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邦‘嘁’了一声:“算了吧,你最好还是先清楚你的靠山到底是谁,是我还是父皇,要是让父皇知道你近里老是鬼鬼祟祟的出府去见崔庭筠,搞得我头顶有点绿,你猜父皇会不会为你做这个主!” 上官心中一紧,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望着他:“我没有去见崔先生,我听我的戏,我去我的书局,他自己要来,我有什么办法。”顿了顿问他,“说到这个我还要问你,为何崔先生对我的去向了如指掌?” 李永邦寒着脸道:“做惯了鹰犬爪牙,这是他的强项。” 上官一脸费解,李永邦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崔庭筠这人甚是麻烦,不仅跟着你,也跟着我。近我好不容易又有了连翘的消息,是她千辛万苦托京里贩卖皮的生意人带给我的,因此今夜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出去一趟。” 上官略一沉:“那你能带着我吗?” 李永邦诧异:“带你?” “嗯!”上官郑重的点头,“你不是说崔先生跟着你吗,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既然要跟,那就让他跟你跟我都一样。” 李永邦有些糊涂,再一深想,立刻就明白了,点头道:“说下去。” “今是上巳节,殿下你带着我出门,名正言顺。你要去哪里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可以先去市集买兰草,趁着人多的时候,我们立刻分道走,能甩开跟的人最好,甩不开就再到环城河去祓禊,到时候殿下你见机行事,反正我们最后在玉佛寺碰头汇合便是。” 上官也是霎那间想到的,今夜她是无论如何无法阻止李永邦外出见连翘了,既然如此,崔先生一样要跟着李永邦,且极有可能李永邦会想方设法甩掉他,那么就让崔先生跟着他们两个,她贴着李永邦,成算大一些,没那么容易跟丢。 于李永邦而言,他带着自己的子出门去玉佛寺求子,有何不妥?在皇帝跟前也好待。 李永邦摸了摸她的脑袋,赞许道:“看不出来,你还颇有几分急智。” 上官耸了耸肩:“也是没办法的事,从小到大为了溜出去,没少费工夫。” 第18章 上巳节 当夜,他们夫便简便的带了几名仆从上街去了。 一如上官所料,市集上人为患,摩肩接踵,好几次,她和李永邦都要被人群给冲散了,眼看李永邦迅速的旋身没入一条黑巷,而崔庭筠的人手却被堵在老后头,上官只有故意崴了脚,‘啊呀’一声,整个人朝前去扑倒在地,来不及停住的行人甚至还踩到了她的手。 李永邦走到一半听到她的呼声,心头一紧,犹豫再三,还是没能狠不下心肠又转回头,冲进人堆里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关切的问:“你怎么样?” 上官疼的眼里泛出泪花,道:“还好。” 李永邦看着她断掉的指甲,从里渗出一丝血来,眉头紧紧地蹙起,对着侍从吼道:“我养你们几个都是吃干饭的啊!” “属下知罪。”一干侍卫噤若寒蝉。 上官悄无声息的掐了一把他的手腕,低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李永邦沉声道:“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说着,扶她到环城河边上坐下,身旁是祓禊的男女,用兰草沾了水敲打着彼此嬉戏,声笑语。还有人往河里一盏一盏的置入祈愿灯,随波逐。 李永邦用手捏了捏她的脚踝,她不由轻叫出声,李永邦道:“那么疼?” 上官不好意思道:“有一次逃婚,从楼上摔下来折过一次,大夫妙手回硬是给接好了,说绝对不会成瘸子。” 李永邦气道:“你胆子也忒大了,就这样还没能打消你逃婚的念头,又有了第二次?” “嗯。”上官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其实遇上你是第三次了,还好有你接着我,不然恐怕还得再折一次。”她轻描淡写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走吧,我疼啊疼的早习惯了,让侍卫们扶我回去就好。” “不行。”李永邦严肃道,“此事不可儿戏,你要走不得,就回府,不肯回府就我背着你走。” 上官望着他的眼神一滞,旋即垂下眼睑道:“你背着我怎么走。”她推开他的手,“快走吧,我没事的。” “已经走不了了。”李永邦的叹息中有明显的懊恼,“有了第一次,之后他们会加强戒备,紧盯着你我不放。” “如果我给他们制造一点混呢?”上官冲他狡黠一笑。 李永邦愕然:“什么意思?” 上官紧紧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呆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你走你的,知道吗?” 李永邦定定看着她,上官莞尔一笑,如花放千树:“记住了,我用我自己给你制造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不要浪费。”说完,身体向后一仰,‘噗通’落进水里了。 李永邦整个人呆住,身旁的人立刻尖叫道:“不好啦,有人落水啦。” 李永邦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他看见上官在河里拼命的挣扎,她不会游水?他不由上前一步,但是耳边又想起上官的叮嘱,明白此时再不走,上官的河就白跳了。 眼看着四周成一团,李永邦吩咐身边的人赶忙下去救人,同时眼光往人群里一扫,见到崔庭筠的人也慌了神,纷纷往河边涌去,意下水捞人。他赶忙低下头,一闪身缩进人群里,路过一家沽衣铺的时候,随手顺了一件长衫,把衣服套在头顶上,沿着暗影一路飞快的逃开了。 待上官被人捞起来的时候,浑身已然透,样子当真狈至极。 王府里的侍卫不多,崔庭筠于是派出一队人马护送她进了附近的一座还算干净的庙宇,另外再派一队人马去追赶李永邦。却不想寺庙里头早有几个人驻扎,像是过路的商队借宿一夜,崔庭筠向对方领头的打了招呼,表示他们坐坐就走,领头人表示无所谓,他身旁的一名妇女也温婉笑道:“来者即是有缘。这里有热姜汤,请夫人喝一碗祛祛寒。” 上官的接过,连声道谢。同时,侍卫们也在大殿的一角生起一堆篝火,供她取暖。崔庭筠打量了一眼那对走货的夫妇,对坐在蒲团上着手烤火的上官道:“属下失职,把人给跟丢了。请主子责罚。” “跟丢了就丢了吧。”上官不以为意道,“倒是我和你说起的西市那家卖皮的店家,你查过没有?” 崔庭筠惋惜道:“对方行事谨慎,属下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 “人去楼空?”月光下,上官的容透着冷意,“若不是作犯科,何至于藏头尾,如此心虚。后但凡抓住,不必来问我,格杀勿论。” “是。”崔庭筠拱手道。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就瞥见对面商队里那妇人的手指微微一颤,伴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利剑出鞘,直上官而来。 上官面无表情,仅仅是往后退了一步,侍卫们霎那呈包抄之势,将眼前的商队团团围住,崔庭筠则以一己之身护在上官身前,那女子的剑堪堪击中在崔停运的扇柄上,崔庭筠大手一张,扇子豁一声打开,柄端立即夹住了女子的剑。 明明是千钧一发的事,上官却表现的好像一切尽在她意料之中,她望着眼前目眦裂的女子浅浅一笑道:“久仰大名啊,连翘姑娘。” 连翘费劲的从崔庭筠手里把剑出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上官抚着裙边的褶皱:“你若不动,便不是你。” 连翘怒极:“你早知我们有异?适才那番话是故意试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