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圆一时间无言以对, 试问能容得下豆皮的人, 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花妖身体扒在花瓣上站不稳，她踢了踢腿, 将粉裙子拢到双腿间，掰开一点花心附近的花瓣跳了进去，只
出一个脑袋。两条细细的胳膊
在花瓣边缘, 花妖下巴垫在手臂上，放松地说：“道理我都懂, 自古人妖不能相恋, 一对
侣恩十几年之后, 一人容颜永驻, 一人老态龙钟, 没多久便天人永隔。”白圆点头如捣蒜, “所以及时止损, 妖界好看的男人不在少数吧，何苦吊在一个寿命短暂的人类男人身上呢。”
花妖痴痴一笑：“我还没说完, 岁月与容颜阻碍的是其他人。我是花妖, 想开就开，想败便败，他若老去, 我就陪着他老，他去黄泉，我便同他去黄泉，来世若有幸能投胎成人, 就有机会再和他相守了。”
“他要是不喜
你呢，”白圆做出最残酷的假设，“今后他要是与别的女人恩厮守了呢。”花妖偏头想了想，灿然笑道：“那就祝福他呀，我喜
他就可以了。”她眼神清明，气质有一刹那从懵懂的少女转为成
的女人：“你不懂，妖一辈子很难找到真正喜的人，何况像我这样草木成
的妖生
淡然，大部分时间居于一隅独自生长，我们见过太多花开花落，生死看淡，一生只求一份喜的心情。”白圆听得有些难受，花妖也好，邱江别和李月也好，俱是无悔今生种种，只求来生再见。单单一个
字，怎么会有这么大魔力，能让人放弃一切亦无怨无悔。她体会不到这种
情，也理解不了。无言良久，直到卧室外张执羽担忧地呼唤：“小白你怎么样了，发现什么了吗？”
白圆应了一声，旋即想到柜面上的字，转身问花妖：“你为何要写字恐吓他？”
“我没有恐吓啊，”花妖无辜地说，“我之前看人类的电视剧里，女孩喜
男孩就在桌子上刻他的名字，男孩发现后，两人互通心意就在一起了。我想学着试试，就在清晨用玫瑰的汁
混着水写字给他看，也好让他提前适应我的存在。”人家拍的是青
校园剧，女主是小清新的初恋脸学生妹，而且她是在课桌写名字，不是在喜的人
头柜上写血书啊喂！鉴于人妖之间有种族文化差异，一时解释不清，白圆暂且放下这件事。
她有些头疼地
了额角：“那你也不能半夜爬上得他
不过气吧。”“那不是我干的，我才没那么过分！”花妖说到
动处，从花苞里跳出来，轻盈地落到地面，伸手指向衣架旁边的空地，“他晚上把狗笼子放在这里，那条狗学会了自己开门，每天晚上溜出来上着他睡觉，清早又自己回去，我一度怀疑那家伙也是成了的。”白圆嘴角
搐：“不是没有可能哈。”花妖摇头：“后来我确定它就是一条狗。”
“因为没有妖气？”
“不是，大妖想隐藏妖气很简单，主要是我觉得成
的妖多少有点底线，不会干出把屎
到墙上这种事。”啥玩意？？？
白圆小脸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它，它还干了什么。”
花妖掰着指头开始数，最后十
指头不够用了，耸耸肩说：“无所谓，反正它已经被送走了，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收留了它。”倒霉鬼白圆沉默了。
花妖不想离开张执羽，亲口保证以后老老实实地在
台装玫瑰花，绝对不会再写字吓他了。白圆犹豫是否要委婉地把花妖的事告诉张执羽，毕竟家里有个妖怪还是
让人放心不下的，而且这妖怪还对屋主有企图。她从卧室出来，秦棋环
站在门外，张执羽像个小学生似的直
杆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再三考虑后，白圆决定说出他家里闹鬼的真相，花妖的去留
给他来决定。她斟酌用词，先用经典案例起头：“你知道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吧。”
张执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茫然地点了点头。
“你如果是许仙，会接受能变成蛇的白素贞吗？”
“我还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张执羽说，“我想我能接受，一声娘子就是一句承诺，既然已经娶了人家，自然会接受她。”
“若是还没娶呢？”白圆扣扣脸，暗示道：“假如，有一只长得
漂亮的妖怪看上你了，你会怎么做？”张执羽更茫然了，“什么妖？”
秦棋在旁边伸了个懒
，不想再浪费时间，直言说：“花妖，你台那盆玫瑰花就是，你要就留下，不要就扔出去。”“……”信息量有点大，张执羽没反应过来，“你说我家的玫瑰是妖？”
白圆缓慢地点点头，向他补充了恐吓事件的来龙去脉，顺带提了下豆皮会开笼子这件事。
张执羽重点偏了，“怪不得早上它那么老实，我还以为是被鬼吓到了，靠，白买了那么多零食给它
惊，我才需要惊。”白圆强行拉回偏离的话题：“所以，你要怎么处置花妖。”
张执羽顿了顿，苦笑着说：“不知道，我
本就没见过她。”客厅的对话清晰地传进卧室。
卧室未关的门里悄悄探出半张脸，为了引起注意，花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板。
众人看过来，张执羽瞪大了双眼，想不通这个陌生的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花妖胆怯地缩回去一点，灵动的眼睛注视张执羽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张执羽天
温和，纵使惊到了，缓过心神后依旧笑着对她说：“没事。”花妖紧张地抿嘴，小声问：“我能留下来吗？”
张执羽垂眸，沉思片刻，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花妖，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像个成
的哥哥一般道：“你是女孩子，所以不行。”花妖呆住，灵眸微微闪烁，继而展颜笑道：“嗯，我知道了。”
她大方地从卧室走出来，欠身向他行了女子古礼。
张执羽摆摆手，接受了她的歉意。
花妖寄宿的玫瑰留在了张执羽家，她选择跟随白圆离开。张执羽送他们到门口，花妖走出两步蓦地回头：“我叫云蒸。”
张执羽郑重道：“好，我记住了。”
云蒸很开心，蹦跳着追上白圆，淡粉
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起，在店门口的灯光下显得纯洁而美好。花妖无处可去，近期天气转凉，白圆不忍她晚上
宿街头，就将她安置在杂货店里。白圆找到之前在花店买花附赠的盆——花已经养死了，然后去后院挖了些土填进去。
花盆被放在门口的位置。
“先凑合用吧。”
“谢谢。”花妖
地向她屈膝行礼，接着缩成花苞大小跳进花盆，变成了一株淡粉的月季。花瓣与她裙子的颜
相同，粉
的月季含苞
放，与杂货店的风格还算搭配。正好放在店里可以当熏香用，了却一桩心事，白圆
意离去。豆皮洗的干干净净回来了，正安静地躺在后院，于光把它拴在了井边，大概是希望神镜能镇住它。
花妖的事情告一段落，店老板能安稳地住回自己家了。白圆这才想起忘记把豆皮送回去，又见豆皮脖子上的狗链有小孩手腕那么
，看上去十分结实，她觉得再留一晚问题不大，安心地回房休息了。第二天早上，玉
一声撕心裂肺的鸣叫醒了所有人。白圆从梦中惊醒，耷拉眼皮，哈欠连天地起
，下楼看发生了什么。刚走出楼梯口，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得怔住了。
院子的母咯咯哒叫个不停，在一道黑影的追逐下扑腾翅膀跳来跳去，漫天屎
遍布整个后院，而栓哈士奇的地方空空如也，只剩一条链子和磨断了的狗项圈。白圆仰头看了看蒙蒙亮的天空，若无其事地转身，口中呢喃：“一定是梦，对，是梦，再睡一觉就好了。”
回头秦棋和于光一个坐在楼梯扶手上，一个站在房间门口盯着她。
“早上好，”于光倚门微笑，“不是梦哦。”
秦棋吹了下指尖：“没睡醒吗，我可以帮你清醒。”
白圆：“……”
院里一只母
慌不择路飞进楼梯间，在白圆身边四处蹿跳，飘落了几，正巧挂在了她尚未梳理的头发上。生无可恋地拿掉头上的
，白圆眼睛一闭，对那两个幸灾乐祸的人说：“给我个痛快吧。”后院
飞狗跳，焦侥国的人在手忙脚
地赶群回舍，但是放飞自我的豆皮始终绕在母四周窜，群受惊后本不听指挥，连文茎树上都落了两只避难的。杂货店起得最早的狡已经疯了，头上的牛角势不可挡地拱开前方的障碍，撒开四条腿疯狂追赶撒丫子
跑的哈士奇。论速度肯定是狡更胜一筹，但现在有上千只
挡路，不方便它全速行动。先前它好不容易追上豆皮，因为连接狗链的项圈断了，狡只能用爪子钳制住它。豆皮温顺一阵，然后趁狡注意力分散之际，瞅准机会再次逃
。反复几次之后，狡疯了。
最后一次，它
着犬牙
近豆皮的脖子，看得出来，它很想一口咬下去一了百了。于光在白圆自我了断之前，出手用光做链子套住豆皮。
后院总算消停下来，只剩一院子惊魂未定的母
等待处理。杂货店全员出动，美好的一天从逮
开始。第37章
驱赶母
回舍, 清理干净和屎, 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哈士奇挣
不掉于光的束缚，老老实实在井边趴了一天。白圆清理完毕, 顾不得酸背痛，干脆利落地将豆皮的东西集中装起来，连狗带行李一起物归原主。从火锅店回来, 白圆直接关了店门，背倚门板顺着大门坐到了地上。
门口的月季抖抖花瓣变成小个子妖
坐在花盆边, 两条腿垂在半空晃来晃去, 对白圆自讨苦吃的行为万分不解：“你为什么要把豆皮带到家里啊？”白圆
了口气, 无力地说：“都是年少无知惹的祸。”她耷拉着脑袋, 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云蒸偏了偏头, 面向她, 展开手掌吹出一点粉末飘过去。
白圆忽然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 有点像玫瑰，又比玫瑰浓烈的香气舒服许多, 闻久了, 身上乏力的
觉竟然消减不少。她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余香，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花粉，可以安神。”云蒸笑了笑。
“你给张执羽用的就是这个吗, 他嘴边的味道原来是月季。”
云蒸双手掌心并列，手掌凝出一滴淡红
的水珠，“那个确实是玫瑰，我用玫瑰做出的花, 服用能助眠养颜，也能改善体味，当然执羽是没有体味的。”白圆眼睛一亮，发现了新商机：“你做花
容易吗？”云蒸说：“很简单，有花就能做，一朵可以做五十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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