上,鼻子里有血 出来,发抖的指尖扯了扯梁在野的衣角,轻声说“野叔,我有点疼。” 梁在野心里有 弦被猛拨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人翻过来面对自己,顿时被他褪去血 的脸和脸上的血吓住了,慌忙抱他去用冷水洗,半天才止住。他连夜打电话叫医生,回头就看见文羚一头栽进了浴缸里,惊得他三步并作两步去扶,自己险些也摔一跤。 “羚儿!” 整整一个晚上, 飞狗跳。 郑昼按住他的酒杯:“行了哥。” 梁在野看了一眼手机,唐宁发来了一条简短的消息,给了他一个郊区的地址,说我们的账该清算了,我等你。 唐宁离开老宅时放过狠话,要让梁在野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事儿不了结始终是个隐患。 “跟我出去一趟,估计晚点回来。”梁在野按了一下郑昼的肩膀,郑昼拿上车钥匙跟包厢里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有事儿提前走了,下回再聚。 与此同时,一辆红 保时捷停在了梁家老宅外边。唐宁踩着高跟鞋优雅下车,低声跟电话里吩咐了两句,数百米外的六辆面包车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不少穿黑 西服的保镖,每个人都提着一个塑料桶。 文羚正躺在庭院的躺椅里晒太 ,大狗卧在脚边打瞌睡,听见嗒嗒的脚步声靠近,立刻竖起耳朵叫了两声。 唐宁惊讶于这个男孩的虚弱和消瘦,和上次见他时几乎变了一个人。况且她初次见他时就理解了我见犹怜的含意,她毫不意外梁在野会喜 他,男孩看起来干净澄澈,有种超然物外的艺术气质,居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迅速衰败凋残了。 她走到文羚面前摘了墨镜:“聊聊?” 文羚睁开眼睛,平静地望了她一会儿,她身上有股戾气,还带着让人退避的 迫 。 他披着一件单衣,请唐宁到自己的卧室聊天,还为她泡了一杯茶。 卧室的四面墙新挂上了不少画, 彩惊 ,笔触完美。唐宁走在每一幅画间,时间像被无限拉长了,她觉得自己在这个小房间里行走了很久,周围变得黑漆漆一片,只有 墙的画清晰可见。 她捂住莫名其妙闷痛的 口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接过了文羚泡的茶,窗外还是白天。 文羚慢慢地从 地颜料和画板里搬出一把椅子给唐宁,自己则捧着茶杯坐在 边。 唐宁问:“为什么那天你会突然提起我们的女儿?梁在野手里的录音就是你给他的吧。” 文羚并不否认。 唐宁哼了一声,美 的眼睛将文羚盯得无处遁形:“孩子是我的,我决定生就生,我不想生就不生。是梁在野一直瞒着我说是男孩,我信了他,他是个骗子。” 文羚不是很懂豪门的恩怨。他给唐宁讲起小时候的事。 他六岁就被查出先心病,姐姐上大学的钱被爸妈拿来给他治病,当时姐姐都已经考上最好的美术学院了。爸妈都说艺术家都是男的,女的天生没那个脑子。 其实是他的出生拖累了姐姐的梦想,但姐姐没怪他,用第一次打工赚的钱给他买了一盒白夜水彩和一沓水彩纸,笑着对他说,画画会让身体忘记疼痛,要好好画画啊。 后来他又不慎有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在被确定是妹妹的当天就被爸妈 掉了。 “我和你没有仇,我只是讨厌你。”文羚默默转着茶杯,抬眼问唐宁,“你也觉得女孩子不好吗。” 唐宁笑了笑:“跟你说你也不懂。” 楼下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爆炸巨响。 文羚吓了一跳,放下茶杯趴到窗口向下望,有浓烟从厨房窗口涌出来,不少佣人从宅门里跑出来,大叫着天然气爆炸了。 文羚愣了愣,回头看唐宁。 “放心,我们唐家过了今晚就会在国内消失了。我要送给梁在野一份礼物。”唐宁缓缓拉开挎包的拉链,“我和你也没有仇。但我得让他失去点什么。” 文羚读懂她的意思以后立刻朝门外跑,然而唐宁先一步走出卧室,朝房间里扔了一个玻璃瓶,迅速把文羚锁在屋里。 玻璃瓶炸裂在地板上,透明 体四处飞溅,浓重的汽油味扩散开来。 老宅东苑各处都燃起了火焰,宅院自带的消防用具却被人破坏了。 短暂的几分钟内滚着黑烟的火舌就已经舔到了二楼,文羚用尽力气把饮水机推倒打 蚕丝被,然后拽掉窗帘剪成条连接起来。做完这些文羚已经没有力气了,坐在打 的被褥里扶着 口 气。即使他身在二层,因为老宅构造宽阔,层高非常高,靠他自己 本也爬不出去。 他所在的小房间偏僻又闭 ,此时就像被隔绝在世界之外,喧嚷声,哭叫声,火焰燃烧木材时的噼啪炸裂声,还有狗叫声。 文羚听到他的狗在拼命挠卧室的门,疯狂吠叫——它原本应该被栓在院子里的。 文羚走到门边,把最后一瓶矿泉水贴着门 倒出去,然后下命令:“善哉,躺下。” 那条大德牧异常听话,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浑身皮 都裹上了水。 “去吧,跑出去。”文羚贴着门对它说,“谢谢你。” 大狗哀叫了好几声,叫声渐行渐远了。 浓烈的黑烟熏得文羚 不上气来,他用 窗帘捂着鼻子跪在了 边。 底下有一盒旧白夜水彩,水彩底下 着梁如琢的照片和袖扣,文羚慢慢把它们拿出来,装进了 被褥拉链里。 想了想,又去书架上翻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也装进了 被褥里。 外边的火星溅落进来,引燃了地上的汽油,火焰立刻舔到了墙上的画,一幅一幅的画开始燃烧。 文羚平静下来,默默坐在小角落,望着墙上燃烧的画。 那些都是他用绝望画成的作品,确实,再过一瞬间这些画就会化为灰烬,但当它们熊熊燃烧时,就拥有了光明。 文羚好像读懂了什么,但这些事他也只能带回天堂思考了。 他又听到了狗叫,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回来的,它的肺好像都在呼啦呼啦地响。 还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嘶力竭地喊。还有佣人在尖叫,二少爷!二少爷快下来! 小窗就那样炸开了,梁如琢 捷地从窗口翻进来,和冲天的火焰一起,像耀眼的加百列降临在他面前。 文羚怔怔地想,这个构图好完美,为他 一双翅膀就更加完美了。 “羚儿!”梁如琢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把文羚从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拉回了现实。 “宝贝,你那条狗真没白养。”梁如琢用地上的 被把他裹起来,飞起一脚踹开卧室门,抱着他翻越护栏,向楼下飞奔。 “别害怕。”梁如琢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护在他头上,宽阔有力的手掌把文羚的脸捂住按在 前,不顾一切地在掉落的火苗中向外冲。文羚听得到梁如琢心脏有力的搏动,耳边时不时传来一句喑哑温柔的安 ,不怕,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在我怀里不要动,我 你。 烧断的巨大木雕砸了下来,梁如琢想也没想就把文羚护在了怀里,燃烧的木杈挂在半截装饰铁链上直直朝梁如琢的眼睛刺来。 眼前忽然一黑,紧接着变成了一片血红。他看见文羚在对他笑。 文羚把右手从梁如琢眼睛上移开,整个手背被木杈贯穿了,血淋淋地像开了一朵红 的花。 ——梁在野是跟消防队一块来的,他和郑昼飞车赶到时整个东苑都笼罩在一股巨大的黑烟中,佣人管家都在哭泣叹息,左右都不见文羚的影子。 消防员们拉起警戒线,把梁在野拦在外边,梁在野大力推开几个消防员往房子里跑,嘴里咒骂唐宁那个毒辣的泼妇居然会调虎离山。 他一直不明白唐宁所说的付出惨痛代价意味着什么,金钱吗?公司吗?合作伙伴吗?他不明白,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 但看着文羚卧室的小窗燃起冲天火焰,冒着滚滚浓烟时,他 到痛了,从骨到皮地痛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心尖上正在挣扎着失去。 宅门轰的一声被人踹开,梁如琢抱着文羚缓缓走出来,无情地看了马上要冲进来的梁在野一眼,撞开他的肩膀走向救护车,大德牧伸着舌头跑过来舔文羚垂落的脚。 护士们争分夺秒地接下文羚虚弱的身体,梁在野也想跟上去,被梁如琢一拳揍翻在地上,发狠的拳头雨点一样密集地落在脸上身上。 梁在野刚想还手,就看见他弟弟脸上 了,眼泪淌得毫无风度。 上一次他弟弟哭是什么时候呢,梁在野怔然回想。 哦,原来他没见过。 第46章 眼见奔着要他命来的一拳狠狠落下来,梁在野翻身避开,那一拳就砸在了庭院的植草砖上,砖头表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梁在野无话可说。文羚被接走时脆弱得就像只被掰断翅膀的小鸟,瘦弱的手臂血淋淋地垂在半空。这个孩子可以为了画画甘心被包养凌 ,却如此轻易地把右手失去了。 梁如琢忽然发现文羚遗落的蚕丝被被罩里 着鼓起来的东西,他踉跄跑过去翻,急迫的样子和慌忙拆开圣诞礼物的小孩子一样——他猜想文羚至少会带出一幅画吧,那间屋子里每一幅都是文羚的心血。 里面却没有画。 只有一盒用完的干涸颜料和梁如琢的一半照片,是从合影上剪下来的,和那枚珐琅袖扣放在一起。 梁如琢跪在地上,抓狂地扯自己的头发发 低吼,汗水把发梢黏在了沾上脏污的脸颊上,左半边脸溅上了一大片血,现在已经干涸了。 他把一个年轻艺术家的手毁了。一个二十岁就能画出《圣与光》的天才画家未来有多少种可能,他不慎把维纳斯的手臂打碎了,他成了世界的罪人。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兄长。 “他是你嫂子……”梁在野喃喃着。 梁如琢拧了拧手腕站起来:“现在不是了。” 他开车赶到了医院,穿着白大褂的李文杰一见他就骂了起来,哎,胳膊皮都要掉了,快,赶紧带他去处理。 他把一步三回头的梁如琢从抢救室门口拖走,去处理小臂上的烧伤,还说你小嫂子活着呢先顾自己吧。 梁如琢垂着眼皮纠正他,现在是我老婆了。 李文杰被噎得直顺气,等会还有台手术,伺候不了这位少爷太久,扔了块纱布让他先把脸擦擦。 事实上文羚身上并没有烧伤,除了缺氧和 入高温空气导致气管轻微充血,因为梁如琢来得及时,没有造成心脏衰竭,捡回了一条命。用他的话说,他被梁如琢保护得很好。 梁如琢昨晚熬了整宿的夜,刚从文羚的学校拿到那幅画,想回老宅看看他,路上就被那条大德牧挡住了车。那条狗 发烧焦了几撮,对着他狂吠,扒他的车窗,疯狂得像要把他从窗口拖出去,他才意识到老宅可能出事儿了。 想来这是命运的安排,哪怕去晚一分钟,可能就真的失去他了。 单人病房在三楼,电梯口离得太远,梁如琢上楼梯时才发觉身体的疲劳,徒手攀上单层高接近四米的老宅二楼,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冲天的浓烟和火舌几乎舔上了他的身体。 文羚躺在整洁的白被褥里,脸颊埋在柔软的枕头中,半长的褐 发丝乖巧地搭在枕头边。 梁如琢才 受到一种安详和宁静,被抚 般松懈了身体。刚刚还浑然不觉,现在却 到身体每一寸肌 皮肤和骨骼都在疼痛。 他小心端详文羚受伤的右手,伤口已经被包扎妥当,他问医生会不会影响手指灵活,这孩子是学画画的,医生叹了口气,告诉他那得在病人积极配合治疗和复健的情况下看天意。 “放心。”梁如琢坐在文羚身边,吻他的睫 和脸颊,“不会有事的。” 梁如琢乐观地想,天意向来都会放过美人的。只是治疗和复健而已,他打长途回去给自己的公司助理,要他提一笔钱,再去物 最好的骨科医生和复健师。他没能遵守诺言,在医院外的树 底下 了一晚上烟。 快天亮的时候他哥找到了他,要进去看文羚。 梁如琢两夜没合眼,眼下有一圈乌青。 这画面太 悉了,每一次都是他把文羚送进医院,他哥姗姗来迟,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毫无男人的风度和担当。 “是唐宁那女人算计报复我,我跟你解释不着,我要见羚儿。”他大哥看起来也熬了一宿,浑身都是烟熏火燎的脏痕。 大哥永远是强势的,但一遇上文羚的事就变得有点冒失,他自己进去找,直奔病房。 梁如琢疲惫起身抄近路上楼。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