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她沾 指尖,在炕桌上写下一个“九”。 “这是九弟妹听说我这胎怀得不稳,亲手绣成送来的。” 她额娘有些遗憾, 问说:“你觉得如何?” 太子妃轻抚肚皮:“我 觉很好, 这两 睡得安稳多了, 胃口也还不错。” “这可真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早前听闻九福晋有些门道,我还不怎么相信,眼下看来是真的。你前阵子消瘦成那样, 谁见了都提心吊胆,如今看来气 好了许多。” 说到这里太子妃就想起来,胤禟大婚那会儿,因为排场太大,她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当时唯恐给太子树敌,忍而不发,几番相处才品出九弟妹的好,她是皇族里头不多见的纯粹人,弯弯绕绕少,最好相处,也可 心。 太子妃头两个月很是 狈,只顾得上惦记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旁的地方。她如今宽了心,才问起娘家。 “额娘您给我说说,府上如何?阿玛身子骨可好?兄弟们怎样?” “好,都好,唯独有一件事……今儿个出府之前,你阿玛叮嘱于我,使我问问你的意思。” 太子妃摆手让房里伺候的悉数退下,同时还给心腹丫鬟使了个眼 ,让她守在外头,这才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她额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几经犹豫决定直说:“太子爷同索相是不是……?” 她 吐吐的,太子妃也着急:“到底怎么了?” 她额娘附耳过去,小声说:“你阿玛说,近来朝上气氛古怪,他冷眼瞧着太子同索相仿佛生了罅隙,让我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做什么姿态好?” 太子妃听得一愣:“有这回事?这我真不知情,太子爷瞧着没什么反常的。” “那该如何是好?” 瞧额娘急上了火,太子妃摆摆手:“看太子脸 行事,索额图那头不用管,他左右越不过太子去。” 赫舍里氏如此风光,其一靠的是已故的三朝元老索尼,其二赫舍里氏出了个皇后,还是原配皇后。 索尼在康熙六年就去了。 元后死在康熙十三年。 这两位前后脚走,这些年维系皇上和赫舍里氏情谊的就是太子,太子好了,赫舍里氏方能好,谁先谁后还不明白?索额图要真同太子生了罅隙,那他才是老糊涂了。 朝廷上的事,太子妃不 多说,她额娘既然得了准话,也不再详谈,转而问道:“算算 子,你这胎快有五个月了,可要额娘替你寻摸两个身世清白的嬷嬷?” 太子妃抿 :“接生嬷嬷和 娘都有太子安排,额娘你别 这个心。” 听胤礽的意思,仿佛是打算去求皇上赐人。 这东 人人都盼着她出事不假,太子不然,太子比谁都想要嫡子,皇上那头也一样,比谁都渴盼嫡孙。这事由他们 持最放心不过, 给娘家去办反而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她额娘有点不甘心,本来想着至少送个 嬷嬷来,打小同小皇孙说起瓜尔佳氏的好,等他长大了也能更惦记母族。看女儿是铁了心,她没上赶着讨人嫌,又提醒了几句,让好生养胎,这才告退。 太子妃只送她额娘到院门口,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说瓜尔佳氏可别跟赫舍里氏一样,太把自己当回事,还想当主子的家。手伸那么长,当心被剁了爪子。 却说太子同索额图的确是谈崩了,谈崩之后,胤礽当机立断,进 同康熙促膝长谈。 父子聊了一整夜,第二 再看,他俩亲密无间,就跟太子幼时一样。 这招以退为进胤礽是用对了,他将心里话挑明说,又说到群臣以及赫舍里家给他的 力,让他险些就做了错事,意识到自个儿险些辜负了皇父真心,他就痛不 生,本来想说服索额图等人,让他们打消可怕的念头,好好为朝廷贡献力量,谈了几次都不 而散,只得自个儿来表这个忠心,同时也是防着底下人打着他的旗号胡来,甚至 他行大逆不道之事。 康熙也 理解他的,就连老八都能招募 羽,胤礽打小就是太子,有这个光环在,岂会无人可用? 他幼年时,人脉是索额图帮着经营的,这些人还算安分,他长大之后,就有人耐不住蠢蠢 动了。 胤礽轻易不敢同这些人闹翻,闹翻之后要背负忘恩负义之名是其一,同时也可以预见到,这些人会立刻投靠其他兄弟,助长他们的气焰。 他被一群人推着,不得不往前走,险些走到悬崖边,索 脑子还清醒,知道有事同皇阿玛说。 康熙又是欣 又是心疼,想着不愧是他手把手教养的儿子,是个好的。又想到他生来没了娘,这些年格外依靠索额图,索额图那心却比谁都大,难说对胤礽有几分真情。康熙对着太子好一番安 ,让他该怎么做怎么做,旁的无需 心,同时暗自决定,如果索额图消停些就多留他几年,左右在传位给太子之前,他非得把这老货收拾了,留着他岂不是掣肘了胤礽。 这对父子上演了一出人间自有真情在,另一头,八贝勒府里那对夫 又闹起来了。 本来,因为图门宝音的关系,胤禩难得发现了他福晋身上的优点。想着郭络罗氏是蠢了点,总扯后腿,毕竟都是小打小闹,没闹出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丑闻。 可惜,好 没维持几天。 事情的起因就是天热起来冰不够使,本来,八贝勒府侍妾少,按理说该是够的,姑且不论八福晋奢侈的程度,只说她府上的孕妇 氏……比其他人都要畏热,冰盆不敢断,一次摆一个还不行。 氏如今是仗孕而骄,她肚子里有个金疙瘩,要是阿哥,那就是八爷的长子,哪怕不幸生了格格,也是长女。 本来只靠这个,还不足以壮她胆。 先前福晋欺 她,就被爷送回娘家反省,反省了两个月呢。 那茬之后,福晋哪怕余威尚在,也不像从前那么一家独大一手遮天。 胤禩也 代了府里大管事, 氏那边有什么要求都 足她。一开始你用你的冰我用我的冰,两边互不干扰,可胤禩毕竟不像胤禟私下有两个冰窖,没多久,他府上就周转不灵了。 既然周转不灵了,两边就该节制起来,可她们偏不。 按照八福晋的想法,我每年都这样,偏偏今年你说不够使,你觉得说得过去? 至于 氏,我是个不上台面的格格,可我怀着爷的孩子!热着我不打紧,热着肚子里这块 算谁的? 两人非但不省,还较起劲来,比着用,变着法用! 这边福晋要设宴,支两车冰。 那边 氏想出去走走,让奴才端着冰盆跟在旁边。 府上大管事急上了火,支银子去买,贵不说,量也少, 本不够。短短几 ,贝勒府分到的份例就消耗了个一干二净,这事也成功捅到八爷那里。 闹成这样,外头也传出风声,工部那边,有好些个官员排队孝敬,胤禩很不想收,可他没那底气。孝敬来的暂且解了燃眉之急,同时, 里良妃听到消息,也吩咐嬷嬷从她的份例里划出一些,送八贝勒府去。 后 诸位妃嫔都在等良妃的动作,没想到她连个 也没放,还上赶着送冰去。 她这番举动让别 妃嫔看足了笑话,之后某 ,她们给贵妃请安时提起这茬,贵妃就说了两句。 贵妃是什么 子,后 里头谁不知晓? 她当着皇上的面都敢使 子,你指望她对你客气? 贵妃就说了,说良妃软得跟面团儿似的,一点儿脾气也没有,从来只有儿子儿媳给婆婆孝敬,没听说让婆婆熬 子,匀出冰来给她们使的。 “八福晋要是管不好府上的事,那就抬个侧福晋帮衬她。 氏要是以为怀有身孕就能为所 为,她这 子,不适合养小阿哥。这么多皇子后院都安生,老八府上着实让本 开了眼界,既然福晋不管事,格格要生事,本 真得同皇上提提,赶明给老八指个体面的侧福晋去。” 贵妃起了这个头,跟着就有人附和。 惠妃也说没见过像良妃这么好气 的人。 至于荣妃,她纳闷得很,不明白老八府上那么三两个人,冰能不够使?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良妃就听着,从头到尾没吭声,跟个闷葫芦似的。 贵妃这番话眨眼之间传遍了 中,康熙听说了,觉得一点儿没错,老八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他后院里 七八糟的从来不管,良妃竟然也就干看着,由她们折腾。 想想是该指个 得住阵脚的侧福晋去,又觉得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八贝勒府真不是个好去处。 胤禩也听说他额娘在贵妃 里受了奚落,他气得一拳砸在桌案上,半晌才 下火气,恢复到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模样,之后在工部遇见胤禟,竟然还能笑着打招呼,瞧着没有丁点不快。 他越是这样,胤禟反而越提防他。 老八这气 好得让人害怕。 太好了,一点儿不真实。 …… 哪怕装得再好,胤禩心里毕竟憋着火,他从以前就想着要让额娘母凭子贵,没想到竟然连累额娘在贵妃那里吃了挂落。他回府去就说了福晋一通,让她好生翻翻女德女戒,别见天作夭。又说她堂堂嫡福晋,心眼比针尖还小,这么容不得人。 八福晋那脾气,没比 里贵妃娘娘好,她一挥手就砸了套瓷器听响,还仰头 了回去。 “爷说我容不得人?我要是真容不得人, 氏还能好好在后院待着?本福晋怎么她了,她还生起事端来!让我给她匀冰?她多大脸?也不怕用了折寿?” “我今儿给爷指条明路,爷上隔壁求老九去,让富察氏也送一幅百子图来。太子妃不就是收了她那幅绣图,之后睡嘛嘛好,吃嘛嘛香……您去求一幅来,不用摆冰盆就能给她解了暑,保准安安稳稳生下小阿哥。只怕您没那么大脸面,只能关上门同我大小声!” 第123章 灵签 胤禩到底没那么多 力管府上的事, 八福晋没比他好, 平素琢磨的也就是怎么再怀一胎, 还有如何收拾 氏。以至于八贝勒府就跟个筛子似的,府上遍布眼线,两位主子吵架不稀罕, 他们前脚吵完, 这事后脚就给传开了。有那份心的都知道, 哪怕没在八贝勒府动手脚,多等一会儿也听说了。 老十听老十四说了一嘴, 就忍不住替郭络罗氏讲了句公道话: “八嫂那 子是不好招架,要说这回事,分明是八哥不对在先, 没听说妾室怀孕就得委屈福晋的, 她还没生下阿哥就这么能耐,给她生下来, 不得 死个人?” 说着胤誐还咕哝:“贝勒的份例不该是一样的?隔壁四哥后院女眷可多多了,也没听说冰不够使,怎么到八哥那儿就不够了?” 老十这话还算含蓄, 要是让其其格来说, 正院该是多少丁点也不能少, 我就算扔开水里化着玩儿也不惯着她。 不就是怀了么?是个女的都会生孩子,有啥可得瑟的? 听胤誐那么说,胤祯勾了勾 :“八嫂那张嘴也够厉害的,爷们的脸面都让她落干净了。” 她说是指条明路, 明摆着是在奚落胤禩。 你个爷们没能耐回来和我大小声? 你有本事上隔壁去。 就看你说不说得出口,为个不上台面的庶子,至于这么紧张? …… 谁都知道郭络罗氏嘲讽的是她亲相公,老九听了还是不大痛快,你和老八打起来那也是你的事,吃 了撑的捎带宝珠,多大脸让我福晋出手替个庶子祈福? 毕竟是道听途说来的,胤禟也没立场去找胤禩讨说法,他也就是冷哼一声。 顶好让他找上门来。 可惜胤禩没糊涂到那地步,他最终也没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上隔壁的想法也就是一晃而过,他琢磨之后,使人给胡太医送了两支三百年老参,请他来为 氏诊脉。 胡老总能诚实的对待内心的渴望,这两只老参品相好,品相好到他哪怕同八贝勒府不对盘,还是带上吃饭的家伙跟人走了一趟。 他看过 氏的 气神,又问了几句,就给切了个脉,切完直摇头。 霎时间, 氏脸 惨白,胤禩不敢当她面多说,怕受不住,赶紧请胡老往外走,出了院子才问他怎么样。胡老连句敷衍的也懒得说,径直回道:“这胎不做好,恐先天不足。” 胤禩心里咯噔一下。 胡老又说:“我看她底子不怎么好,诊出滑脉之后补过了,这还不是关键,这位格格怕是信了什么偏方,膳食习惯大有问题,再加上怀上孩子之后还磕碰过……这胎难说。” 头年郭络罗氏就 没了一胎,到今天胤禩还没当过爹,哪怕 氏身份低了些,胤禩对这胎是非常渴盼的。他已经很照顾 氏, 氏想吃什么只要对身子骨无害,全给她送,没想到换来的是晴天霹雳。 都这么仔细养了,这胎还难说? 看他受打击不小,胡老难得嘴上留德,没再说难听的,闷不吭声开了个方子,吩咐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要服三回。还在 常习惯上提点了几句,又说孕妇宁可稍热一些也别凉着,安排两个丫鬟打扇就行了,做什么摆那么多冰盆? 他说完还小声咕哝道:既然怀着孩子,就该多为肚子里这块 想想,别只顾着自个儿享受。摆那么多冰盆万一受了凉咋办?受了凉喝不喝药?瞎喝药不怕伤着孩子?要是不喝给烧傻了咋办?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