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母逃回了家。  在外面打牌回来后对袁母的态度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饭桌上 一个劲儿地夸她,也警告她,千万不要早恋,更不要做变态,别向田思雨学。 那一刻,恐怕整个巷子的大人都是那么叮嘱孩子的吧,不要向她学,她不是好榜样,是坏的,是错的。 “田思雨,”袁母似笑非笑,眼泪滑落,“她也有成为别人嘴里那种坏孩子的时候。” 可是报复完的袁母一点也不高兴,她不想听 的絮叨,正要放下碗,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打骂声。 “我走过去一看,田阿姨手里拿着擀面杖,刚被接出院的田思雨白着一张脸跪在她们屋子外面的石阶上,擀面杖打在田思雨的背上,发出非常沉重的声音……” 田思雨很瘦,身体又还没有完全恢复好,田母几下击打后,田思雨便倒在了地上,脑袋正好磕在了石阶上,直接晕厥过去。 大雨哗啦一下便下来了,袁母傻傻的站在田家母子的身后,看着后悔的田母拖着田思雨往房里走,鲜血顺着雨水淌到了自己的脚边。 “那些看热闹的人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没人去帮忙。”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可好在田思雨没出大事。 只不过他们家条件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儿,田母只是带田思雨去简单包扎了一下脑袋后,便带她回家了。 “连学校也不让她去了,让她在家自习,能考上就考,考不上就算了,”田母甚至准备高考结束后,就带田思雨搬家。 可田思雨却不是那么一时半会儿就能好起来的。 她瘦得和竹竿一般,每天都会穿上那一身校服,戴好校牌,当袁母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田思雨才会打开自家的窗户,看着她,浅浅的笑。 那是一种讨好的笑。 “她想要得到雷丽的消息。” 袁母每一次过去都会被 骂一顿,而过去后,也没有带什么消息去,即便如此,见她肯接近自己,肯和自己说话,田思雨都很 足了。 “那天,我在巷子口看见骑着摩托车的雷丽了,她走后,田思雨脸上全是光,”袁母想起那天的场景,“原本我以为是雷家松了口,可他们还是要把雷丽送去国外,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理,我那天逃了课,把消息告诉了田思雨。” 田思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惊讶,她将一封信 给袁母,求她把那封信送到雷丽手里。 那时候市区里只有个飞机场,而且航班并不是很多,所以那封信很顺利的便到了雷丽的手里。 “我把信 给雷丽后,便赶紧回去上课,可谁知道当我们要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告诉我们,雷丽和田思雨被货车撞了,一死一重伤,死的是……田思雨,重伤的是、是雷丽。” 袁母闭上眼。 田母差点疯了,她处理了田思雨的后事后就把房子卖了,袁母再也没有看见过对方。 而雷丽,虽然救下来了,可好像还是很严重,雷家瞒得紧,雷丽最后到底在哪里,又怎么样,袁母一点也不知道了。 “我对不起她们,是我害了她们,”袁母扯了扯嘴角,不敢去看袁清的脸,“高考我考砸了,我也不想考好,我没脸考,成绩是被她提上去的, 走了后,我也没有所谓的家了,我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家,后来被人介绍和你结了婚。” 她看向袁父,“谢谢你。” 袁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袁清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他此时的心也很沉重,“我知道你们没什么 情,但是你为我们付出了很多,所以你还是我妈。” 听着袁清斩钉截铁的话语,袁母很是 动,她哭了好一会儿后,才对石烂道,“我、我和袁哥,是协议结婚,他需要一个女人来照看家庭,而我需要一个孩子和一个家,所以我们结婚后就开始分 睡。” 袁清瞪大眼,“为、为什么啊?” 袁母苦笑道,“因为出了那些事后,我发现,我不喜 男人了。” 可是她又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常梦见、常想起的居然是田思雨。 也许当年田思雨也并不是喜 女人吧,她喜 的人,只是恰好是一个女人罢了。 “所以说,”巫友民摸了摸下巴,脸 严肃,“田思雨死后的那口怨气是对着你的?她知道了你对她们所做的那些事,所以怨气成灵后,便追过来了,找到你,想要杀了你 愤?” 沉默了片刻后,袁母点头,“是。” “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 石烂起身突然道。 “一朵手纸花。” 袁母想也不想的回道。 一片寂静,袁母白着脸抬起头,石烂留下背影离开了,茶轲跳下来,讥笑道,“你们还是回去吧,都这个时候了,还 口谎话,真是应了那个词。” 死不足惜! 巫友民茶轲和石烂都走了,也赶紧收拾烤架,接着跑去厨房洗洗刷刷了,没多久茶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帮着他收拾。 “哎,她隐瞒了什么?” 瞅着院子里沉默的一家三口,巫友民的心又开始 起来了。 “那封信呗,”茶轲一言难尽地看着巫友民,“你猜也知道嘛,那雷丽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回去呢?” “是啊,”巫友民若有所思,“问题就在那封信上面,而袁女士避开了那封信的细节,哎,那封信不是田女士写的吗?可能是田女士在上面写了什么。” 茶轲捂住额头,“什么也没写,就放了一朵白 的花。” “是哦,”巫友民这才想起刚才石烂已经在无意之中把话给套出来了。 夜风袭袭,此时的一家三口沉默极了。 袁清和袁父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般地步,袁母还有心谎。 可又深知袁母的 子,如果不是对方自愿说,就是再怎么 问也没有用。 “……回去吧,今天也给石大师 了麻烦,”袁父开口道。 还有两个小时天就快亮了,这开车回去收拾一下,就差不多了。 “那、那走吧?” 袁清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厨房,想再买几张护身符,可石先生被妈气走了,也不知道人家还卖不卖。 袁母沉默地跟上了他们。 袁清原本以为自己是可以睡着的,可到了家后,他发现自己瞌睡全无,许是听了田思雨和雷丽的那个事儿,他突然不害怕了。 要是换作他这么死去,可能也会留下怨气,接着来找那个人报仇的。 一想到报仇,袁清的心里有些烦,他翻了个身,不想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袁清不见了。 袁母看着袁清 上的那朵白 的纸花,整个人啪地一下瘫在了地板上,“她把阿清带走了,她把阿清带走了!”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袁父一下仿佛老了十岁,那是他和 人唯一的血脉,是他的亲生儿子,可眼下人没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掳人的又是那个玩意儿,报警都没用! “我错了,我错了,”袁母一想到袁清会出事,就有些呼 不畅,她一把揪住袁父的手,“快,快带我去见石大师!现在只有石大师能救阿清了!” 袁父立马将袁母背上,等他们敲开小院门的时候,只有巫友民在。 “石先生走了?!” 袁父袁母纷纷眼前一黑,巫友民一手扶住一个,“你们别担心,先生已经找过去了,你们先坐下,安心等待。” 这话有些让人大 气的意思,袁父双手合一,“菩萨保佑啊菩萨保佑!” 袁母更是跪在地上向堂屋门口有磕头,“只要阿清能好好的回来,就是拿走我这条命都可以。” c城,北西医院。 这里是全国排名第一的医院,不管是技术还是空间,因为光是开车进去转一圈都得用几个小时。 此时袁清正手脚略僵硬地往vip病房那边走,到了门口,被人拦住了,“请刷通行卡。” 袁清傻傻地看着对方,没动。 “先生,请刷通行卡,”对方提示着,这里面住着的病人非富即贵,所以看病人的时候进去有两种方式,第一种病人家属出来接,第二种,自己刷卡进大门。 就在那人准备提醒第三次的时候,袁清突然将上半身都探了过去,接着将手扣住那人的脑袋,双眼赫然成血 。 咔。 门开了。 袁清松开手进了门,一分钟后,那人抓了抓脑袋,“我好像,忘了点什么。” 哒哒哒。 袁清冲着自己的目标病房走去。 见他进了病房后,刚才从他旁边路过的两个护士开始咬耳朵。 “这是雷家哪个亲戚啊?这么年轻,以前也没见过啊。” “现在也没多少人来了,看着 面生,而且走路也 奇怪的。”白一点的护士掩嘴笑道。 “是啊,”另一个护士跟着点头,“看着身体往前倾,好像是……是用脚、脚尖走路的。” 白护士手里的册子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原本就白的脸此时更白了,“你、你别吓我。” 只有鬼上身的人,才会用脚尖走路。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 觉……”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白护士打断她,“这世界上哪有那些东西,别说了,查房去。” “哎,走走走。” 病房里只有一张 ,这里好似一个 装修的一居室,正中央有一张大大的 ,上面睡着一个女人,她皮肤很白,呼 很浅,手上戴着医院的仪器,太 处也套着东西,枕头边上还有两台大大的机器,上面正闪烁着数据。 袁清缓缓来到 边,接着弯下 僵硬地伸出手去碰女人的脸颊,脖子,最后把手放在女人的手腕处。 脉搏的跳动,让袁清扯了扯嘴角,他坐在 边,静静地看着 上的女人,什么话也没说。 “还有十分钟,护工就要过来了。” 突然的声音让袁清猛地起身转过去,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可怖极了。 一高一矮的身影从角落处走出来,石烂看着袁清,“回去吧。” 袁清摇头,看清楚他是谁后,原本警惕的红眼变成了对 上女人的担心。 石烂看了眼 上的雷丽,“她时候到了。” 袁清不 听这话,他蹲下身紧紧地拽住雷丽瘦极了的手,嘴里发出悲鸣,茶轲听见这声音都忍不住背过了身。 “回去吧。” 石烂叹道。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