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人胆小,秉承着不惹事不犯事,安安静静上工挣工分的思想。 这种出去投机倒把的行为,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看着掌心的五块钱,沈贤国也有些错愕,再看闺女脸上的表情,十分镇定,似乎并没有觉得这事情有多严重。 他把钱回沈子夏手中,低了声音询问,“夏夏,你那么多木耳和那些鱼虾干,就是拿出去卖的?” “嗯。” 沈子夏并不打算隐瞒。 虽然这对父母都是老实巴的农民,胆子并不大,但是毕竟是一家人,这些事情隐瞒不了太久,家里木耳和晾晒的鱼虾干一直都是她自己管着,突然间没了,家里人总会知道的,到时候问的时候再说,还不如现在直接说清楚讲明白,以后就算发生类似的事情,她也不用再解释太多。 沈贤国完全想不通闺女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他连忙把人拉着在边上坐着,语重深长。 “夏夏,告诉爸爸,怎么突然会想着去把这些东西给卖了呢?咱们家现在并不缺你的钱,我和你妈妈有一把子力气,以前没分家,钱都在你爷爷的手里,现在自己当家,养你们姐妹三个,让你们吃好喝好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马上就到年底了,爸爸妈妈今年工分换来的钱可不少,本不差你这几块钱的,你好不容易养了那么些木耳,捕这么点鱼虾,怎么不自己留着呢,我听说木耳补血,鱼虾补蛋白质什么的,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你身体不好,多吃点总是好的。” “是啊,夏夏,你不用想着家里有没有钱,好好读书就行了。”李丽也愁了起来。 幸好闺女今天出去没有让投机办的人给抓住了,不然的话,就算他们求爷爷告,到时候不只是手里的东西要不回来,夏夏也会吃苦头的。 这些年,家家户户都过的不容易,就算村子效益不错,每年工分换下来的钱也不少,可毕竟都是看天吃饭的事情,哪能每一年都是好的。 都是从大饥。荒熬过来的人,自然知道粮食的重要,所以就算家里屯了点粮食,也没人敢一口气吃完。 正是因为过过苦子,所以不少人趁着家里有点什么,也干过这投机倒把的事情,想给家里增加点收入。 虽然这事情是不对的,政策不允许的,但是为了生存,人也会在险中求富贵。 当然,投机办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少投机倒把的人,被抓了,都少不了一顿□□,甚至还收缴了所有的活物,连名声也臭了。 正是见过不少投机倒把的人被抓了,老实巴的沈贤国夫更多是多担心自家闺女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 沈子夏当然知道他们心里的担心,也不好多刺,只能顺着两人心里想的话去说。 “爸妈,你们的担心我都知道了,我之前是想着,反正我经常在家里,又不用出去干活,除了上学,我也没别的忙活,就在家里捣鼓木耳啊,去河里抓几个鱼虾,反正多着,我就想着,能不能出去换点钱,也没多想。” 她了个气,在两老的担心中,又道:“不过我以后也不出去了,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反正现在我也有那么多钱了。” 她挥着手上的五块钱,笑的很甜。 夫俩倒是有不少的话想说,但是看着闺女那么开心,又不好浇灭她的高兴。 很少看她笑的那么开心了,就连分家的那天,因为不舒服躺上,也没今天笑的那么高兴。 李丽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沈贤国急忙拉开。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愧疚,“夏夏,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家不缺钱,以后你要钱,就跟爸妈说,不要自己去冒险,今天你没让投机办的人发现,万一下次被发现了,你这一生也就毁了。不过今天的事情呢,就算了,爸爸妈妈不怪你,你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让爸爸妈妈担心就行了。” “嗯,爸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嗯,那就去睡吧。” “那这钱……” “这钱你兜着吧,你赚回来的钱,你自己拿着。” “好。” 第二天,在拿着巨款的情况下,沈子夏跟李丽要了几张票。 李丽问她要做什么?沈子夏把昨天的事情跟她说了。 这么一说,李丽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给钱的时候,没给票,闺女就是想买东西,也买不了。 “我和家强哥拿了钱,站面馆才发现没票,傻傻站着,让老板不收我们的票,他说定好了的,不能不给票。” 看闺女可怜兮兮的模样,李丽哪能不给,当即给了她三张二两的粮票。 “这票你拿好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就有票了。” “嗯嗯,谢谢妈。” 周末过去了,沈子夏又只能回到学校,进行枯燥的学习。 这些内容简单的让沈子夏忍不住犯困,偏偏老师一个劲夸赞她聪明,一学就会,她也不好让老师看到她懒惰的样子,只能上课聚会神,这样一来,更让老师喜夸赞她,恶循环下去。 沈子夏觉得自己挖的坑越来越大了,不少同学都喜来找她解答题目,俨然把她当小神童了。 而沈子夏这些知识,还是被制下,不敢表现出来的。 否则,就连老师的知识,都可能没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多。 她苦啊,每天计算着时间下课回家,计算着哪天能长大摆小学初中甚至是高中。 唯一让她欣的是,家里菜园里头的菜随着她的灵泉浇灌,越来越好了。 至于灵泉的水,被她用一包自己装起来的香灰粉蒙混过关。 父母也怀疑过菜园的菜长的有点太快了,沈子秋因为提前被她洗了脑,连忙给二姐解释这是因为买姐姐东西的人给了一包化肥,能促进菜园的菜生长。 夫俩都听说过化工肥这种东西,虽然很少见,但是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年头的生产队哪里有那个闲钱去买昂贵的化工肥,农村里头,猪粪羊粪人粪人,都是肥料,到了冬,水塘河水的水渐渐干涸,村民就去把塘泥河里的淤泥给挖上来当肥料。 一年到头的肥料,也是不少的。 夫倒是没有怀疑化工肥料的真实,只是有些担心这样的化工肥料施在菜地里,对吃菜的人有没有伤害。 这点,沈子夏拍脯保证。 “绝对没事,爸妈,你们放心好了,那人说了,这东西好着呢,能让菜长的快,而且吃起来更加鲜甜,你们没发现最近两天的菜很鲜甜吗?” 被她这么一说,夫俩又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这事情,沈子夏就用这香灰给隐瞒了过去。 倒是三房四房经过自家光秃秃,要么就是蔫蔫的菜苗地的时候,总忍不住伸长脖子看他们这边的菜地。 沈子夏刚好割了小青菜出来,正在给菜园门用绳子绑好,张文兰就走了过来。 对方伸长脖子看着菜地里郁郁葱葱的菜,笑着问道:“夏夏,你家的菜都吃什么了?怎么几天就长的那么好了?” 对方眼底里的贪婪沈子夏早就瞧见了,但是她身为晚辈不好怼人,只能淡淡说了句,“多仔细照看着,给足肥水就行了,三婶你照足我跟你说的方法去做,菜肯定长的比我们家还好。” 三房四房的菜地肥沃,如果没有灵泉,两家对比会很明显。 张文兰哪里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在心里切了一声。 不过仗着是长辈的身份,她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夏夏,你看,你家菜园的菜种的好的,三婶家菜园地里现在没什么菜,反正你们也吃不完,不如我帮你们吃点吧?” “不行啊三婶。”沈子夏装的一脸无辜,“我们家刚建房子花了不少钱,最近家里也没钱了,吃的喝的都买不起,就这块菜地好看一点,要吃好久呢,估计自己的都不够吃呢,毕竟,我们这菜是跟二婶他们一起种的,不是我们自家的。” 沈子夏言下之意就是,要菜没有,他们家自己都不够吃。 张文兰被气的眼睛睁大,要不是不远处有人,张文兰直接指着她鼻子骂了起来。 “夏夏,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啊,你看现在你爷跟我们一起住,我们没菜吃不要紧啊,但是你爷爷总要吃的吧,你总不能看着你爷爷饿着没菜吃,你们家吃那么多吧? 再说了,这菜吃完了就继续种就行了,你们家菜种的那么好,很快又有新的一茬可以摘了,不怕会没菜的。” 沈子夏看着张文兰,一脸的无动于衷。 张文兰也气,这死孩子牛皮灯笼吗,怎么点也不懂? “夏夏,那可是你爷爷,你们这样做,走出去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顺?” “既然爷爷没菜可以吃,那让他来我们家吃吧,给爷爷一个人吃,我们家还是给的起的。” 言下之意还是,不给菜,你想要菜,就自己种! 张文兰哪知道眼前的侄女嘴皮子那么利索了,气的浑身在抖。 “你……” 没等她说话,沈子夏连忙打断她的话,“三婶,我忙着回家做饭呢,不陪你聊了,至于我家的菜,你让爷爷来我们家吃饭吧,菜园的菜不多了,你别摘啊!” 这话要是换成沈贤国李丽夫来说,就是不好,但是沈子夏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说了什么冒犯得罪大人的话,张文兰也只能气哼哼骂上几句,本拿这死孩子没办法。 她倒想趁着沈子夏回去进菜园里摘点菜,但是又怕沈子夏这死孩子到时候出去嚷嚷。 现在分家了,很多事情并不像以前那么好办1 气急了,张文兰也只能干跺脚。 身后,张文兰气的鼻孔冒烟沈子夏是看在眼里,她就是想要看她生气的样子。 这些人以前有多得瑟多嚣张,她现在就让他们尝尝苦头,狠狠打他们的脸。 哼着小曲儿回家,李丽刚好也下工回家,就看见闺女心情很好的拎着一篮子菜走过来。 “夏夏什么事情那么高兴?” “妈,我告诉你……”沈子夏凑上前,直接在李丽耳边告知了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听完,李丽又气又笑。 “你怎么和你三婶呛起来了?万一惹你三婶不高兴,又该你吃苦头了。” 沈子夏嘻嘻笑了两声,又道:“难道我得顺着三婶?妈你忘了之前咱们菜园还没种菜,一家人吃菜地里的菜是什么样的了?” 那些人宁愿放在家里放干瘪,晒干,都不愿意给他们吃。 那之后的好一阵子他们是怎么熬过下来,李丽就算忘记了,她也记得一清二楚。 听闺女这么一说,李丽倒是不好再说什么?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不能惯着他们,但是下次也别这么呛着你三婶,她是长辈,你是做小辈的,被人听到你对长辈那么不礼貌,到时候害的还是你啊!” 李丽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深老实人就是老实人,而且还是包子的老实人,即便遇到这种事情,也做不到完全狠心,也难怪会一直被榨着。 要不是因为仅存的那点对孩子的疼和愧疚,也许这个家,真要这么一直憋屈下去。 拉起李丽的手,沈子夏难得收了笑容,“妈,我知道你说的,不过,如果别人如果对咱们不好,咱们也不能对别人太好,否则,我们会被欺负的,就拿今天的事情说,如果我让三婶进了菜园里,你想啊,以三婶的子,她会不会把咱们菜园的菜都给摘走了?到时候我们家,二叔一家,我们吃什么?” 她知道李丽心里所想,也不求李丽一下子就能变通,但是却要一点点的提醒她警醒她,坏人就不该纵容着。 这事情李丽虽然刚开始觉得不妥,但是沈子夏的那番话却不无道理,所以在遇到张文兰和刘晓梅两妯娌来家里要菜的时候,李丽都想着法子拒绝了,不是刚浇了水,就是施了粪,要么就是刚摘完了,要么就是那是二房的,她没权做主。 李丽的话可把三房四房气的大吐血,张金花坐在堂屋里头拍着桌子指桑骂槐,特别是看到大房二房有人出来,骂的更加响亮。 脸皮这一旦厚了起来,张金花这些谩骂,渐渐变的不不疼。 大房二房的大人平时都要上工,就吃饭睡觉的时间在家,张金花再怎么骂,也只能挑着这两个时间来。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