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和小曲奇在野餐,但是小曲奇很小,才两三岁的样子……她不安分,在公园草地上到处跑,他听到有人说“我可不管她,你去抓住她。别让她 跑了!” 苏裴看着越跑越越的小曲奇,朝着她追了过去,一把伸手抓住了她。 “苏裴。” 苏裴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他抓住的并不是小曲奇,而是躺在他身边的贺一鸣——他两只手紧紧搂着贺一鸣的胳膊,正用一种无法形容的姿势贴着贺一鸣。 贺一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苏裴一下子放开了他,坐了起来,他尴尬地笑了起来“我做了个梦……”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小曲奇,她正在和小朋友玩,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形。 贺一鸣什么都没说。 苏裴说“我扶你起来走走吧。” 他们又玩了一会儿,小朋友和狗战斗力极强,把剩下所有的吃的都一扫而空。 苏裴叫小孩子们收拾好垃圾,然后把东西都放在高尔夫车上,开车带贺一鸣和小曲奇回去了。小曲奇玩得非常尽兴,脸 红扑扑的。 他们刚回到房子,家政阿姨就 上来,告诉贺一鸣“贺总,你妈来了。” 邹咏梅听到他们回来,从厨房里出来了,说“我听阿姨说你们去野餐了,就没有过去找你们,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苏裴和她打招呼,小曲奇也甜甜地叫 。 邹咏梅认识苏裴,对他一直印象很好。因为当年家里出事,就是苏裴陪贺一鸣回来的,她一直记得。再加上小曲奇又是个漂亮招人疼的小姑娘,邹咏梅立刻夸了好几句孩子这么大了,真可 ,一看就成绩很好又懂事, 真是太喜 了! 她说着这话,一边给贺一鸣发 眼神。 那潜台词都是,你看看人家,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没有结婚,你什么时候结婚,生个孩子?小姑娘多可 啊,你要有孩子一定也可 。 贺一鸣问她,不是说好了今天有法事要参加,怎么没去。 邹咏梅说“临时有点事,耽搁了,没去成。没去成么,我就想来你这里看看。” 她没说实话。其实是因为贺一鸣伤了脚却来农庄,搞得像要私会什么人一样。她想来个突击检查,莫非儿子在约会什么见不得人的女人? 没想到只是和老朋友老同学在一起。这个她当然不好说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因为邹咏梅在,苏裴夸了不少贺一鸣。邹咏梅听得很开心,也夸苏裴,做编剧还一个人养孩子。 贺一鸣一言不发,听他们两个人互相吹捧。 苏裴说“这个农庄建得太 了。放假时候来这里住几天,整个人 神都松弛了。” 邹咏梅说“是啊,这都是一鸣自己设计的,全是他喜 的布置,喜 的东西,都不许旁人 手。” 吃过饭后,邹咏梅去花园里侍 下花草就上楼了。 苏裴继续写他的剧本,贺一鸣也开着电脑处理些事情。过了一会儿,贺一鸣想要站起来,苏裴立刻问“怎么了?” 贺一鸣说“我要拿一个证书,应该是放在楼上书房了。” 苏裴说“我去拿吧,是什么样子?在哪里?” 贺一鸣说“一个黑 的u盘,在书房书桌里右手边 屉看看。” 苏裴上楼去了书房,邹咏梅正在书房里,她拿了书房里的电脑在玩斗地主。 苏裴说“我帮贺一鸣找个u盘。” 他很快在 屉里找到了u盘。 但 屉里另一件东西 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块运动手表。 苏裴情不自 拿了起来“这手表……” 邹咏梅也看到了,笑着说“是啊,这手表好早了。” 苏裴想说,没想到这手表还在。这还是在大学时候,他拿到稿费之后,送给贺一鸣的生 礼物。那时候他知道贺一鸣喜 运动,于是买了这款手表送给他。不过千把块钱的手表,早不适合现在的贺一鸣了,没想到他还好好保存着。 邹咏梅说“这手表是一鸣喜 的女孩送给他的。” 苏裴笑着说“怎么可能……” 他突然顿住。 邹咏梅说“你是不是认识这女孩?说是好朋友,送了手表,但是又不喜 一鸣,和别人结婚了。我看他可能到现在还是有点想着那个女孩的。” 苏裴没说话,只是含糊地嗯了两声。 邹咏梅又 慨“你也劝劝他,早点定下来吧。” 苏裴默默把手表放回原处,拿着u盘下了楼。 第29章 苏裴从二楼下来,慢慢走到楼梯口。他站在楼梯口,能看到贺一鸣的背影。 只是那么几步路的距离,他却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走过去。 贺一鸣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看他“没找到?” 苏裴立刻挤出笑容“找到了,不是你说的右边 屉,是左边 屉。” 他走过去递给贺一鸣。 苏裴把证书给他,继续坐下来敲自己的剧本。他一时太过震惊,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电脑上敲出来的台词驴头不对马嘴。 过了一会儿贺一鸣接到一个秘书打过来的电话,他在对秘书 代工作上的事情。苏裴给他比划了几下,低声说“我不打搅你了,去看看小曲奇。晚安。” 贺一鸣冲他点点头,无声地说“晚安。” 苏裴夹着笔记本,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曲奇已经睡了,苏裴睡她的隔壁房间。一进房间,他把笔记本往 上一扔,人往 上一躺, 脑子都是刚刚邹咏梅的话。 “他说这手表是他以前喜 的女孩送给他的……” “送了礼物,又没和他在一起,和别人结婚了……” 贺一鸣绝不会记错,把手表记成是另一个人送的东西。他也不会认错,那确实是他当年在商场挑选了半天,最后买下来送给贺一鸣的。 苏裴有点懊悔。 他应该一下楼的时候就问一句“我刚刚找东西的时候,看到以前我送给你的手表了。哈哈哈,你还留着啊。” 贺一鸣大概会说“你送的,当然留着。” 然后他可以开玩笑一样说“那你妈怎么说是你喜 的女生送的?” 贺一鸣会怎么说? 也许是“我妈记错了。” 有可能“我开玩笑的。” 或者是“是吗?不可能吧?她 脑子都是催婚的事情,胡编 造的。” 但关键不是贺一鸣说什么,而是他会相信什么。 现在苏裴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像要膨 成整个宇宙。这个想法就是——贺一鸣喜 他。贺一鸣喜 的人是他。 但是为什么?怎么会?这么多年了,他和贺一鸣一直是好朋友。 苏裴越在心中这么问,就有越来越多的画面在脑海里涌现—— 一年未见,贺一鸣突然在他的剧组出现,重逢时的那个眼神,冷漠深邃中,有不可捉摸的痛苦。 贺一鸣一次又一次催促他的新小说,在他的家中试读之后说“我不喜 这个女主角,又是以沈岚为原型写的。” 一遍又一遍解释“我和陈幸什么关系都没有。” 校庆时候他们回到戏剧社,贺一鸣说“你记错了,十几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 还有那天晚上救护车来时,他 糊糊中能听到贺一鸣几乎带着哽咽的声音“苏裴,苏裴,坚持一下。” 更早时候的记忆依然很清晰。 他毕业时候,和贺一鸣彻夜狂 ,然后在自驾游的路上告诉了贺一鸣,他要结婚了。 贺一鸣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说“这是你的人生。” 他第一次给贺一鸣看小说的时候,贺一鸣说“没问题,这绝对行。” 他们留宿在戏剧社的活动室里,周围的同学鼾声四起,只有他们还在夜谈。 他们一起爬上天台,有时候能聊一整夜。 这些画面 织在一起,他所有的青 回忆里,贺一鸣都占据了那个最特别的位置,只是他一直是他的好朋友。 苏裴仍然记得,贺一鸣第一次来戏剧社的时候,他站在台上念着台词,贺一鸣坐在了后排窗边,垂着头,似乎没有看他,但是过了一会儿,贺一鸣才看向台上,与他目光相触。 他那时候想,这个男生太英俊,太特别了。这样的人该是故事中的主角,这才是主角该有的气质和面孔,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故事才能配得上他。 现在,苏裴终于像是抚去了那一层面纱,把所有真相都看清楚了。 贺一鸣喜 他。毫无疑问,至少是喜 过他。 苏裴翻了个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想哭的冲动。他并不悲伤,也不是惶恐,只是这真相太过冲击,像失明十几年后的突然看见斑斓 彩的冲击。 一切真实的东西,都有最强大的力量。真相能改变一切。 有那么一瞬间,苏裴想冲到楼下,问一问贺一鸣。 为什么从来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 但他马上明白了。这是贺一鸣对他的暗恋。是因为他一直把贺一鸣当做好朋友,甚至是比有血缘关系还亲的弟弟。 所以贺一鸣宁愿把这秘密一直隐藏着。 他在无意中撞破了这个秘密,窥见了贺一鸣的隐私,并非是贺一鸣的所愿。 苏裴又在 上翻了两个声。他忍不住捂住 口,那里还在安稳跳动,只是有些躁动不安。 知道了这个秘密他还怎么安稳? 苏裴突然想起沈岚,沈岚对贺一鸣那种神经质的态度,还有对贺一鸣的敌意和无端指责。现在似乎都有了解释。 他竟比沈岚 悉得更晚!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