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哥接受了蒋震的理由,吃粥的时候倒是安心很多,但蒋震一直盯着他看,他动作慢点就催他多出,这到底让他有些不自在。 “我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你。”蒋震又夹了一个腿给赵金哥:“来,拿着吃。” “用不着给我吃腿。”赵金哥连忙拒绝,能吃点鲜美的粥就已经很好了,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要饿着肚子干活。 “这我都啃了大半了,分你个腿又算得上什么?而且我不也有一个吗?快吃。”蒋震强硬地把腿放到了赵金哥嘴边,然后就看到赵金哥整个人又僵住了。 赵金哥到底还是吃了腿,接着蒋震便又给他了个翅膀,说是翅膀没什么自己不啃。 赵金哥推辞不了直接把往自己嘴边的蒋震,只能又把翅膀吃了。 蒋震看着赵金哥吃的香甜,甚至把翅膀里的小骨头都嚼碎吃下了肚子,心情很好地把另一个腿吃了。 两人将一锅粥吃的干干净净的,虽说赵金哥喝粥的时候已经努力不去吃粥里的丝,但他吃了一个腿一个连着翅的翅,肚子里却也有了油水。 蒋震对自己能给赵金哥喂下这么多东西到非常意,他把瓦罐洗干净,问道:“你还要做什么?” “我还要砍柴。”赵金哥道。 “我陪你一起。”蒋震道。 “不用了……”赵金哥下意识地拒绝,然而蒋震想做什么,他哪里拒绝的了? 用那磨得飞快的砍骨头的刀去砍柴蒋震是舍不得,也就没动刀子,而是三两下爬到一颗香樟树上,然后瞅准了一段枝丫用脚用力往下踩…… 这边的树有半数都是香樟树,这种树的枝条向来很脆,蒋震能轻松地把树枝给踩断这段,倒是没多久就下来不少枝丫。 赵金哥低着头,一边砍树一边收拾蒋震下来的枝丫,树上香樟树被新叶替换下的枯叶纷纷落下,有不少落在他的身上。 蒋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到他弯下之后因为衣绷紧而出的身体线条,突然有点口干舌燥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赵金哥听不到动静了,抬起头就看到蒋震正盯着自己,莫名地觉得脸上发烧,又有些懊恼。他刚才怎么就跟蒋老大一起吃了同个瓦罐的粥,还让蒋老大喂了自己肝? 赵金哥早就把自己当个男人使了,平常也没少和其他长工抢一盘子菜吃,可是和蒋老大在一起,似乎是不大一样的。 两人都没说话,双方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赵金哥砍够了柴要走的时候,蒋震叫住了他:“金哥儿。” 赵金哥不解地看了过去,蒋震又道:“我不喜蒋镇恶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叫蒋震了……你今后也别叫我蒋老大,就叫我蒋震。” 赵金哥点了点头:“蒋震。” 蒋震朝着他出一个笑容来。 赵金哥看着那个笑容,心跳不知为何竟是快了一点,他低下头,飞快地走了。 看着赵金哥背着一大捆柴火离开,蒋震挑了挑眉,吹了口口哨。 据他今天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赵金哥百分百喜男人,现在应该还已经对他有点意思了……也是,人就是一个从小觉得自己会嫁给男人的双儿,不喜男人总不可能喜女人。 这赵金哥,跟他还真是天生一对,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娶个媳妇儿了!不,应该说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了。 蒋震一点都不介意入赘到赵家去。 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入赘是丢脸的事情,但在他看来,会那么想的男人都是自己没本事的。一个男人要是有本事,他孩子不跟他姓,别人只会觉得他疼媳妇儿,谁会看不起他?也就那些自己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疑神疑鬼的,把面子看的比天大,自己在外头挣不来脸面,还怪怨家里人。 当然,他现在好像也没什么本事…… 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蒋震抱着瓦罐晃晃悠悠地回家去了。 村里的人都忙的,蒋震一路上遇到好多男人女人在地里干活,还有一些孩子在割草或是…… 蒋震眉挑了挑,看向不远处一群聚集在一段沟渠旁边的孩子。 河西村这边都是种水稻的,家家户户便都挖了引水的沟渠,这些沟渠里常年有水,自然也就有小鱼小虾会生活在里头。 蒋震翻了翻自己的记忆,便发现这边的孩子,喜下沟渠捉鱼的,捉了回家便让母亲放在蒸架上蒸了当菜吃。 河西村绝大多数的人都是难得吃回的,便是赵大户家,一个月能吃上三四回也算不错了,不过小鱼小虾倒是不怎么缺,不过因为大家伙儿一般都忙,这也不能天天,也就隔些子上一回,基本还都进了孩子的嘴儿。 自己想要补身体,以后倒是可以打这些东西的主意…… 蒋震这次回家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 很显然,在他闹过之后,家里的这些人暂时都变得安分了。 蒋震这回没回房间睡觉,而是搬了个竹椅在堂屋等着吃饭,得和他一样在家等着吃饭的蒋成才夫两个都不敢待在堂屋,而是搂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躲在屋里。 蒋小妹被蒋老太指派了做饭喂猪的活儿,不敢躲到屋里去,只能战战兢兢地厨房里忙活着。 虽然蒋小妹算是蒋家对蒋老大最好的一个人了,但她也没对蒋老大太好,甚至常常会把自己的活儿推给蒋老大干,因着这个,她现在也很怕蒋老大。 蒋小妹煮好一锅粥的时候,天也暗下来了,蒋老头和蒋老太两个人也扛着锄头回来了。 他们看到蒋震,脸都不怎么好看,蒋老太更是一副恨不得吃了蒋震的样子,只是看到蒋震手边放着一把刀,她到底还是没敢和蒋震起冲突,倒是训斥了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总算从屋里出来的蒋老二一家:“你们真有本事啊!看着我们做爹娘的在外面辛苦干活,自己只管在家里多懒,我真是作孽,竟然辛苦养大了一群讨债的!” 蒋老太这是指桑骂槐,蒋成才一家一直都是不怎么干活的,她以前可从来不骂他们,今天这骂,也是为了骂给蒋震听。 蒋震对此心知肚明,但却赞同地朝着蒋老太点了点头:“母亲你说的不错,成才这家伙就是来讨债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要是我生出来这样的混账东西,肯定一子把他打死。” 蒋老太的脸看起来彩极了。 “母亲你以前不是说不干活就不能吃饭吗?二弟这顿还是别吃了。”蒋震道,一边说,一边拿了个大碗,抢在第一个从锅里盛粥吃。 蒋家的粥煮的稀,上面全是粥汤,他用木质长柄汤勺舀粥的时候就专舀底下的,舀上来一勺粥之后,还把里面的粥汤倒回锅里。 蒋震给自己盛了一碗没什么粥汤的粥,就坐到了桌边。 桌上有一碗用盐凉拌的莴笋,一碗咸菜,一碗水煮菜花。 蒋家平常的菜基本就是这个样子,当然像蒋元文这样的,还能再吃个蛋。 蒋震也不挑,端着粥碗就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不停地用筷子夹莴笋和菜花吃。 他吃得飞快,蒋老太看到他在那儿吃个不停,却是觉得难受极了。 这家伙果然生来就是克他的,不仅不干活,在家还拣好的吃。 蒋老太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着蒋震,蒋成才却是就不敢上桌吃饭了,他和子带着儿子溜进厨房,最后一人灌了一碗稀粥,就算吃过了,又溜回房间去。 蒋家办喜事的时候,黄拿了一些菜藏在他们屋里,虽然稀粥不顶饿,但再吃点菜,就也差不多了。 蒋屠户看着二儿子这般作态,当下就有点很铁不成钢,又忍不住看向蒋震:“老大,你闹够了吧?明天开始就别闹了,和我一起下地去!” 之前为了办蒋老三的婚事,他们已经连着五六天没下地了,落下了很多活。 那几亩桑地要全都翻一遍施肥,那些菜地也要翻一遍……天气转暖,青菜什么的都开花了,除了要留种的,其他那些老了的青菜都要拔了翻进地里,然后等着种别的,另外,水渠要通一遍,水稻也可以开始育秧了…… 以前有蒋老大在,这些活儿蒋屠户一样不用心,基本都是自己愿意就多做点,不愿意就少做点,可现在,蒋震他不去干活! 农活那是不能往后推的,蒋屠户和蒋老太两个人今天只能下了地。如今干了一天,蒋屠户只觉得自己的都要断了。 “不去。”蒋震头也不抬:“我现在身体不好,少说也要养上几个月。” 第11章 下一层泥 “养几个月?”蒋屠户都要被蒋震气坏了,这家伙明明好好的,哪需要养着,还要养几个月?他做梦呢! “是啊,二弟去年割稻的时候闪了一下,就到现在都没再下过地,我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只养几个月算短的了……要不先养上两年?”蒋震把粥碗放下,脸诚恳地看向蒋屠户。 蒋屠户被气的脸都黑了,蒋震还不罢休,又看向蒋老太:“母亲,我养身体要吃点好的,你以后每天去县城给买点啊啊什么的,也不用太多,一天给我吃半斤就行。” 不干活吃白饭还想要一天吃半斤?!蒋老太也被惊到了,就算是地主家的儿子,也不能这么吃啊! “你,你……”蒋屠户又想跟蒋震干架了,可是想想昨天被蒋震打晕过去的人,再看看自己面前这张刚补好的桌子,他到底还是不敢真去对上蒋震。 “算了,这要求是不太合适,这边没卖要你们天天去县城买也太不厚道,这样吧,以后每天给我煮两个蛋就成。”蒋震道。 “家里就一只下蛋的了,哪来的每天两个蛋?”蒋老太立刻就道,她现在只要一想到那只被蒋震杀了吃的,就觉得心疼的不行。 “这就要你们去想办法了……要是不给我一天两个蛋……”蒋震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对偏心的过分的夫妇,冷哼了一声。 蒋震是杀过人沾过血的,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不是真的有杀气,却知道自己只要冷下来,便是一句话不说,也能给人莫大的力。 当初在军队里,别人也喊他“蒋老大”,因为他是里头最狠最拼的那个……打小没爹没娘的他,做起事来可比别人没顾忌多了。 果不其然,在对上蒋震的目光之后,杀过很多猪自认算是一个狠人的蒋屠户,就突然怂了,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蒋震代好了事情,也吃了晚饭,拿起刀便打算回房睡觉了,但走了几步,他却又回过头来:“对了,就我刚吃的那样的粥,明天早上要给我准备两碗,中午这样的米饭我也要吃两碗,要是我吃不,就只能杀吃杀猪吃了。”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蒋震才回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蒋震这天照旧早早地睡了,因为睡得太早,后半夜就醒了。 他本想继续睡,不想突然闻到了一股汗臭味,这味道,还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蒋震这才想起来,他穿越过来之后,竟是还没给自己洗过澡。而他之前因为太饿太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还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想到自己昨天去跟赵金哥培养情的时候身上指不定还带着味道,蒋震就觉得有点尴尬。 他以往执行任务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是常有的事,但在自己看上的男人面前,总还是想要保持形象,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整洁的。 如此一来,蒋震自然就没法继续睡觉了,他一个翻身从上起来,又蒋老三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便带着进了天井。 蒋家天井里挖了一口井,这口井旁边还搭了一个占地面积不过两个平方的小棚子,而蒋家人洗澡擦身,基本都是在这个棚子里完成的。 蒋震先点了柴火在灶上给自己烧热水,翻了翻记忆,又回了蒋老三的房间,从里面找出来一些可以用来洗澡的肥珠子。 江南这边没有皂角,乡下普通人家洗澡基本就是用水洗洗,洗头则是摘了一种树叶碎了放到头上去洗,但蒋老三讲究,他手上又有闲钱,就会买肥珠子来用。 他走的时候没把以前剩下的肥珠子带走,倒是便宜了蒋震。 找到了肥珠子,蒋震便去棚子里洗起澡来。 这肥珠子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就觉得不太好用,忍不住便又怀念起现代的肥皂来。 他那时候留平头,用不着洗发水,因而一块香皂从头洗到尾,就能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的,现在呢?光蒋老大这一头头发,他就觉得难打理的不行。 偏偏他还不能把头发剪了……他虽胡闹,却也控制在了一个范围里,如果太过特立独行,他恐怕就要有麻烦了。 当然,要是以后要是自己变强了,有机会的话,他是很乐意特立独行一点的。 蒋震这次洗澡,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洗掉了好几锅水,从身上下来无数的泥。 洗过之后,他甚至有种自己整个人轻了好几斤的觉,觉得舒服极了。 换上蒋老三留下的干净的衣服,蒋震觉得自己肯定帅了很多,忍不住又吹了口口哨。 将还着的头发用手指梳到脑后,蒋震离开了洗澡的小棚子,而他一出去,便遇上了一大早起来的蒋老太。 此时天还黑着,蒋老太有些看不清楚,因而刚瞧见穿着蒋成祥的衣服的蒋震的时候,还以为老三回来了,但很快,她就想起了她那讨人厌的大儿子这会儿正住在老三屋里的事情。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