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汝,我不会了。”赵元吉急忙拉住她的袖子,“这次是我糊涂,一时错信了人,我回头就叫他走。” 郑适汝抬眸看向赵元吉面上,终于微微一笑:“我知道太子这么着急,也是因为先前靖国公府屡屡出事,且都跟荣王有关,你也想替我出这口气,但是这些事,其中大部分都是三房咎由自取,虽同为靖国公府的人,但人心各异,之前仗着国公府跟东的名儿作威作福的,私下里做了多少坏事!我屡次要惩治,只碍于是同族不便动手,荣王除了他们,也是歪打正着,如今大家都只视而不见当没发生就是了。尤其是太子,这会儿你越发的要有气度有心,别让皇上觉着你公私不分,行事冲动。” “好好,我听阿汝的。”赵元吉连连点头。 “至于姗儿,”郑适汝道:“现在她还远在滇南,等她回来我自会跟她面谈。但我还是那句话,姗儿绝不会是我的敌人,不管是什么情形下。” “我相信。”赵元吉这次倒是从善如。 明州城。 在出发之前,阑珊还在埋头看书。 西窗非常气恼,忍无可忍地把书了去:“你的眼睛迟早会坏掉的,都要收拾启程了,还看。” 阑珊笑道:“你别拿走,让我看完了那两页。” 西窗哪里惯着她,不由分说把书到袖子里去:“想也不要想。” 阑珊忙道:“你别坏了那些书,看完了后还要好好地还给地方的。” 木恩过来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正好看到这一幕,便问阑珊:“你的眼睛不舒服吗?”说着走过来,打量阑珊的脸。 阑珊还未回答,西窗忙问道:“有什么不妥?” 木恩看过阑珊的眼睛,又瞧她的舌头,说道:“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神差了这么多?” 西窗吓了一跳:“什么?哪里差了?怎么看出来的?” 木恩道:“她眼睛里有血丝,眼底发青,气息不稳,显然忧思过度,总不会是因为看过了明州志,觉着事情难办吧?”她说着说着突然担心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阑珊。 阑珊忙道:“没有,不是因为这个。你们村寨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到头绪,书也只是看看,希望能从中找到有所裨益的线索而已,目前还没有什么有用发现。” “那是为什么?”木恩歪头看她。西窗也不解地打量着。 阑珊咳嗽了声:“只是昨晚上偶然没有睡好。今不是要赶路吗?若是准备妥当就启程吧。” 出门上车的时候,鸣瑟问道:“你是在担心王爷吗?” 阑珊看他一眼:“什么?” 鸣瑟道:“是因为王爷领了弘文馆,你担心将来太子之位有什么变数?” 阑珊没想到鸣瑟如此机,居然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神恍惚下差点一脚踩空。 幸而飞雪在旁边眼疾手快地将她搀住,西窗把鸣瑟推开:“你走开,都怪你瞎说八道的惹人心烦。” 从客栈出来,往明城南门而行,一路上依旧的波澜不惊,无人拦阻。 木恩看出了不对,就跟鸣瑟说:“这本地的官兵是听了你的话才不来拦挡的?” 鸣瑟淡淡道:“我没那么大本事。” 木恩问:“那又是谁?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鸣瑟却不再理她了。 木恩回头看着马车:“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姐姐?你们长的不像啊,总不会是你的心上人吧。” 鸣瑟嗤地一声,把头扭开,仍是不言语。 木恩却知道他这是否认的意思,偏又靠近了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 鸣瑟回头看了她一会儿:“没有,怎么?” 木恩道:“你觉着我怎么样?” 鸣瑟认真地看了她半天,见她肤微黑,两只眼睛却还很亮:“不怎么样。” 木恩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我现在打扮的不好看,难怪你不喜,等回了寨子换了女孩子的衣裳首饰,就不一样了。” 出了明州之后,又足足走了四五天,拐了千百条的山路,才终于到了湄山。 眼前是连绵的山峦,眼见要入夏了,树木苍翠可,蓝盈盈的天仿佛探手可触,云朵一概是银白,如同大朵的棉花堆积着,景极佳。 一路上随处可见有山猪跟一些人家放养的牦牛,溜溜达达的从路上经过。 阑珊因坐了几天车,正觉着不适,听到西窗说外头有山猪,才抬头也看了眼,果然看到一只黑胖的山猪,身后颠颠地跟着几头肥墩墩的小猪,正在路边的谷地里拱土找东西吃,样子很是可喜。 阑珊笑道:“倒是可,这是有人家养的呢,还是野山猪?” 旁边木恩的同伴道:“这是山上有人家养的,野山猪长的比这个丑多了,獠牙很长,也凶得很,见了人得冲上来咬。” 西窗盯着那肥嘟嘟的猪,眼睛放光:“小舒子,这里的猪如此散养着,膘肥体壮一定大补,等我想法儿一只,你想怎么吃?” 阑珊还未回答,那边的山猪却仿佛听懂了他的话,回头瞪向西窗。 西窗吃了一惊:“这只猪成了,它居然瞪我。” 阑珊大笑,这一笑却又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 原来他们越走地势越高,气之类的比之前在平地上要困难的多。西窗见状忙来给她捶背顺气。 正在这时侯,外头木恩说:“停下,那里有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剧烈的马蹄声响起,木恩的几名同伴分成两列,四五个人围在木恩身后,剩下的便在马车旁边。 飞雪掀开车帘看出去,见前方拦路的是些官府士兵打扮的人,为首一人像是统领,正过来拦着说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鸣瑟看了眼木恩,说道:“我们是明州来探亲的,什么事?” 那统领看鸣瑟是个清秀的少年,且不是本地人,便道:“前方过不去了,你们或者绕路,或者原路返回吧,叫我说还是原路返回,免得不小心误闯进湄山,打起来后刀可是无眼的。” 木恩听了便道:“你说什么湄山打起来?” 统领扫了她两眼,眼神有些疑惑,拿不准她是不是湄山的人,便道:“湄山的寨民作,杀害钦差,知县大人派了兵准备围剿。” 木恩大惊,鸣瑟道:“你说什么杀害钦差?” 统领道:“跟你没关系,赶紧走开!” 鸣瑟当即把怀中的镇抚司令牌拿了出来:“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统领这才变了脸,急忙从马背上跳下地,行礼道:“不知是镇抚司的大人,请见谅!是、是这样的,前方出事了,湄山村寨的暴民把之前的工部钦差……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温侍郎、驸马爷给杀了,还准备冲击县城,知县大人非常惊怒,如今各个路口都封锁了,正准备打仗呢。” 第237章 鸣瑟惊呆了,木恩听了这句,叫道:“不!不可能!”她竟本能地想要直冲过去查看究竟,却又给鸣瑟及时地拉住。 那小统领方才就觉着木恩长相有些像是本地人,此刻见她的语气充了着急惊慌之意,立刻警戒起来:“你是什么人?” 木恩还未回答,鸣瑟道:“她是我到地方办事的向导。” 小统领心头凛然,这才又陪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下官觉着像是本地人。不知大人是有什么要事?前头可不能去了,进了湄山地界,遇上那些民,他们人又多……恐怕会有危险。” 木恩瞪向鸣瑟,却见鸣瑟面不改地说道:“稍等,我要请示一下我们主子。” 小统领大惊,知道后面车中的必是身份特殊之人,当下噤若寒蝉。 鸣瑟将走又问:“你们清楚了吗?他们真的杀了温侍郎?” “当然了,据说温大人死的非常惨……” 鸣瑟皱眉:“那知不知道跟随温大人身边有个孩子,那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这个小人倒是没听说过。” “对了,决异司的其他人呢?有一位姚大人你们总该知道吧?” “这个……起初是跟温大人一起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失踪了,怀疑也是给那些民谋害了。” “这些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昨儿,”小统领道:“知县大人已经发公文上京去了,另外还要往州府紧急调兵呢。” 鸣瑟听完之后,调转马头车马车而去。 木恩忙跟上,又问道:“你想干什么?你要退走吗?已经走到这里了,你不能……” 鸣瑟也不言语,心中只想着该怎么跟阑珊说先前那个消息。 飞雪已经探身出来:“怎么了?” 鸣瑟不答,只是看向里间,却见西窗已经扶着阑珊坐了起来。 目光相对,鸣瑟才道:“前方的人说,疑似是湄山的寨民大,起了冲突。” 阑珊的眼神顿时变了,虽然鸣瑟的言语委婉,但就是这委婉让她嗅到异常,毕竟鸣瑟向来都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居然也用“疑似”二字,显然是要给她宽心。 阑珊道:“你说,我听着。” 鸣瑟清楚就算此刻瞒着她,迟早她都要知道,何必到那没有选择的时候再说呢。于是道:“据说温侍郎……遇害了。” 阑珊在他迟疑的时候就已经预到什么,听到这里,耳畔仍是嗡地响了起来。 西窗也吃了一惊:“你说谁?是温驸马?” 鸣瑟不动声道:“我的意见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只凭他们说,我是不信的。” 西窗张了张嘴,猛地看向阑珊,他也回过味来,忙道:“不错不错,光凭他们说怎能当真?那咱们是要去吗?” “有点为难,他们说知县调了兵,恐怕立刻就要开战,所以不许前往。” 西窗睁大双眼:“要打仗?那、那当然是不能过去了的。” 话音未落就听阑珊说:“去。一定要去。”语声无比坚决。 西窗扭头:“小舒子!” 阑珊的手发凉,手指正有些颤抖,却竭力平复心绪,只看着鸣瑟。 鸣瑟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明白了:“好。” 他转身带了木恩仍旧返回。 关卡处的士兵们毕竟官职极低的,又知道是京城镇抚司的人,不敢阻拦。 众人越过关卡,又行了片刻,远远地果然见前方路上尘土飞扬,隐隐有人响马嘶之声。 木恩心中记挂着村寨,当即一马当先冲上前去,跑了半刻钟,果然见前方正在过兵,而脚下的盘山路上都是士兵,旌旗招展!阵势惊人! 正在震惊的打量,路上有几个人看见了木恩,顿时喝道:“什么人在那里!”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