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太赶紧坐在边,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哽咽地嗔怪道:“你这孩子,成心是想吓死祖母吗?三天两头的晕倒。” 宁婉婉鼻头酸,一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又害祖母担心了。” 余光一转,发现边上还跪坐着一名御医,那名御医正是前不久刚见过的许奉御,此刻,他正在一一地拔着密布在她身上的银针。 心下不由得有些纳闷,许奉御怎么会出现在宁国公府? 祖母目光微微一闪,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醒来就好,这回,你最该谢谢的是太子殿下,要不是他带着里最好的两名御医,特地赶过来为你诊治,恐怕你到现在还昏不醒着呢。” 宁婉婉错愕了一下,星眸一转,这才留意到不远处的黄花木罗汉塌上,正襟危坐着朱袍玉带的司易。 司易一见她目光投去,赶紧扬起下巴,傲娇地像个金孔雀似的道:“你别得意,孤这么做,可是看在宁老夫人的面子上的,你可不要多想。” 宁婉婉苦笑道:“太子殿下请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多想的。”顿了顿,她又道,“无论如何,多谢。” 让她没想到司易竟然会带着御医亲自前来看望她,司易不是一向很厌恶她的吗? 宁老太探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番,心里是有些了然。 司易起身,双手负于身后,高傲地说:“你既醒了,孤就告辞了。” 宁老太准备起身相送,司易忙对她道:“宁老夫人请留步。” 宁老太点了点头,对常嬷嬷吩咐道:“常嬷嬷,你亲自送太子殿下出门。” “是。” 司易转身走,忽然想起什么来,又转过身子对许奉御和另外一个御医说道:“你们两个且留下来,等到郡主能下了再离开。” 御医们赶紧道:“是。” 司易走后,宁婉婉看了一眼屋内,只有点青点翠在,不由得皱眉问宁老太,“祖母,拂衣和沾香呢?” 宁老太立时横了宁婉婉一眼,道:“这两个死丫头明知道你有病在身,竟然不去通知我,还瞒着我跟你一起胡闹,险些酿成大错。” 宁婉婉心猛地一提,以为祖母是发现了她去尚药局偷医案的事情,紧张地问:“什,什么大错?” “什么大错?”宁老太声音猛地拔高,匪夷所思地盯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了整整三天三夜,若是再醒不来极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她竟然昏了三天三夜? 宁婉婉内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唏嘘,她没想到自己的身子竟是这么的不折腾,看来她自前一阵子溺水后,她的身子就一直没养好。 “祖母,这些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怕你担心,才让拂衣和沾香瞒着您的。” 宁老太哼道:“谅她们俩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瞒不报。” 宁婉婉乖巧地抓过宁老太的手,撅起小嘴央求地喊了一声:“祖母。” 宁老太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这才转头对身边的侍女道:“让跪在外面的两个丫头进来吧。” 侍女领命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拂衣和沾香相互搀扶着快步走了进来,二人一看见宁婉婉醒了,泪面地扑到边跪下喊道: “姑娘!” “姑娘!” 宁婉婉看着跪在边的两个泪人,心里一阵自责,道:“对不起,害你们二人受苦了。” 拂衣,沾香连连摇头道:“姑娘可别这么说,你能醒来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宁老太没好气地瞪着二人道:“这次你们两个给我好好长个记,下次要是再敢疏忽,直接叫你们的家人领回去罢。” 拂衣,沾香吓得连忙跪地磕头道:“是。” * 司易不喜身边有外人跟着,刚迈出出云苑大门就挥手把常嬷嬷给撵回去了,独自一人往外面走。 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个人,猛地抱住了司易。 司易吓得浑身一僵,正要出手推开那人,却听见那人哭泣道:“殿下,您终于来了,彤儿等地好苦啊。” 司易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缓缓推开了林玉彤,“原来是你,吓孤一跳。” 林玉彤抹着泪道:“殿下,您这回是来看彤儿的吗?” 司易难以启齿道:“我来……是另有其事。” 闻言,林玉彤失望地垂下头,噎噎起来,“原来殿下早就把彤儿忘记了,看来殿下也是个薄情寡义的。” 司易心里忽地有些烦躁,不知为何,以前他每每看见林玉彤不胜娇羞的模样,就觉得她纯洁的像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楚楚可怜的惹人心疼。 可如今再见,总觉得这朵莲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洁白,反而透着一股子俗气。 他皱了皱眉,语气似有不耐道:“母后近来看管孤看得极严,孤自然也不能拂了母后的意,只能暂时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 林玉彤一听,惊慌失措地抱住司易,急道:“可彤儿如今能倚靠的人只有殿下了。” 这一投怀送抱,司易越发的烦躁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理她,谁知林玉彤竟了上来。 他一把将林玉彤推开,沉下脸道:“林氏,请自重!” 林玉彤呆住了。 司易充警告地瞪了林玉彤一眼,然后甩袖就走了。 林玉彤看着司易决然离去的背影,双眸里闪烁着浓烈的恨意。 * 元壁一看见司易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神陡然一震,对车内道:“主子,太子出来了。” 司湛淡淡地问:“几个人?” 第25章 游医 元壁看了一眼司易身后,道:“就太子一个人。” 司湛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夜里,又下起了大雪。 司湛静静地盘坐在马车内,闭着双眼,影下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见他的瓣似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修长的玉指紧紧的抱住早已冷却的汤婆子,指骨处泛着森森冷白。 元壁端坐在车头一动不动,身上积了落雪。 这一等,就是一夜。 翌,晨光破晓,将白皑皑的汴都照的越发的刺眼。 吱呀—— 宁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了。 司湛挑起帘子一角,看见林正和那两名御医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 元壁不忍道:“主子,看林老爷和御医们的神,里面的贵人应该无大碍了,只是您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司湛这才放下帘子,道:“回去吧。” * 大雪初晴,头暖洋洋地打在窗棂上,宁婉婉歪在塌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 在府里关了好些子,天天被拂衣和沾香寸步不离地守着喝药,守着睡觉,身体总算痊愈了。 就是太过无聊了些,最近医书也被这俩丫头不知道给藏到哪里去了。 她只要一走出院子,俩丫头就跟个门神似一左一右地护着她,大氅厚裘汤婆子,生怕把她再给冻凉了。 看来她这次引病上身把这俩丫头吓得够呛。 只是有些事情还真的不能告诉她们,知道的太多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带来杀人之祸。 一想到杀身之祸,宁婉婉眼珠子一转,赶紧从怀里掏出司湛的那两本医案出来。 这几她已经悄悄地将司湛的医案看得记于了。果然,她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看得似懂非懂,只能看得懂大概病症如何,但是本看不懂病因为何? 看来光靠她自己想分析出这些医案背后的真正病因很难。 于是,她今天突然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她决定将其中的一部分医案打抄录一份出来,然后打算拿着这份抄录的医案,去外头找几个医馆坐诊的医师问问,先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思定既动,宁婉婉很快找来两张普通的宣纸,从医案上摘了几处抄录了下来,然后折好放进荷包里。 这时,拂衣正好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宁婉婉故作无聊道:“今儿个天气真好,我都闷在屋里好些子了,拂衣,陪我出去走走。” 拂衣嗔了宁婉婉一眼,“姑娘身子刚好就要出去,没地又严重了。” 宁婉婉佯装绷着脸道:“你不陪我,那我就让沾香陪我出去。” 拂衣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哎,还是奴婢陪你去吧,就沾香那丫头,做事躁躁的,奴婢不放心。” * 祁宋民风开放,汴都女子好美,尤斗美,所以大街小巷上到处可见妙龄女子,争相夺。 平里出门,宁婉婉还会心打扮一番。 今里,宁婉婉不仅不打扮了,反而换了一身男装,盘发于顶,只了一普通的玉簪子就出门了。 拂衣虽有些意外,但自从上次姑娘警告她不要过问不该问的事情后,她就尽量不去碰触姑娘身上的秘密了。 宁国公府地处内城东边的曹门附近,出了大门就是枣冢子巷,枣冢子巷往西行三里路就是潘楼街,潘楼街往南一直到到大相国寺桥一带,楼阁壮丽,商铺密集,属于内城里最繁华的街道。 宁婉婉和拂衣二人徒步上街,很快逛到了潘楼街,二人一路往南逛。 大街上,到处可见彩旗门风招展,人如织,车来车往,热闹喧腾,一派繁华景象。 一路上,宁婉婉但凡见了医馆就往里面钻,进去后只管找医馆里医术最高的医师看诊。 可每当她拿出抄录的那份医案给他们看过之后,得出来的结果都是—— 寿短命之相。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