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摇头笑道:“圣驾还得晚一个月再回来呢,是昨 安亲王家的小格格入 看望太后太妃她们,太后便问起你的近况,小格格说是咱们府上来了贵人,只怕你要忙碌几 。太后仔细打听几句,老奴才知侯爷和夫人进京了,想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料你也不能省心,才托辞跪别了太后,早几 回来帮 打点一二。” “原是这样。” 瑜心下了然,昨 湄芳可不就在府上疯玩到戌时初刻才回去。怨不得桂嬷嬷会知道,她那个大嘴巴,就没有藏得住的事儿。 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告诉就告诉吧。大度的想完这些,璎珞已和翠儿捧着衣服回来了,施示范瞅着桂嬷嬷也在,便去西次间由翠儿伺候着把衣服换了。 桂嬷嬷看了一眼外头,又看了一眼施清遥和 瑜的打扮,到底没能忍住:“往常叫你多做几身衣裳,比登天还难。如今事到临头,连个像样的都挑不出来了,这件大红的未免太 丽些。” 会吗? 瑜偷偷侧身从镜子里看了一看,自我 觉颜 还算规矩,且花样也不复杂。暗自咬咬牙,强撑着头皮回道:“我倒觉得还不错,平时穿的素净也就罢了,如今老爷夫人来了,总不好穿的太简洁。” 桂嬷嬷闻声不由抬眉望了 瑜一望,看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瑜暗松口气,这个府里她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死了桂嬷嬷。也由不得她不怕,这个桂嬷嬷原是旧年 里伺候太皇太后的,她入 与公主们作伴那几年,太皇太后怕别人不仔细,便将桂嬷嬷指派来,专一照顾她们几个人。从小到大,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穿衣打扮,皆由这个嬷嬷一手教养 持,那会子别说是她,便是胆大如二公主,都得忌惮三分。 只是这几年大公主和二公主嫁的远,不好叫嬷嬷跟了去,唯有她嫁在了京城里,又靠着皇城 。嫁出来的那年,太皇太后已经仙逝,是太后念着嬷嬷已届中年,又无儿无女,便是放出 只怕也过不上什么好 子,就做主开恩将嬷嬷送到她府上继续教习伺候,照旧拿着 里的月例。多年相处, 瑜早把桂嬷嬷看做半个生身之母,桂嬷嬷待她也一片真心,所以但凡有丁点不符合规矩的地方,桂嬷嬷就会不顾身份的与 瑜死磕到底,两个人总有一个退让府里才算安宁。 一时施示范换好了衣服, 瑜方跟着他,带了清遥并桂嬷嬷翠儿等人,往正房院子里走去。 其实京都施府小半个月前就接到福建靖海侯府派人送来的书信了,房子也收拾了多 。算起来,她离开皇 也有五年了,五年里她自己的阿玛额娘远在苏州,不必每 请安。公公婆婆又别居福建,更谈不上问好伺候,倒是无忧无虑过了这么多悠闲 子。这会子琢磨着要去请安,心里未免有些打鼓,也不知旧年里学的那点子规矩忘没忘。 眼角余光偷觑着桂嬷嬷的神 ,大抵是在太后那里得了恩赐,嬷嬷今 的心情出奇的好,侧面看去,隐约都看见笑起来时的眼角纹了。 转头昂首, 瑜不由自主的深呼 两口气,把从前学的那套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下意识就要去牵清遥,落手却扑了个空,困顿看过去才见得清遥正在翠儿怀里窝着呢。 一大一小见她目光瞥过来,都是暗暗缩了缩脑袋,清遥唯恐她生气,低头对着手指小声叫道:“额娘,人家走不动了才叫翠姑姑抱的。” 瑜撇撇嘴,心说鬼才相信你的话呢,一准儿是出门的时候就叫人抱过来的。没时间在这上头瞎耽误功夫,瞧着外面照应的小丫鬟已经掀帘子往里通传了, 瑜便和施示范拾级而上,跨过两层台矶,才始进入正院。 便有靖海侯夫人身边使唤的一等丫鬟,名唤苁蓉的,出来笑 道:“八爷八少 里面请,太太才起来呢。” 瑜和施示范忙笑的跟她进去,正房三间因未隔断,入内便可一眼看尽。 面的便是一幅堂画,两边挂着泥金垂笺对联,画前香几上摆着一枝海梅做底的碎磁古瓶,瓶内 了时令鲜花,右边摆的是大理石 牌,屋里桌椅、脚踏、马杌、茶几都是海梅的。这摆设,还是新建府的那年, 里赏赐下的,十来年过去,没人住也就没换过。套用安亲王府小格格湄芳说的一句话,九成新和全新几乎没分别,何必再换,找个人多打扫擦洗几次就罢了。 靠着厅后坣墙板则摆了一张紫檀木大炕,炕面前摆着脚踏、痰盒,正有一穿着灰蓝 府绸绣双格锁字纹对襟褙子的老妇人端坐炕上,底下是一条豆绿长裙,头上齐眉勒着镶攒珠翡翠抹额,发间簪了两支玉簪,两侧丫鬟婆子雁翅样站立,一见他们夫 进来,都道了万福。 施世范便上前屈一膝给老夫人请了安, 瑜也循着过往礼节,向前迈了左腿,双手扶左膝请了双安。因这屋里的人都是伺候老夫人的,施示范和 瑜又未曾有过官位封号,少不得要还施众人一礼。 礼毕, 瑜又叫了施清遥过来,给老夫人磕了个头问好。老夫人显然很是开心,忙叫人搬了椅子命她两个坐下,又叫人去请了老爷来,指点之间恩威并重, 瑜不由在心里 叹,这老太太虽是华发已生,当家主母的做派却丝毫不减当年。 ☆、第四章 侯爷 第四章 侯爷 原来这靖海侯夫人本是晋江潘湖黄家的小姐,其兄黄锡衮在朝时一度官居相国,克笃臣谊,才猷练达,深得皇上信任。因靖海侯府前头的侯夫人生了四子之后染病即逝了,黄夫人便经其兄撮合做了靖海侯施琅续弦的正室,入门后又给靖海侯生了四个儿子,施世范为八子,乃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此时黄夫人含笑看着 瑜和施世范他们坐下,丫鬟们早已把施清遥从地上抱了起来,听黄夫人的吩咐将她放到榻上,紧挨着黄夫人坐了。 黄夫人笑看一回,才道:“昨儿上京晚了一些,小丫头都睡下了,我和你们老爷还惦念的紧。今 看去,品格样貌倒是随 瑜你多一些。” 瑜道:“刚生她的时候,额娘还说随她阿玛多些呢。” “是吗?”黄夫人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清遥几眼,道,“眉眼随老八,脸蛋和下巴随你是再没错的了。” 瑜和施示范都笑了,因问起侯爷哪里去了,黄夫人便道:“你们老爷今 晨起就有些不舒服,一大早就去书房转悠了,待会子请了他来,你们再问安也是一样。”说着,又对身旁一个穿素白衫子外罩着湖蓝 领 松绿绣花边比甲的丫鬟嘱咐一句:“文杏,去把我和侯爷准备的东西拿来。” 文杏答应一声,忙带了两个人往隔壁里间走去。 瑜和施示范面面相觑,都是一阵庆幸,亏得今儿施示范从书房出来的早,要不就该叫侯爷抓个正着了。 不知黄夫人要送给他俩什么东西,却说施清遥坐在黄夫人膝盖上,难得看见白 的头发,直觉新鲜,便 伸手去揪黄夫人的头发,唬的 瑜在底下两眼瞪得滚圆,也猜不透她闺女要干什么。 一旁站着的苁蓉正巧看见,也是一惊,忙忍笑按住小丫头的手,不想动静大了些,惊着了黄夫人,回头便问她道:“怎么了?” 苁蓉支吾不敢言,还是小丫头嘴快,晃着小手叫道:“幺麽( 语祖母的意思),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 的?” “哦?呵呵呵……”黄夫人乍惊之后,听见是为了这个,不由连连失笑,抚摸了鬓角说道,“幺麽老了,头发就白了,这是人之常事。” 说罢,竟狠心从鬓角扯了一 来,递到小丫头手上道:“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落个青丝如雪。你要喜 ,明儿幺麽梳头落下的发丝儿都存起来,叫人送你去。” “嗯。”小丫头还不知这青丝变白发里头的悲 哀乐,见黄夫人如是说,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小心的把那一 白头发放进随身带着的 金刺锦 心荷包里。看的四周丫鬟老婆子个个掩口忍俊不 ,黄夫人亦是开怀, 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对施世范与 瑜道,“丫头教育的很好,比靖海侯府的那几个只知道憨玩的淘气鬼强多了。” 瑜讪讪一笑,她知道施世范上头还有七个哥哥,除却早年战死的大哥,余下的兄长皆彬彬以文名武略世其家,其中又有三哥施世骝、五哥施世騋、七哥施世骅随靖海侯在福建水师提督任所,且各自成家,想来黄夫人口中的淘气鬼就是这几家的孩子罢。 他们坐着一处说话没几句,不多时文杏果然用一个银托盘子覆了一方大红绸缎子,托着长长的一个锦匣出来,在侯夫人眼皮底下打开来:“夫人,东西在这儿呢。” 侯夫人也不去看它,径自挥挥手:“去送给你们八爷八 。”又说,“来时匆忙,找不着更稀罕的,这些都是家中老物件了,也不知你们喜不喜 。” 文杏听话的托着锦匣站到 瑜和施世范面前。 两人不敢拿大坐着,忙都起身来,朝那匣子里看去,见是一对模样奇特的玉如意。 瑜和施世范自小一样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见惯了奇珍异宝,玉如意倒真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既是侯夫人相赠,他们自然还是要表现出喜 的样子,都让人收下来道:“是好东西,谢额娘的赏了。” 侯夫人抿着嘴笑:“这东西别小看了它,早先可是皇帝爷赏来的,说是可以趋吉避凶。我将它赠与你们夫 二人,也是这个意思。” 瑜了然的点头。 黄夫人口中的皇帝爷,正是后世称之为’千古一帝‘的康熙帝。怪不得她瞧着这如意眼 ,原来当真是在 里见过的。 施家原是前朝郑成功的旧部,靖海侯施琅因对郑成功“舍水就陆,以剽掠筹集军饷”的做法提出反对意见,惹得郑成功很不高兴,自此二人生隙。恰在此时,施琅的一位亲兵曾德犯了死罪而逃匿于郑成功处,还被郑成功提拔为亲随。施琅大怒,暗里派人抓回曾德,准备治罪。郑成功闻讯急派人传达命令,令施琅不得杀曾德,施琅不听,执意将曾德绳之以法。 于是杀犯法亲兵曾德一事就再次触怒了郑成功,由此施郑矛盾升级,郑成功遂下令逮捕施琅父子三人。后来,施琅用计逃 ,郑成功大怒即杀施父大宣及其弟施显,施琅这才被迫降清,先任同安副将,继任同安总兵,康熙元年升任福建水师提督,后平定台湾,顺利招抚了郑氏集团。 因这个缘故,朝野内外对于靖海侯曾‘背郑降清’一事还是颇有微词的,她旧年在 里,光是递进来参靖海侯的折子都不知看了多少本,若非当时分管兵部的黄相国极力保举,皇帝只怕也信不过他。 这玉如意大抵就是靖海侯征战台湾那几年赏下的,算是对靖海侯功绩的肯定,也难怪侯夫人会视若珍宝。 才收了礼物,外头来人说靖海侯过来了,黄夫人便搭着苁蓉的手站起身,叫人抱上了小丫头施清遥, 要去接 。 桂嬷嬷站在 瑜身旁,忙在底下捏了一把她的手背, 瑜不解,扭头看她。却见桂嬷嬷朝着黄夫人的方向呶呶嘴,又瞥了一眼左边。 瑜总算明白过来,方上前搀扶了黄夫人的另一边胳膊。 黄夫人会意微笑,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两拍。 一时靖海侯进来,众人忙都请安问好,黄夫人也松松道了万福,起身笑道:“老爷如今可好些了?” 靖海侯笑道:“托夫人的福,出去逛了一逛,倒是神清气 了。”说着,回头看向夫人身旁的 瑜和施世范道,“你们府里种的什么,恁地香死人。” 瑜听言,不觉细想了一想,庭院里栽的的是鸢尾、福禄考配着黄杨绿篱和大株丁香,丁香过了花期,只怕没那么香。又想他是从书房过来,外头孤植了一株桂树,此时正是飘香的时刻,便回道:“想必阿玛闻见的是 香桂的香味。” “这就是了。”靖海侯淡然失笑,捻须道,“此香沁人心脾,倒是好极。” 瑜笑道:“阿玛若是喜 ,过几 待到秋 ,叫人送一株去福建种了。 香桂易栽易活,又四季常绿,便宜的很。” “这也是你有心了。” 靖海侯摇头轻笑,大抵是早起经了风,忍不住掩口咳嗽起来,慌得 瑜和施世范忙上前替他拍了背,却叫靖海侯挥手推却:“是老 病了,不妨事。” 看着那曾经震慑四方的老人,因排斥别人的帮助,如此佝偻着身体极力避开, 瑜刹那神 一黯。近些年她虽是早闻知靖海侯的身子不大好,却不知已不好到这般。 黄夫人面上亦是灰淡的,只是较于 瑜和施世范的关切,表现的并不明显,不过信手搀扶着靖海侯,浅笑嗔道:“本就奔波了一路,让你安心歇一会子,你偏不听,这会儿又受起罪来,何苦呢。” 靖海侯让夫人这样批评着,并不反驳,只是呵呵的笑。 扭头瞅见文杏抱着一个 红齿白的小丫头站在斜侧里,不觉就伸出手来:“这就是老八家的孩子罢?长得这么大了,来,让爷爷抱抱。” 说时,已经把清遥从文杏怀中接了过来。清遥眨眨眼,看了看她的额娘和阿玛, 瑜忙对着她点点头。 丫头自小由她教育,向来谨遵不得和陌生人说话的教训,虽然面前的老人很和善,到底不敢胡闹,咬着手指窝在靖海侯怀里半天不吭一声。 瑜没法子,只得笑哄她:“清儿,叫爷爷。” 清遥听见 瑜开口,这才低低脆脆的喊了一声:“爷爷。” 靖海侯喜不自 ,抱起来仔细打量几眼,方笑道:“这丫头生的好,生得好哇!福建那边一溜儿的小子,闹得整座府里人仰马翻,我看哪都不如丫头乖巧。” 瑜抿着嘴笑,倒是清遥听见了那句小子,忙把嘴里的手指拿出来,问道:“什么是小子?” 靖海侯怔怔之下,猛然朗声大笑,腾出一只手指指施世范道:“你看,这就叫小子。”说得黄夫人苁蓉文杏她们都是忍俊不 , 瑜更是掩住口咯咯笑个不住。没成想施世范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有被人叫小子的一天。 施世范也不料老爷子随手一指,就把自己指了出来,兼之他闺女还在不停学舌的喊他小子,无奈之中只好摇着头苦笑。余光瞥见 瑜侧颜如玉笑靥如花,竟是难得一见的风情,于苦笑中霎时得了一丝安 ,直觉能博她一笑倒也值了。 ☆、第五章 拜帖 第五章 拜帖 大抵是怕靖海侯体力不支,施世范瞧他抱也抱过了,一伸手边把施清遥抱过来边同靖海侯说道:“父亲这一路来,可见到什么新鲜不曾?听母亲说,松江府那里发了大水,不知情形如何?” 靖海侯见问,摇摇头怜悯道:“我们从水路过来的时候,就接了消息,说是松江府不能通行,所以中间绕了一点远路,并不知那里情形如何。若说什么新鲜事,我同你母亲两个一把年纪的人,哪里有那等心情去打听新鲜事。倒是你们在京城里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施世范叹道:“京城乃天子所在,若有新鲜事也不过是天家的事而已。二月里,圣上亲自带兵亲征噶尔丹,现今还未回来呢。” “哦?” 施琅笑了一笑,圣驾亲征的事儿如今已是举国皆知,倒也称不上什么新鲜。不过,从二月到现在,少说也有四个月了,圣驾想是快回来了。 他这副朽木残躯,势必要拖到圣驾回 才好啊。  已然上头来了,施清遥在她阿玛怀里呆了一会儿,忍不住就蹬着小脚嚷嚷:“阿玛,阿玛,我饿了,我饿了。” 瑜心里轻声哎呀,光顾着出门请安,倒忘了一行人都还没吃早饭。幸而跟着的璎珞机灵,忙伸了手说:“早膳已经备下了,单等侯爷夫人发话便可开饭。清格格既是饿了,奴婢先抱她下去,让 母喂些饭吧。” 瑜轻一点头,她原先在府里自在惯了,猛地来了人还有些伺候不周到,难得璎珞考虑周全。侯夫人也是微笑的点头:“格格既是饿了,就别抱着 跑了,跟我们一道吃点子吧。”说着,又回头看向 瑜和施世范,“你们也一起来,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瑜和施世范忙都答应下,立时便领了靖海侯和侯夫人一起往正房卷棚走去。 饭毕,丫鬟们抱了施清遥出去玩,施世范又让靖海侯叫去了书房说话,屋子里就只剩下侯夫人和 瑜等人。 因见屋里屋外伺候的人少,侯夫人便趁着饭后茶的功夫问道:“咱们这府里上下多少人呢?” 瑜屈指一数:“少说也有三十多人。” 侯夫人果然皱眉:“三十多人不算多,福建靖海侯府光是三房听候的就差不多三十人了。世范虽说没有官职,但这府第却是朝廷赏给老爷的,他是靖海侯,你们就是多用些人也不会 了规矩。” 瑜浅浅的笑,早先桂嬷嬷因为她大肆裁员的事就已经发过了一通火。不说这宅子是靖海侯的,便是她本人住着,也当得起百人伺候,偏她嫌人多嘴杂,愣是把那些用不着的都一一打发了。 而今婆婆发话,这回可不比桂嬷嬷,由得她三言两语便可以打发, 瑜就道:“额娘说的是,不过儿媳也有儿媳的打算。您瞧瞧这个府,统共伺候的也就我和八爷两个人,清遥年纪小,有两个 母丫鬟照看就足够了。所以儿媳就擅自做主,将大小书房并为一处,只需一拨人照应;花园暖窖两人,厨房四人,茶房两人,更房分两组轮 值班,还得巡更,清晨洒扫内、外院落,就多 了两人,共是六人。马圈分东西两处,娘儿们出门的少,所以东马圈就只两人伺候,倒是八爷偶尔出去,就在西马圈那里 了四个人饲育马匹。再有司房两人,儿媳和八爷身边男女随侍各四人,祠堂最是重要,儿媳就分了四个办事的 夜洒扫上香,务必使各处都有人管理。再则,人多了也还是这几件事,何必多花那些银子,不若裁去一些,便是有人做活做的辛苦,在月例上多 几个铜板也就够了。额娘是知道的,八爷没差事,自然没有俸禄,每年都是福建各家把银子送进京里,纵使我们不缺用度,也不能大手大脚的花去,让人看了笑话。不过,如今阿玛和额娘来,要是不方便,儿媳就让人再采买几个人来伺候就是了。” 她尽量说得清楚,好以此让侯夫人明白,不是她吝啬,也不是她小气,着实府里需要不了那么多人。 侯夫人端着茶只啜了两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才回了一声:“知道了。” 瑜呼了口气,老太太说知道了,那就是没异议了。 可惜不待她缓过神,侯夫人又说道:“如今我和你们老爷进京一趟也不容易,少说也得住上一两个月。你们两口儿过得惯了,我们这些不中用的一来,只怕你要费不少心思吧?” “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