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没见过水面种小麦,但胡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理论角度上讲,植物生长应该都不需要土壤,否则无土栽培技术怎么可能实行呢? 再说小麦草也很好养活啊,麦种直接撒在撕碎了的面纸上头,然后只需要洒水就能长出来。 同样的道理,小麦也能长在水面上啊,只要水里头有足够的氧气跟肥料就行。 田雨见余秋跟胡杨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嘴巴张成了o型。到后面她终于忍无可忍,赶紧喊停:“你们见过夏天种麦子的吗?” 余秋要点头,见过呀,一年四季都能种植小麦草的。 胡杨直接一挥手:“夏天跟秋天最大的区别不就是一个气温高,另外一个就是雨水多嘛。” 他有成竹,“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盛始开。为什么?就是因为山上气温低呀。咱们在山上是不是觉得特别凉?” 尤其到了晚上,身上穿一件单衣的话还会觉得冷。 山上有溪,水晒了太都是凉凉的,刚好可以用来种小麦。 田雨眨巴两下眼睛,还是觉得不行。山上气温低,可山上照样会下雨呀。到时候小麦不全烂了吗? 胡杨笑的得意洋洋:“可是我们的小麦本来就长在水里头啊,本就不怕烂的问题。” 山上的溪始终在淌,肯定能够溶解进去不少氧气。 就算氧气不足,他也不担心,因为他还有水车可以用啊,保证可以足小麦的呼。 田雨见胡杨越说越来劲,觉马上就要起袖子大干一场,顿时恨不得立刻拽住他。 “你别想啦。现在种下去,什么时候成啊。到时候麦子肯定冻死了。” 余秋跟胡杨面面相觑,觉小田老师说的好像有道理的。 小麦既然是越冬作物,入冬时播种入夏时收割,肯定就有它的道理。 小红会计眉头紧锁:“那也不一定。我听说北大仓那里种植的都是小麦,三四月份播种,差不多到咱们这时候收割。既然这样的话,说不定就能种出夏小麦来呢,以前不也没双季稻嘛。” 他这么一说,田宇反而找不出话来了。 劳动人民的创造力无穷无尽,多少不可能的事情都变成了现实。 她好像应该积极鼓励胡杨。 余秋有了主意:“要不咱们种着试试看吧,也别大张旗鼓的,就我们自己种一小片试验一下。要是长不出来麦子的话,那割了小麦草喂兔子也好啊。” 田雨这会儿倒是比余秋积极了:“对对对,咱们好好试验。要是种植成功了,还能增加好多粮食呢。” 三人说说笑笑间回到了医疗站,住在附近的居民都拎着水壶锅炉过来打开水。 现在医疗站的老虎灶就是胡照应,除了供应医疗站的用水需求之外,其他的敞开来供应开水给大家。 定点儿在医疗站打开水的人家自己排了班,各家各户每天都轮派出个人来将医疗站的大缸挑了水。 这样一来,家家户户能省下不少柴火。 余秋见到大小的母亲,赶紧招呼人:“四婶婶,你眼睛现在晚上怎么样?” “好多了,现在晚上能看得到了。”四婶婶立刻朝余秋点头,“多亏的你哦,小秋大夫,真是活神医。” 余秋被夸得有点儿窘,她看到四婶婶手里头灌水的锅,赶紧转移话题:“婶婶,你怎么不用暖水壶啊。这个叫大二碰到了,容易烫伤的。” 四婶婶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抿抿嘴,含糊应对着:“我下次注意。” 余秋的目光扫过众人手里头千奇百怪的容器时,突然间回过神来。 好像就没几个人拎着开水瓶过来打水。 难道是大家不知道开水瓶安全吗?绝对不可能。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们家里头没有开水瓶。 田雨倒是脸坦然,开水瓶是紧俏物资呀,需要凭票供应来着。而且商店里头的开水瓶也经常断货呢。 胡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难以置信:“开水瓶也缺吗?” 难道真跟爸爸说的那样,军区大院里头跟外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从来不知道连热水瓶这样平平无奇的东西居然也是稀罕货。 小胡会计心里头十分不是滋味,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心脏一样,难受得要命。 他下意识地想要找余秋说说,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明明马上就要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了呀。 余秋心中同样五味杂陈,她是想到了穿越过来之前跟同事闲聊苏联解体前后的窘迫。 据说那个时候中国的热水瓶对于苏联人而言,是绝绝对对的紧俏货。 当年边境居民甚至用两个热水瓶换到一辆摩托车。 她跟同事说笑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觉想象不能。 可是现在,现在距离1991年苏联解体,已经不到20年了,热水瓶对中国绝大部分老百姓而言,居然还是可望不可及的紧俏物资。 田雨觉得自己的两位同伴有点儿大惊小怪,她不得不开口提醒他们:“咱们也没有热水瓶啊。” 胡都是烧好开水之后放在稻草筐子里头,然后上头盖上旧被褥,这样可以温着水。 胡杨却发了狠:“不行,最起码的,我得让杨树湾的乡亲们都用上热水瓶。” 现在天热是显不出没有热水瓶的难处。等到天冷的时候呢,难不成大家还喝凉水?到时候肯定会害肚子痛的。 太也不会24小时都不落山啊。 “还是咱们小胡会计有志气。” 大队书记从河岸方向走过来,朝胡杨竖起了大拇指,“就应该这样。人有了奋斗目标才能不断前进。” 说着,他又朝余秋点点头,“小秋大夫,有个事情公社让我转达给你。”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 乖乖哎,公社找小秋大夫做什么?难不成是卫生院看着小秋大夫好,要把人调过去用? 余秋也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大队书记这郑重其事的,到底要干嘛啊? 大队书记看她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别慌,是好事儿,县里头组织赤脚大夫培训,三个月,公社选了你们几个过去。你把手上的事情跟宝珍代一下,明儿早上就出发。” 余秋大吃一惊,下意识口而出:“这么快呀。” 大队书记笑着点点头:“对,今儿才决定下来的。刘主任保的你,好好去学习,争取我们杨树湾也出个女华佗。” 去卫校培训 行程太紧张,余秋只来得及跟宝珍草草代接下来的工作。 恪守三个原则不动摇。 第一, 妇幼保健工作要跟上卫生巾工作千万不能放松, 每个卫生巾20只知了猴,账绝对不能算错。 第二, 几个有基础疾病诸如高血, 跟老哮的病人,一定要定期上门体检,注意观察病情变化,防止到时候有事猝不及防。 第三, 加强健康宣讲工作, 就按照她笔记本上留下的内容来。预防为主,治病为辅,碰上拿不准情况的病人, 不要犹豫, 直接让人去卫生院。 她再三再四的代, 恨不得能将自己脑袋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儿全给宝珍。 她越代越恐慌,总觉得像自己还没有长成的娃娃就要被迫推出去面对外头的豺虎豹。 天呐,她到今天都记得自己单独当班时的恐慌,真是神经绷得都要断了。 那个时候他好歹还有上级医生可以依赖, 现在她走了, 宝珍要去找谁呢? 宝珍小脸绷得紧紧,试图想要做出让余秋别担心的模样, 却又没办法掩饰住自己内心惶恐。 余秋看着快要撑不住的小姑娘, 顿时忍不住想叹气。摸着良心说, 这个赤脚医生培训的机会,她真愿意让给宝珍。 不是她托大,认定了赤脚医生培训对她而言就好像重回小学上课,毫无意义可言,而是这种质的短期集训,的确对于既往没学过多少医学知识的人更加有效果。 她还指望着早点让宝珍出师,医疗站好有个人换换手呢。 再说她的小兔子眼看着就要到断的关键时期,到时候肯定得小心翼翼地看着,饮食饮水各方面都得特别注意,否则幼的小兔子肯定吃不消。 断之后的小兔子要怎么分配呀?李红兵兄弟俩一只,大宝小宝一只,大小一只,要不要给宝珍,还有秀秀各留一只。 唉,真恨不得那九对种兔赶紧xxoo,生一窝的小兔子下来,不然还真是不够分。 可惜书上说兔子不适合在夏天繁殖,应该等入了秋再讲。 对了,这些小鸭子,不知道下了稻田上了山林,能否适应新环境,可千万不要发瘟病,鸭苗应该花了不少钱。 还有,她都没有来得及去看那20亩实验田,也不晓得鱼苗放进去之后长得怎么样了? 另外她的蚂蝗,等到三个月过后,肯定就要秋收了。这么长时间照应不了蚂蝗,她心里头真是直打鼓。 可惜现在不讲究双向选择,上对下都是直接的行政命令。既然大队选了她去参加培训,公社又盖了章子,那么是她也是她,不是她也是她,没有二话。 第二天一大早,余秋往箱笼里头撒了田螺,洗干净手之后就挎着黄布包,拎上她的行李箱去渡口坐船了。 何东胜正在渡口边上跟陈福顺讲话,往袋子里头装茭白。 见到余秋,他点点头,特地关心了一句:“衣服都带够没有?要是下雨了,还是冷的。” 余秋点点头:“带了,长袖短袖都带了。” 其实她总共就那么几件衣服,全都进去也少的可怜。 她笑着跟何东胜寒暄:“何队长,你这次又是去接什么呀?难不成小鸭子还没接完?” “你不是说要种蘑菇吗?”何东胜笑出了酒窝,“我去打听看看到底种什么蘑菇比较合适?” 余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着这话有点儿奇怪。 什么叫她想种蘑菇啊。 渡船在青雾中显出了轮廓,何东胜一边挥手朝船上人示意,一边笑着解释:“这会儿蔬菜多,家家户户都不愁没菜吃。等到了冬天就不好讲了。书记的意思是能种点蘑菇木耳什么的就起来晒干了,等天冷了好歹大家伙儿有东西下饭。” 余秋点点头:“的确该未雨绸缪。” 她听说缺瓜少菜的季节,有些人家靠着盐水拌饭下肚。 “其实现在菜多,可以考虑多晒点儿干菜,像豇豆干、茄子干之类的。”余秋忍不住开了口。 她记得以前看社会新闻,某地大棚蔬菜量多,所以菜价被得厉害,亏损极为严重。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