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京里的几间铺子出了点儿小问题,”苏伟低下头,“奴才奉命去看一看。” 福晋点了点头,转身迈进府门。苏伟一溜烟地上了马车,形匆匆地离开了。 诗瑶转头看了看大门,下嗓音对福晋道,“听说苏公公手底下好几间商铺呢,平都不走公账,也不知是王爷的私产,还是这苏培盛假公济私,给自己做的头。” 福晋闻言皱了皱眉,片刻后又轻轻摇了摇头,“他在东小院伺候,若手脚真的不干净,王爷又怎会不知?” 诗瑶努了努嘴,又有些不甘心地道,“苏培盛跟了王爷这么多年,府库都能随意进出。金山银山摆在眼前,奴婢就不信,他真能两袖清风。” 福晋微微敛眉,沉了片刻道,“苏培盛可有家眷?我知道张保、张起麟还月月往家里送银子的,怎么不见苏培盛有动静?” “这个,”诗瑶思索了片刻,摇摇头道,“倒真没听说苏公公有家眷,咱们在阿哥所时,也没见苏公公领牌子回家。” 福晋低下头,捏着帕子掩了掩角,“托人到敬事房查一查,人都要籍贯清楚的,就算父母双亡,也总有些堂亲、表亲……” 诗瑶眼珠一转,俯身一礼道,“奴婢明白了。” 吉盛堂 铺子后头的小院里很是热闹,伙计们趁着天好,把库里积的皮子都抖出来晒,偶有长生虫的,就捡起来扔到一边。 苏伟坐在树下,白皙的脸孔越来越黑。 王相卿见状,出言安道,“苏弟不要过分忧虑,做生意都是有赔有赚。这次对方故意价,也是因为咱们没有准备。京城不是小地方,天也渐渐凉了起来,对方想靠货量一直控制价格,实在不是上上之举。咱们只要熬过这阵儿,皮料的价格自然而然会升上去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几张皮子,”苏伟沉着脸开口道,“这天和商号在京城设立不久,野心却是不小。刚刚下皮料的价格,又往香料上使劲,摆明了跟吉盛堂打擂台。我就怕他趁着这次价的机会,把跟咱们合作的商铺都抢过去。本来京城的买卖就不好做,吉盛堂经营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稳定的客户,让天河商号一参合,要白费多少工夫啊。” 王相卿点了点头,一双浓眉也紧紧蹙了起来。 掌柜杜宏恰在此时领着两个脸生的伙计走进了后院,见到苏伟就是一笑道,“财东不用烦恼了,咱们在江南定制的蜀锦到了!” “真的?”苏伟立马站起来往外走,“到了多少匹?” “蜀锦难得,”杜宏微微低下头,“咱们花了三万两,也才得了十匹,其他的还得等绣娘赶制才行。” “十匹啊,”苏伟站到一车布料前,蜀锦都是用木盒装置的,微微打开一看,光四溢。 “怪不得蜀锦如此备受推崇,”苏伟砸了咂嘴,“让人放出消息去,咱吉盛堂的蜀锦,只卖给手中皮料最多的商家。谁家能下天河商号三成以上的皮子,咱们的蜀锦成本价给他!” 八爷府 时近傍晚,八阿哥才被两个奴才扶着进了府门。八福晋跟在后头,面晴不定。 嘉怡侯在长廊处,见八阿哥身形摇晃,连忙了上去,“爷可小心着身子啊,良妃娘娘就您这一个儿子,您这样伤心憔悴,娘娘哪能放心得下。” 八阿哥把手递给嘉怡,嘉怡眼担忧,扶着八阿哥往卧房里走,只在要进门时,轻飘飘地瞥了八福晋一眼。 八福晋双紧抿,面惨白,侍女金珠见状,连忙上前劝道,“主子不要太担心了,是良妃自己闭门谢客,不叫咱们去侍疾的。贝勒爷就算要怪,也怪不到您头上啊。” 卧房里亮起烛光,隐隐有低语之声传来,八福晋冷哼一声,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 “侧福晋也真不知道避讳,”金珠撇了撇嘴,“贝勒爷有孝在身,本来也不能亲近女,偏她殷勤的往前院跑。” “这也是她的能耐,”八福晋深了口气,“当初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工具,今天竟也爬到我的头上来了。还有里那个,一直带累贝勒爷不说,还对我挑三拣四的。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我娘家撑着,贝勒爷能走到今天吗?” “主子——”金珠连忙打断八福晋的话,“这话可不好传到贝勒爷耳朵里,这次国公爷弹劾托合齐,可是在贝勒爷跟前立下大功的。侧福晋再怎样摆心机,终归没有母家扶持,登不了大雅之堂。” 八福晋眼眶微红,慢慢地摇了摇头,“时至今,我竟也只能靠着母家了……” 九月末 苏大公公难得好心情地陪着四阿哥进上朝,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邓玉与苏伟站在一处闲话,伺候十四阿哥的吕瑞也舔着脸皮凑了上来。 “苏公公真是难得一次面,”吕瑞傻傻一乐,“上次咱们一起在畅园挨了板子,小的可是惦记您了。” “劳吕老弟费心,”苏伟自豪地扬了扬下巴,“咱家底子还算不错,回府养了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不过,那时候,也多亏吕老弟机灵。” 吕瑞面上一红,挠了挠后脑勺道,“唉,我哪有苏公公的脑子啊,只知道疼,胡跟着苏公公喊了两声。后来一想才明白,当奴才的不求饶,还能等着主子们求饶吗?这要不是苏公公提醒,咱们里头还不知道得出多少个荣安呢。” “诶!”邓玉拽了吕瑞一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荣平的方向,转个话题扬声道,“吕公公最近也少往里来啊,府里事多吗?” “唉,”吕瑞长长地吐了口气,左右看了看下嗓子对两人道,“还不是德妃娘娘赏的两个秀女,连名分都没定呢,就把后院闹了个七八糟。我们十四福晋的名声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连十四爷都吃了桂落。我这当贴身太监的,还不头一个倒霉?” 苏伟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看了吕瑞一眼。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