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劲在余健的指导下把八卦石盒轻轻放在地上,大踏步走到田文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今天你想不想走都得跟着我们走!”他用非常暴的动作拽着田文朝密道走回来,在距离小门只有两步的地方,却突然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这个枯井底,竟然有一个陷阱! 第二百零四章 怨恨(三十四) 这个陷阱并不深, 余劲并没有摔死。 可是他整个身子都陷下去,只有一个头在外面。井底到处是黄干枯的泥土, 他摔下去的瞬间, 许多碎土块都朝着口滚了过来, 他的脑袋严严实实地把陷阱口一,剩下的泥土块刹车不及全都扑在了他脸上,甚至滚进了他口里。 “呸!”余劲恶心得狠狠吐了一大口唾沫。 田文扶着地爬起来,勉强地用一条腿支撑站定,抡起拐杖狠狠地砸在了余劲的后脑勺上。 “他的刀呢?”田文问田树。 田树冷静地低头看着余劲被打得晕晕乎乎,又抬头看着余健,“被他扔了。” “真可惜。”田文盯着余劲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 余健没有慌,他手上毕竟还有一条拐杖, “你们是什么意思?” “阿健,你的儿子实在太可怕了,我不得不做些防备。”田树平静地看着余健,“现在,打开它吧。”他指着放在两人中间的八卦石盒,它正好把密道的路堵了一大半。也正是因为有一个这么大的障碍物挡在身前,余健才能临危不。 他从上风的位置走下来,但也没有落到谷底去, 余健想。 “阿树,你跟我开玩笑吗?现在你拿我儿子威胁我, 却要我跟你一起打开它?拿到遗物, 我是不是还要分给你一半?” “你还知道你儿子落在我手上就好。”田树回头看了一眼。 田文便再次抡起拐杖, 狠狠地敲在余劲脸上。 “啊!”余劲飞快地忍住,但被打到的瞬间他还是痛呼了一声。 余健目光一凝,“阿树,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吗?” “我是他长辈,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小辈之间的矛盾,我也不好手。”田树微笑着说,“我的儿媳妇是怎样死的,你们明明知道,你儿子在其中做了什么,你一定也很清楚。我们之间不要谈什么情,你们全家都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过,当初建立这座大山村的明明也有我们田家,可现在我们田家的人过的是什么子?打开那个盒子,然后我们各自离开。” 余健的表情在听着田树说话时一变再变,“你什么都知道?” “嘘,你听。”田树指着上方,“他们要进来了。” 那些嚎叫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余健几乎可以想象那群无头尸已经闯入了田家,正在四处搜索,随时都有可能来到枯井边。 “算你狠!”余健不敢赌,眼前的两人都一脸颓丧不想活的样子,可是他想!“好!” 田树笑了,走进密道,“等我们打开这个盒子,我可以放了你儿子,让你们先走。” 温顽盯着枯井,她看到,当田树说这句话时,田文的眼神微微闪烁——是不服气的样子。 “常小青的死跟余劲有关?”温顽把田树的话简单一综合,再次低头看着坑里只出一个脑袋的余劲,难以置信,“他当时提到常小青的死虽然有些避讳,但看起来并不是很心虚呀。” 当初她进入大山村,和蒙惇都觉得唯一的正常人似乎只有脾气最火爆的余劲。 可是,当他与一个女疯子的死牵涉到一起,人设就全崩了。但仔细一想,这一切似乎也在情理之中。“虽然我总觉得人不可貌相,但非要说凶神恶煞的都很善良,似乎也是另一种偏见。”温顽叹了口气,以貌取人似乎并不只是指前者。 “他们要打开盒子了。”蒙惇用一句话将她的注意力从哀切中振作,“你看。” 温顽立刻看向前方。 她和蒙惇都站在余健背后,但可以看到他已经弯下去,将八卦石盒摆正。一半对着余健自己,另一半则对着枯井的方向,即田树面前。田树也难掩兴奋,可见,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做出对祖先遗物不兴趣的样子,可其实他内心并不是这样想的。当打开石盒,得见祖先珍宝的一刻近在眼前,他的情绪还是止不住得动起来。 余健和田树,一里一外,蹲在小门前,中间是八卦石盒。 “你这里有小刀吗?”余健问。 “我猜你那边的办法跟我的应该差不多,果然如此。”田树拿出两把小刀,一把递给余健。 这小刀最多拿来当飞镖,手掌都能拍下去,杀伤力非常小。 但它毕竟是刀,削手指够用了。 余健割的是手腕。 温顽啧啧叹,“真拼哪。” 一注鲜血从余健的手腕滴落,淅沥沥汇入了八卦石盒的凹槽中。 田树也一样,割破手腕的皮肤,将自己的鲜血滴入石盒的另一半凹槽。 “也许当初,祖先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变成这样,所以,一开始便限制我们只能用各自家族的鲜血,才能打开这个封印,也是为了保住我们两家总有一支血脉可以传承下去吧?”在等待鲜血把凹槽注的时间里,田树的嘴巴也没停过。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分了东西,就分道扬镳吧。”余健冷冷说道。 温顽幸灾乐祸地问蒙惇:“万一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件怎么办?” 蒙惇呵呵一笑,尽在不言中。 将凹槽中注鲜血后,二人并未图穷匕见,各自默契地扔开小刀,口中念念有词。 虽然都是念咒语,但是余健口中诵的话和田树所诵的话却并不相同。 温顽静静地听着,眼神一动。 念着咒语,凹槽中的鲜血慢慢渗入石盒中,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同时,在石盒的边缘,渐渐地泛起了红光,红光越烧越盛,余健和田树同时捏住了边缘——就像有一张封条贴在石盒边缘似的,两人慢慢移动着右手,将这张看不见的封条从石盒上“撕”下来。 余健先完成,将手一甩,地上突然多出了一张血红的封条。 田树也一样。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的动作,只是诵咒语和撕扯封条,似乎让他们费了很大力气。 两人同时息着休息时,意外再生。 田文猛然冲了上来,抓住田树的衣服将他推开,右手不知何时举起一长矛,朝着余健刺了下去!余健没来得及反应,温顽和蒙惇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八卦石盒,没有人盯着他,田文就在这一两秒间,用一竹子制的长矛,将余健戳了个对穿。 余健一张口,不断吐出鲜血,他好不容易才说出一个字:“你,你……” 他不甘地指着田文,脸都是绝望,似乎想不到,他竟然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个人手上。 谁能想得到呢。 “爸!”余劲大叫一声。 连田树也是脸震惊,“阿文,你做什么?”他扑到余健身上检查,但已经没用。 余健既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已经彻底死了。 “白痴!白痴!白痴!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田树疯狂地摇晃着余健,看着田文的目光更是恨之死。最后,当他的目光慢慢移到了八卦石盒上时,却又脸灰心丧气的绝望,“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换作往常,见到田树这种疯狂又绝望的模样,余劲一定会幸灾乐祸地狂笑。 但此刻他却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盯着余健的尸身。 “昨晚”失去母亲,今又失去父亲,接连“两天”的打击令他心如死灰。 “不是已经打开了吗?”田文问。 “没有!这才是第一步!”听到田文说话,田树更加生气。 “我哪知道。”田文很快用不在乎的语气说。 他确实不在乎,他是最近才知道这所谓“祖先遗物”的。不像余健田树,这两人是从小就得知这个秘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对祖先留给他们的东西充渴望。田文本来就是不把命当一回事的人,他去过外面,又回来了,**心本来就淡,能得到祖先的遗物固然好,得不到也无所谓,他不能理解田树的挣扎与痛苦,可笑。 要是常小青死的时候,田树能有如今十分之一的痛苦就好,田文沉默地想。 “现在,全都完了!就因为你!”田树扑上来,抓住田文的衣领,“因为你!” 田文不耐烦地挥手将他推开,一瘸一拐地上前两步,将刺穿余健的竹矛拔了出来。 “枯井里什么时候多了一竹……哦!”温顽看到扔在地上,被拆开的拐杖,恍然大悟。 原来之前田文把这竹矛藏在了他的拐杖里。 田文拎着竹子走到余劲头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乐呵呵地一笑,“你有没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 “没想过。”余劲诚实地说,“不过我这辈子过得舒心。你要设计我,一定花了很长时间吧?一直忍着?看到我连一点杀意都不敢?真可怜,要是我想杀你,我拎着刀去你家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一个拿着凶器,刚刚杀了他父亲的人站在他面前,余劲也毫无畏惧。 他谈论着自己的生死,就像谈论着别人的一样。 “人都是怕死的,你只是装模作样。”田文冷冷地说。 余劲抬起下巴,朝田文灿烂地一笑,“忍辱负重,是想替常小青报仇?那你知不知道……” 第二百零五章 怨恨(三十五) “你给我住嘴!够了!”田文却突然发了狠, 抡起长矛狠狠了余劲一耳光。 余劲只说了一句话, 就让他突然暴起,他问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什么?知不知道谁? 温顽默默现身, “喂,杀人也不必急着现在就动手吧?” 头上还有无头尸大军,田文居然一点都不怕?他不考虑后患吗?还是觉得,有这条密道就足以保命了?可是, 当时她没拦住他杀余健, 是来不及,也没想到, 如果现在继续装死, 那就真的是坐等田文杀人了。虽然作为一名新鬼, 拦着人杀人, 有点多管闲事的意思,不过她这人向来就是多管闲事嘛。 “你!”田文一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在温顽说话的时候, 蒙惇也安安静静地现身,就像从天而降一样。 “这不是重点。”温顽劝说道,“你先放他出来吧。” “不。”田文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本没必要听你们的。”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移动着长矛,作重新瞄准。 田文直接本可以一下刺死余劲, 他只是打他, 并不是因为不敢杀人, 他只是不希望余劲死得太痛快。可是眼前这两个外来人却张口就要他放人?田文仔细打量着蒙惇,目测了一下,觉自己好像不是对手,便修改了他原本给余劲设计的死法。他本来想要把余劲折磨致死,但如果眼前这两人想要救他,那么,他就得赶紧把人杀了。 他绝不能让田文活下来,最有机会报仇的时刻就是今天,他不会心软,更不会手软! 温顽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自然不会放过那长矛尖端的小小移动。 “田文,你已经杀了余健,够了。” “不够!”田文将长矛向下一捅,朝着余劲的左眼刺去! 但是,温顽更快。 当她反应过来,做好警惕,如果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这些子的经验都白混了。 连厉鬼她也杀了不少,何况只是一个腿脚不便的病人?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