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已派人验过,”傅鼐放轻音量,“都是按量配置的罂粟与马钱子,初起会有致幻、麻痹的症状,与咱们自己配的药效果颇为相似,且因为量小,太医诊治时难以察觉。但是,积月累下来,毒素在腹内累加,便会有致命的危险。等到太医发觉,就难以治了。” “当真用心良苦啊,”胤礽弯了弯嘴角,撑着头坐了起来,“好在本殿的人及时察觉了他们的计划,也亏得老四肯帮我。要不然,本殿岂不是做了陪衬直郡王的冤死鬼?那真是入了黄泉也没脸见祖宗了。” 傅鼐抿了抿角,低下头道,“我们贝勒爷本不愿参合朝廷争斗,只是弘晖世子的仇不能不报,更不能眼看着太子殿下中了圈套,而冷眼旁观。” “我明白,”太子轻叹了一声,“凌普的事儿,虽说有直郡王、胤禩在后推波助澜,但我依然欠老四一条命。这一次,胤禛又以德报怨,救我命,弘晖的仇我不会忘记的。此番就算胤禩命好,等直郡王落马,本殿再一点一点收拾他。” 清晨 四阿哥的马车停到了门口,傅鼐匆匆而出,登上了马车,“主子,昨晚一切顺利。” 四阿哥转着魔方,点了点头,“让托合齐府里的探子,务必隐藏好,近来不用他打听消息了。” “奴才明白,”傅鼐低了低头,“太子殿下得到托合齐的密报,没有任何怀疑。托合齐那儿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几个喇嘛身上,本没有详查报信儿的线人。” “如此就好,”四阿哥拧动着魔方,眉目淡远,“不到时候出头,就要学会隐忍。藏得越深,才越安全。直郡王是个例子,老八更是。只可惜,他们都学不会教训。” 傅鼐弯了弯嘴角道,“只要太子不知道,给他们传信儿的人是咱们府上的,就不会怀疑主子的心思。到时,直郡王一倒,托合齐等人势必不会放过八阿哥一行。主子只消坐山观虎斗,这一场仗便赢了一大半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么容易,二哥跟老八都不是没脑子的主,更何况下面还有——”四阿哥微微一顿,面清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差了一步,谁是蝉谁是雀,就不一定了。” 第218章圈 康熙四十四年 十月十九,太子突发癔症,一夜之间,由驷马院旁毡帐搬到了咸安休养。 四阿哥在早朝时下跪请罪,康熙爷并未多加责怪,只是将看守太子的差事回给了领侍卫内大臣。 然,太子的疫病并未因此有所好转,反而愈加严重。白天时尚且清醒,天一擦黑就开始搐嚎叫、胡言语,甚至撕咬旁人、自残身体。 太医院僚属尚未查清此疫病缘由,太常寺太卜就先一步占出了蛟龙困水,妖孽作的卦象。 十月二十七,乾清 “奴才无能,”顾问行跪在软榻前,低垂着头,“自八贝勒一事后,几位皇子都甚少出门。奴才怎样也打探不到,有哪位阿哥跟巫师萨一类的人有过接触,更无法探得太子深受的咒魇之术源于何处。奴才办事不利,耽误殿下病情,请皇上降罪。” 康熙爷端坐在软榻上,神情清冷,半晌未着一语。 梁九功站在一侧,见状弯了弯道,“万岁爷,顾公公未查得真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或许,当真不是皇子们为了争夺储位,陷害太子。抑或,太子殿下所得的,只是寻常癔症。待太医们找到病因,不便可痊愈。” 康熙爷缓缓地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寝殿内陷入了冗长而寒冷的沉寂。 太西斜,乾清外已有往御膳房排膳的太监躬身而过,顾问行的膝盖也没了知觉。 “传令步军统领托合齐,”康熙爷沙哑着嗓子,划破了殿门几乎凝滞的空气,“将直郡王胤褆、三贝勒胤祉、四贝勒胤禛、八阿哥胤禩尽皆拘于府中,未经朕许,不得随意出入府门!” 四爷府 四阿哥卧在书房的榻子上转着魔方,张起麟端着托盘躬身而入,“主子,年侧福晋让人送了参汤来。” “放着吧,”四阿哥头也没抬,前后看了看只差几个块就能凑足的十二面骰子,叹了口气。 张起麟瞄了四阿哥一眼,低头抿了抿道,“主子近来不是歇在前院,就是歇在福晋那儿,西配院是有子没去了。” 四阿哥吐了口气,将魔方放在一边,捏了捏眉心道,“苏培盛这几天都在干什么?有没有老实地呆在庄子里吗?” “额……”张起麟略一迟疑,低了低头道,“苏公公最近忙得很,整天乔装打扮地跟着庄头在京城里四处看铺面呢。” “让他小心些,”四阿哥蹙了蹙眉,伸手舀了勺参汤又放下,“现在多少只眼睛盯着皇子们的动作呢,爷不想让他再引起皇阿玛的注意。” “贝勒爷不用担心,”张起麟弯了弯角,“苏公公说,打着生意的招牌,被人发现了也不怕。这士农工商,商在最后一位,贝勒爷财要比贪权更让人放心。” 四阿哥轻声一笑,瞥了张起麟一眼,“你们都跟他学的油嘴滑舌了——” “主子,出事了,”两人正说话间,张保匆匆而入。 “怎么了,”四阿哥轻皱眉头。 张保俯下身子道,“镶黄旗步军参领苏和泰带人把咱们府邸围上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