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行了个僧人礼, 态度似往常一样温和, “两位女施主, 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不安,我此行正是为你们而来。” “为我们而来?”坐在主位的房薰开了口,肃容道,“我怕你近 来看过我们, 明 长公主与步府当家人两人就双双陷入昏 、沉睡不醒, 然后遍请大夫也没法医治, 最后落个死得不明不白的下场!” 听到了长公主的指控,子安依然不慌不忙,“长公主似乎对我多有误解,修行之人,杀生乃是一大戒,我怎会如此作为?” 房薰握紧手里的长 ,当场一句,“那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敢不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 比起已经上了情绪的房薰,步染显得更加冷静,她缓缓开口,条理分明:“你这和尚不杀生,却也有诸多比杀人还 门的法子。我曾经以为你编号是s,便是与我们一样不小心进入这个时代的异客,可是你的心思藏得深,目的显然也与我们不一样。薰姐已经和我说了西雁关七百年前的画卷一事,你居当机立断的选择了包庇小池哥……小池大夫,你的立场何等诡异?事到如今,你还在对我们还有许多隐瞒,若是今 你不把话说清楚,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了。” 子安笑了笑,“我们从来都是同一个阵营里的人,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我刚刚看了一眼,她的连线进度已经修复到73%了,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天就差不多了。” 步染与房薰惊讶地对视,片刻后,房薰咬牙道:“所有人,退下去!” 侍卫井然有序的离开,一时院子里只剩下一个和尚,和两位妙龄姑娘。 “我的诸多隐瞒,对你们来说其实是一种保护,因为有一些事情太过高深,对于如今的你们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子安双手平平推开,命令道,“申请接管该截点最高权限。” 薇塔的女声响起,“申请批准,已取消薇塔的自动授权,控制权移 给当前截点的最高智慧执行者零零二……报错,报错!检测到矛盾身份……发生新的逻辑错误!” “该逻辑错误无法隔离,请当前截点的s级执行人暂停一切行动,避免受到不必要的生命危险,在等待薇塔重新联网后,当前所有逻辑错误都将得到妥善的解决方案。” 子安便问:“刚刚发生的逻辑错误,是否与授予我的权限相矛盾?” “不存在矛盾,您的命令,拥有当前截点的最高指挥权。” 直到子安做出“收回”的手势,将薇塔的后台面板收起来后,两个姑娘都还是一脸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然后很快,她们听到自己的女声系统向她们传递最新的消息,“薇塔的自动权限已收回,当前任务指令取消,从现在开始,请您听从他的安排,并积极的给予协助, 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薇塔不会骗你们,这回相信我是自己人了吧?”子安神 平静,如今看来,那原来竟是令人猜不透摸不着的深不可测,“长公主,你不必疑心我,我这些 的活动,不过是做些隔离,为的是保护一些无辜的人,在即将到来的连线后不会受到波及。我没有伤害任何人,等薇塔连线后,他们都会自己醒过来。” 在给出这样一个解释后,子安 出安抚的笑容,“我不会这样对待你们俩个的,因为……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啊。” 步染沉默许久,才道:“……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还有要去隔离的人,至于你们,好好呆在皇都,不要 跑,已经最后的关头了,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那你还在 跑?”房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的狐疑都写在脸上,“你不过一个和尚?为什么你可以命令薇塔,甚至接手我们的任务?” 子安合十行礼,“两位女施主,一切的来龙去脉,我会在薇塔重新上线后与你们解释。现在时间不多了,请你们看在我往 的为人上,暂且相信我的安排。” 许久后,房薰沉默的点了点头。子安不再耽搁,当即离开。 在确定子安走远后,步染轻声问:“薰姐,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一个字都不信。”房薰简短有力的回答,“他叫我们不要私自行动?那就偏要动!赶快趁着他不在,我们去多查一点信息,现在两眼一摸黑,想做什么事都太被动。” “薰姐,你说……薇塔到底是什么?”步染 出深思的表情,“仔细想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本身,就是一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现象,这位神秘的子安和尚,更是一次比一次的出人意料。” “想不明白,我不知道,先不想了!我只确认意见是,那就是薇塔的连线修复,几乎是与我在西雁关找到那幅古画的同时开始的,那么小池大夫的真实身份,肯定与这一切都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房薰认真的分析道:“我在那墓中见到了文字记载,随身陪葬的那卷画,是……是尉迟国师的画像。” 步染喃喃道:“尉迟国师名叫尉迟望,若取后两个字,谐音是便是……池罔。” 想明白这一层关系,两人对视的视线,都 出了震惊恐慌。但惊惧过后,她们不约而同的陷入茫然。 房薰明白了和尚暂时不会杀她这件事后,慢慢恢复了一些往 的刚莽,“染染……我想做一件事。” 步染与她心意相通,愣了一下,顿时圆睁双眼,“不行,太荒唐了!” 房薰喝道:“荒唐什么?再荒唐也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能比好好的古代,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神奇走向更荒唐的吗?管这个池罔是千年的妖怪还是万年的王八呢……走!始皇帝陵墓就在几十里外,我们先去盗个墓!” “我就不信凭尉迟国师和始皇帝的关系,在这沐北熙的墓里,我们就找不到一点能证明池罔身份的东西!”房薰提起长 ,拉着步染就往外走,“我们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这和尚居心叵测,乖乖听他的话才是傻,走了妹妹!” 步染挣扎道:“等一下!那种大墓是说去就能去的吗?里面有多危险,你有认真想过吗?” 房薰拧起眉 ,犯了倔劲,“我肯定是要去的,这一切都与小池大夫有 不开的关系……我们必须知道更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步染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下定主意的事,我向来拦不住……但我这次不想拦,只是你得先给我一两天时间,我们得做些准备再进去,我这就去叫我府邸幕僚一起翻阅古籍,看看始皇帝过身后的七百年中,有没有任何关于他墓室的记载。” 房薰终于妥协了,“你说得对,我们是该先做些准备。” “还有关于尉迟国师,或者说是这位小池大夫的记载……” 步染补充道:“他若是真的活了七百多年,那就算他再谨慎、隐藏得再好,也绝不可能在这世上不留下一丝痕迹。能多找到一点就是一点,都能帮我们判断局面。” 她们说做就做,在短短的三天里群策群力,竟然真的从浩瀚的史书中,翻出了一点关于始皇帝陵墓蛛丝马迹的记载。 步染征选了一批一同进入墓中随行保护她二位的高手,与此同时,她也时刻关注着大江南北的最新消息。 马车在路上快速的行驶着,看见车外的房薰骑马靠近,步染叫住她,简洁地概括了刚刚收到的信报,“薰姐,子安和尚的渡船已在江北停靠,看他前进的方向……目标似乎是风庄主。” “肯定就是风大哥了,”房薰并不显得轻松,“房 几天没出现过了,估计他也逃不过和尚,已经倒下了,只是无正门现在还 得住,没有确实消息传出来。” 房薰眉间似有忧虑,“我之前传信给风大哥,叫他来南边找我玩,算算时间,他应该正是动身过来了,那他岂不是和子安 面撞上了?” 步染知她与风云铮多年 情,开解道:“你要相信风庄主,他这一年多不见人影,便是在极北苦寒之地潜心闭关修炼,风庄主是练武奇才,以他现在的造诣程度,说不定已经再无敌手了。” “现在帮不上忙,也只能这样想了,只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房薰知道自己忧心也是无用,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愿风大哥一切无恙……染染,我们到了。” 马车停下,她们眼前巍峨的墓碑,便是“始皇帝”陵深深埋藏的方位了。 步染下了车,两个姑娘深深 了口气,彼此点了点头,房薰转头命令道:“传匠人来,开墓门!” 作者有话要说: 池罔旅游时,自己的画卷被从古墓里起出来了。 池罔睡觉了,自己的卧室大门又被人给撬开了。 池罔:……还能不能好了! 第122章 房薰和步染破墓门而入时, 子安刚刚踏上了在江北寻找风云铮的路途,所以当他知道南边这两个姑娘作出这种妖后, 着他不得不暂时先放下一切安排,以最快速度前往始皇帝陵墓。 而沐北熙的墓 里充 各种机关, 稍微一个小心大意,就会送命于此, 哪怕她们能能毫发无伤的通过所有机关,也需要几个时辰, 才能到达沐北熙的墓室。 而想到对此一无所知的池罔……子安坐不住了。 江北其实已在眼前, 在多个半天功夫,他就能找到风云铮,完成最后的需要做的工作。 只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必须有所舍弃, 子安做出了抉择。 如今江北已是夏末秋初, 他看着眼前红黄各 的落叶……却想起了那片一望无际、没有起伏的雪域。 那是他能最快接近池罔的方式,尽管有着不可预知的风险。 在房薰和步染只在墓中艰难进行到中段的时候, 冒险穿过雪域的子安, 已经来到池罔身边, 他还未开始,居然就直接抵达了目的地。 只是异维度领域,是一个可以打 空间和时间界限的存在,子安落在池罔身边时, 一时分不出今夕何夕, 七百年前庄衍的意识和情 同时出现在身体中, 让他模糊了时间的概念。 他看着棺材中的池罔换了一身衣服,还系上了一条从没见过的、绣工 巧绝伦的宽束 带,身体的 曲线暴 出来,几乎有着 人去占据的脆弱 致,他仍在沉睡的侧脸乖巧安静,让子安一时以为这仍然是在紫藤祖宅的旧 时光,下意识的就想去摸摸他。 子安是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雪花,才唤醒了理智。 他立即退后两步,同时一个疑虑冲入他的心里,他突然想起上次自己做的那不合适的梦——他以为是自己在探索到了截点的异维度领域后,不知触碰了什么突然觉醒了庄衍的一段记忆,可如今走过这片领域,他来到的正正好好就是池罔的身边,那么上次…… 不可能吧。 若那个梦是真的……小池应该会打死他,他总不可能做个 梦,把池罔也一起卷进去。 果然还是自己不清净的妄想,才有了如此 念,真是令人惭愧。 子安随即摇摇头,现在哪里是想这种不正经的事的时候?墓底温度极寒,这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所幸他习武之人倒也不怕冷,他观察了下这间墓室,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目之所及唯一可见的门。 然而一打开门,子安看清楚墙壁上的东西,本来平静怡然的心境,瞬间被破坏了个殆尽。 沐北熙的墓中……居然画 了池罔的画? 子安怫然作 。 尉迟国师的画像不传世,但除了那在西雁关墓中意外遗落的画卷外,世人应不会再有其他机会取得他的画像,来比对确认他长生不老的事实。 他从没想过,沐北熙的墓里居然有着池罔的画,每一幅都 妙细腻,将各种服饰、各种神态的尉迟国师忠诚的记载下来。 看沐北熙墓室里的壁画,再回头看看他专门给池罔备下的墓室,这算是合葬的意思? 这到底是君臣合葬?还是以夫 之礼合葬? 沐北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在他离开后,沐北熙到底对小池做了什么?还有这些画……衣服紧身修长,显得 这么细,腿这么漂亮,眉目间风采夺人,让人移不开眼,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子安越看,心下便越是怒火中烧,让他想起当年与池罔在城郊外的茶园之约。 ……那也是他第一次真的动了想杀死沐北熙的念头。 那年与小池分别后,他虽然心中牵挂,却忍住了立刻赴约的冲动,他不想让自己被小池全然拿捏,显得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派了自己的心腹按照茶园的方向找了过去,在附近高地昼夜监视。 茶园的边角有一排院房,小池便是在那里暂时居住,而心腹返回的情报,却让他妒火滔天、 然大怒——就在他与小池见面的当晚,沐北熙追随小池来到了茶园,他毫不见外的直接入住了小池的房间……然后三天三夜,这两人都没有出来。 情浓时,他也曾与小池这样厮混过,那时两人刚刚成亲,他便让小池几天不能迈出房门……但时过境迁,能待在他心 之人身边寸步不离的,却已经是另一个男人。 沐北熙是南边最负盛名的英杰,三十出头正是英俊有魅力的年纪,又手握重权睥睨南岸,这样的风姿气度,小池真的不曾动心过吗? 只要想起这段往事,他心中就像被带着倒刺的刀割着,然后倒进去苦涩酸臭的腐水,让他痛苦不堪。 看着眼前的陪葬墓室,回想七百年前的不堪往事,子安突然觉得再也不想忍耐。 他走回池罔的墓室,捡了一块铺地的金砖,拎着走了出来,开始趴在墙上毁画。金砖边用力蹭在壁画上,在漆黑的坟墓里,发出了令人 骨悚然的响声。 生人的突然来访没有让池罔醒过来,或许是因为那气息温柔无害,没有任何对他不利的意味,才没有引起他的警觉。 但此时墓室外传来诡异的喀嚓声,就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刮墙? 在这能把所有声音和秘密 没的地底,这样的动静,实在很难不引起池罔的注意。 通常池罔在陷入沉眠后,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完全苏醒的。如今他被吵醒了,只得先在棺材里慢慢睁开眼睛,僵硬的四肢随着身体缓慢升温而回暖。 这才过去多久?现在是什么年 了,怎么就有不长眼的又打起了盗墓的主意呢? 这种声音……外面的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替沐北熙守墓七百多年,有时候真的想告诉这些世人,沐北熙墓里除了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外,没什么稀奇的,费这么多心思进来得不偿失,没意思的,就连沐北熙的尸身下落,都不在他自己的墓里。 连池罔都不知道沐北熙到底死在何处,他在墓里这么久,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没发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之所以常常回到墓底极寒之地,一是因为与沐北熙有约,二是因为对他修行的小羿心法大有益处,可以稳定心境。 不过他一直没有这个机会,他让内力在经脉中 转,同时猜测来者身份,能毫发无伤一路深入沐北熙皇陵的,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只是池罔侧耳听了短短一会,外面急促响起的声音就停止了,一个极轻的脚步声愈发接近墓室的方向,池罔试图移动自己的四肢躯体,却发现此时他的身体因为太过寒冷,僵硬得无法动弹。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