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婉扭头不解地望着宁老太,“清楚什么?” “决定和逸王在一起?” 宁婉婉想了想,重重点了下头,“恩。” 宁老太一脸担忧地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病……活不久。” “想过,但婉婉不在乎。” 不管司湛的毒解不解得了,不管他接下来还能活多久,她希望接下来的子能一直由她陪着,能免他孤独,免他忧伤,免他的心无处皈依。 “那你知道不知道,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有朝一,他走了……你将面临的是什么路?”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皇叔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过那一劫的,万一……万一他先走了,婉婉也不悔。”宁婉婉目光透着一股子坚不可摧的决心,“婉婉选的路,婉婉一定会咬着牙走下去的。” 宁老太摇了摇头,叹道:“你就跟你娘一样儿一样儿的,固执!一旦认定的事,看中的人,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宁婉婉起身,绕道宁老太身侧,抱住她的肩膀,头挨着头,撒起了娇道:“所以我和娘才是祖母的心肝儿啊。” 宁老太无奈一笑,长叹一声道:“唉,罢了,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吧。”顿了顿,她又道:“改,你就请逸王过府来,一起吃顿便饭吧。” 宁婉婉一听,水眸立时亮了,“恩,谢谢祖母。” “瞧把你这丫头高兴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宁婉婉冲宁来太吐了一下舌头,笑着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还没来得及重新坐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哭喊声:“老夫人,老夫人,不好啦……” 紧接着徐氏和她的仆妇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宁老太有些不悦道,平里瞧着这徐氏也是个稳重的子,今儿个怎地这么没分寸了。 徐氏一听,赶紧放慢脚步,忍着一脸急上前,先冲宁老太行了一个礼,才对二人道:“老夫人,大姑娘,老爷给刑部的人扣下了。” “你说甚?”宁老太一惊。 徐氏又重复了一遍,“老爷下朝的时候,被刑部的人直接给扣下了。” 哐当—— 宁婉婉身边的茶盏,一不小心被宁婉婉的手碰翻在地上。 宁老太看着宁婉婉道:“婉婉,先坐下,别慌。” 宁婉婉极力稳住心神,摸着茶几缓缓坐下。 宁老太又问徐氏,“你细细说来,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好端端地怎会被刑部的人给扣了?” “具体的妾身也不知是何事,只知同时被扣的,还有老爷身边的小厮吴登。” 一听吴登,宁婉婉下意识皱了皱眉,一股不好的预油然而生。 “常嬷嬷。”宁老太喊道。 常嬷嬷上前应道:“诶。” “你带上重礼,再带两个伶俐的小厮,然后亲自去一趟刑部侍郎的府邸,我与那侍郎夫人也算是识,就说我托她打听一下,我们府里的林老爷到底所犯何事?” “是。”常嬷嬷领命下去了。 徐氏和她的仆人一脸不安地站在那里。 宁老太指了指不远处的圈椅道:“坐着吧。” 徐氏欠身行了一礼,“多谢老夫人。”然后和仆人走到那边圈椅旁拘谨地坐了下来。 侍女给徐氏上了茶,徐氏点了点头也不喝,一脸的惴惴不安。 宁老太试探地问:“老爷最近有跟你透过什么……官场上的事儿没有?” 徐氏答:“老爷鲜少和妾身说话儿,就是说会儿话也从不会提起官场上的事情。” “那他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徐氏思索着道:“老爷最近也没见有何异常的……就是看起来比以前高兴了些……” 高兴? 宁婉婉心下一动,忽然问道:“父亲可向你支过钱?” 徐氏眼神微微一闪,支支吾吾道:“……支,支过……” “支了多少?” “两千到五千两不等,不过老爷每次支钱之后,没过几天就补上了,所以妾身从未将这些做进账内。” 宁老太扭头盯着宁婉婉问:“婉婉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宁婉婉愁眉紧锁道:“我也不确定,只是前些子碰见吴登,意外得知父亲好像在外面……做了一些小生意赚了些钱。” 宁老太哂道:“他抱负大,总想着光复他们林家早就衰落的门楣,自然会想着旁地门道,我一点也不意外。” 可宁婉婉担心的不是他父亲做生意这件事,而是担心他做的是什么生意这件事。 “先别着急,等常嬷嬷回来再说。”宁老太/安道。 “恩。”宁婉婉只能放下心中的胡思想,安静地等常嬷嬷的消息。 一炷香后,常嬷嬷急匆匆地回来了。 “老夫人。” “怎么样?打听出来了没有?”宁老太身子前倾道。 “打听出来了。”常嬷嬷一脸凝重道,“原是老爷身边的吴登在老爷的授意的下,拿着府里的钱去外面走私铜钱去了。” “什么?!!”宁老太大吃一惊。 宁婉婉也是心急急往下坠。 常嬷嬷道:“那边的人说吴登已经招了,是老爷拿钱出来,命他找人去百姓家里大量收购铜钱,再将铜钱走私到趾和爪哇等国,换取数倍番货回来倒卖,从而赚取无数利钱。” “有,有说走私了多少铜钱?”宁婉婉颤着嗓子问。 “数十万贯。” 闻言,宁婉婉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脸更是白的吓人。 祁宋铜钱制作良,币值稳定,全民重商,门户不仅对内,更是对外也开放,是以与趾,爪哇,高丽,西夏,回鹘,东瀛等外国一直有商业上的互市。 这些番邦人视祁宋铜钱为财宝,能在四方蛮夷通用之,故喜大量收购囤积祁宋铜钱,导致铜钱大量外,因此祁宋经常为此闹钱荒。 朝廷为止铜钱入海外,便立法规定:“凡携带铜钱出外界,一贯以上,为首者处死,从者刺配放恶州,相关官员以失察坐罪。还规定与蕃商易,不可使用铜钱,违者,二贯以上刺配。 但因祁宋铜钱每是一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万之物,百贯之数,可以易货千万之物,因而还是有很多民间百姓会铤而走险,私下悄悄地用铜钱去买这些番货回来,有的是自用,有的则是用来倒卖谋取巨额利润。 可一旦被抓,那就是家破人亡,倾家产的巨大代价。 宁婉婉千猜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她父亲竟然会去碰这个生意,不仅走私铜钱,还以铜钱易番货倒卖谋利。 宁老太镇定地问常嬷嬷,“可有问到现在主审此案的是谁?“ “听说是由太子坐镇,刑部主审。” 宁老太一听,顿时跌坐进了椅子里,喃喃道:“没救了,这下是彻底彻底没救了……” 近来常失眠,可能会有些卡文,更力还真是有点大,呜呜,求安。 第43章 探望 徐氏和仆妇垂头丧气地从夙玉堂出去之后,仆妇立即道:“到底只是个入赘进来的,隔了太大一截子,小娘看老夫人那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要是亲生的儿子估计早就去救了。” “你懂个甚?”徐小娘一脸沉重道,“倒卖铜钱走私和以铜钱贩番货都是死罪,就是王公贵族也跑不了,你让老夫人她们怎么救?” “难道老爷真没救了?” 徐氏仰头看着天,叹道:“只能是老爷自求多福了。” 仆妇急道:“我们好不容易在府里稳住跟脚,要是老爷没了,那可怎么办是好呀?” 徐氏摇了摇头,道:“你一会儿去收拾出来几件老爷穿的厚袄子,那地牢里肯定又又冷的,再拿点银钱出来,我们先去刑部大牢里看看老爷再说。” “是。” * “狱差大人,您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看看我们家老爷吧。” 刑部大牢前,徐氏和她的仆妇一个劲地把一荷包银钱,往她们面前的两个佩刀的狱差手里,那两个狱差又给推了回去,其中一个很不耐烦地说:“都说了,林正是重犯,外人不得随意探监。” “小娘?” 徐氏听见背后有人喊她,扭头一看,见是宁婉婉和她的侍女拂衣站在不远处,她一喜,急忙转身了上去。 “大姑娘,你也来了。” “恩。”宁婉婉点点头,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天牢门前。 那两个狱差见来者是两个文弱的女子,其中一个生得沉鱼落雁,气质金贵,一看就是大门大户里的姑娘,于是态度还算客气地问:“这里是刑部大牢,敢问姑娘是……?” “我们姑娘是芸香郡主。”拂衣上前半步朗声道。 那两个官差一听,果然是个贵人,这个贵人他们还曾耳闻过,据说她的生父就是林正,二人急忙拱手做辑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 “免礼。”宁婉婉不亢不卑道,“我来是想见我爹一面,还望通融一下。” 那两个狱差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好吧,郡主娘娘请随下官来。”说着,便率先在前面开道了。 宁婉婉和拂衣跟着那两个狱差进去了,徐娘和仆妇却被后面的狱差拦住了,她急忙冲着宁婉婉喊了一声:“大姑娘!” 宁婉婉扭头看了她们一眼,对带路的狱差道:“她们也是我的人。” 那狱差这才对着门外的狱差挥了下手,喊道:“放进来吧。” 徐氏和仆妇赶紧提着东西追了上来。 一入地牢,一股子十分难闻的霉臭的血腥气,顿时扑面而来。 拂衣,徐氏主仆赶紧以袖掩住抠鼻,皆被这黑暗的地牢吓得瑟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前行,唯有宁婉婉面不改,淡然地像是来过这地牢无数次似的。 毕竟她曾被关在暗无天的冷里近三年,这样的场景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悉了。 狱差一直带着他们下到地下深处的一排重犯牢房前。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