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出来了?呵呵……”男子一把推开了女子的手,狠狠的擦了擦角的血迹,“其实,当年,我就该怀疑了。我与你结为道侣不过七个月,可那野种就是七个月降生的。呵呵……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女子一下子被推地倒在了地上,她咬了咬,终于快速说道: “不是的!江哥哥,你也知道那时,南十来寻你为其突破元婴境界做守护。你应允了。可就在你刚刚离开凤凰城不久,偏巧遇到雪萝即将破土。为了培育这雪萝,江哥哥你花费了颇多力。这认主之事,只有你一人才可行。所以,我才匆匆御剑飞行,来寻你回去。可谁知……”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男子突然止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凤凰城的人都死绝了吗?浴火的人都是蠢材吗?你身为堂堂凤凰城城主夫人,又身怀六甲,身边竟然无一人可用吗?!还有我留给你的千里传音符,你为何不用,而偏偏要在雪夜御剑。最后,还动了胎气,独自一人在雪地里生下了那个野种。” “说,你,到底是想要掩饰什么?!”男子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掩饰?”女子一愣之下,眼中的一滴泪终于掉落了下来:“江哥哥,你也说过雪萝乃是凤凰城至宝与秘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所以我才孤身前往的啊!” 男子看着她的眼泪也有片刻的愣怔,但瞬间他便恢复了神。 “哦……那还要难为你思虑如此周详咯。” 他说着,一只手狠狠地挑起起了女子的下巴,又缓缓的低下了头去,注视着她那双墨黑漂亮的桃花眼,“那你告诉我,雪萝呢?那破土而出的雪萝又去了哪里?!” 女子被迫抬着头,愣愣的盯着男子那渐渐变得赤红的眼睛。她觉得她好似突然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了,只机械地喃喃道: “雪萝、雪萝不见了……” “好不个不见了。呵!”男子用力的一甩手,又直接将女子甩到了一边,“你在浴火中突然消失不见。我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放弃了对南十的守护,又派出全城之力寻你。也本没有时间来顾及雪萝。结果呢……” “南十渡劫未过,直接陨落;凤凰至宝雪萝也失去了踪迹。这一切的一切,可都是因你而起啊,我的好子……” “江哥哥,不要这样说……”墨黑的头发掩盖住了女子苍白的脸,她低着头,缓缓道:“是!我知道那时是我思虑不周,本没有考虑那么多。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在弥补,在重新寻找雪萝……” “弥补?好一个弥补,你所谓的弥补就是让我养了那个野种五年;你所谓的弥补就是让你的那个君潜进浴火,将那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新的雪萝再次偷走,对吗?” “什么?!”女子闻言倏然抬起了头来,她颤抖着嘴说道,“雪萝、雪萝又被人盗走了?是谁?是谁做的?” “我的好子,你可别再装了。雪萝被谁盗走,你会不知?” 男子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用手支持住了摇摇坠的身体,继而又狂笑道: “你为圣雪仙子,不应该是圣洁如雪,不沾染纤尘的吗?可你看,你做的所作所为又有哪点符合你的名号了!当初是我瞎了眼,竟然把个妇当做了圣女,把个野种当做了宝贝。而你呢,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你的君!你的师兄!……” “我没有!江断,请你慎言!我与师兄清清白白,从未越过雷池半步。你休要用龌龊之心,玷污了我与师兄的兄妹之情!” 男子越说越过分,完全触及了女子的逆鳞,这让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了起来: “原来、原来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怪我……南十之事、雪萝消失之事,我承认是我疏忽。但是,江哥哥,你那跪在天山冷阁前,向师兄求娶我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 “我……”男子抿紧了。 女子惨白着一张脸,也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时,师兄说我从小长在天山云荒,从小不理世人,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那些汲汲营营之事。自然以后也不会管理凤凰城,做不得城主夫人,给不了你助力。并不是你江断最合适的道侣人选。” “可是,你说,你会护我,会珍惜我,会包容我的一切坏习惯。不会这一切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你在,别说凤凰城,就是整个若叶大陆,都休想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女子忽而自嘲一笑,将那额间散落的黑发拨到了耳后,出了一张倾城绝的脸: “江哥哥啊,我嫁于你这五年来,我又何尝不在学习。我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子、一个母亲、一个城主夫人!可是这些,你都看到了吗?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的人,竟然是你!” “其实,你我皆为道侣那么多年来,你嘴上不说,你的心里却一直在怪我。怪我没有南十长袖善舞,没能助你、助凤凰城如中原仙都登上皇族之位;怪我格孤僻,不会取悦于你;更是怪我不把云荒的复云翻雨手传给你……” “胡说八道!”男子恼羞成怒,用力地一拍桌子,道:“我堂堂凤凰城自有先天功法,为何要觊觎你云荒的功法?!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你明明是未能与你师兄忘情,藕断丝连……” “江断!慎言!”女子快速打断了他的话,“你休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好好好!是我龌龊!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男子支持着桌子的手不停的颤抖,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有白的发,从他的手背上慢慢的生长了出来。 “江断,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相不相信就是你的事情。” 女子缓缓的站立了起来,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往那双笑的桃花眼,此时,却是酝酿了绝望与决绝: “我对你的心可昭月。今,我千圣雪以道心发誓,若是我有半点欺骗于你江断,我便五雷轰顶……” “够了!” 男子却厉声喝止,“好一个以道心发誓!好一个五雷轰顶!你待我有几分真心,我如何会不知?你滚!你带着你的野种,滚!离开凤凰城,再也不许回来!后,我江断与你千圣雪再无瓜葛!” 他说着,更是用力的砸下了一物。 “不——不要!” 女子眼见那物砸下,发了疯似的飞身扑了过去。 可是,来不及了,只听得“砰——”的一声,一颗血红的石头瞬间被砸的粉碎! 女子跪倒在地,颤抖着双手去触摸那如血的粉末。 太细了。 那粉末似沙,再也捏拿不住,从她的指中无情的走。又被风一吹,便消散在天地之间,再也无迹可寻。 “钟情……你竟然砸了我们的钟情……”女子低着头,脊背在微微的颤抖,“你怎么、怎么舍得砸了我们的钟情……” 男子伸出了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却在下一刻用力握成了一个虚无。 “钟情已碎,恩断义绝!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滚——” 女子倏然起身,用力擦干了眼泪,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她——终究还是那个清冷如雪、孤傲独立的圣雪仙子啊。即使沾染尘世,也不能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他那样说她,高傲如她定不会再回头!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注】 男子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 下一刻,那男子双目圆瞪,身上更是突然长出了一片白的发。 那发倏然疯长,随着“喀拉喀拉……”骨骼不断拉伸的声音,男子原本墨黑的眼眸早已变得血红一片。 他咬紧了牙关,不肯发出一丝呻/。 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衣袂翻飞之声。指甲紧紧扣住了桌面,用仅剩下的理智抬起头来,男子赤红的眼眸中只见到了那道雪白的人影。 她竟然去而复返了! “你……”女子眼中带泪,急急喊道,“保持本心,切不可被心魔噬了理智!” “你为什么回来?!滚!”男子怒吼,“滚——” “我、我不走!”女子迅速的回过了神来,口中念起了清心咒,手中更是捏起了清心诀。冰寒的灵力瞬间从她的掌心中溢出,试图控制那躁狂的男子。 很快,男子的头发、眉上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身上发疯狂增长的速度也好似慢了下来。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女子越念越快,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惨白一片。 “噗——”灵力输送太过,她也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来。 赤红的眼眸如血,男子的面目狰狞,额头更是青筋暴绽。雪白的发在他的身上快速的生长,他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变成一个怪物了。他咬着一口獠牙,怒吼道: “快走!快带着临走!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刺啦——”裂帛之声骤然响起,伴随着房间内事物被扫落在地的噼里啪啦之声。 小小的临,缩在角落里早已吓的面无人。 然后,他就见到那女子被丢了出来。 往里最是雍容漂亮的女子,如今面上全是慌。她的雪白衣衫之上,甚至还沾染了点点猩红的血。 那血就如一朵朵在冬里绽放的红梅,那么绚烂、又那么的惊心。 女子捂着口,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她想回房去,可是,四周突然炙热如火的灵力暴涨,迅速形成了一道结界,让她本没有办法在前进一步。 “江哥哥!让我进去——” 银白灵力砸在结界之上,如水波一样开去一道又一道的光晕。 可是,大乘修为所设的结界何等厉害,任她如何拍打,她都无法进入其内。 “临?临在哪里?”许久,那女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路飞奔,一路喊着他的名字。 “……娘亲……” 五岁的小孩早已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他抱着他的小兔子,全身冷的都快僵硬了,回答的声音也是极小。 女子也了心神,一时三刻之间,本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啊——”躁狂的吼声接二连三而起。 “砰砰砰——”那个华丽舒适的房间,承载着无数小孩美好回忆的房间,瞬间被炸毁成了齑粉。 与此同时,突然漫天大火升起,瞬间便铺天盖地而来。 “不——” 女子望着那熊熊烈火,扑倒在地,声嘶力竭:“江哥哥——不——” 而此时,那小小的孩子,怀中也是倏然一空。 那用天山寒冰所雕成的小兔子终究还是被烈焰所熔化。与之一同消失的,更是他那虚无缥缈的家! “轰——” 殿崩塌,四周一目了然。 “临!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娘亲一阵好找!” 许久,那女子终于找到了他。 她飞快的擦干净了脸,又努力屏住了泪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笑着道,“你的生辰宴就快开始了。快到娘亲这里来。” 呵呵…… 江临渊都忍不住要笑起来了。 聪慧如他,即使还是小小的年纪,但又何尝听不懂方才他们俩的争吵。如今,烈火漫天,风助火势,整个浴火都已经在一片火的海洋之中,哪里还会有什么生辰宴呢!? “临,不要怕。” 女子见他不来,就急急的朝着她奔了过来。 可就在她就要将他搂进怀中之时,突然,“噗——”一口鲜血立时从她的口中了出来。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