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禛突然后悔,早知道如此,就该直接回王府的。 而就在两人对答的这段时间,马车已经在镇抚司门口停了有半刻钟。 车外,因镇抚司前不许停车,门口侍卫来询问过,飞雪也跟他们告知了。 因此侍卫人等都知道荣王殿下人在车中,只是未免暗中揣测,却不知道殿下在车里干什么,竟是这半天不曾出来,莫不是睡着了? 赵世禛的目光在阑珊的樱红的上掠过:“你、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阑珊言又止。 王府那夜,到底是被的。 算来这还是阑珊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去亲荣王殿下。 这种觉,却像是初次学走路的孩子,很不自信,有些惊怕,但同时更多的是新奇跟些随之而来的向往。 但是身为“启蒙老师”的赵世禛,竟连个嘉许的表情都没有。 阑珊的心跳的厉害,也许他真的不喜吧。 有点惊心,又有点委屈,阑珊低头不敢看赵世禛,小声道:“以后再也不了。” 荣王殿下握着她的手,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闻言诧异:“什么?” 他的力道莫名有点大,捏的阑珊的手有些疼。 阑珊一愣,偷偷打量了眼,却见赵世禛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他方才面对自己献吻时候太过“平静”的反应,加上他说自己“毫无长进”,阑珊不得不认真地开始反省,的确是自己亲的方式太无长进的缘故。 阑珊心头一凉,自认这方面她可能是真的没有天赋。 “不、没有,我是说您该回去了。” 赵世禛定了定神,终于说道:“你要回工部吗?” “嗯。” “那好,你去吧。”赵世禛说着,起身下车。 阑珊看着他越发平静如水的道了别,心里凉意更甚。 难道自己的技能果然如此之差,甚至于成功的惹恼了荣王殿下? 或者是她太过放肆大胆,让他觉着自己轻浮狂浪,因而不快? 不过,要早知道用这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他溃退,那她早该这么做啊。 正在发呆兼后悔,车窗给轻轻一敲。 阑珊将车窗打开,却见是赵世禛站在外头。 四目相对,光下荣王殿下的容颜依旧如玉,鲜明夺目,只是脸有些许明显的不自在。 然后他将手拢在边轻轻地咳嗽了声:“你先回去,本王得闲就去……咳,找你。”说完后,竟又是一声又假又干的咳嗽,然后才转身去了。 阑珊发懵,竟忘了答应他。 飞雪恭送了主子进了衙门,这才松了口气,翻身进了马车内。 看着阑珊半是颓丧半是惘的表情,飞雪疑惑道:“你们……”本是好奇心难以按捺想打听打听,可又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嘴。 何况方才在公主府内,赵世禛明显是生气了,幸而看着不似是要责怪她的样子。 阑珊却喃喃道:“小叶,我、我好像做错事了。” 飞雪愣神:“你做什么了?” 阑珊羞于启齿,只说:“总之,我好像惹了殿下不喜。” 飞雪诧异:“不喜?”她回想方才偷窥赵世禛下车时候的神情,虽然看着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怎么也不像是个生气的样子。 阑珊叹了口气,肩膀也垂了下来:“我是没用的。” 飞雪哑然:“到底是怎么了?是跟主子吵嘴了?因为……公主府内的事情?” “那倒没有。”阑珊急忙否认。 飞雪疑惑:“那么、你总不会给主子脸看了吧?没有多顺着他些吗?”因为在公主府内自己有些失职,飞雪可还盼着阑珊哄赵世禛高兴,毕竟他若是不高兴,迁怒自己的可能就更大。 “没有给脸看啊,”阑珊认真想了想:“而且这次是很顺着的。” 主动亲他还不算顺着吗?那要怎么做才行? 飞雪给她糊涂了:“那么……又是什么惹他不高兴?” “算了算了,下次不这样了就是。”阑珊不愿意再说,无力地将脑袋耷拉下去。 飞雪抱着双臂,哭笑不得。 在公主府的那一场折腾后,阑珊本来担心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言蜚语。 不出两,果然有些言蜚语传了出来,而且也的确很不堪。 可是言的内容,却让阑珊在意外之余简直“惊为天人”。 原来那言竟是说,华珍公主殿下因仰慕工部新进的舒丞的人品才华,特意召入公主府,两人于花厅之中意图勾搭。 谁知驸马闻讯而至,因此窥破了两个人的私情,温驸马醋意大发由此大闹,把花厅都砸了,据说那琉璃花厅是当初驸马特意为公主建造的呢……现在竟然落得这个结果,也是叫人唏嘘。 这是飞雪从外头打听了来的详细版本。 说完之后,飞雪乐不可支地说道:“你说可笑不可笑,跟真相竟是离题万里,黑白都颠倒了,但那些人偏信誓旦旦信以为真。” 阑珊想到那温益卿一怒之下叫了奴婢们进来,他夫两人说的那几句话,的确够叫人误会的了,因此传出如此的言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两天温益卿都没有来部里,却让阑珊有些担心。 无奈一笑:“有没有说过温郎中怎么了?” 飞雪道:“郎中在部内告假,说是病了,但奇怪的是……” 没等她说完,阑珊又忙摇头:“不要说了,横竖跟我无关。” 当初她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如今自己何必替他心? 她坐回椅子里,看了会儿卷宗,总有些心神不宁的,不小心碰了一支笔在地上,弯去捡的时候突然嗅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阑珊慢慢抬头,闻着味道,发现是从自己的屉里传出来的。 她忙将屉拉开,却发现了一个令人意外的东西。 那是一颗红褐的药丸,瞧着眼。 飞雪在旁瞧见:“这个……” 阑珊将药拈了出来:“是不是在翎海的时候,那姓金的侍卫身上掉出来的、温郎中的药?” 飞雪闻了闻那味道,点头:“怎么舒丞这里竟有此物?” 阑珊看着这丸药,蓦地想起上次温益卿曾在自己这里坐过,难道……是他在那时候留下的? 可他到底是有意而留,还是不小心遗落? 这从工部出来,乘车回家,路上阑珊打量外头街景,忽地问飞雪道:“我记得这条街上有一个大的药铺,咱们在那停一停车吧。” 飞雪忘了那颗药,还以为她想买点什么,陪着她下车入内,才想起来:“你想干什么?” 阑珊打量了会儿,正有一名店内伙计过来:“两位……这位大人有什么吩咐?”他向着阑珊行礼。 此刻店内仍有不少人,但纹丝不。 阑珊道:“我有一颗药是别人给的,叫我照着配,你们能看出是什么制成的吗?” “这个,您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大夫最是经得起,别的医馆是比不得的。”当下引着他们往内。 此时飞雪在后拉了阑珊一把,阑珊并未在意:“没事儿,我就看看。” 店伙计领他们到里间一个长须布衣的中年人身旁,笑说:“这是我们胡先生,他最擅长各类配药,保准无误。” 阑珊见这家店着实体贴细致,看着很可靠,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药丸送过去:“先生请帮我看一看。” 胡先生拿了一张写药方的纸垫着,让阑珊放在上头,他先是端详了一眼,然后才隔着纸捧起来,当一闻之后,他的脸有点变了:“这个药……” “这药如何?” “请问,这药是谁人所服?” 阑珊说道:“因为近来有些神不振,请朋友帮忙,从一名大夫里讨了这种药。” “大人吃过了吗?” “这个还没有。” 胡先生冷笑道:“幸好没有。” 阑珊一惊:“此话何意?” 胡先生道:“这药里有一种曼陀罗,乃是药,怎么也能随便用呢,稍服一点的话的确可以让人心神安泰,可若是长久服用,会叫人神智模糊乃至癫狂……本来这药……” 他正侃侃而谈,突然有个身着青衣的伙计走来,在他身后低低耳语了几句。 胡先生眼神一变,看看那药又看了阑珊一眼:“请稍候。对了,我能否把这药拿去给我们掌柜……” 阑珊正有些意外,飞雪道:“不必了!”上前果断抓起那颗药,拉着阑珊急忙往外走去,出门上车,催促着快走。 “怎么了?”阑珊不知究竟。 飞雪低头不语,只是看着有些不安。 阑珊忙问:“莫非是那家铺子有什么不妥?” “那个、”飞雪咬了咬,终于说道:“倒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那店铺应该是……富总管的产业。” “富总管?”阑珊很久没听过这个名号了,猛地听见几乎没想起是谁,“啊,是你们王府的那位富贵总管。” 飞雪转头,打开车窗往外看了眼,像是很警惕的样子。 阑珊道:“可是,要真是你们王府的总管,这不是更方便了吗,正好帮我看看那药。你为什么好像很担心似的,还有,你跟西窗为什么都那么怕富总管啊?” “因为他、富总管其实不是中原人……”飞雪语焉不详地说了这句,又自悔地摇头:“其实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只不过毕竟跟阑珊相处久了,有些话自然而然的就出了口。 阑珊却也怕她为难,忙道:“好了好了,要是犯忌的你就不用告诉我。”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