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渡走近,看着自言自语的今苒苒,道:“有谁在问我吗?” 今苒苒没想到他会突然进来,不过她也记不清自己到底关门没有了。 不等她出声赶他,殷时渡已经找到了手机,像是近视眼的用眼习惯,他凑近仔细看了一眼。 于是网友们拿着手机,就见屏幕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男人的脸型很优越,五官英,眉目疏朗,金丝眼镜柔化了他那股子致又凌厉的气质,只眼里没有情绪,显得极其生疏冷淡。 然而他边又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是落魄贵族与生俱来的绅士,令人顿觉又带。 弹幕里的呐喊和尖叫无数。 今苒苒索大大方方地介绍道:“他就是殷时渡——时渡,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殷时渡应了一声,坐在她身旁,很自然地揽住她肩膀,对着镜头道:“大家好,我是今苒苒的丈夫——殷时渡。” 说介绍就只介绍,完全不多说一句话。 有些网友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在屏幕前不地嚷嚷多说几句。 今苒苒并不习惯两人在网友面前这样亲密,嘴动了一下,“他工作比较忙,回家一般都很晚,这个点也该洗漱休息了——” 四野寂静,只有车子开动的声音,在无可预知的黑夜里,坚定前行。 何辰眨眨眼缓过来,张开嘴狠狠咬下去,隔着单薄的衣袍,嘴里瞬间化开一丝血腥。 大概没料到她如此野蛮,范景有倒口气回手。何辰连忙退坐到另一边,抢先告状:“有病啊?还不放我下去!” 贺跃开着车,抬头看着后视镜,一脸看戏的表情。易桐坐在副驾驶,关切的转过身:“景有,你没事吧?” 范景有摇头不语,易桐又转过头,柔声警告何辰:“你劝你还是别耍花样了,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只要跟着我们,老实代就行。” “卧槽,你们真拿我当犯人了?”何辰不可置信,她做什么了要老实代? 范景有听见她说话,似乎就不太舒服,看着她皱眉:“安静点。” 何辰抬手控诉:“你们这是绑架!我要告你们!” 何辰拍打车窗,没人理她。 何辰踢范景有的脚,他不说话,踢一次,他收回一次。 五分钟后,何辰厌倦了,看着车表时速,又瞅了眼车外乌漆麻黑的荒野,放弃了跳车逃跑的计划。她心里念叨着:野人,我最信任你了,可别辜负我啊。小清新,你特么平时总在校园里,四处宣扬我我哪哪都好,就是不正眼看你,影响了本小姐的桃花,这次要是来晚了,可别让我有机会收拾你…… 范景有见她老实坐着,终于不再折腾,只是双手抱臂,脸上是倔强,隐在头发下的眼睛,不由闪过一丝笑意,让贺跃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 阿克,红柳弯镇。 这是一处得天独厚的旅游地,位于甘肃、青海、新疆界处,作为河西走廊的最西端,即便不太商业化,纵使年均温度3.9c,最高温时,也不过11-16c,但在旅游旺季,足以令不少游客,放弃不远处的酒泉,而在此歇息一晚。 陡然从黑夜进入灯火通明的街区,何辰直起身来打量,一下看见这么多活人,一颗心都重新跳了起来,又开始质问范景有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范景有这次倒没晾着她,只说在找人。 易桐听见后,有些意外这个回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何辰忘记了易桐那个破手链的事情,立即会意:“那你怎么不把小清新和野人也一起抓来?” 对于这些称呼,范景有还到十分陌生,顿了顿,才说:“三个人是累赘。” 何辰毫不迟疑地回:“那你抓他们啊!” 在长发的隙中,都能看见他眉微挑,难得出好笑的神情:“他们费力气。” ??? 何辰气结,这是在藐视她的实力! *** 车子开进镇上的柏油马路,听从范景有的指挥,自镇中的各式哈萨克建筑,七弯八拐了十分钟后,停在一处水泥修建的平房区。 相比于镇上那条充风情的游客街道,这儿的平房,明显落后许多,不谈粉刷墙面,好几户甚至都未修建完,墙体还可见钢筋混凝土。 何辰向来不是听话的人,张开嘴还没问,范景有便回她:“看前面第2户,亮着的那个屋。” 这一片应该是本地居民区,习早睡早起,大部分屋子都熄了灯,只有前两户还亮着,第一户开着大门,有个老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只有第2户,何辰视线看过去的刹那,差点没叫出声,“那只羊…不,是那只鹿??” 何辰心底的震惊,要远多于面上的惊讶,范景有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这样诺大的柴达木盆地,竟然能准确无误在这个小镇上,找到这只鹿…… 那户的处境,显然要更差一些,除开出墙体的钢筋,连窗户都只有一半是玻璃,另一半用纸糊的窗格上,照出屋内一人提着的巨型影子,一把刀在长长的脖颈上滑动…… 易桐捂着嘴,不由轻声惊叫,回头看着范景有说:“找到了,赶紧去救它吧。” 虽然是范景有提议,让大家一起过来救鹿,但易桐也不忍心,看见动物在自己面前被杀害。 范景有看着那扇窗,深一口气,闭了闭眼。他再睁眼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只是摇头,让大家不要动。易桐求了几句无果,到有些失望,便别过头,也不再去看,她怕自己忍不住,脑海会自动联想到动物被筋拔骨的画面。 贺跃倒是记起来,那人似乎有,问:“要不要报警?” “不许报警。”范景有的语气,不容置疑。 不救,也不报警,只能眼睁睁看着鹿被杀。这令易桐和贺跃,都想不通,着急中又很是莫名其妙。 那是要做什么? 何辰也不太清楚,但她观察那户窗子,鹿被抹脖子时,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何况她之前也亲眼所见,那只鹿中过子,所以她可以断言,此时的鹿,早就死透了。就算现在过去,也无力回天,只能试着看能否将鹿的尸体,保存的完整一些。她知道,有些珍稀野生动物的皮牙角,价值连城,即便杀卖犯法,也总有人铤而走险。这只可怜的白鹿,约莫就是这种情况。 既然抢救无效,范景有又选择不报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相信他,一定是有另外更重要的原因。 范景有也不说要干什么,只说将灯全部熄灭,在这里等待。 车内气氛一时变得怪异,贺跃把玩着打火机打发时间,易桐从捂嘴,到后来捂住脸,干脆趴在车上。只有范景有盯着那间房,视线不时瞟向房屋四周。 微弱的光线里,他坚毅的面庞上,是令人心动的沉稳和执着。 何辰突然倾身过去,握住他握紧的手,小声说:“我跟你一起等吧,是不是要盯着外面?” 冰凉又柔软的小手覆上来,范景有陡然一哆嗦,用力将她甩开。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他轻咳一声,将微微出汗的手放在膝盖上,不知怎么就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冷?” 何辰的手差点磕到铁杆,她活动了一下,内心嫌弃自己太弱,不怕死的笑着坐过去:“不冷。” 车内空间狭小,一个座只将将够范景有坐,何辰靠近过来,他已退无可退,只能侧着身子悄悄退后看她。见她坐过来后,倒也没有不安分的地方,反倒顺着他的视线,模仿他一会看看窗户,一会看看路边。 想起她刚才的问话,既没有不解,也不含一丝怀疑,范景有内心有股说不出的动容。窗户上的肢解,还在继续,他突然问道:“不怕吗?” 易桐可是见了一眼,便被吓哭了。 “不怕。”何辰盯着外面,理所当然的语气:“不是有你么?” 范景有低头,看见她的手,偷偷地、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他拢了拢眉头,这次没有将她推开。 一望无垠的戈壁上,有微风拂过。 “哦。” 殷时渡了然。 过了会,他又淡声提醒,“用不着你讨苒苒心。” 程丞:“???”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过河拆桥了呢?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程丞觉得自己真不应该贪生怕死跑这么远,渡哥情发展变化史竟然没有他的见证?! 这是缺憾,是不完美的! 第26章 季嘉志手术结束后,在医院修养了一阵。 期间今苒苒每天来探望时,殷时渡过不了一会,就会来查房。 原本季氏夫妇对殷时渡是抱有敌意的,谁让他娶了苒苒不说,还这么没用,带着苒苒在殷家受苦。 殷时渡刚接手治疗季父时,俩夫没少晾着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女婿。 甚至他们还明着问殷时渡可不可以让苒苒跟他们走。 那时,殷时渡听到这个问题,神冷了许多,连眼神和边惯常挂着的笑容也不见了。 他有些认真地回:“苒苒现在是我的子,我会她护她,也会努力赚钱养她。如果叔叔阿姨对我有什么不意的,请告诉我,我一定会改的。” 俩夫被他严肃的口吻怔了下,这才觉得这桩婚事或许并不只是外界传的商业联烟。 经过连观察和了解,季氏夫妇又发现殷时渡不仅相貌好,医术湛,还对人温柔善良。 尤其是他对待苒苒的态度,夫俩一看就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喜苒苒。 这样仔细算下来,殷时渡其实完美的,除了没什么钱。 不过夫俩认为只要他有一颗真心,钱不钱的也没太大关系,反正他们会给苒苒的。 于是两人也开始催着殷时渡改口。 相比于面对今苒苒所有的心理负担,他们觉得殷时渡好说话太多了。 即便从前他们对待殷时渡态度有所欠缺,但殷时渡改口叫人还真快到让他们讶异。 这天探病结束后,今苒苒跟着殷时渡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下喝了两杯茶,今苒苒有点昏昏睡,“时渡,你还要多久呀,要不然我先回去?” 殷时渡保持低头的姿势,抬眼看着她笑道:“苒苒困的话,可以直接在这里休息。” “……” 今苒苒挠头应了声,再次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每次她要来医院,都是殷时渡接送。 用殷时渡的话说,周琳原本是想要两人约会,时不时出现在公众面前秀个恩,无奈两人工作都很忙。 正好他在医院上班,她每天也要来医院探病,这么好的时机得好好把握。 于是今苒苒不赶通告的时候,都会被殷时渡留下来,等他一起下班。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