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就用那双充 了智慧的眸子看着黑衣人出门,等到看不见了,转头看向皇帝,开口说来她出现后的第一句话。 “皇帝,这件事也有我的一部分错漏,等事情结束后,你就将暗桩收回去吧。” 皇帝脸 微变,连忙走近,表示这件事和大长公主无关,是底下人太过废物。 大长公主摇头。 暗桩是先帝临终 给大长公主的,也是靠着这支神秘的存在,她当年才能冲进皇 救出皇帝。 这些年来,暗桩为两姐弟共用,但是主要的权利还是在大长公主手上。这也是她退出朝廷之后,手上唯一留下的东西。有这个在,她才不至于被人遗忘,依旧能享有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是经过前段时间贤真公主的劝解,她想通了。 她年纪这么大了,再多的权利留在手上也没用,还不如好好保养,争取多活几年。 大长公主打断皇帝的话,直接道:“皇帝,我年纪渐大, 力愈发不足,很多地方都看管不到,所以暗桩才会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不收回去,这暗桩只会在我手上越来越没落,” 皇帝紧皱眉头:“长姐,就算收回了,朕忙着处理朝政,也没有 力管,你就再帮朕管上几年,朕相信你……” 大长公主一笑, 含深意道:“皇帝,别忘了,你是一国天子!你缺什么,都不会缺人才。今 你将它收回去,另外挑个人打理,它还会是你手上最得用的武器。” 至于人选…… 大长公主想到了刚才离开的那个青年,忽然觉得有几分面 。思绪一转,回想到了那 在贤真公主的府邸里,见到他的情形。 对了,是那个人。 那 ,大长公主顺口问过一句他的身份,贤真回答,那青年是盛安的师兄,两人关系十分不错。青年上门,也是为了指点盛安的学业。 如果非要将权利 出去,那么,大长公主更愿意将权利 给关系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大长公主幽幽暗示道:“我看,刚才那名年轻官员就十分不错。” 皇帝一怔,神 迟疑起来。 …… 皇帝和大长公主讨论要事的时候,这边,温钧出了门,带着皇帝给的侍卫,前往京兆府宣读圣旨,登堂入室,和京兆尹共同受理侦办七皇子欺 百姓一案。 第一步,先见了苦主。 苦主是一名年近五十的乡间老汉,据说其夫人是有四十年经验的织娘,从才会走路就在家中帮忙织布,嫁人后也在家里织布为生。去岁,这位织娘灵思巧妙,改进了织布机的细节,极大地提高了织布机的效率,一 能比往常多出三成布料。 此事传了出去,引来七皇子的人觊觎,诬陷他们偷了七皇子布庄上的东西,将织娘扣押, 问其如何改进织布机的。得到答案之后,又痛下杀手,将织娘彻底杀死,以免这些东西外 ,被其他布庄知道。 对老汉家,只说是织娘染病不幸过世的。 老汉家的几个孩子不肯相信这句话,为了讨公道,跑去布庄说理,得罪了布庄的人,全部躺着人事不知地回来。为了给他们请大夫,老汉倾家 产,家破人亡,却还是救不回他们的命,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下,老汉一状告上京兆府。 也多亏他跑得快,没有留在家里将几个孩子下葬后再来告状。 因为他家里几个孩子没救回来的事情一传出来,下一秒,布庄上的打手就带着人手,赶去他家抓人,打算除掉他一起斩草除 了。 老汉是这些年来,为数不多从七皇子犬牙下留下 命的苦主。 更多的苦主,早已经沦为了一抔黄土。 也是因为老汉不要命地当街拦下京兆尹告状,才会让七皇子做下的事情暴 在无数目光下,没有蒙混过去。 不得不说,七皇子身为原著男主,也是得登大宝的未来皇帝,确有一颗狠心,也下得去狠手,所以才能从那么多的兄弟手里 颖而出,得到皇位。 但是,现在皇帝的身体还很健康,他的事情却已经 差 错暴 了出来…… 皇帝仁心 民,看到他如此狠辣对待百姓的手段,心里肯定不喜。未来,除非其他皇子都死了,死得只剩下七皇子这一个皇子,不得不选他做皇帝。不然,七皇子这辈子基本就与皇位无缘了。 原著里的情节,在这个节点上,发生了巨大的逆转。 只是,他身边还有一个不可以用常理推测的女主…… 不对! 温钧一边整理卷宗,一边等着衙役去提苦主,一个走神间,想到了原著,眼底 出一丝震惊。 他来了京城这么久,似乎一直没怎么听说过女主的消息? 在原著里,七皇子需要借助女主的商业才华,因此冷待皇子妃,后院独宠女主,事情传得 京城沸沸扬扬,女主也因此成了京城女子最为羡慕的对象。可是现如今,女主却仿佛毫无消息,一点痕迹都没传出来。 就算温钧是个男人,不关注后宅,这种情况也不符合原著走向。 温钧眯眸,不由心道,难道除了七皇子被蝴蝶效应影响,提早暴 野心,失去皇位,连女主也在蝴蝶效应下出事了吗? “大人,苦主到了。” 衙役声音打断温钧的思绪,温钧微怔,很快调整了情绪不再思考原著,放下卷宗,随京兆尹一起登堂,冷眼旁观他审理案件。 第122章 温钧只是个普通读书人, 刚刚上任翰林一职。 皇帝派他来, 并不是需要他审理此案, 而是需要温钧做天子耳目,看看京兆尹有没有公正的审理此案。 毕竟事情尚未明了, 结论未定, 就怕七皇子下黑手,伤害这唯一的苦主 命。 同样的, 也怕京兆尹受到七皇子的暗示或者打 , 不了解情况, 轻易下命令完结此案, 让这件事高高抬起, 轻轻落下, 违背了皇帝的心意。 京兆尹这样的官员, 自然是保皇 ,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不背叛皇帝的前提下, 略微释放善意, 和几位皇子打好关系。 万一京兆尹偏向了七皇子,事情就糟了。 十分不幸的是, 事情还真的如他和皇帝预料的那样发展了。苦主提上来的时候, 身伤口, 奄奄一息,明显是京兆尹为了讨好七皇子派系, 对苦主使了手段。 温钧意味深长地扫了京兆尹一眼。 京兆尹面上不动声 , 其实早已经心惊 跳, 心里暗暗叫苦。 温钧的品级不如他的高没错,可是他却是带着皇帝的旨意而来的,显然他这次倒霉,领悟错了皇帝的意思,做错了事情。 皇上他……并不打算再放过七皇子了。 还好,苦主人还没死,还有补救的机会。 京兆尹想到这里,连忙让衙役去请大夫,先将苦主的命保住,再来升堂审理此案。 同时,趁着大夫来的这段间隙,他找借口去了后衙一趟,将之前在牢狱里屈打成招后的画押全部毁得干干净净,松了口气,表情一本正经地回到前堂。 苦主年事已高,经历家中剧变,又有严刑 供,身体情况十分不妙。 大夫来了之后,开了药灌进去,还是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醒来。 醒来后,看见围在左右的衙役,他眼底一黯,遍布皱纹沟壑的脸上无动于衷,倒在地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懒得再喊冤。 在牢狱的时候,听狱卒闲聊,他已经知道自己一家人得罪的乃是当朝七皇子。 试问他这样的升斗小民,怎么和皇亲国戚斗? 而且他已经画了押,就算现在喊冤,也只是白费功夫罢了,这屋里的哪个人不怕七皇子,又怎么可能为他申冤。话本里的青天大老爷,就是只活在话本里的啊。 不过仇恨支撑着他,他一直没有再昏过去,等到温钧轻咳一声,开口询问他事情经过,他看出事情有变,一双昏暗的眼睛瞬间 出了不可置信的光芒。 “不,不是已经画押了吗?” 京兆尹立刻大声咳了两声,将老汉的话盖过去,一本正经道:“咳咳,还没正式升堂,怎么画押?你一定是记错了!有什么冤屈你可直接说出,本官一定秉公处理。坐在本官身边的这位大人,乃是皇上钦差,奉旨督察此案,你不用害怕,一切冤屈都会水落石出。” 老汉愣了半响,看向温钧,一骨碌爬起来,怦怦地冲着温钧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仰头喊道:“大人,我有冤啊……” …… 温钧从京兆府离开的时候,京兆尹的脸 有些尴尬。 显然,老汉只对温钧表示信任的行为,让京兆尹很没有面子。 不过温钧是天子近臣,两人同为保皇 ,也犯不着撕破脸皮,而且这次的事情,京兆尹做错了,还要靠温钧多美言几句,免得皇帝发怒,所以两人看起来和和气气,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 温钧回了家,在前院书房坐下, 了 太 ,取出卷宗仔细翻看。 京兆府已经去锦绣布庄抓拿犯人,等抓到了人,会再次升堂。 在那之前,温钧要将这次案件的卷宗检查一遍,做到心里有数,也免得皇帝心血来 询问的时候答不上话。 卷宗并不复杂,老汉状告城南锦绣布庄谋财害命,连害五条 命,人证物证俱在,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结案。 但是这里面涉及了皇族,就有一点麻烦——虽然京城大半权贵都知道,那城南的锦绣布庄是七皇子的,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七皇子和锦绣布庄之间的联系,所以现在还要想办法找到证据,来证实城南布庄的行为都是七皇子授命的。 不然锦绣布庄倒了,七皇子全身而退,这可不是温钧和皇帝想要看到的结果。 温钧目前能依靠的只有卷宗,只有老汉口中的话。他静下心,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推敲卷宗,希望在其中找到有用的证据。 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温钧目 疑惑,抬头叫道:“谁?” “我……”季明珠的声音小心翼翼响起。 温钧晃神了一下,眼底 出一丝恍然大悟,脸上 出笑意,起身打开门,目 宠溺期待:“你怎么来了?” 忙碌的公务之余,偶尔出现的她,就像是一份惊喜。 身的疲倦一下子就消散了。 季明珠手里捧着书,听见动静,仰头看他,双眸甜笑:“我来送东西。” 温钧点头,微笑期待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立刻一愣,发现这东西竟然是这一个月来,自己给她打发时间的话本,顿时眉心微拧:“就送这个?” 季明珠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我看完了,还给你。” 温钧心下失望,无奈地笑,却也没说什么,示意道:“进来坐吧。” 季明珠这一个月都在坐月子,没有来过他书房,但是在她怀孕的那段 子,她每 都要来书房给他送热汤或者凉茶,美名其曰让他和孩子培养 情,但是温钧看得出来,她是要生产了,心里不安,想要多待在他身边。 温钧纵容着她的出现,渐渐的,对她每 准时的汤羹也有了一份期待。 刚才听见她的声音,温钧还以为,她打算恢复之前的习惯…… 算了,每 送汤羹实在太过麻烦,她既然不打算继续,就算了,也没什么要紧。温钧心里这么想着,招手打算揽着进门的季明珠。 季明珠却 出一个促狭的笑,后退一步,嘴里“噔噔噔”地叫着,冲着身后拍了拍手。 “过来!” 声音落地,秋香端着托盘,托盘上抱着瓷煲,低着头,出现在季明珠身后。 季明珠歪头看温钧,神情有点小骄傲,眼里 是试探的意味,放缓了声音道:“你难道就不想这锅汤羹吗?”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