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早死,自己琐事 身,渐渐无心学习,所以也耽搁了功课。 没了功名,自己也是在族中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心高气傲,自己内心之中,自然颇为不是滋味。 “九公主不过是一介女 ,又算得了什么呢?若不是她拘住了贺兰大人,兖州是绝不会如此 糟糟的。如此张扬跋扈,掳人勒索。如今九公主害死百姓,莫非就要这样子算了?” 陈老太君这样子说,可是有意颠倒黑白的。 明明贺兰知是庸碌之才,若非王珠决断,如今兖州已经 然无存。 可是如今,贺兰知已经死了,兖州当时如何谁也是说不上来,自然也是有了可以议论的空间。 陈维面 变幻,心中却有些犹豫不决。 若没有陈家救助,自己损失了大半家产,房舍也是被毁了去,只恐以后连立足之地也没有。更何况得罪了陈老太君,自己以后,在兖州也是举步维艰。 然而告发王珠,陈维心中也是担切。 陈老太君却也是不觉轻轻的叹了口气:“阿维,你不是醉心功名,若是这次告发九公主成功,也能搏一搏。就是陈家,也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莫非你要庸庸碌碌的,这样子过一辈子。” 陈维本来犹豫不觉的心,因为陈老太君这番话,那也是下定了决心了。 “老夫人放心,此事,我必定是会为陈家,为了兖州百姓去京中鸣冤。” 陈老太君宽 了几句,方才打发了陈维离去了。 等到了陈维一走,陈丰面上顿时 了些兴奋之意。 “母亲,姜还是老的辣,你可当真是老谋深算,不输须眉。这个陈维,不过是陈家的旁支,就算是出面告发,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也是能撇清关系。” 陈丰这一次只觉得自己受了羞辱,心中很是恼恨。 若是能报复王珠一二,出出这口恶气,陈丰心中也是 喜。 就算扳不倒那九公主,也是让王珠手忙脚 。 陈老太君却咳嗽了一声:“你当真是糊涂,以为母亲这样子行事,就只是为了替你出一口气。” 陈丰倒是糊涂了,心中一片茫然。 陈老太君咳嗽了两声,方才慢慢的说道:“我从小到大,又是怎么教导你?陈家的利益,比什么都要重要。若是有损陈家利益,就是再难忍耐,也是要生生 下这口气。你以为,母亲派出那个陈维,不过是搅 一池 水?” 这简直是可笑! 陈老太君面沉若水,慢慢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这是京中来信,是京城里面有人联系咱们陈家。只要有人当真将兖州之事闹到了京城,别说什么九公主,就是太子殿下,位置也是岌岌可危。” 房间之中却也是沉沉的,许氏一时之间,也是 不过气来了。 山雨 来,许氏就算是个妇人,也是已经察觉出些许不对。 太后素来与皇后不合,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 年初太子备受冷落,四殿下被召唤回了京城,原本以为太子会遇到不幸,却没想到是四殿下王竞被逐出京城了去。 这京中之人,争权夺势,有意算计。他们挑中陈家,是想让陈家成为一颗明面上的棋子。 而陈老太君收到了书信,却也是没那么愚蠢,又挑了一个陈维出头。 “丰儿,明 你出面,就去寻那些兖州对九公主心存怨怼的人。陈维要去告状,证据也是要多一些。务必是要让京中之人知晓,九公主可是闹得民怨沸腾。” 这样子说着,陈老太君面颊之上也是 转几许狠意。 陈丰听得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又哪里还有和美妾一块儿厮混的心思。 “母亲,那京中之人,可是靠得住?” 陈老太君眸子之中,顿时 转了森森的光彩。 “此事若是成了,咱们陈家,可就不再是什么三 家族。以后,指不定会与那第一等是世家搭上关系。丰儿,也是绝不会有人再随随便便,就能欺辱于你。” 陈丰这些 子心中极不好过,如今却也是听得怦然心动。 若是没有权势,岂不就是受人欺辱? 母亲所说,也是有些道理。 然而许氏身为一个妇人,却也是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了。 她面 迟疑,微微犹豫,想要开口说话儿,却也是说不出口。 不过陈老太君是个 明的人,也是瞧出了许氏容 有些不对。 “许氏,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说的,但说无妨。” 许氏吓了一跳,原本自己也是应当顺从陈老太君,顺从夫君。 可是身为一个女子,此时此刻,许氏隐隐有些不安了。 她不由得觉得,倘若自己不阻止什么,指不定以后会生出什么大祸。 “母亲素来是谨慎,你也是谨言慎行——” 积威之下,许氏也是 吐吐的。 “若是让陈家好,媳妇儿也是乐见其成。只是,只是母亲一直要我们,不去打搅皇后娘娘。” “母亲若有这个攀附京中人脉的心思,为何不,不去攀附皇后,攀附太子。为何,为何会如此曲折。” 老实说,许氏当真不知陈老太君是怎么想的。 陈后虽然只是陈家旁支,到底也是有血脉关系。 如今陈后是六 之主,身份尊贵,太子殿下又早有储君之位。 当今的太后,并非陛下生母,而四殿下也是被逐出京城。陈老太君平时不让她巴结陈后,如今却想勾搭太后,岂不是舍易求难。 许氏心存疑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丰不觉呵斥:“住口,此事又岂容你这个愚蠢的妇人言语?如此跟母亲说话,简直是不分尊卑。” 许氏顿时不好说话了。 陈老太君挥手阻止。 “当初,陈绫算什么东西,旁支女儿。她来给我请安,我赏赐一块上等的玉佩,也是已经给了她脸面了。一个旁支之女,如此卑 ,仗着有几分运气,就飞上枝头当凤凰,我的女儿却不过嫁给区区知府——”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眼睛里 转了一缕火光,却也是死死的捏住了手中的佛珠。 陈绫就是陈后的本名,当年她做姑娘时候,已经是十分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如今陈老太君如此称呼她,却也是大大的不敬。 许氏听到了陈老太君这样子,一时却也是不觉呆住了。 她原本只以为自己那小姑子陈娇嫉妒陈后而已,却没想到自己婆母也是如此。 当初陈老太君对着陈娇口口声声,苦口婆心的劝说,却不过只是做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藏得更深而已。 “她算什么,区区旁支之女,不过是得了些福气,就什么尊卑都不理会了。她不但赏赐于我,还让我给她行礼,就是生下的女儿,又哪里对陈家有半分尊重?” 陈老太君眉宇森森:“陈家礼数周全,我连亲生女儿的 命都舍弃了。可是王珠呢?她不依不饶,竟然如此待我的丰儿。如此轻 陈家,你道我们陈家还要热脸贴别人冷 股。” 许氏此时此刻,自然也是不敢言语了。 陈老太君面 也是沉了沉:“你道那九公主,为什么如此待丰儿?是因为她是天子娇女,什么都有,因为她有一个六 之主的亲娘,有一个未来储君的亲哥哥。既然如此,我们陈家这样子小小的家族,又怎么能入高贵的九公主法眼?陈家不去攀附,也许还留些脸面。当真靠过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你陈家不是高高在上,如今还不是跪着求亲近?咱们就是有心攀附,你道人家会理会?”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内心也是涌起了一缕 郁。 当初自己也是打定了主意,将调教好的陈 送过去。 曾经这个美丽的孙女,继承了陈老太君太多的希望。若是能够进 ,说不定能让她内心之中的遗憾被陈 所弥补。 可是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再一次让陈老太君失望之极。 “你瞧咱们将 儿送过去,陈后如何待我们?就是这等高高在上的姿态,将我们如此处置。陈家是靠不上这个皇后,人家贤良淑德,不想有个十分强势的外戚。况且咱们在她心中,也算不得什么正经亲戚。就是太子殿下,丰儿何尝不是去过京城拜会,却也是不冷不热。” 陈丰前去京中拜会之事,许氏居然是丝毫不知。 此刻闻言,许氏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 转了几分惊诧之 。 陈丰微微尴尬,此事十分羞 ,他自然不乐意说出来。王曦待他虽然客气,可他资质平庸,和王曦身边那些谋士相比,并不如何出挑。 此事之后,陈丰回到了兖州,却也是并不愿意提及。 “锦上 花,不如雪中送炭,陈家若是想要更上一层楼,皇后的路子可是走不通的。” 陈老太君这样子说着,瞧着许氏面上已经是没有疑虑,也没再言语。 只不过此时此刻,仍是有那么一桩事情萦绕在她的心中,而这桩事情也是她难以开口的。 这个隐忧,藏在陈老太君内心多年,让她如履薄冰。 议论完这些事情,陈老太君折身回了青竹院。 小院之中,如今侍候的都是陈老太君心腹之人。 宁国公中风瘫痪之后,就隐居此处,被陈家下人侍候着。 陈老太君踏入了房中,命服侍的人下去,那些婢女也是纷纷退下去。 如今陈渊已经宛如活死人,虽然衣衫整洁,身子被下人擦拭得干净,每 又喂了 心准备的粥水,可那脸蛋儿到底也是少了几分活气。 陈老太君的话他虽然听得到,可是却也是绝不可能回答。 陈老太君叹了口气,轻轻的坐在了他的身边,样子颇多惆怅之意。 “你我夫 多年,如今你不成了,整个陈家还不是由着我撑着?这么些年,其实你我的心中,都是有一桩堵心的事情,就是这样子 在了心口,夜里也是不觉担心惆怅。这些年来,你我决口不提的事情,我倒是要提一提了。” “想当初,你素来谨慎,纳妾之事,也没拂过我脸面。可是你却瞧中了秀竹那个丫鬟!她是婆婆房里的人,心气儿高,又瞧中了家里的那个许管事。老爷,你是个事事小心的人,却居然糊涂得很,没等人 到房里,就将人家身子强占了。强辱母婢,你当时可是生生将婆母气晕了。” 说到了这儿,陈老太君苍老的面颊之上却也是 转一缕酸楚惆怅之 。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青 不在,可女人的嫉意和醋意随着时光 转却也是仍如当 。 “老爷,你也是有几个妾室,可那些妾室,我素来没放在心上。因为我知晓,你就算对她们有些许宠 ,可也不过是 她们姿容颜 。那些妾室,是不如我懂你的。可是秀竹,哼这个秀竹!她想习字,你送了字帖,却不肯让她知晓是你送的,只托别人找了过来。人家当真以为是许管事送的字帖,喜 上许管事,你气得喝酒寻醉。那 婢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哪里比得上我半点。可你当宝贝一样,将字帖细细的藏起来。那个秀竹,有什么好的,也不过是中上之姿,也不知晓你喜 她哪一点?是嗓音甜润,唱歌唱得好听,还是做得一手好刺绣,会绣些梅花修竹?” 陈渊虽然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可眼神变幻,也是不知晓在想些什么。是否又在想那个,当初的老夫人身边做刺绣的秀丽少女? “后来,后来那 婢有孕,十月怀胎,生下一子。不错,秀竹是我处置的。我一个妇人,蛇蝎心肠,狠下杀手。可那也因为我想要护住你的名声,护住陈家的体面。 辱母婢, 生得子,说出去也不好听。更何况我行事之前,其实你也是同意的。你也恨那个 婢,恨他让你行差踏错,落下把柄,有损名声,更要紧的是她并不 你。” 陈老太君狠狠捏住了手中的佛珠,这些年来,自己吃斋念佛。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伪善,自己是顾全大局,为了陈家的体面。 “可当娘的没了,你那儿子又该如何?到底是陈家血脉,而且还是个白胖胖的小子。后来陈家一个旁支无后,秀竹的孩子便过继过去。我当时就在想,我害死他亲娘,这孩子若是知晓了,会不会生出什么祸端?好在这孩子长大了,资质平庸, 子温和,而且什么都不知道。之后他娶了 子,生了女儿,似乎也是生不出儿子,又不乐意纳妾。我还特意留意了秀竹的孙女,这奴婢之女,也是庸碌之姿。那时我觉得,自己似乎也没那么在意秀竹了,还赐了美玉。以这女孩子身份资质,其实也不配让我记挂了。可是,可是——” 陈老太君不觉 低了嗓音,言语微微有些森然:“可是秀竹的孙女,如今却是当今的皇后娘娘。陈绫这个 婢血脉的陈家女儿,却有这样子福气。那时候我见她替了娇儿,心中还觉得很是痛快。却不知,她到底还是带走了陈家最大的福气。老爷,近些年来,你可是心中害怕?”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