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棠坐在他怀中,正在玩一只小风车,刚才的两只面人儿已经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也全然不理会坐在桌子对面的亲娘。 见梨棠竟然当她不存在,萧怜立刻脸的笑都没了,“你们俩居然还记得有我啊?” “你的小胖猫儿说想爹爹了,我就只好带她来寻你。可是来的路上又顺便买了个风车,这儿该是又不想你了。” 胜楚衣说着还低头去逗梨棠,“胖猫儿,风车车好玩吗?” “好歪——!”梨棠眼睛不离开彩的风车,随口答了。 萧怜的脸就更了,小胖猫儿!我一会儿不在,你们俩就发展到这种麻的地步! 胜楚衣全当没看见她脸上的杀气,等小二将糕点和白水送上来,便先自己拿了一只红豆糕尝了尝,大概觉得不是很甜,这才又拿了一块喂梨棠。 梨棠十分享受地窝在他怀中,理所当然的一面张嘴吃糕点,一面玩风车。 吃了几口,又有温水送到嘴边,“胖猫儿,喝点水,不要噎着了。” 梨棠果然就乖乖地喝一口。 然后两个人接着,一个人喂,一个人吃,腻歪得死去活来。 萧怜坐在对面看出了神,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胜楚衣啊,你果然比我会当爹,难不成你养过孩子?” 胜楚衣抬眼瞥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她,“桂花糕、红豆糕,你喜哪一样?” “桂花!” 胜楚衣将桂花糕那一碟向她推了过去,“刚才笑什么呢?” 萧怜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在听故事,于是回答,“我笑那木兰芳尊是个迂腐的傻子。” “哪里傻?” “别人趁他不在家,毁了他的一切,他既然有着滔天的本事,居然一个仇人都没杀,只拆了房子走人,还撂下什么狠话,说要来讨回公道,谁不知道公道这种东西,向来是最没用的,更何况还是要用讨的,实在是迂腐地可怜可笑。” 胜楚衣低头小心替梨棠擦了擦小嘴儿,“那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萧怜向头顶上扔了一颗花生米,之后仰头张口接住,“谁要是敢烧我商府,伤我梨棠,毁我名声,我要的公道可不止是杀他全家,还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杀一遍,最后,将所有跟他有关的一切都烧了陪葬。” “这就是你的公道?” “没错儿。” 胜楚衣浅浅一笑,“有些人的公道,只是蝇头小利,有些人的公道,却是要倾尽天下来换取。”他看向楼下攒动的人头,神淡淡,“木兰芳尊只是一个死了的人而已,你听这种故事有什么意思?” ------题外话------ 小剧场: 怜怜:你老实代,你以前是不是养过孩子? 国师:我养,我把你们娘俩一起养! —— 关于白莲圣女这个名字,大家不要纠结于“白莲花”的成见,人家才十岁,是真的一朵小白莲。 而且,而且咱们怜怜还是一朵黑心大王莲呢,所以有些白白的东西,不一定真的很白,有些黑黑的东西,不一定真的很黑。 勾搭群:806866899 第40章 我爹他驻颜有术 萧怜一只腿登在凳子上,一副吊儿郎当样,“那可是整个璃光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剑圣啊,一个人到了成神成圣的地步,就会有无数绵悱恻的故事。比如说他爹娘大婚时,数万人亲见百丈海送嫁,鲛人公主踏浪而来。再比如说他十七岁在空桑一剑成名,二十岁入神都封圣,一柄霜白剑,天下无敌!再比如说他跟白莲圣女那啥那啥……” “他与白莲圣女没可能!”胜楚衣打断她,神不悦。 萧怜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胜楚衣稍加平息了一下,“人之常情而已,他亲手将白莲圣女从襁褓中的婴儿养到十岁,父女情份该胜于我与梨棠才对。” 萧怜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说,木兰芳尊到底是不是鲛人?” 胜楚衣眼光看向别处,“他只是半个鲛人,却承袭了母族的天,恬淡隐忍,与世无争,不善权谋,甚至在别人眼中看来软弱可欺。” “你这么了解他,你见过他?” “一面之缘。” 萧怜的眼睛更加亮了,“你真的见过他呀!那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帅?” 她问完就后悔了,这妖怪听到御医两个字就会发飙打人,现在她竟然还问他别的男人帅不帅,梨棠还可还在他手里呢。 可是胜楚衣竟然奇迹般的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鲛人天生貌美,木兰芳尊身负鲛人皇族血脉,你说呢?” 萧怜见他没生气,便暗暗有些小,看来他并不是像秦月明说的那样动心了,如此甚好。 于是托着腮帮子继续遐想,“哎呀,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人,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说着抬手招呼小二,“过来过来!五千两,说个大剑圣没死的。” “哎,好嘞!”小二乐颠颠地应了。 胜楚衣哄着梨棠吃点心,有意无意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听木兰芳尊的故事?” “偶像啊!他人虽然笨了点,可那把剑真的不是盖的!”萧怜说着,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那只钢耳环,“看见了吧?霜白剑的碎片。” 胜楚衣的眼里陡然泛起一道光,“你哪里来的?” “偷的啊。前两个月替父皇去神都办事,顺便去白莲溜达了一圈,闯了后面的祭剑楼。那些蠢货,害了人家,把人家赶走,还假惺惺地供着人家的残剑碎片,实在不知所谓。” 胜楚衣重新低头摆梨棠的小胖手儿,“你随身带着他的残剑做什么?” “你想知道?” 胜楚衣抬头,两眼一弯,算是肯定。 萧怜坐到桌子上,向嘴里又扔了一颗花生米,“找机会给你看。” “好。” 下面,说书先生已经开始讲第四遍,讲的是大剑圣叛出圣朝后的野史,于是死了的人原地复活,神乎其神,一时之间唾沫四溅,哇哩哇啦娓娓道来,足够说上一天一夜。 两个人就带着梨棠面对面坐着,一边吃小菜一边品评,萧怜说得比说书先生还多,胜楚衣就时不时地打个补丁。 梨棠从来没来过书馆,也听不懂大人都在讲什么,吃喝足就爬到桌子上玩。 萧怜怕她摔了,抓过来抱在怀中一通又又捏又咬,逗得梨棠咯咯咯笑个没完。 胜楚衣嫌弃道:“你平都是这样疼她?” “不然怎样?” “原来你喜这样的。”说完,那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盯着萧怜看。 萧怜立刻觉得十分危险,仗着大庭广众,量他也不敢将她怎样,咳嗽了一声,继续听书。 这时,旁边一个女子温声道:“两位公子,空着的位置有人吗?” 她回头一看,是个身姿窈窕,容颜极的女子,身边带着个侍女,正亭亭玉立地等着他们让座。 萧怜放眼望去,果然书馆里已经没有空位了,于是道:“坐吧,这儿没人。” 那女子便坐在了两人中间,刚好全场一片哗彩,那女子便笑着问胜楚衣,“这位公子,我刚刚进来,该是错过了什么彩的,实在是可惜,能稍微提点一下吗?” 胜楚衣抬手倒了杯茶,抬手从那女子面前经过,那女子刚要伸手去接,茶杯就被递到萧怜面前,女子立时就十分尴尬了。 胜楚衣全当无意,淡淡道:“也没讲什么,无非是木兰芳尊立地成魔,阵前抚琴,灭一国之师,又屠城百万,以术为白莲圣女招魂罢了,纯属无稽之谈。” 惊天动地,鬼哭神嚎之举,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那女子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倾国倾城的脸上滑过失望的神情。 萧怜心思机,从一开始就看出那女子是冲着胜楚衣来的,而胜楚衣是个察之力可通鬼神之人,又如何不知。 萧怜端了茶杯抿了一口,笑眯眯道:“美人儿,他是个老古董,你问他讨故事,怎么会有好听的呢,不如我讲给你听?” 说完,成功被胜楚衣瞪了一眼。 那女子该是教养极好,被萧怜逗了,也不生气,稍稍欠身道:“我姓阮,名心怡,第一次来帝都,让两位公子见笑了。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萧怜向胜楚衣扬了扬下巴。“我呢,姓胜,胜怜,他呢……” 她本来想说胜楚衣姓萧,叫做萧楚衣,结果话说了一半,直接被胜楚衣抢了过去,“我也姓胜,胜楚衣,他跟我姓。” 萧怜的手掌立刻在桌子啪地拍了一下,瞪着眼睛,算是抗议,结果被无视了。 阮心怡身后的丫鬟掩口笑道,“两位胜公子,为什么说这位要跟那位的姓?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啊。” 萧怜立刻咬牙切齿道:“我爹他驻颜有术,看不出老罢了。” 说完,又成功被瞪了一眼。 只要胜楚衣生气的事,她就乐,两只小皮靴在桌子底下乐得撒踢,忽然被一双脚给死死夹住,拔都拔不出来。 阮心怡坐在两人中间,明知这俩人眉来眼去,刀光剑影,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暧昧,一个又认另一个当爹,立时就有些凌了,所以只好拿孩子说事儿。 “哟,粉团子一般的小人儿啊,两位公子上街还带着个小宝贝儿,真是少见,实在是有心啊。” 萧怜刚要开口说这是她闺女,结果被胜楚衣抢了话,“那个是我家小女。” 阮心怡又是尴尬一笑,说边儿上这个穿红衣的少年是他儿子,她的确是不信的,但说这小女孩儿是他女儿,倒是没人不信,那两张脸,简直一模一样! 她伸出手,“好可的小妞,给我抱抱好吗?” 萧怜抱着梨棠往旁边一躲,“你生过吗?” 阮心怡被她突然这样一问,一个大红脸,“不曾。” “没生过孩子别瞎抱,这么大的孩子在女人身上喜到处摸。” 萧怜说完又对她挤挤眼,阮心怡就再也坐不住了,脸上有了些许怒意,唰的起身,“两位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之后转向胜楚衣,“心怡在不远处的翠微楼落脚,公子若是有空,可相请一叙。” 胜楚衣淡淡点点头,阮心怡又回头瞪了眼萧怜,带着丫鬟匆匆走了。 萧怜目送着她的背影,远远喊了声:“阮姑娘,慢走啊!”回身正好看见胜楚衣对着她笑意深深。 “你看我干嘛?” “怜怜,再叫声爹听听。” “滚!”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