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沙滩上,周聪觉得他俩的姿势有点不对劲儿,关心地喊了一句。 “没什么,不小心踩到了有些棱角的贝壳。”祁宗鹤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把扛起某只狂犬病发作的野狗。 徐泗蹬着长腿不停地挣扎,上半身倒挂着,使劲儿掐祁宗鹤的 股,又掐又挠,直把他背后挠的血淋淋的,自己全身肌 酸痛,才肯罢手。嘴里犹在不停地咒骂:“兔崽子,你以为你是大佬了不起啊?哼,放开我……放……” 祁宗鹤单肩扛着骂骂咧咧、不自觉 搐的徐泗,走上岸,长臂捞过沙滩上那件黄 碎花连衣裙,盖住徐泗身上那件 于见人的小内内,往丛林深处走。 “诶?小兄弟他怎么了?”范明辉老于世故,一看徐泗那种典型的毒瘾反应,立马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却还是跑过来明知故问。 这一声看似关切的问候,换来祁宗鹤轻描淡写飘过来的一眼,只一眼,范明辉两股战战,肩上仿佛 了千斤顶,把他原本 直的 背直接 弯了几十度。他擦擦脑门儿,自觉地噤了声,退后两步,目送祁宗鹤 身戾气地远去。 “咋了咋了,”周聪刚刚安顿好颜瑜,小跑过来, 面忧 ,“他俩出什么事了?” 范明辉拿小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红红的鼻尖颤了颤,不客气地啐了一口,“少管闲事多活命。” 祁宗鹤寻了一个僻静处,把徐泗丢在一棵树下,转身就走了。 此刻的徐泗,理智基本全面崩溃,溃不成军,他匍匐在地上,痛苦地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另一只手拿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切割砍砸钻,轮番上阵,一刻不停。肚子里好像有无数的刀片在疯狂地搅动,整副肠胃好像被直接丢进了绞 机。 “疼……我疼……呜呜……”他神志不清地哭诉着,哭一会儿,再吐一会儿,全身哪里都在疼,他不知道该捂哪儿,一会儿捂肚子,一会儿捂头,一会儿又抱着骨折的腿。 更难受的是,他 受到全身上下隐隐约约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不疼不 地爬行,这些虫子仿佛是从骨头 隙里一个一个在往外爬,又酥又麻,却并不 ,这使他全身都起 皮疙瘩,他奋力地挠着全身,想用疼痛代替这种蚁行 。 一两分钟后,身上的冷意褪去,又开始着起了火。像是站在火山爆发的正中心,真正的烈火焚身莫过于此。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冰火 替,时冷时热,折磨得人 仙 死。 “2333,哈弟,我受不了了,真的……”他一下一下用脑袋撞着树,震下的叶子落在他 是泪水的脸上,盖住了通红的眼睛。 2333跟死了一样。 浆糊一般的脑海里,很多景象跑马灯一般地快速闪过:拿着浇花的水壶叉着 ,气势汹汹的徐女士,骂他喝的烂醉如泥,一身酒气熏坏了她的宝贝花;还有隔壁系那个让他突然怀疑起自己 向的帅哥,嘿嘿……其实他一直偷偷地关注着他;还有第一次约的那个别扭的小受,洗了澡 了衣服,在被子里聊了一宿的人生理想,啥也没干,两人直 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还有谁来着? 哦,还有 ……  长什么样子来着?那个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虚幻? 他眨了眨眼睛,睫 颤动,眼皮上盖着的叶子像破碎了翅膀的蝴蝶,顺着脸颊掉落。又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剧烈 搐,他咬咬牙,用尽余下所有的体力,狠狠地把自己的头往后面树干上撞去。 是的,我的意志并没有那么坚强,我也不是什么革命烈士伟大人物,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四狗,死之前还在为就业问题和论文焦头烂额,我想放弃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我承受不来,而且,凭什么要我来承受?我做错什么了吗?毒是我 的吗?乐子是我享的吗? 脑回路弯来弯去弯进了死胡同,被势如猛虎的戒断反应折磨得身心俱疲,本以为可以一死百了,后脑勺却并没能传来可以致命的硬物冲击 。 徐泗睁开眼,在泪水朦胧的雾汽中,看到祁宗鹤那张铁青的脸,他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急促地 着 气,一只手拿着藤条,一只手垫在他脑后。 徐泗 鼻子,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弯 吐了出来,吐了无数回,现在吐出来的都是黄水,可是胃还是不肯放过他,不停地痉挛 搐。 下一刻,他被祁宗鹤拖着脚拉到一处空旷的平地,石子枯枝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祁宗鹤用找来的不知名藤条把他的双手双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也被 进一块手帕,然后直接被丢在那儿。 整个过程因为徐泗的不配合,十分 鲁十分凶残。 “唔——唔——”像条失水的鱼,徐泗不停地在地上板来板去,赤 的身体上滚 了泥土和青苔。 “忍着,”祁宗鹤沉得如同厚重夜幕的眸子,虎视眈眈地攫住那张泪水肆意的脸,吐出无情的话,“要么,熬过去,戒掉;要么,死在我手上。你选一个。” 他居高临下,徐泗只能仰视到他冷峻的下巴线条,和一身蓄势待发的腱子 。徐泗愣了愣, 透的刘海 下来,遮住了眼睛。 “除了你自己,谁也无法帮你。我能帮你的,就是结果了你。”高大的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徐泗沉默了,似乎在思考。 祁宗鹤踱到空地边缘坐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似乎只要徐泗一个眼神示意放弃,他就会立刻过来帮他结束生命。 明明很危险,但是脑袋出 病的徐泗竟然 觉到一丝奇怪的安全 。好像祁宗鹤不是在监视他,而是在守护他。 就那么坐着,一言不发地,守护他。 啊,毒品真的会损伤脑子,徐泗把头用力地抵着土地,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可能有了不可逆转的坑 。 他死死地咬着嘴里那只手帕,上面传来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这香水好像能安神,让他烦躁的情绪得到些许平复;他亦死死地瞪着祁宗鹤,而祁宗鹤则毫不避讳地回应着他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几个小时,徐泗全身跟在水里过了一遍一样,全身闪着晶莹的汗水。 疼痛在慢慢退 , 搐的四肢也在慢慢伸展,徐泗的意识也在慢慢模糊。 他太累了,这辈子他都没这么累过。 “玩不玩文字游戏?”一旁静静坐着,观赏他挣扎的人突然出声。 徐泗:“……” 祁宗鹤过来, 出他嘴里的手帕,发现帕子上全是血渍,这个傻瓜是在拼了命的咬紧牙关,以至于把牙龈都咬出了血。 徐泗啐了一口血水,有气无力,“怎么玩儿?” “abcc的成语?”祁宗鹤嫌恶地把帕子丢到一边。 “好,你先。”徐泗吃力地翻了个身,由趴在地上,变成侧卧,闭着眼睛, 膛的起伏落差很大,疼痛的余威还在。 “逃之夭夭。”祁宗鹤在他身边坐下,随口道。 “想入非非。” “文质彬彬。” “仙人板板。” 祁宗鹤:“……” “哈哈哈……咳咳……”徐泗大笑起来,脸上还挂着泪水,嘴角殷红,笑得岔了气,咳嗽个不停,“咳咳咳……” 喉咙像是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徐泗弯着眼睛,左脸上一个忽隐忽现的酒窝。看上去像是路边被抛弃的脏兮兮的小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祁宗鹤。 祁宗鹤坚硬得跟块铁似的心以 眼可见的速度锈了一块,铁锈剥落, 出裂痕。他伸手抚上徐泗的背,从颈椎一直到尾骨,自上而下一遍遍地缓慢捋着,帮他顺气。 很多很多年前,他也曾经像这样照顾过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后来把他卖了,为了获取毒资。后来她又死了,死在了寒冬的街头,死在了他义父的楼下,对着他的房间,身边散落着一堆注 器。瘦骨嶙峋,他以为她把他卖了会活得更好。 暗的记忆被翻出来,祁宗鹤手下的力道加重,徐泗闷哼出声,噙着眼泪委屈地望着他。 毒品的 惑,一旦沾染上,终身洗不干净。你最终也会像那个女人一样,为了刻骨的片刻 愉,伤害和背叛身边的人,对吧? 祁宗鹤周身的气场顿时 寒起来,眼里寒光迸现,出于本能的反应,徐泗 地缩了缩脖子,警惕地集中起无以为继的 神头。 他可不想刚刚费尽心血捱过戒断反应,一个不着调就惨死在大佬手上。一着不慎,前功尽弃…… 而下一秒,祁宗鹤就给他松了绑,丢过来那件刺眼的黄 小碎花连衣裙,“你的 子被冲走了,想遮羞,只能穿它。” 徐泗低头看了看自己那条粉红 的内内,小猫的红蝴蝶结鲜 可 ……再看看那条连衣裙,白 小花也很可 …… 妈的,这现实让他羞愤 死! 第30章 我拒绝当鲁滨逊8 捆绑的时间久了, 再加上剧烈的挣扎, 解开藤条的时候, 徐泗的手腕脚腕上,一圈圈勒出的红痕印在苍白的肌肤上,分外刺目。 他轻轻碰了碰被藤条上的倒刺扎出血的伤口, 夸张地嘶了一声。 祁宗鹤连一个敷衍的眼神也吝惜给他,爬起来拍拍手, 头也不回地迈开长腿走了。 留下光不溜秋只穿内 的徐泗, 跟那条黄 碎花连衣裙干瞪眼。 徐泗表示, 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一个人去洗个战斗澡,想怎么洗怎么洗, 得光光的 泳都可以。这样他的 子就不会被某个坏心眼的大佬心血来 随手扔了,这样他也不用迫不得已穿着这件女式连衣裙到处丢人现眼…… 悔不当初。 下空空 ,毫无阻隔, 走路漏风, 清凉上天……这 觉……竟还不如上个世界当太监…… 当他别别扭扭缩着肩, 跟在祁宗鹤身后, 从小树林里一道出来的时候,范明辉跟周聪, 两个人加起来四个眼珠子几乎同时瞪出眼眶。 两人暧昧的视线在徐泗和祁宗鹤之间来回逡巡,最后,一道视线定在徐泗齐膝的小碎花上,一道视线定在徐泗腕子的伤痕上。 一时间, 目光更加复杂了。 范明辉是个老油条,一副恍然大悟但我不说的高深莫测样,小眼睛里闪着猥琐内涵的光;周聪虽然懵懵懂懂也知道些,但是看到徐泗似乎 受摧残的虚弱样,目光里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看向辣手摧花的祁宗鹤时,目光里不 带上点惧意。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风华绝代的男人?”徐泗不 二人别有意味的视线,一抬下巴,挑衅且语气不善地瞪回去。 “嘿嘿嘿,风华绝代,风华绝代。”范明辉摸摸他那植被 渐稀疏的地中海,笑得一脸和气生财,“小兄弟长得标致,难怪能入得祁爷的青眼。” 滚你妈的,想入你去入。徐泗翻了个白眼,绕过他,刚走出两步,被周聪一把拉住,神秘兮兮地拖到一边。 “有事?”徐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周聪的小脸透着点高原红,鬼鬼祟祟地四周望了一圈,从兜里掏出个什么,拉过徐泗的手,郑重地放在他手里心里,“听说两个男的之间……额……那个那个,不太安全。” “?”徐泗眉 拧成麻绳,一头雾水。 “那啥,现在咱的卫生条件也不好,”周聪推推他的破眼镜,有点羞涩,有点腼腆,“我登机前一天刚好过生 ,哥们儿 给我的,有用没用我就给揣身上了。统共就两个,省着点用。” 说完,握住徐泗的手使劲儿拍了拍,叹了口气,然后像做了什么坏事似得一溜烟遁了。 徐泗展开手心……愣了愣,随后又死死捂住。 嗯……这是个好东西……他眯眼望着祁宗鹤的方向, 恻侧笑了两声。 行李箱的女主人显然不是个苗条的妹子,她的连衣裙穿在徐泗身上刚好一身, 身不紧不松,仿佛量身定制;她的暗红 风衣外套穿在祁宗鹤身上,除了袖子短了点,肩膀窄了点,竟然也能穿,就是扣子扣不上…… 所以祁宗鹤只能成天袒 着他的八块腹肌晃来晃去,看在徐泗眼里,有点像雄赳赳气昂昂的花公 ,赤 红果果的炫耀! 徐泗红眼病发作,愤愤地低头瞅瞅自己,就是个白斩 ……冯玦除了脸蛋过得去,腿长 细之外,基本就没别的优点了,瘦得骨头都硌手。当然,瘦这一点,可能是 毒者的通病……但是,瘦总比胖好…… 徐泗看着范明辉被女士t恤勒出三层 的肚子,顿觉,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 几个人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马马虎虎洗了一遍,撂在树杈上晒干。 然后徐泗跟颜瑜两个人,一个小疯子一个小瘸子,坐在沙滩上看另外三个野蛮人搬石头拼“sos”。 这三个救命字母国际通用,为了能让人从高空就能一眼发现,必须足够大足够醒目。 “小妹妹吃糖吗?”徐泗刚刚经过戒断反应的洗礼,筋疲力尽,在海风的吹拂下,有点困,他强打起 神拍拍脸,跟小疯子聊天。 颜瑜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在瞥到他身上的黄 小碎花时,戒备的眼神柔和下来,大概是误以为她俩是同一个 别,在这个全是男人的荒岛上找到点同是女人的亲密 。 “要。糖。”她朝他摊开手,理直气壮。 “你应该说,好叔叔,请给我糖~”徐泗从身上制服口袋里翻出那个装糖的盒子,故意摇了摇,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颜瑜的眼睛瞬间被点亮,连忙点头道:“好婶婶,请给我糖~~” 徐泗:“……” 她到底疯没疯? 祁宗鹤远远地看着颜瑜追着徐泗打,徐泗为了照顾智力不健全的小孩子情绪,拖着个瘸腿一步三回头,脸上的笑容肆意张扬,在落 的余晖下,裙摆上下翻舞, 出他两条笔直修长的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