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母亲所见,儿子该如何做?” “自是把君氏接回来,她可是你三个孩子的母亲。至于杜夫人,她若真是愿意跟你,倒是可以做个贵妾。” “不行,我不能做妾!” 梁如兰尖叫起来,恨不得破口大骂。 卢氏眼神轻蔑,“ 奔者为妾,杜夫人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吗?” “我不是…楚夜舟,你告诉老夫人,我们不是私相授受,我们是光明正大的!” 楚夜舟 着脸,表情不虞。 “母亲,儿子和如…杜夫人是过了明路的。” “你们过了什么明路,我这个当嫡母的竟然不知道?” 卢氏这句话 下来,任凭他们再有理说破天去也逃不掉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声。梁如兰气得浑身发抖,以前楚夜舟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卢氏看不上她还罢了。那时候她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国公府的下一代国公。 可如今,楚夜舟都落魄成这样,要不是她心中一直有执念,何至于委屈嫁进这样的人家。谁料卢氏上下嘴皮子一碰,她成了 奔的妇人,这叫她如何能忍。 “老夫人,如兰一向敬重您,深知您是个明理的人。您明知我与楚夜舟不是那般不堪,为何非要把这脏水泼到我们身上。难道就因为他不是你肚子爬出来的,就因为你自己的儿子找到了,你就如此轻 他?” 楚夜舟听到她这番话, 沉的脸 变得悲愤。 明语冷眼瞧着,怪不得这梁如兰能勾住楚夜舟,原来是摸清了他的脉,这一番简直是说到他心坎里。 “杜夫人,我祖母从不轻 任何一个人。举凡兴旺之家,都是子孙有出息。眼看着越弟和清弟年纪渐长,很快就要成家立业。如果由着大伯以那等名头休掉大伯母,他们还如何立世。子孙废了,大房还如何起势。即便大伯以后再有子嗣,那也是多年以后,谁知道世事会如何变化。为了楚家子孙,我祖母不惜做这个恶人。杜夫人只为一己之 ,置大房前程名声于不顾,不知是何居心,难道是对我楚家怀有恨意,心心念念来毁掉大房不成?” 梁如兰气得倒仰,这武安侯夫人好利的嘴。 她心里隐约觉得此事怕是成不了,有卢氏 手,楚夜舟除非愿意背上不孝的名声,否则不可能再执意娶她。她要是想和他成事,只能为妾,如何能甘心。 “武安侯夫人扣了我一顶这么大的帽子,我是万万不能再呆下去。既然如此,我先行告辞。”她离开的时候经过楚夜舟的身边,换上一副可怜的模样,“楚夜舟,事到如今我已豁出女子的矜持不顾,你可不能负我,我等着你。” 除了楚夜舟,谁也瞧不上她的做派。 她一走,卢氏便命人去接君涴涴回来。楚夜舟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站着。他如果不想背负不孝的名声,就不能阻止卢氏行事。 楚晴柔 的话说了一通,那两个姨娘都跟着磕头不止。 君涴涴来得快,想来就是等着的。楚夜舟看到她后,眼中闪过厌恶。明语真 不懂君涴涴为什么非要回来,有个厌弃自己的丈夫,她以后的 子显然不会好过。 她一进门,自是跪在卢氏面前哭个不停。说着 恩的话,表达着自己的愧疚之情,并再三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辜负卢氏的期望。 卢氏表情平淡,让她起来。 “我为的是柔姐儿和越哥儿清哥儿,与你没多大关系。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我们也知道。你要是真有悔改之心,以后切记安分守己,好好相夫教子才是。” 君涴涴又是一番表态,眼神和明语碰上时, 出明语才懂的隐晦目光。 该做的她们已经做了,卢氏不愿久留,明语更是不想多呆一刻。君涴涴表面功夫做得好,亲亲热热送她们祖孙出去。 卢氏倒也没驳她的面子,客气了几句。 祖孙二人回到国公府,说起大房那一堆的糟心事,卢氏连连 慨。“早些年瞧着你大伯还是个好的,虽然不是那等机灵的人,却还是有几分成算。不想是个心里没数的,被人一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人心易变,他这些年也没跟过什么好伴,自然是越学越差。” “说的也是。” 谁能想到当年光风霁月的国公府大公子会沦落到这般不堪的地步,被梁如兰那样的女人都能哄住,还不如楚夜泊有谱。听说楚夜泊托着冷家的关系谋了一个差事,差事办得还有模有样,与大房已经不怎么沾了。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这是常情。 季元欻把制作火/药的法子上报给陛下后,便清闲了许多。接连好几 下值都特别的早,还能陪着明语一起用晚饭。 明语抛开那些事,亲自下了几天厨,夫 二人彼此都不再提那秘事。也知道君涴涴一理清大房的破事,就该提下一步要求。 和孝公主出嫁的 子已定,永王送嫁的事情也是板上钉钉。京中似乎又恢复往 的平静,平静得叫人发瘆。 一天早上,明语起来就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君涴涴自缢身亡了。 第79章 偷听 听到这个消息, 她第一个反应是荒谬, 第二个反应是不信。谁都可能会自尽, 君涴涴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 一个处心积虑想再次东山再起的女人, 怎么可能刚回到大房就自尽?莫说她不信,换成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她下意识看向冷着脸的季元欻,季元欻轻轻摇头。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是在一切尚未摸清底细之前, 他不会贸然出手。 “那会是谁做的?” “先去看看。” 大房主母过世, 卢氏和锦城公主都赶了过去。明语身为侄女, 按礼数也是要过去的。才进大房的门, 身穿孝衣的楚晴柔就像个疯子似的扑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是你们做的, 你抢了我楚家大姑娘的身份,你爹抢了我爹的爵位,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我知道你们见不得我们好, 先是故意假惺惺帮我娘回来,暗地底却 死了她!你们不就是想让我再守孝三年,不就是想我嫁不出去吗?你们好狠的心!” “啪!” 明语一个巴掌过去,把楚晴柔打懵了。懵过后五官变得更加扭曲, 整个人陷入疯癫, 恨不得冲上来咬明语一口。 “你这个野种, 你凭什么打我?” 卢氏大怒,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骂明儿是野种,当她是死人吗? “成何体统,还不快把人拉住。” 婆子们上前, 一把按住楚晴柔。楚晴柔猛烈挣扎着,像个疯子。 明语冷冷看着她,“你说我凭什么,就凭我是楚家的大姑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一条疯狗一样,恨不得见人就咬一口。你明着是因为丧母而伤心,实际上你想的是自己又要守孝三年,到时候嫁不到好人家,所以才气成这样。别说是三年后,就是现在让你嫁人,以你的出身你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还用得着别人从中作梗,你也真看得起自己!” 也不知道哪句话触了楚晴柔的逆鳞,她眼神里的恨意更加高涨,死死瞪着明语。要不是婆子们拉着她,看她的样子真有可能扑上来咬人。 楚夜舟 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 “…哈…我丢人现眼,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是你们一起 死我娘的,就是给姓梁的那个女人让位置!” 反正都这样了,她年纪已经大了,还要守孝三年,能嫁什么好人家。到时候梁如兰进了门,她就彻底完了。 与其这样,她干嘛要忍着。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这一次是楚夜舟出的手,男人的手劲和女人的手劲不一样。之前明语打的印迹还不明显,楚夜舟一巴掌下去,楚晴柔的脸立马红肿。 楚晴柔捂着脸,恨恨瞪着自己的父亲。 这就是她的亲爹,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连 子儿女都不顾的男人。以前她总被别人羡慕着,那些人羡慕她出身好,羡慕她父母恩 府中没有糟心事。 可是现在她的出身也好,她的父母也好,在别人眼里恐怕统统全成了笑话。 “爹,你又打我!…哈,你又打我…” 卢氏板着脸冷眼看着,三房四房的人也在一边看着。小冷氏眼中难掩幸灾乐祸,而华氏则是摇头叹气。谁能想到以前风光的大房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只能怪他们太过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楚夜舟很头疼,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君涴涴闹成那个样子还要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死在大房?天知道他一早起来听到下人来报说她上吊的时候有多吃惊,脑子到现在还是 哄哄的。这个不知事的女儿还大吵大闹,是嫌还不够丢脸吗? 他朝下人使眼 ,楚晴柔被拖了下去。 “都是你们害的!没有一个好人…你们害了我娘,接下来就要害我了…”楚晴柔的声音又尖又凄厉,那拖她下去的下人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楚夜舟干巴巴地 谢卢氏和锦城公主能过来,对于君涴涴的死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来的人都识趣地没有过问。 除了小冷氏。 小冷氏以前一直活在君涴涴的 影中,这么多年两人面上是好妯娌,实际上一直暗戳戳地较着劲。君涴涴被送到庄子上后,小冷氏每每出门做客都会有意无意提起,生怕别人不知道君涴涴的落魄。 如今君涴涴死了,死前也没多少体面,她只觉扬眉吐气恨不得昭告天下大笑三声。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和旁人说话不自觉就带出几分来。 卢氏冷冷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哭嚎,不多时被儿媳扶着的文氏以及君家众人赶到了。文氏瞧上去悲伤 绝,和任何人都没有打招呼,直奔君涴涴尸体停放的地方。 看到昨天还活着的女儿,此时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哭得更加大声。 明语还是第一次见到君老爷和君大爷,两父子长得 像的。一看就是那种游手好闲没什么能力的人,眼神飘忽不善。 “娘,我大姐这死相不对!” 君大爷这一惊呼,文氏停止哭声,忙问:“哪里不对了?” 楚夜舟心里一个“咯噔”,眉间闪过不耐。君家人还有完没完,故意说这样的话,难不成是想借君涴涴的死讹上他。 小冷氏是个不怕祸大的,也跟着问。 君大爷一把掀开尸体身上的布,指着尸体脖子上的勒痕道:“你们看,我姐脖子上有两道印子。一道极细,一道寻常。肯定是有人先用细丝勒死了我姐,再伪装成我姐上吊自尽的假相。” 要不是他说,谁也不会细看那勒痕。那勒痕应是两道重叠在一起,一道极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明语心觉不对,这君大爷不像是有什么成算的,怎么随便一看就能看出不对来,到底是谁点拨了他。 “你…是你害死我家涴涴的,就为了娶梁如兰那个 人!” 文氏指着楚夜舟,楚夜舟浑身冰凉。他真的没有细看,更不知道君涴涴的勒痕有两道。他隐约觉得君涴涴不可能会自尽,所以这一切都是人为。 他身体一软,“你别胡说! 本没有的事。” “你还不承认,亲家母,这事你可得为我们涴涴做主。昨儿个她才回来,心里不知有多高兴,怎么可能会自尽?楚姑爷和那梁如兰的事情,是个人都知道,亲家母你昨天也是在场的。那个不要脸的把自己当成主母,在这家里作威作福。楚姑爷分明是不愿我家涴涴坏了他的好事,才生了歹心害死她……我可怜的涴儿!” “你胡说…一派胡言。母亲,您千万别听她 说,我怎么可能害死涴涴…”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们报官!让仵作来验尸。” “不…不能报官。” 报了官,无论有没有事他的名声都臭了,楚夜舟哪里愿意。心里急得不行,转头对上始终没出声的楚夜行。 “二弟,你帮帮我,我不能见官的。” “大哥,你放心。官府没那么吓人,你要真什么都没有做过,怕什么。” 楚夜舟心虚啊,他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尸体脖子上的两道印子骗不了人。之前他没细看,也就没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原因。此时再看,那极细的一条印子却是明显得很。 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印子会越来越深。到时候谁都能看出来,君氏的死有内情。人是死在大房的,他和梁如兰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少,是个人都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不,他不能背上这样的名声。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