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不说话了,继续往府外去。 …… 等卓逸和曲伯离开,陈蕴脑海中可以窜到一处的信息又多了许多,淮 郡王夫妇并不知晓史伯去了袖城,府中也不知晓袖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史伯,是涟宋公子让去的。 平远王世子虽然离开了,但王妃和涟宋公子尚在偏厅,陈蕴再次往偏厅附近去,而刚到苑中,就听到偏厅中砸茶盏的声音传来。 陈蕴愣住。 很快,淮 郡王妃从偏厅中出来,陈蕴再次低头。 陶凝织看了他一眼,眉头蹙紧,但因为在气头上没有说旁的,陈蕴心头惊险,两次被淮 郡王妃看见,险些就暴 ,但刚才的声音,是从偏厅传出的,刚才的偏厅中应当只有淮 郡王妃和涟宋公子。 思及此处,陈蕴再次避开。 果然,很快又见涟宋也从偏厅中出来,脸上没有恼意,而是忧 ,还有几分恍惚在。 那方才扔茶盏的人是淮 郡王妃,但涟宋公子的没有恼意,还有几分忧 和恍惚,也让陈蕴觉得蹊跷。 陈蕴直觉淮 郡王妃一定知晓不少事情,陈蕴在离开和留下,再设法与淮 郡王妃接触之间犹疑。 眼见黄昏将至,陈蕴攥紧指尖,还是选择留下。 主屋那边能探处消息的机会很少,陈蕴还是想去试一试,这次入内,还是在西暖阁中,正好见到主屋的帘栊 起,是涟宋公子同大夫一道出来,外阁间同主屋离得近,所以两人来了西暖阁说话,涟宋同大夫一道,声音 低但也能听到。 “王爷这处虽说是腿疾,但腿疾连心,病得不算轻。”大夫 叹。 涟宋顿了顿,紧张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迟大夫叹气,“大公子,王爷腿伤是救急,这次在大理寺牢狱呆得时间太长, 冷寒气入骨,腿伤变本加厉。老身一定尽量救治,但也怕医术有限,也不知道能否就好,大公子还是要多请高明。” 涟宋继续道,“我会书信让人去京中请大夫,但阿卿和阿恒还未回家,迟大夫,请一定帮忙医治家父。” 迟大夫颔首然后应好。 目送涟宋送迟大夫离开,陈蕴脑海中还在诧异,原来,淮 郡王病重是真的…… 那早前史伯的话,是真假参半,让人分不出来。 淮 郡王妃不在主苑这处,陈蕴也没有再留。 不好寻人问起王妃去了哪处,但陈蕴忽然想到了一处,四小姐苑中! 四小姐苑中他早前没有去探过,但地图都在脑海里,加上这一路的侍卫不如主苑多,陈蕴很容易就到这处。 夕 西下,残 将天边映出一道血光之 。 陈蕴入了苑中,远远见到淮 郡王妃在外阁间中,而外阁间中还有两名侍卫在值守,陈蕴心中忽然涌上一股念头,淮 郡王妃好像不与淮 郡王在一处,一直在这里,这个念头让陈蕴心中更多了几分疑惑。 等到苑中又一轮巡逻轮值过,陈蕴找准时机忽然入了外阁间中,轻轻阖上屋门,也在外阁间中两个侍卫反应过来之前,袖间的犬牙镖将人打晕。 “谁?”陶凝织起身。 陈蕴来淮 郡王府之前就带了涟卿的信物在身上,当即从袖间拿出,然后轻声道,“王妃,我是三小姐的人。” 陶凝织果然噤声。 又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今 在偏厅见过两次的小厮,然后又看向他手中的信物,是阿卿的…… 陶凝织将屋门阖上,并不像想象中的惊慌,而是低声问起,“你是谁?” 陈蕴拱手,“夫人,我是护送三小姐回西秦的侍卫,陈蕴。” 护送,回西秦,姓陈,陶凝织眉头微蹙,“你是陈冠之的人?” 陈蕴抬眸看她,眸间微讶,然后很快应声,“是,夫人,我们从燕韩回西秦,在浣城的时候遇到了史伯来接,又遇到旁人在袖城截杀。” 陶凝织心头一紧,“阿卿有事吗?” 陈蕴摇头,“夫人放心,三小姐眼下安稳。这次就是不知道淮 城中是否安全,所以三小姐没有一道回来,让我先来府中探一探,再做安排。” 陶凝织心中明显一舒,再看向陈蕴时,眸间略带暖意,“安稳就好。” 陶凝织稍许停顿,又问起,“阿卿早前一直在陈冠之那里?” 陈蕴愣住,“是。” 陈蕴心中微讶,难道淮 郡王妃并不知晓? 陶凝织又温声问起,“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冠之要送她回来?” 陈蕴诧异,惊讶道,“夫人不知情?” 陶凝织疑惑看他。 陈蕴明白了,这其中一定出了纰漏,所以夫人并不知晓,陈蕴应道,“夫人,不是是涟恒公子的书信,让三小姐尽快赶回西秦的吗?” “恒儿?”陶凝织的惊讶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也在桌凳前缓缓落座,没有再出声了。 陈蕴彻底清楚了,要么,夫人 本不知道这一出,再要么,在夫人这里,涟恒公子 本就没有出现过,更何况书信? 陈蕴倒 一口凉气,是个圈套,而且,是个连涟恒公子都没有出现过,夫人也 本不知晓的圈套…… 陶凝织应当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没有惊慌,而是看向陈蕴,沉稳道,“陈蕴,我能信得过你吗?” 陈蕴拱手,“夫人,能!” “好。”陶凝织眸间氤氲,然后颤颤从手腕上取下那枚翡翠手镯,递到陈蕴手中,“陈蕴,你替我把这个 给阿卿,然后告诉阿卿,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无论 后是我的书信,她爹的书信,还是恒儿,或是涟宋的书信,都不要再回西秦了……” 陈蕴僵住,手中的翡翠手镯不知道该收下,还是做旁的。 五年,十年都不要再回西秦…… 陈蕴再次顿住。 陶凝织喉间略微哽咽,继续道,“我知道,冠之会照顾好她的。” “夫人……” 陶凝织颔首,“也告诉冠之,替我多谢他。” “夫人,我……”陈蕴还是难以置信。 陶凝织才继续道,“陈蕴,这件事远比想象中复杂,阿卿的父亲受人钳制,牵涉其中,恒儿被人利用,如今下落不明,涟宋他 ……” 说到涟宋这里,陶凝织明显迟疑。 思量后,也跳过了这部分,直接道,“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事态会怎么演变,甚至会不会失控,但我和阿卿的父亲还在,我们还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只要阿卿能置身事外,不要再回来,对我们而言就足够了。只要这场风波有消失的一 ,那不管是五年,十年,都有盼头。但如果她眼下回来,这场风波就没有消失的一 。我知道她在冠之这里安稳,冠之也一定会照顾好她。陈蕴,务必替我告诉她,娘知道她安稳就够了,我会尽快寻到恒儿的。” 陈蕴脑海中嗡嗡作响,方才淮 郡王妃话中太多信息来不及一一细想,但对方已经起身,“快走,陈蕴,尽快带阿卿离开这里,刚才的话,一定替我带给她,不要她任 ,带她去燕韩,冠之会清楚的。” “是,夫人……”陈蕴拱手。 陶凝织颔首,眸间氤氲,“走吧,眼下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淮 郡王府,不要再来了。” “是,夫人。”陈蕴收起手镯,再次朝着陶凝织躬身拱手,然后才推开屋门出了屋中。 苑中回头时,又见陶凝织,特意将外阁间中翻 ,陈蕴没有再回头。 …… 薄西山,马匹在一侧的丛林中吃草。 陈蕴同涟卿说完所有在淮 郡王府中的事,涟卿背靠着大树坐着,双腿屈膝,也双手抱膝,额头上还有早前同陈影跳下马车时擦破的一角。 夕 西下,四月天里,林间隐隐带着寒气,涟卿目光空望着半空中没有说话,脑海中都是陈蕴方才的话。 陈蕴也看向她,“四小姐,夫人告诉我的就这些,旁的更多当时也说不完,夫人应当有自己的顾虑,只是希望,四小姐能安稳离开西秦……” 涟卿没有应声,双手抱膝的时候,指尖也不住按着手腕上的那只翡翠玉镯隐隐发抖…… “我们先寻安稳的地方,等主上再说。”陈蕴再次出声。 涟卿沉声应好。 陈蕴知晓四小姐不像旁的贵女,此时恐怕惊慌失措,不得安宁。但陈蕴会想,宁肯四小姐像旁人一样,大哭一场也好。 起身之前,涟卿又问起,“陈影呢?他没事吧?” 她记得他中箭了。 陈蕴愣了愣,低声道,“没事,他去前面探路了……” 他撒谎了,但眼下善意谎言才会成为 垮她的最后一 稻草。 涟卿起身,“我们往哪里去?” 陈蕴解开缰绳,用鞭子使劲拍了拍马 ,马飞快窜出去,涟卿看向他,他沉声道,“乔装打扮混迹在人群中,是最安全的,眼下最多的人是往淮 城方向去的,我们借道淮 城,会少走十余 ,别人也不会料到我们去淮 。” “好。”涟卿轻声。 陈蕴在,比她想得周全…… 而眼下,她什么都没想,脑海中一片空白。 “四小姐。”陈蕴看向他。 “怎么了?”她也转眸。 陈蕴轻声道,“会过去的。” 涟卿点头。 会的,等冠之哥哥来,都会的…… 第143章 蜕变 乔装打扮混迹在人群中,终于在第二 晨间途径淮 城。 两人不能在淮 城久留,在淮 城外的商旅众多,所以短暂停留并没有太多问题。 “四小姐,要远远再看一眼淮 城吗?”陈蕴知晓她舍不得。 但今 过后,他们应当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无论是设法离开西秦也好,也无论是去西秦京中反其道而行之也好, 后即便绕也会绕开淮 城,所以,这次应当是最后一次途径淮 城。 陈蕴说完,转眸看向涟卿。 涟卿一面懵懵点头,一面双目看向城门口的方向。 淮 城就在眼前。 爹娘就在城中。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