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然是跟季声凝说的,秦征的眼眸却看向了旁边的孙一冉。 孙一冉把目光躲闪了,她没有应也没有拒绝,仿佛这话里面没有她。 秦征开始受到了真正的怒气,来自于孙一冉第一次对他话语的无视。 他把这种情绪的失控归结为下属的失职,他刚想要以上司的姿态训斥孙一冉一番,可眼看着是在自己公司楼下,还有沈安知和季声凝在,只能强着怒火,拍了拍沈安知的胳膊以示再见,转身就上了楼。 季声凝对着秦征的背影,就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她原本以为沈安知会跟着一起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然拉了一把椅子,顺势坐了下来,低头认认真真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东西。 “金棕海泡石、琥珀烟咀,声声,这么好的古董烟嘴,送给尤家老爷子,有点浪费。” 季声凝没有理他,这种听起来让人不舒服的话,她自动屏蔽。 她刚想转身去安抚一下孙一冉,就听到沈安知低声说道:“声声,我跟你说过,之前的事情是场误会,尤家没有能力帮助朝季度过这次难关的。” 季声凝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沈安知的眼神里写着清晰的“然后那?与你何干”。 “声声,我不希望你嫁给不的人。” 季声凝终于忍不住,轻吐了口气,忍着怒火的说道:“沈安知,你在演偶像剧吗?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有什么用?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谁?” “我可以娶你。” “哈?”季声凝仿佛在听天大的笑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声声,虽然我也并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救朝季与水火,但比起尤家,我更胜一筹。”沈安知话语里带了几分焦急,若非季声凝的表情实在是排斥十足,他甚至想上前握住她的手。 “不不,”季声凝摇了摇手,“怎么,你大发善心,娶我是想救朝季?那不用娶,你随便救,想怎么救怎么救,我一定不拦着。”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你,过去是真的喜,现在也是,季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还想要娶你,足以见得我是存了真心的。” 这次季声凝是真的要被笑死,她干脆起了身,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沈安知,冷笑着说道:“沈安知,你以为你是谁?你对我存不存真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当年那么好骗的时候都没喜过你,你还以为我今天能对你存了什么念想不成。” “更何况我告诉你,这烟斗不是送给尤家的,正如你说的,他不配,这斗子是送给了呈言爷爷的。” “我跟了呈言快结婚了,只不过到时候就不给沈先生送请帖了,省的婚礼现场再惹得我不愉快了。” 说罢,双手在前,一脸“好走不送”的表情。 沈安知却并不相信,“声声,了爷如果知道你打着他的旗号说这种话,怕是朝季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沈安知那一脸深情的,仿佛打从心底里痛彻心扉的替季声凝考虑的神情,简直让她犯了恶心。 季声凝干脆给了呈言播了电话去,公放打开。 电话滴滴两声就被接起,只不过略空旷的回声表明他还在开车。 “怎么了?” “亲的,爷爷有什么忌口吗?我在这里看一冉帮我带的东西,想要跟你确认一下,还有,咱们订婚的子确定了吗?” 刚刚下车之前季声凝还在说要考虑考虑,这冷不丁的电话打来,话语亲昵的连亲的都叫出口,想来电话那头有人惹她生气,当下要搬出自己来人。 了呈言眼眸带了笑,话语分外配合,“你送的爷爷都会喜的,订婚的子我想订在下个月月初,可以吗?” 有了了呈言的这句话,季声凝瞬间取消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好啊,那具体的我们再商量,谢谢亲的。” 这话说的,甜腻的齁人。 季声凝自己都险些被自己恶心的起一身皮疙瘩。 可效果分外的好,沈安知一张脸惨白,也不知道是她跟了呈言即将结婚的消息震惊到了他,还是他的哪些如意算盘再次被打破,内心崩溃。 以至于沈安知从咖啡厅门口消失后,孙一冉立刻神了起来,仿佛忘了刚刚自己备受秦征打击的事情,给季声凝树了个大大的大拇指。 “姐妹,牛!这招狠,不过了爷更牛,他竟然这么配合你,那可以是了爷啊,绝了,我今天是开了眼了。” “话说,”孙一冉目光直视着季声凝,“你俩真的下个月订婚?这还剩半个月的时间,未免太仓促了点吧。” “订个头啊,”季声凝不以为意,把礼物分类整理好,琢磨着要不要让孙一冉发挥一下特助的特权,让门口安保把东西给她拎到车上去,“以了呈言那个脑子,我亲的三个字一出来他就知道我在打着他旗号蔫坏,没拆穿我,估计就是给我这个未婚一点薄面了,结婚八字还没一撇那。” “我走了,回头我把钱给你打账上。” 说着潇洒的挥了挥手,“对了,让你的人把东西给我拎着。” “放心大小姐。” 季声凝回到方园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八点。 车停在车库里,旁边的车位空空,了呈言的库里南还没有回来。 东西实在是太多,她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拿得了,只挑几件贵重的,把剩下的锁在了后备箱里,打算找个机会放到了呈言的车上去。 家里,容姨已经做好了饭,温在温饭器内,依旧是清淡的口味。 昨晚铜锅火锅都已经吃了,再喝清粥人就觉得嘴里寡淡的很,季声凝只舀了一勺就觉得没什么食。 刚好陈煜时把原文发到了邮箱里,季声凝干脆点了些卤味辣味,开了瓶酒,人就坐在了落地窗前一页页的翻看书籍。 是一本描写女自我救赎的小说,名字简单,叫《save》 随着女权益的抗争,这几年欧美非常时兴写女文,不论是自我救赎还是原生抗争,亦或是血淋淋的揭残酷现实,全都是围绕着女来描绘的。 这其中不可避免的,全部要涉猎到情和不平等。 季声凝最早被陈煜时发现,就是因为她翻译过一篇小众的,藤校女学生撰写的自述文。 不长,译成中文也不过七八千字,洋洋洒洒,没有所谓的行文框架和逻辑,几乎像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却勾勒出了一个女孩子,几乎都要走过的一生。 是普世的,没有夸大也没有美化的,大部分人都可以在这其中找到自己影子的一生。 季声凝翻译的细腻,但多少夹杂了些许的个人情在内,文风一旦具有煽动不再客观,就会引起无脑式的追捧。 季声凝的那篇文章,在国内网站,有高达10w的转发。 陈煜时发现了她,联系上了她,并从第一面,就痛斥她的行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认真,译文最忌讳的就是掺杂个人情,把你以为的化作是作者想要表达的,这是致命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有条件读到,甚至读懂这篇文章,你现在的行为,是偷窃了别人的成果,署上了你的名字。” 那一刻季声凝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的翻译,意味着什么。 所以,从时起,她开始严肃而认真的对待她的这项事业。 这本书,跟过往的所有畅销小说都不同。 它太晦涩,太细致了,甚至作者幼时搂抱的娃娃,她都恨不得把每一发丝写出。 所有的情绪描写,观点认知,又太过的冷静客观。 最初的三章,季声凝读了足足半小时。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速度。 可从第四章开始,故事渐入佳境,她才终于能读懂,那些细腻的描写意味着什么,每一笔都是一个女孩子对过往最深的剖析。 以至于桌上的酒没动,外卖的盒子甚至没有打开,她就窝在窗户边的沙发上,捧着电脑,看的有些昏天黑地。 她再抬头时,晨光都已经微微亮起。 季声凝长长的伸了一个懒,看了眼文案的进度,还不足百分之三十。 她终于明白陈煜时把这本书扔给她的原因了。 果然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文,这前三万字如何在不改变任何原作内容和行文的前提下翻得有引力,真的太难了。 她起了身,使劲旋转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就去淋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出来时,刚好看到容姨推门进来,想必是准备早餐的。 只不过这一桌的晚餐还□□的摆着一动未动,旁边的卤煮辣味鲜明,也纹丝未动,倒是一瓶酒喝了一半。 容姨有些惊讶的问道:“季小姐昨晚没吃东西吗?” “没什么胃口。”季声凝糊着,怕容姨一个不小心告诉了了呈言,后续再徒增烦恼。 “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季小姐早上想吃什么跟我说,我来做。” “不是你的问题,”季声凝向前走了两步,靠在了门边上,“容姨,我早上也没什么胃口,您看要不您先回去,我这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容姨目犹疑的看着季声凝,再接收到她确定的,强硬的信号后,只能开了门,还不忘加了句,“我就在对面,如果季小姐想吃东西了,随时来跟我说。” “好,放心容姨。”说着,瞬时关了门。 巾擦着半干的头发,打算回房间睡个昏天黑地再继续“奋斗”。 而门外,容姨思忖了许久,像是费尽下定了主意似的,给了呈言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了呈言清冷的声音响起,“是季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容姨连忙澄清,“季小姐没什么事情,只不过了爷……” “季小姐最近没胃口又嗜睡,她是不是怀孕了?” 作者有话说: 季声凝:我谢谢您嘞 第三十一章 季声凝对了家的事情知之甚少。 圈子里的信息也不多, 只知道了家不仅有钱,更是有权。 背后的关系网盘错节,任谁都无法撼动。 因而这种家庭更是低调。 了呈言是大学留学海外时自主创业, 当然,若是说没有了家的帮扶是定然不可能, 但终究是走上了跟了家目前主控范围不同的领域。 做投资金融和线上产业链,同时涉及部分并购项目和地产。 是以, 了家就越发隐居在后,鲜少出现在社会圈层里。 这种比old money更加神秘的家庭, 很难去拿捏往的尺度。 临近中秋, 季声凝虽说并不焦虑,但也仔细考虑过,老派的北青人到底喜些什么。 家庭聚餐, 说是看爷爷, 怕是要面对整个了家的家族。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