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宋煜看他似乎结束,只是趴在上息,便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喊他的小名,“乐乐。” 他此刻很温柔,“还难受吗?” 乐知时趴着摇头,并不说话。 “很想抱一下你。”宋煜不再是刚刚那种可以肆意掌控他的姿态,“你现在应该很软,很好抱。” 又是这种实用主义的发言,但乐知时还是不想说话。 理智渐渐恢复后,他几乎被羞生生埋住,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就是很单纯地喜宋煜。 宋煜很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于是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乐知时的声音不太对,宋煜锐地知到,询问他:“你哭了吗?” 被猜中心思的乐知时一瞬间变得更加难堪,镜头里仅能看到的脸颊边缘和耳朵都红透了,“你不要管我了,快睡觉吧。” “为什么会哭?”宋煜并不打算离开,“告诉我,否则我睡不着。” 乐知时不想让宋煜失眠,所以还是在挣扎中妥协了。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你。”乐知时带着一点哭腔,“每次都是想你才会这样。” 宋煜松了口气,静了几秒,猜到乐知时是因为最近力太大,太忙,又很想他,才会有些情绪崩溃。 于是他很耐心地问:“这样不好吗?” 乐知时了鼻子,“我觉得我很奇怪,平时不会这样的。” “这不奇怪,每个人都一样。”宋煜很平静地说,“如果你对我没有觉,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我。” “我喜你。”乐知时飞快地反驳,“我最喜你了。” 宋煜轻轻笑了一声,“那你能接受这些吗?”他像是在打预防针,“以后可能还会有更过分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乐知时问。 “做的时候。”宋煜低了声音,“我可能会欺负你。” 乐知时的脸闷得发烫。他侧过脸面对镜头,眼睛和鼻尖都是朦朦的,泛着红,宋煜以为他要问什么,但他脑回路有点奇怪,一点也不关心欺负不欺负的问题,而是问,“这样都不算吗?上次呢?” “都不算,差很多。”镜头里,宋煜只出下半张脸,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很的黑衣。他的薄微微张合,嘴角没有弧度,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这样就哭了,以后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还是算了吧。” “不要,”乐知时被他逗得有些着急,又生理掉了几滴眼泪,还负气地在枕头上蹭掉,“我下次不会哭的。” “是吗?”宋煜平直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往靠背上一靠,出完整的一张脸,衣冠楚楚,甚至还戴着眼镜。这样一丝不苟的形象和乐知时几乎完全相反。 “真乖。”他给了乐知时糖果一样的夸奖。 乐知时出神地望着镜头里的那个人,缓慢茫地眨了几下眼,很轻声地说,“好想你啊。” 宋煜的眼神柔和起来,他摘下眼镜,抬手隔空做出动作,像是在摸乐知时的头发,“我不能抱你洗澡了。” “我自己可以的。”乐知时想起什么,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坦诚地认错,“但是我穿的是你的睡衣,你的也被我脏了。我还在上面画了画。” “没关系。”宋煜温柔地望着他。 “可是你很干净的。”乐知时对此有些不安。 宋煜神温柔,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小孩,不管做什么。” 这句话并没有多少美妙、浪漫的修辞,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应,但却令乐知时面热心跳,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凑近了一些,对着镜头亲了亲宋煜,像是表示谢。 他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宋煜的脸上出一些抱歉的表情。 顿了几秒,宋煜才开口,有些迟疑地问,“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凶?” 乐知时有些不好意思,拿枕头遮住自己的脸,“有一点。” “下次不这样了。”他保证过后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你喜什么样的。” 只是到这一刻,乐知时也才忽然反应过来,其实宋煜也是毫无经验的。他或许只是下意识出的掌控。 “不要。”乐知时把枕头低了一点,出一双漂亮眼睛,“我喜你凶一点,特别是叫我全名的时候。” 还没顾得上不好意思,他又飞快续道:“但是你平时不要凶我可以吗?” “嗯。”宋煜点头,“不会的。” 收拾洗漱的时候乐知时也舍不得挂电话,一直问他很多问题,什么时候回来?他可不可以去接?这次的礼物是什么……直到宋煜也上了,他才稍稍静下来一些。 “你还想听我给你念记吗?”乐知时问。 宋煜躺在他很冷的被子里,嗯了一声,有些意外,“你还把记背过来了?” “对啊,”乐知时从头拿来记,翻了翻,“因为我怕你睡不着嘛。想着你如果来找我,我可以随时给你念,这样你在外面也可以好好睡觉。” 宋煜对他说了谢谢,听起来郑重,反倒让乐知时不好意思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翻出一页,为他念出来,“10月28,天气雨。下雨了好开心,我是不会带伞的,这样我就可以让哥哥给我……”念到一半,乐知时眯着眼瞅了半天,“啊,撑伞的撑字都不会写。” 宋煜有点想笑,问他:“你在说你自己吗?” 乐知时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记,有点尴尬,又装作无事发生那样念下去,“……这样我就可以让哥哥给我撑伞。哥哥平时不牵我,但是打伞的时候会牵着我,因为路上有水坑,他怕我踩上去。虽然他骂我笨蛋,但是他还是全宇宙最好最好的哥哥。” 念完之后,乐知时听到宋煜那头似笑非笑的声音,对自己有些无奈,“怎么我的记里都是你啊。” “谁知道呢,哥哥长哥哥短的,就是不喜哥哥。” “我喜的,只是开窍晚而已……”乐知时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驳,又翻开另一页,“下一篇……又是下雨,这篇不错,很长。” “10月29,今天也在下雨,我的袜子了,不太开心。但是我进教室之后,发现大家的袜子都了,我就又开心了起来。我现在很喜雨。因为老师会对考试最后一名的同学说不好听的话……”念到这里乐知时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这逻辑,“这写的是什么啊,前后因果逻辑都不顺的。” 宋煜对他儿时的大作和他的自我吐槽给出了一样的评价,“很可。” 突然被夸,乐知时有些害羞,但还是继续念了下去:“因为他成绩不好,老师就以为不作业的是他,其实老师搞错了。考第一名的陈苗苗和最后一名的王晓峰今天都没有带伞,他们就都淋了,谁都不比谁淋得少。这么一看,雨比老师公平多了。” 乐知时念完,羞地把记推开,趴到枕头上,“以后不念这个了吧,我觉得你会笑到睡不着。” 但宋煜的语气很认真,“写得不是很好吗?雨确实比老师公平,比很多人都公平。” 乐知时不太当一回事,只觉得是宋煜的安,只闷头嗯了一声。 但忽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猛地抬头,拿起记仔细看了一遍那一页。 “我知道了。”他有些兴奋地对宋煜说,“我想到第三部 分的主题了,就是平等。” 宋煜嗯了一声,用很温和真挚的语气鼓励他,“继续说。” “前两轮我们的主题是时空,雨是连贯时间线索的,是可以覆盖空间距离的。刚刚那个记让我想到,雨也是平等的,就像法律一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是男人还是女人,任何年龄任何种族,雨都会落在他们的身上,只要他希望,没有人会被雨排斥,对不对?” 宋煜很想看看此时此刻乐知时的样子,他觉得会非常非常人。 “对,你的想法很特别,很有灵气。” 乐知时从上爬了起来,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我现在有很多想法,想先画一下试试。”说完他对宋煜说,“哥哥,你现在困吗?” “又想抛弃我了?”宋煜故意说,“去吧,反正我已经习惯当工具人了。” 乐知时撒娇一样说没有,“我开视频,你看着我画画可以吗?困了你就睡。” “好。” 他坐在书桌前,左腿踩在椅子上,手臂环住,脸靠在膝盖上用右手随意地画着。 台灯的光替这张介于东西方之间的面孔蒙上浅金的薄纱,矜贵又漂亮。 宋煜躺在一片黑暗中,静静望着镜头里的乐知时。一旦沉静下来,他就仿佛真的是浮雕和壁画中才会存在的人物。白皙的皮肤没有轻浮的脂粉,几近透明,漂亮得毫不轻浮,不主动施以引,干净,圣洁。 如果真的产生了念、占有和破坏,错的只有自己,乐知时永远无辜。 “膝盖要涂药。”宋煜低声说。 乐知时温顺地点了点头,“你回来给我涂吧。” “好。”宋煜答应了他。 设计得太过专注,乐知时已经不记得宋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一抬头,发现他闭上了眼,呼很沉。他对着镜头久久地发呆,手指描摹宋煜的鼻梁形状。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乐知时在心里想,明明会很强势地下达命令、会说以后要欺负他,但却在事后有些抱歉地问自己是不是太凶。 他想,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让自己这么心动了。 在公寓花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乐知时就在他们的[小燕子穿花衣]设计微信群组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南嘉在中午的时候又借了间教室,组团开临时会议。 “我快一点讲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乐知时从包里拿出写着设计概念的几张纸分发给大家,“第三轮走秀我认为我们可以用雨的平等作为主题。” “平等?”陈皮没有会过来他的意思,“为什么?” 乐知时解释,“因为在雨的面前是不分种族、别甚至阶级的。只要你希望淋一场雨,那么雨永远公平地为每一个人落下。” 这个主题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点意外。 “而且,这个主题在穿梭时空之后回归到人文,和我们法学院的神是契合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像雨水一样公平地润泽整个社会。” 曲直挑了挑眉,“我喜这个主题。” “但是,”南嘉将乐知时说的记在笔记本上,并提出质疑,“我们要怎么表现平等这一点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乐知时又把昨晚赶出来的草图给他们看,“目前我想的是这样,我们大家通过设计不同的内搭服饰代表人的不同类型,比如利用破和做旧效果的‘贫穷’,或者是昂贵面料制作出来的‘富有’。” “我懂了。”周一说,“还有男,女,小孩儿老人……”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的模特也不用非常局限,不一定就是高挑的美的,因为雨是平等的。”乐知时指着画纸,“雨这一部分我觉得可以用有透明的一些面料,做一层很薄的外衣,模拟出雨水落在身上的觉。我查了一些资料,有种面料是很薄很有光泽的,据说配合灯光可以做出那种淡蓝的水光,我这两天课下去找一找。”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有大家一起淋雨的觉了!”陈皮也有些动。 “而且也可以真的下雨。”南嘉说,“我和主办方的舞美沟通过,可以有水的机关,只要提前安排。” 乐知时点头,“太好了,这样舞台效果搭配起来,应该会很不错的。” 曲直有些佩服他,“你脑子里好多奇奇怪怪的点子。” “是啊……”小琪虽然还是很小声,但现在都敢和乐知时开玩笑了,“是什么给了你灵?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啊……”乐知时一阵脸热,“没有没有,就突然想到了。” “真的假的?我觉不太对劲啊。”南嘉故意逗他。 “真的没有。”乐知时为了自保,抛出一个悬念转移话题,“对了,我闭秀想到了一个大招,绝对非常惊全场。” “大招??是什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