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不住什么? 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听见对方继续道:“没办法,我要封印我……自己……” 他顿时一惊,谢王? 他急忙再次靠近,想试着寻找声源,却觉对方越来越远,很快消散在茫茫的黑暗里。他下意识又往前走了几步,什么都没看见,便回了一下头。 ——是一条血路。 他心里一悸,猛地睁眼,对上龙煜的侧脸,立刻踏实下来。 龙煜正在看邮件。 他最近把工作都挪到了病房里,此刻察觉上的人动了动,便望过去,见郁承没有再昏,而是能自己苏醒,这才彻底放心。 他问道:“还晕吗?” 郁承道:“有一点。” 龙煜道:“饿吗,起来喝点粥?” 郁承“嗯”了一声。 他被扶着去洗漱一番,喝了一碗粥,躺下睡到临近中午,神稍微好了点,能和龙煜聊天了。 郁延中午下班过来,便见自家弟弟靠着头,正和龙煜说着话。 而龙煜一扫先前沉默的样子,恢复到了往的状态,见到他便打了声招呼。 郁延对他点头,和他们吃了一顿午饭,又被工作催了回去。 他摸摸自家弟弟的头,起身往外走,见龙煜竟送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姓龙的怎么不大侄子、大侄子地喊他了? 他看着这个货,说道:“麻烦你先看一会儿,我开完会就过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停顿一下,他补充了一个字,第一次喊他,“叔。” 龙煜:“……” 并不想听。 第51章 疗养院的景修得很赏心悦目。 闷热数天后,今天终于又来一个天,微风带着淡淡的水汽,随时都能下雨。 龙煜见郁承暂时不想睡,便把人扶到轮椅上,打算带着他出去转一圈。 郁承迟疑道:“你确定不会淋雨?” 龙煜道:“确定,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会下。” 郁承顿时想起很多动物比天气预报还准,看来龙也属于这一种。他心里稀奇了一下,被推出病房,很快抵达外面的人工湖。 由于天气的关系,这周围的人并不多。 二人顺着湖边的小路散步,龙煜听他问起自己的伤,说道:“轻伤,快好了。” 郁承道:“那只妖呢?” 龙煜提起这事就不太,说道:“回来的路上就死了。” 郁承一怔,回头看他:“死了?” 龙煜“嗯”了声,简单说了说那股妖气的事,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太霸道,谢子轩能扛住,寻常的小妖不一定能扛,妖气一散,人也就不行了。” 郁承心中一动:“我又梦见谢王了。” 龙煜不想让他总这样扭着头,便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看着他:“梦见什么了?” 郁承便把那句“要不住它”告诉了他。 龙煜皱眉,快速想到一个可能。郁承不笨,自然能和他想到同一个点上,问道:“你说他指的会不会就是那股妖气?” 龙煜道:“有可能。” 郁承道:“这是炼术能炼出来的吗?” 龙煜道:“不太能。” 他解释道,“妖的妖气有时也像信息素,一些比较厉害的妖——比如你叔我——残存的妖气是能被人认出来的。一只妖哪怕炼了术,也只是在原妖气的基础上增涨。” 郁承一点就透:“所以不同的妖炼同一个术,呈现的妖气是不同的?” 龙煜道:“对。” 但那只妖的妖气和当年谢子轩身上的妖气却一模一样。 如果单是谢子轩一个人有这妖气,那可能是炼了术,现在又来了一个,显然不是术造成的。 假设郁承的梦没出错,谢子轩说的不住的应该就是这股妖气。从它能控制谢子轩和控小妖攻击他来看,它可能具备自己的意识。 这样很多事都能串起来了。 三十年前,地因某件事产生了那股妖气,或那股妖气原本就是被关在地里的。 当年他的亲人因它而死,它在地的结界修复前控制住谢子轩,成功冲了出来,可惜被他在半路阻止了。 谢子轩被制住后,它从谢子轩的身上离,洗脑了附近的鲤鱼兄弟,然后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人界,另一部分则回到妖界,各自发展。 这恰好能解释为什么鲤鱼当时离得那么远,却能知道谢子轩被擒和他重伤濒死,也正因为它上过谢子轩的身,知道谢子轩封印了自己,才会毫无顾虑地在外面扯着谢子轩的旗造反。 至于那本所谓的术书,大概率是它自己写的。 那么问题来了。 它想干什么? 郁承也在梳理思路,和他换一下意见,问道:“你说这股妖气会不会有本体,或者只是出来了一部分?” 龙煜的脸不太好。 他活到现在就没听说过妖气离本体后能拥有自己的意识,但事实摆在面前,他又不得不信。 地存在了上万年,如果里面真有这么一个玩意,如果它一直都活着,做到这一步是有可能的,所以它才会很多记载上没有的术和削弱妖王印的法阵。 也所以,那两个脑残组织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打开地。 它这是想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脸更加不好。 它有意识、能控制人、知识面丰富,看它能攻击龙煜,大概率还能无视妖王印的制。至于实力……龙煜的父母、恩师、师弟和那一大批死在地的锐都是前车之鉴。 如今只出来一部分就能在当年把龙煜打到重伤濒死,还能在两界搅和出这么多的事,如果全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郁承道:“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龙煜道:“我也希望是想多了。” 然而二人都不是逃避的格,除了在情问题上有些裹足不前,在其他事情上还算果决。 目前看,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测。 顺着它的思路往下走,妖界的教总是死灰复燃,只要成立就会往地跑,这一点上暂时还看不出它的意图。 人界这边,它有可能需要大量的妖,因此为防止出马脚,它另外了一个洗脑组织来当炮灰——只要半妖出事,他们都会慢慢被引着查到洗脑组织的头上,而真正的势力怕是还在蛰伏。 正因如此,鲤鱼提前跑去国外度假了,那一大批失联的妖也“组团”去玩了。 而他们端掉洗脑组织后,把在逃的干部和成员扒出来,也确实没有再关注过这件事。如果不是静沉拿着一串佛珠来找妈,他们本不会查到这一步,就会这么无知无觉地等着它布好局。 郁承突然发现自己前不久的信口开河竟然成真了,于是理直气壮:“你看,我当时说得没错吧?鲤鱼把两批人分开管,是有道理的。” 龙煜沉默。 郁承很得意:“没话说了吧?” 龙煜难得见他这个表情,没有怼他,配合地给他扣6,鼓励道:“那你继续猜。” 郁承笑道:“我猜我搞不好前世真的认识你们,死前怕你打不过它,就下了一个咒保护你,顺便我还肩负着叫醒谢王的重任。” 龙煜这次不配合了,给他讲道理:“假设有轮回或转世一说,你是在门关后七八年才出生的,这段时间你是在地府路了还是拿着号码牌排队呢?” 他说道,“而且你得保证你投胎是个人、还得是在平城出生、最好是在能和妖扯上关系的郁家,并且得记得谢子轩的话,对吧?” 郁承:“……” 这倒也是。 龙煜问得很诚恳:“侄咂,咱们把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你觉得是转世的几率大,还是咒上带有谢子轩的唤醒钥匙的几率大?” 这次换郁承沉默了。 他被龙煜说服了,问道:“那你觉得是谁下的咒?” 龙煜淡淡道:“可能死了,也可能和那只孔雀一样,暂时身不由己。” 郁承再次沉默。 幸亏有一只孔雀在,她不是不想养孩子,而是发现了某件事,怕连累到儿子,所以只能托给朋友照顾。 他问过静沉,佛珠是他师父死前才给他的,想来这也是孔雀的吩咐。如果这些年静沉这只半妖有个什么意外,估计他师父死前也会托人在这一年把佛珠送到办事处来。 孔雀跟着阿澈待了一年,知密码。 她知道阿澈能认出来,就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可惜她不知道阿澈已经死了。 如今他们对着一个密码干瞪眼,完全不清楚她想说什么。 但是它却不清楚详情,它只知道它眼皮底下的人竟有个儿子,并留了一串佛珠,这让它不安了,所以为防止三十年的布局功亏一篑,它就想打伤龙煜,也好拖一拖他们的注意力。 换言之,它现在还没彻底准备好,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二人想到它,不又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沉。 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可能很低,但都曾幻想过或许能通过地来找到解决办法,现在猜到地搞不好关着一个可怕的玩意,是必然不能打开的,他们的路彻底断了。 龙煜起身道:“回去吧。” 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