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墨想否认,可他明白,昨夜杨忠冲动了,存活下来的人,是可以作证,亲眼看到他杀了柔福的。 杨忠是他的亲舅舅,就算他说不是自己指使,有谁会信? 凌北墨沉默下来,皇帝见状,终是一声冷笑:“朕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皇上……” 杨忠还要再说,外面便传来消息,说秦王和燕诀一同求见。 皇帝冷笑:“好啊,都来了,朕家里的丑事,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真是好。” 燕诀一进屋,就听到了皇帝的这番话,但他明白皇帝的意思。 今儿必须要有人担下这个罪,这也是秦王赶来的目的,但是谁担罪,就要看一会儿怎么说了。 而这头,夏娆也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暂时安置柔福的小屋,这是夏娆提前安排好的,当初那断崖之下,她就设下了结实的网绳,可她唯一没料到的,是燕萧会被杀。 刚到小屋门口,浓郁的血腥气,便伴着柔福绝望的哭声传了出来。 第97章 只有你一个乖儿媳 听到哭声,也忍不住哽咽,跟夏娆道:“姨娘,大公子他只怕真的……” 夏娆没管她的哭声,能不能活,还要看她能不能救呢! 夏娆提着裙子就飞快推开门走了进去,刚进来,就看到了躺在上,仿佛沉沉睡过去一般的燕萧,和坐在边形容憔悴的柔福。 柔福抑的伏在边呜咽着,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怎么也散不去。 夏娆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上前先探了燕萧的脉,确定燕萧还有一口气在,便从衣袖里摸出一颗药丸来,进了燕萧的嘴里,又扯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被子掀开,便立即将夏娆拉到了一侧,紧张道:“姨娘,大公子伤在腹,箭支都还未取出来,你不能……” “人命重要还是所谓的清誉重要?”夏娆沉沉道。 语,阿蛮上前一步,取了银针来:“奴婢来帮姨娘。” 夏娆的看了眼阿蛮,这才回身跟柔福道:“公主殿下且先回避吧,一会儿会比较血腥。” “不。”柔福嗓子嘶哑着,望着就在身边的燕萧虚弱的笑道:“我与他分开的太久了,我要留在这里,不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夏娆不是怕她怪自己,而是担心吓到她。 昨儿他们寻来的大夫,明显经验不足且胆小,箭支穿透身体,应该及早取出,可他们如今只是断了箭支的首尾,而将剩下的都留在了身体里,虽然不会造成大出血,可伤口却会染。 夏娆立即命人去拿了高浓度的酒来,又配置了麻沸散,只不过现代的手术仪器没有,她又不擅长西医,只能令阿蛮找了柄锋利的匕首来,消毒之后,就开始准备取出断箭了。 柔福看着敛着眉眼,拿着匕首生生划开燕萧皮手都不曾抖一下的夏娆,心思微动,她这般的子,到底是怎么练出来? 正想着,夏娆已经利落的取出了燕萧的断箭,并迅速用银针止住了大出血,才取了临时找来的干净的线合了伤口。 看到伤口还能用针线合时,震惊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夏娆的利落和镇定,却也让她跟着冷静下来,也不再固执什么男女大防,立即帮着夏娆一起开始处理了。 光是之后的消毒和止血,就费了足足两个时辰,等到完全清理好伤口,夏娆费尽心思用长生草才做出的十来颗药丸,就给燕萧吃下了五颗。 “接下来,就是等着了。他若是能醒,就没事,若是落前醒不来……”夏娆刚说完,腹部忽然一阵绞痛。 她苍白着脸,捂着肚子紧紧扶住一侧的阿蛮才勉强站稳。 吓坏了,连忙扶着她,道:“姨娘您没事儿吧,奴婢这就去煎安胎药。” 说着,便飞奔而去。 疲力竭的柔福也想过来帮忙,可刚起身,就腿一软,晕在了地上。 朝堂里,此刻的气氛也正凝重着。 皇帝看着来势汹汹的秦王,再看看下首无从辩驳的凌北墨,面黑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秦王缓缓喝了口茶,才跟皇帝道:“这些事,臣弟原本不该手,但臣弟担心,因为这些皇子们而影响了皇兄的声誉,前头已经死了两位皇子了,如今皇后娘娘膝下的皇子也惨遭毒手,若是皇兄再不稍作惩戒,只怕不止群臣愤,就连北燕边境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也要看我北燕的笑话。” 皇帝当然知道该罚,可这种时候罚了凌北墨,岂不是像世人承认,他教子无方,让皇子们闹出兄弟相残的丑事吗? “十三殿下一直与诸位皇子们关系甚好,想来必不会对皇子公主们下手,但十三殿下身边能人众多,有一两个自视甚高擅做主张的,也不奇怪。”燕诀开口。 秦王看向燕诀的眼神略冷淡了些,还不等开口,外面就传来皇后求见的消息。 五皇子暴毙的消息传出来后,皇帝是懒得见皇后,一想到她要哭闹,便心烦不已,而如今她找了过来,似乎不见又不行。 “让她进来。” 皇帝头疼的说了句,不多会儿,就见到面是泪的皇后走了进来,刚进来,皇后便跪在了地上:“皇上此番若是还不惩罚十三皇子,臣妾便自请削去皇后之位,永远去冷也罢!” 皇帝看着她也来自己,拳头都紧握了起来。 秦王火上浇油,皇后啼哭不止,终于,燕诀看向了一侧头冷汗的杨忠,问:“杨将军可曾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忠明白燕诀的意思,此番,必得牺牲他,才能护住凌北墨了。 “老臣……有罪!” 杨忠梗着脖子,也顾不上头的血,嘴颤了颤,才终于道:“这些事,全是老臣一人所为,与殿下无关,是老臣瞒着殿下做的,老臣自知罪孽深重,愿意一死,以求皇上原谅!” 说完,杨忠又是重重往地上磕头,而这一次,凌北墨也没出声。 当天,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府,就被抄了家,而杨忠一家,自然也被投入了大牢。 凌北墨虽无重罚,却也被训斥一通,足在了府中,削去所有职务,是立储无望了。 等处理完里的事,燕诀打算出去,却被秦王叫住。 “燕世子若是不介意,与本王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如何?关于珺儿的事,本王有与你说。”秦王问他。 虽是问,但已经是不容拒绝。 燕诀看着有备而来的秦王,没有拒绝。 随着秦王一路往御花园走,燕诀始终都是不发一言,直到秦王忽然停下脚步,别有深意的看着他:“本王发现,燕世子好似一直都没有背叛皇上的心,也一直不打算扶任何人登上皇位,对吧。” “效忠皇上,是为臣的本分。” “本分?”秦王笑:“若是有朝一,搭上你心的女人,也要守着这本分吗?” 秦王话落,前边院墙的一侧,就传来了悉的声音。 “不要,这里是御花园……”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会有人过来。南烟,如今十三皇子都被足了,你不如干脆跟我回藩国去吧。”慕容枭揽着凌南烟酥软的肢,抵在墙边。 凌南烟想到凌北墨和杨家出事,也起了离开的心思,但她睨着慕容枭,淡笑:“殿下若只是为了来带走我的,当初何必放我回来?”慕容枭也巴不得凌北墨坐上皇位,分一杯羹,如今他这么说,只是想加重他的砝码,多分得一些利益罢了。 慕容枭见她看出自己的目的,勾起嘴角气的笑:“那你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放心。”凌南烟刚说完,声音便似带了勾子一般的婉转起来, 她想要推开慕容枭,又不好闹出太大动静,结果一来二去,都成了拒还。 慕容枭揽着她,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燕诀,他那么慕你,为了你而牺牲他自己,他应该也会答应吧。” 以前凌南烟能确定,但现在,她却没把握了,但她为了安抚慕容枭,还是笑道:“自然。” 此时围墙外,走近了的秦王淡淡一笑:“看来燕世子是被人耍了。” 里头的慕容枭和凌南烟听到声响,立即停下了动作,可还是清晰看到了已经缓缓走进来了的燕诀。 凌南烟连忙去拢自己的衣衫,瞧见燕诀面容清寒,泪珠便滚落了下来:“世子,不是你想的这样,是他迫于我,我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容枭暗自皱眉,虽不喜她如此冤枉自己,但也知道大局为重。 可就在所有人都会以为燕诀这样的脾,一定会然大怒时,燕诀却意外的平静,甚至带着抹释然。 “微臣会奏请皇上,退了这桩婚事。”燕诀淡淡说罢,看向一侧秦王:“秦王殿下的戏,微臣看完了,不知可否能离开?” 慕容枭和凌南烟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又是秦王设计的! 但秦王却并不慌张,反而看着慕容枭道:“太子来我北燕已久,若是得空,可以去秦王府坐坐。” 慕容枭也听出秦王的拉拢之意,再想着如今已经处于劣势的凌北墨,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凌南烟,上前一笑:“秦王殿下乃一方英雄,我等应当上门拜访的。” 凌南烟看到慕容枭这么快就倒戈了,暗自咬碎一口银牙,也只能忍着不忿,楚楚可怜的靠近燕诀,哽咽道:“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人所,你若是不要我了,我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你若是生气,现在杀了我也罢。” “公主身份尊贵,原本便是微臣高攀。”燕诀再看她泪眼连连的啼哭,心底竟是半点波动也没有了。 “世子不是我吗?”凌南烟出几分卑怯,可怜的望着他:“世子难道真的要在这种时候,抛下我不管?” 一般的男人,瞧见美人如斯,哪里能狠得下心? 但燕诀不是一般男人。 “如今我与秦王殿下同时目睹,慕容太子对公主情深义重,相信太子会对公主负责的。”燕诀淡漠看向慕容枭:“对吗?” 慕容枭心思一沉。 若是凌北墨能登基,那他娶了凌南烟这个水杨花的女人,也不算亏。可如今凌北墨眼看无望,再让他以和亲的方式,明媒正娶这残花败柳回去,藩国臣民们该如何想? 但燕诀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只冷淡扫了眼秦王,便折返往养心殿去了,任凭凌南烟怎么哭喊求饶要上吊,燕诀的脚步都没有丝毫的迟疑。 而且皇帝安在皇各处的眼线,也早已将这件事回禀给皇帝了,等燕诀来时,皇帝只称身体不适,本不见他。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即便凌南烟现在一点朱万人尝了,燕诀也要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去做世子妃! “世子爷,您先回去吧。”范公公劝燕诀,还提醒道:“而且清平县君不是还一个人在府上吗?” 带着警告意味的话,范公公原本也是不敢跟燕诀说的,可这次皇上是铁了心了。 燕诀静静看着范公公,道:“既然皇上身子不适,也该早些请太医过来。” “奴才明白。”范公公见他开窍,连忙笑道。 燕诀又朝养心殿内看了一眼,眼底掠起几分翳,才转身走了。 他刚出,就听到了夏娆出事的消息。 “爷,现在立即出城吗?”一侧护卫问。 燕诀坐在马车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在马车旁,道:“之前让你们准备的消息,今夜全部放出来。” 护卫惊愕:“今夜就放出来吗?” “嗯。”燕诀望着这暗汹涌的京城,淡漠应了声,才让马车离开了。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